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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騶虞在樂彤光離開之後就放下了手柄,他其實沒有那麽喜歡打游戲，會做出打通宵游戲的事也只是因為那一整個通宵的時間對他來說就像人類的一個小時而已，畢竟他連睡覺其實都不需要。
騶虞知道樂彤光今天請假的原因,他也跟著去看過那些貓們。別看他現在是住在人類的房子裏，實際他在山海界裏有一整片山頭，不是一座而是一整片群山,隨便那些貓們選哪個地方都可以。
如果不喜歡山海界，他還有別的地方。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怎麽跟家裏的小貓妖說自己的真實身份，拖得越久他就越覺得難以開口。特別是當他跟著樂彤光看到她每天的日常,看她下班後跑到另外一個家那裏去照顧小貓們,看她辛辛苦苦地打工，看她四處奔波,他就越發覺得，小貓咪其實一直都生活在自己規劃好的世界裏,自己只是很幸運地被她納入了保護範圍裏。
可他和那些被她記掛在心上的普通貓們地位是一樣的,小貓咪記掛那些貓也會記掛他，會陪伴他安撫他的情緒，可也許那時候她還在心裏計劃著,等到某一天時間合適的時候就會毫不留情地離開。
所以她吃飯不願意上桌,晚上不願意和自己一起睡,微信也不願意保持好友狀態，不願意和自己有過多交流,她覺得他們倆是兩個世界兩個物種，可以親近卻不能有過多的羈絆。
看上去親人愛撒嬌甚至想怎麽揉就怎麽揉的乖順小貓,其實至始至終比誰都清醒。
她從沒有要永遠留下來的意思,看上去那麽喜歡自己,卻打從一開始就想著要離開。
驟然和她袒露身份，也許她直接頭也不回地就消失了。
騶虞有自信不管樂彤光跑去哪他都能找到，可他想要小貓像以前一樣就沒辦法了。
只要一想到這點，騶虞就覺得難以接受。明明打從一開始就是這只小貓妖強硬闖進來連續三次碰瓷要跟在他身邊，選擇權看似在自己身上，可實際他才是可能隨時被放下的那一個。
這讓騶虞覺得好笑又無奈，想生氣卻又沒辦法氣起來。
小貓妖又能怎麽辦呢，她只是努力地在人類世界裏生活著，她做到自己能做好的極限了，對她來說，沒有過多牽扯就不會受傷，小貓咪也是很怕疼的。
騶虞真的不舍得跟她生氣，也不舍得責怪她的做法，他希望能有一個更能接受的辦法，讓小貓妖知道他不是真正的人類，他可以依賴，他們也可以一直在一起。
騶虞長長地嘆口氣，上次這麽糾結還是幾千年前，一旦有了在意的東西，哪怕是神也會變得心軟。
這一上午騶虞像個變態一樣默默跟在小貓咪身後，並順手幫忙教訓了一下熊孩子和熊孩子奶奶，還招來一片雲幫她遮了遮太陽。
跟了這麽久他發現樂彤光的租房預算很低，手裏應該沒有多少錢，這樣是租不到好房子的。騶虞想了想，摸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
眼見樂彤光繼續朝下一個目的地走去，騶虞立即收起手機跟上。也就在此時，東方天際一道濃郁妖氣沖天而起，迅速向別處竄逃。
隨著妖氣移動，一片湛藍的晴朗天空仿佛被丟下了一團墨漬，墨漬快速擴大，不過片刻功夫大團黑雲就迅速形成並低低地朝大地壓了過卻去。
騶虞神色一變，看了仍舊不知情朝前走的樂彤光，他立即起身朝天空飛去。
樂彤光還在街上，只是走著走著就發現周圍的人都在擡頭看天，嘴裏嘀嘀咕咕地咒罵著鬼天氣。她跟著擡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天了，剛剛還是個大晴天，這會雲層就已經厚厚地壓了下來，平地而起的風將樹木搖晃的嘩啦啦掉葉子。
樂彤光被一根落下來的樹枝砸中了腦袋，她揉揉頭，聞到了風中濃郁的潮濕味道，很快就要有一場大雨到來。
夏季的天就是如此多變，希望不要影響到租房，她就只有今天一天時間，今天定不好，周末她就得帶著一群貓去流浪了。
