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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禾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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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客棧裏,人滿為患,一個個佩刀帶劍,有計劃著趕往北地的人,也有從北地匆匆趕回來的人。

“姜禾太可怕了,只一招,就把瓊南五怪打得再無還手之力。”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北煞,這可是他親眼所見。

“不能吧,瓊南五怪前些日子還傷了姜遲,這姜禾小小年紀,難道還能比他老子還厲害?”

“北煞,你是怕我等去北地,搶了你們雙煞的名頭,才故意這麽說的吧。”

的確,自己有這樣的心思,可也沒說假話呀,這群人硬是要去送死,他也是沒辦法了。北煞哼了哼,不再說話。

眾人哈哈一笑,仿佛堪破北煞話中玄機,更是不會取消自己的去往北地計劃。

四方客棧的後院裏,地煞喝了好一會茶,才見到陸曉生。

“陸公子,一線天失去作用,姜禾武功大進。”若不是看在昔日救命的份上,他才不會特地來此告訴陸曉生這個消息。

陸曉生之所以來晚了,是因為也收到了這個消息,心情很差。從北地到四方城也有一段距離,看來地煞比他還早知道,“當日,你在場?”

“公子敏銳,姜禾不僅一招制敵,而且引得群山雪崩,隨後聽辛忱說起,那一招似乎叫做翻雲覆雨。”

“好一個翻雲覆雨!”姜禾,想不到你能有如此慧根和機遇。要不是立場相對,他都要有些惜才了。無咎選中她,她就真的能斬斷接天鏈?

地煞頓了頓,說出了此行的另一個目的,“能否借公子之力,早日恢覆北地以往的平靜?”

陸曉生點了點頭,北地恢覆平靜,不過是早晚的事。如今,賣個人情讓它早一點恢覆,又何妨?

客棧裏正熱鬧,說書先生忽然出現。

“談笑風生,快意恩仇,老朽也來喝杯茶。”

有人笑道,“茶盡管喝,我請,不知今日先生可有故事?”

說書人瞄了一眼說話人,又環顧四周,清了清嗓子這才道,“有是有,就怕你們聽了不高興。”

“先生,你要不說,大夥現在就不高興了。大家說是不是啊?”

立刻有人回應道,“是。”

“先生還是趕緊入座吧,我給你端最好的茶來。”得,出現一個為了聽故事不惜破費幾兩銀子的人。

“眾人之願,那老朽恭敬不如從命了。開講以前,先問一句,如果世上有那翻雲覆雨的功夫,你們練還是不練?”

“若有此等武功,我要是學了,死而無憾。”

“翻雲覆雨,這可是逆天之行啊。”

“能解了天下旱情,做個救世大英雄不?”

“不凡的效果,必有超凡的苦,真要有這樣的功夫,恐怕也沒幾個人能學會。”

…… ……

說書人慢悠悠地喝著茶,看時候差不多了,不理會眾人的答案與疑問,開始了今日的說書。

“姜遲心思百轉,布下如此大局,將天下人網羅其中,自是留有後招,後招就是年城少主姜禾。斬斷接天鏈,全系於姜禾一身。”

“姜禾不是已經走火入魔了嗎?”天下人的性命要交付到一個瘋子手裏?

“我剛說的翻雲覆雨並非虛妄,姜禾所練的武功——卷雲袖,不僅有翻雲覆雨的功效,就是走火入魔也能回轉。瓊南五怪,大家都不陌生吧,如今的姜禾,一招就能敵過五人同時進攻。”

“姜禾恢覆了!”

“卷雲袖,真有如此神奇,若能習得一二……”

“我剛說的消息不假吧。”北煞得意洋洋,看來地煞那邊一切順利。他們分開行事,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她如今在哪?去年城了嗎?”

說書先生道,“去年城,她會的。但並不是現在,如今的她方向朝南,說不定很快就到四方城了。”

“她這是想做什麽?”

“不會是回來尋仇的吧。”

“她好意思尋仇,就是斬接天鏈,解了旱情,也是她該做的,父債子償,何況這一開始就是他們的陰謀。”

“姜禾能斬斷接天鏈,就靠這卷雲袖,還有驚雷刀?”

“真要如此,我們都搶了過來,自有人練成此功,解救天下。”

“你們不要忘了,陸公子說過,斬斷接天鏈,必須得是沈年之後。”

群情激憤。

說書人長嘆一聲:“悲哉,可惜我輩無能為力,慷慨激昂終徒勞。”

這一聲嘆息撓著眾人的心,同時也在裏面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既然接連天已成定局,他們恨不得現在就押著姜禾赴年城,等解了天下之危,之後慢慢算賬。

“年城在北,她此刻往南走,莫不是嫌這旱情還不夠嚴重,等著天下人去求她?”

不知是誰吼出了這麽一句,眾人忽然停了討論,望向說書先生,一心求證。可惜那說書先生只是嘆息搖頭,竟不肯多說。

再見北地界碑,姜禾一人靠碑而坐,左手提著一壺酒,有一下沒一下地喝著。

右手的大拇指在食指腹上轉圈,上次就是在這裏,一小只喝著酒啃著雪蓮,長出了鋒利的牙齒與指甲,自己伸手去摸,食指被紮出了血珠子。

那時候自己怎麽說來著。

“紮出了血,一小只,以後打架靠你了。”

不料一語成讖,最後還真的靠它,要不是一小只攻擊秦悠引開了索西征與鐘懷遠的劍,自己早死在那片雪地裏了。

一聲“呵”苦笑難辨,只是提起酒,仰頭大喝。

斜刺裏忽然橫出一把劍,姜禾漫不經心,頭一偏,穩穩躲開,手中的一壺酒卻是應聲而碎。

“姜禾,還我爹命來。”秦悠手持利劍,殺意滿滿,對於別人避之不及的姜禾,她毫無懼意。

姜禾瞇了瞇眼睛,搖晃著站了起來,有些醉意,“秦悠啊。”

曾經昆侖派與自己多有緣,互有救命之恩。如今,互有血仇。嗯,也是緣。可這麽如花似玉的一個年輕姑娘,她還真的不想殺。如果義父死在誰手裏,自己恐怕也會去給他報仇,此情此理,可以理解。

秦悠見姜禾搖搖晃晃,打著酒嗝,顯然不把自己的話放在眼裏,懶得跟她廢話,“看劍!”

姜禾不閃不避,反而是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

而秦悠的劍,被人一指彈開,辛忱嘆氣,自己才離開一會的功夫,她又喝醉了。

辛忱回頭看向秦悠,“給你爹報仇?”

“也給我爹報仇。”鐘懷遠這才趕了上來,“小師妹,不是說好在原地等我的嗎,怎麽獨自行動?多危險。”

說著又提了提手裏的烤肉,“剛從牧民買的,你嘗嘗看。”

鐘懷遠心裏分外明白,如今碰上姜禾、辛忱二人,自己不是對手,好漢不吃眼前虧,報仇這事以後有的是機會,何況自從與秦悠離開昆侖派,他最重要的事是,照顧秦悠,保護秦悠。

站著的二人都沒答話,倒是軟軟地靠坐在石碑上的姜禾,咕噥了一句,“你爹不是我殺的。”不知是醉話,還是自我辯解的話。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秦悠,陸曉生口中所說的真相,到底是什麽,面向辛忱,終究還是問了,“當日溪水鎮我爹為什麽殺你?”

辛忱看了眼鐘懷遠,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真相可並不好承受。”

秦悠眼神堅定,今日她一定要弄清楚,“爹死後,沒有什麽是我不能承受的。”

“當日你跟索西征救人心切,走在前面。我與姜禾跟在人群後面,發現裏面有個身影非常眼熟,像極了樹林裏偷襲的人,我追了過去。”

鐘懷遠出聲打斷,“這個黑衣人是誰?”

“到了北地才知道,是姜遲。”

秦悠緊握利劍,骨節泛紅,姜遲,果然在很早之前就參與其中,一定沒做好事,“之後呢?”

“他把我引到樹林裏,聽了一段他與秦坤的對話,你爹就是因為我無意撞見了他們的談話,才對我起了殺意。”

鐘懷遠脫口而出,“一定是姜遲的陰謀。”

而幾乎同時,秦悠急促地問,“他們說了什麽?”

辛忱再次看了眼這兩個結伴而行,關系不錯的年輕人,緩緩道“秦坤,驚鴻劍的消息是你故意讓鐘無垢知道的吧,好一個借刀殺人。”

鐘懷遠瞪大了眼睛,拔劍指向辛忱,“你什麽意思?”

秦悠似乎已經被這句話團團迷住,什麽借刀殺人,誰是刀?誰又死了?

“如實相告,我只聽了這麽一句,就惹來殺身之禍。”辛忱覺得自己挺冤的,怪只怪,上一輩的人心思太深,出手太狠。

“鐘懷遠,驚鴻劍到底是怎麽來的?”秦悠只覺得要撥開重重迷霧,如今只有這把劍的來歷了。

“小師妹,我不知道,爹死後,我才繼承了他的武功與劍。”這一刻,鐘懷遠莫名有些害怕,“這一切不是真的,一定是姜遲故意那麽說的,是他的陰謀。”

秦悠多麽希望,這只是姜遲的陰謀,爹沒有做過借刀殺人的事。可是如果沒有做過,為何一心要殺了辛忱呢?

“與其相互猜忌,不如回無垢山莊問查清楚,你不知道的事,鐘情或許知道。”

辛忱難得好心提點了一句,鐘懷遠也是可憐,那話的意思明明指秦坤設計了鐘無垢,他卻被秦悠質問得失了方寸。

若是換作自己與姜禾,大概也會被她質問得心慌意亂。這麽一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與鐘懷遠還同病相憐了?

搖了搖頭,他不是鐘懷遠,姜禾也不是秦悠。姜禾是醉鬼,他得背醉鬼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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