雨像上次一樣來得很急，樂彤光才剛走到中介店面門口，劈裏啪啦的雨點就落下來了。
行人們捂著腦袋急急跑到屋檐下躲避，一邊跑一邊抱怨，最近天氣變化太無常了，這種時候就只有先前撐著遮陽傘的人還比較從容地在街道上行走。
中介將樂彤光迎進屋，現在的天氣也沒辦法立即去看房了，只能等待。
“你先坐會，這雨估計也下不久，一會就停了，這裏經常這樣。”中介寬慰道。
樂彤光在這個城市也生活了快一年，可能平時忙於工作，對天氣的感受並不深，她印象裏是沒有下過多少次雨，大部分時間天氣都很好，冬天也不怎麽冷。當然也有可能是動物園的位置比較特殊，像上次外面雷暴雨，動物園裏也只能感覺到小雨，相當神奇。
雨很快變大，但是這次沒有打雷，遠處的天邊能看到雲層還是白色的，貼近地平線的地方還有一道長長的藍色，隔壁城市現在應該還是個大晴天。
這樣的天氣通常是等雲離開雨就會停了，並不會持續太久。
樂彤光用手臂撐著臉看向外面，幾只被打濕的鳥落在地上蹦蹦跳跳地覓食，有人急於奔跑導致褲腿上甩滿了泥點。
這樣的雨天，自己沒回去飼主肯定會擔心的吧，她已經出來好幾個小時了，出來前飼主還叮囑早點回去。不自覺抓了抓桌面，玻璃桌板發出一陣刺啦聲，樂彤光趕緊縮回手，碰到了帶在身上的手機。
如果這時候能和飼主通話就好了，告訴他自己現在沒事，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去。如果微信沒有刪掉飼主，她也能拐彎抹角地打聽一下他現在的情況。
她其實很輕松就能把人加回來的，只要在好友界面輕輕點一下，隨便再找個借口解釋下自己的行為，飼主不會介意的，他們還能繼續交流，順便打聽一下飼主的想法。
不不不，不能這樣。
感覺自己有一點動搖，樂彤光燙手一樣將手機塞回懷裏，咬了咬自己的手背。
不是早就決定好了，怎麽能變卦，不能讓飼主淪陷更深。
等了半小時，雨卻一點都沒有要停的跡象，就連原處白色的雲也慢慢被染黑，下雨的範圍擴大了。
樂彤光著急地走到門前，重新看眼手機上的實時變化，已經從晴天變成了雨，未來兩個小時都有雨。
她回頭問店裏的中介：“一定要等雨停麽？我今天一定要把房子確定下來。”
中介也不想因為天氣耽誤工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冒雨去看也行。”
“不介意，早點去吧。”
仍舊是中介標配的小電動，兩人各披了一個雨披和一個頭盔，雨勢一點點變大，頭盔上布滿了水珠，車子速度慢的可以，平日十來分鐘就能到的路程，今天硬是騎了二十五分鐘，到的時候兩人褲子上全都是水。
樂彤光不好意思地道歉。
中介好脾氣地搖搖頭：“沒事，回去換換就好了。”
這套房子的位置很奇特，距離市中心最繁華熱鬧的地方開車也只有十來分鐘左右，南邊是個大公園，一條河攔住公園外圍，這套房子就在河北側。這裏是未開發區域，有一條只能單向通行的窄路，沿著路往前走，是一些和高樓大廈形成鮮明對比的樓房，再拐過一棟粉色外墻的樓就是小區了。
說是小區，其實連圍墻和物業都沒有，是並排的三棟六層老樓，住了幾十戶人家，沒有電梯沒有院子沒有停車場，樓前還長著一顆三層樓高的樹，遮擋了不少陽光。
房子八十平左右，在二樓，倒是沒有想象的舊，屋裏很幹凈也很通透，這種雨天都沒有什麽雨飄進來。出了小區往前走個幾十米有一座橋，可以直接順著橋走去公園，站在陽臺上也能看到一些公園裏的景象，滿眼的綠色，風景很好。
雨仍舊很大，整個公園都變得霧氣朦朧，猶如仙境。樂彤光趴在陽臺上看了一會，有點喜歡上了這裏，晚上她可以帶貓們去公園玩，從前住的地方人太多了，總擔心人類會傷到本就受傷的貓們，這個公園會是個很好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這裏價格並不貴，只要一千四，比她的預算低了很多。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周圍的鄰居會不會對貓有意見，沒有圍墻和物業，這裏安不安全。
中介拍著胸脯保證：“別看這裏什麽都沒有，治安可絕對沒問題，大路出去幾百米就是片區的派出所，這邊有啥事出警都很快。路口的路燈上也有監控，比好多小區都安全。”
監控。
樂彤光瞬間警覺，監控對人類是好事，對她可不是，她不想自己哪天沒防備被監控拍到變身全過程，那她就全完了。
剛剛還有些心動的她瞬間打算放棄。
“再看看別的吧，我現在沒辦法決定。”
中介沒什麽意見，兩人下樓冒著雨再次前行。
後面兩套房子在小區裏，不過是高層，內部看上去不錯，可各方面考慮還是公園那套最合適，不管是周邊環境還是價格。
這就讓人很難選擇了，樂彤光腳趾扒拉著地面，最理想的房間就像被騙那時候看到的獨立院子，周圍有草地可以捕獵，人不多，可那邊位置太偏，市中心也不可能有這樣的院子，除非像飼主住的別墅區一樣，但飼主的院子說實話也不是特別大，周圍的物業保安巡視太頻繁，還會驅趕流浪貓，對貓咪們來說不太友好。
見她一臉糾結，中介低頭在平板上翻翻找找。
“其實這裏還有一套，地方很大就是偏了點，在臨仙別墅那邊，四路公交車終點站了。業主常年不回來房子一直是空著的，也沒什麽家具，所以價格可以便宜點，不知道你要看麽？”
臨仙別墅，那不就是飼主現在居住的地方，四路公交車就是她上次被飼主一見鐘情的公交車，她還因為飼主的緣故只能坐到終點站再返回，那邊她去過一兩次，也有些小區，大多是洋房，因為偏景區，所以人不是很多，也就旅游旺季和周末熱鬧一點，周圍也有些超市和市場之類的。
之前沒考慮過也是擔心房租太高，如果真能租到那裏可就皆大歡喜了，那邊距離飼主近，貓咪有任何事隨時都能照顧，也不用東奔西跑了。
樂彤光立即點頭：“要看。”
臨仙別墅距離現在的中介網店很遠，也不是他平時負責的區域，基本上不會帶顧客跑去那麽遠的地方，但樂彤光並不知道這點。
兩人重新沖進雨幕裏坐上電動車，到這會兩人身上都已經淋濕了，傘和雨披都當不住瓢潑下來的大雨。
天邊完全看不見藍色，只剩下一團團瘋狂卷動的烏雲，樂彤光耳尖地又聽到了雷聲，可能又要打雷了。
兩人頂著風雨艱難回到店裏，一些排水比較難的地方已經開始積水了，車子過去濺起老高的水，撐著傘的行人走得有些艱難。
中介拿過來兩條毛巾道：“現在出去太危險了，要不再等等吧，現在時間還早，來得及的。”
現在也只能繼續等了。
樂彤光拒絕了他的毛巾，站在屋檐下甩甩頭發上的水，視線一直看著天空。
上次和這次的雨看上去都無比詭異，總覺得那雲層之上有什麽東西在，可惜她實力實在是太低了，完全看不清楚。
本以為要等上一個小時，沒想到這次只等了二十分鐘雨勢就開始變小了，雨停後雲層迅速散開，天空之中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像是飛機飛過時帶起的雲層，但這道痕跡要低很多。
太陽重新出現，那點痕跡很快也跟著消融了。
中介拿了車鑰匙出來：“雨停了，咱們繼續去看房吧，那邊有點遠，只能開車去了。”
又是車，樂彤光立即警覺，不過這回的目的地她熟，中介也接觸了一陣，應該沒什麽問題。她還是上了車。
路上有點堵，走走停停開了半個多小時，樂彤光看著車子經過臨仙別墅那熟悉的大門，心放下了大半，她將腦袋貼在窗子上，飼主現在距離她只有一公裏不到，雨停了他會不會出來找自己，自己走太久了，他肯定會生氣吧。
一想到會去後還要哄很久，樂彤光就歉疚地嘆了口氣，飼主承受了太多，為了她的人形傷心，還為了她擔心。
以後一定要對飼主再好點。
車子很快到了隔壁的雲谷小區，這個小區建的比隔壁別墅區還要大，小區挨著個景觀河，還有個很大的摩天輪，據說原先投資很大想要把這邊做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外面的景觀和各種游樂設施都做了一半就停了，現在住了許多人，卻遠沒有達到最初的規劃。
中介帶樂彤光看的這一套房子位於一套洋房的頂樓，還送閣樓和陽臺面積，上下加在一起足有兩百多平，整個房子都空蕩蕩的，只裝修了一下弄了墻壁地板窗子門，也通了水電，但是沒有任何家具，空空蕩蕩的。
“這裏沒有配備家具，要是想住全都得自己弄，所以房租低，一個月只要一千五，房東還有一個要求就是簽合同必須兩年起租，兩年內搬走要付三倍違約金。”
中介說這些的時候看了眼手機，似乎對這裏的情況也不太熟悉一樣。
給貓住正好不需要什麽家具，上下這麽大的空間，完全跑的開。她上來時特地看了下，這裏是一梯一戶，隔壁鄰居距離不近，完全不會吵到對方，何況隔壁和下面根本就沒住人。
她爬上閣樓看了眼，意外發現站在閣樓頂上甚至還能遠遠看到飼主的房子。
“就要這裏，我要租！”
樂彤光興奮地朝中介喊道。
終於，終於搞定了心頭大事，還租到這麽滿意的房子，她簡直太開心了，恨不得現在就趕緊回去和飼主分享自己的喜悅。
樂彤光立即和中介商量簽合同的事，現在得趕緊定下來。
與此同時，在距離動物園十幾公裏遠的老城區。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緩解了連日來的燥熱，卻也給人增添了許多阻礙，老城區本就排水不好，下到半下午的時候，街道幾乎都沒有多少下腳的地方了。
平日裏在這片區域幾乎絕跡的老鼠們重新出沒，蟑螂和馬陸也在四處攀爬。
貓咪們待著的屋子比平日更潮濕，風雨順著沒有關嚴的窗子飄進來，墻壁出現點點水滴痕跡，貓咪們擠擠挨挨地窩在沙發上，另外一些全都爬上了床架。
雨停的很快，半下午太陽就出來了，斷了尾巴的三花貓呆不住，偷偷摸摸地跳上屋檐朝外跑。平時除了貍花貓，它也會在附近覓食，只是不敢走太遠。
老小區的巷子裏灌滿了水，三花貓沿著窗臺墻壁一路跳到了路口，這裏的下水道雨天會有老鼠經過，是一頓不錯的大餐。
三花貓盯著嘩啦啦的水面，有一些垃圾飄過時它也會伸爪子撈一把。
天晴後街道上重新恢覆熱鬧，老小區雖然沒人住了，附近其他沒拆遷的小區倒是還零星有人從這裏經過。看到三花貓時，都會驚奇地說一聲它沒有尾巴之類的。
前方三個勾肩搭背的年輕人無所事事地走著，手裏打火機啪嗒一下亮起來又啪嗒一下熄滅，經過行道樹時，被樹枝晃動時落下的水澆了滿頭。
三人摸著腦袋罵罵咧咧地踹了樹幾腳，更多水滴瓢潑一樣落下來，幾人大罵了兩聲快步跑出了樹木範圍，正好跑到了三花貓不遠處。三花擡頭看了他們一眼，迅速從下水道旁邊離開，跑到了後方關著的店鋪門前。
一頭水的黃毛看到它，拍拍同伴的手臂叫了起來：“快看這只貓，它沒有尾巴哎，哈哈哈哈，真醜。”
三花貓不樂意地喵了一聲。
黃毛哼哼兩聲：“醜貓，還沖我叫，我看它這尾巴是被人切下來的吧。”
兩個同伴也看到了三花貓，都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反正今天也沒事幹，我們把它抓回去玩吧。”黃毛提議，“它沒了尾巴還這麽精神，肯定能玩很長時間。”
兩個同伴對這個提議欣然應允，破洞褲子青年比了個拇指：“高哥你可真有主意。”
“那還廢什麽話，趕緊把它抓住。”
三人同時朝貓圍了過去。
三花貓察覺不對立即往巷子裏跑去，三人追在後面，從地上撿起石頭一邊追一邊丟，三花沒了尾巴，平衡性差很多，沒辦法像別的貓一樣迅速離開，它焦急地跳上墻，差點從墻頭摔下來。
三人緊緊追在它身後，只差一點點就能將它抓住。
“跑快點，這家夥速度不快，就要抓住了。”
“媽的，怎麽沒摔下來。”
“用石頭砸它。”
雞蛋大的石頭落在三花貓前面，驚得它又是一個踉蹌，只能發出淒厲的叫聲。
在附近轉悠的黃狗聽到聲音後迅速從另外一條巷子裏跑出來，聽到三花貓的叫聲後猛地沖上去咬住了黃毛的腿。
黃毛吃痛才發現後面還跟了條狗：“靠，哪裏來的瘋狗。”他甩著腿胡亂踹了上去。
黃狗很瘦，常年吃不飽讓它的身體看上去只有一把骨頭沒有肉，它的身上很臟，可是牙齒很鋒利。死死咬住黃毛往後拖拽。
兩個同伴看到這情況，立即回頭幫忙恨恨地踹到狗身上將它踹翻在地。
黃狗吃痛地倒地，額上流出血來。黃毛的褲腿被咬出一個洞來，腿上也出現一條長長的痕跡，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嘴裏罵罵咧咧的死命去踹黃狗。
黃狗哀嚎著，卻仍舊試圖撲上去去阻止這些人類。不能讓他們接近貓，這些人類很危險。
它一次次站起來，又一次次被踹開。
破洞褲看向前方，三花貓已經跳上了墻頭。
“別打了，貓都跑了，快點追。”
黃毛停腳，看黃狗躺在地上起不來，這才氣哼哼地磚頭去追貓。
三花的叫聲已經吸引來了在附近的貍花貓，它站在墻壁朝下看去，眼見著人類慢慢接近貓咪的住處，警覺地弓起背，將二樓陽臺上的碎石塊朝人類砸下去，隨後沿著墻壁跳下去，試圖阻擋了人類的腳步。
可惜這些都只是徒勞，幾人後退幾步就避開了石頭。
黃毛看到貍花貓後頓時笑了：“瞧瞧，這裏還有只貓。”
“這只可不好抓啊，朝我們仍石頭呢，真是只小機靈鬼。”
“我就喜歡這樣的。”
此時他們已經跑到了老小區中排的房子附近了，本來這種小區就不是很大，很容易就能摸清楚格局。
走在最後的紅襯衫沒有去管貍花貓，他好奇在周圍四處轉著，耳尖地聽到了一些叫聲，似乎是貓叫，這裏所有居民都搬走了，不可能還有人在這養貓，他們有可能找到流浪貓的窩了。
紅襯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這種小區沒有單獨的院墻阻擋，轉了兩個彎，紅襯衫很輕易就看到了遠處在地上躺著的幾十只貓，乍看到這場面紅襯衫震了一下，貓也太多了，可他很快就眼尖地發現那些貓似乎都有些缺陷，有一小半都是殘疾貓。
身上名為破壞的惡毒因子不住地往上冒，這種沒有人會經過沒有人會進來的地方，正是做某些事的絕佳場所。
這麽多有趣的玩具，足夠玩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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騶虞知道樂彤光今天請假的原因,他也跟著去看過那些貓們。別看他現在是住在人類的房子裏，實際他在山海界裏有一整片山頭，不是一座而是一整片群山,隨便那些貓們選哪個地方都可以。
如果不喜歡山海界，他還有別的地方。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怎麽跟家裏的小貓妖說自己的真實身份，拖得越久他就越覺得難以開口。特別是當他跟著樂彤光看到她每天的日常,看她下班後跑到另外一個家那裏去照顧小貓們,看她辛辛苦苦地打工，看她四處奔波,他就越發覺得，小貓咪其實一直都生活在自己規劃好的世界裏,自己只是很幸運地被她納入了保護範圍裏。
可他和那些被她記掛在心上的普通貓們地位是一樣的,小貓咪記掛那些貓也會記掛他，會陪伴他安撫他的情緒，可也許那時候她還在心裏計劃著,等到某一天時間合適的時候就會毫不留情地離開。
所以她吃飯不願意上桌,晚上不願意和自己一起睡,微信也不願意保持好友狀態，不願意和自己有過多交流,她覺得他們倆是兩個世界兩個物種，可以親近卻不能有過多的羈絆。
看上去親人愛撒嬌甚至想怎麽揉就怎麽揉的乖順小貓,其實至始至終比誰都清醒。
她從沒有要永遠留下來的意思,看上去那麽喜歡自己,卻打從一開始就想著要離開。
驟然和她袒露身份，也許她直接頭也不回地就消失了。
騶虞有自信不管樂彤光跑去哪他都能找到，可他想要小貓像以前一樣就沒辦法了。
只要一想到這點，騶虞就覺得難以接受。明明打從一開始就是這只小貓妖強硬闖進來連續三次碰瓷要跟在他身邊，選擇權看似在自己身上，可實際他才是可能隨時被放下的那一個。
這讓騶虞覺得好笑又無奈，想生氣卻又沒辦法氣起來。
小貓妖又能怎麽辦呢，她只是努力地在人類世界裏生活著，她做到自己能做好的極限了，對她來說，沒有過多牽扯就不會受傷，小貓咪也是很怕疼的。
騶虞真的不舍得跟她生氣，也不舍得責怪她的做法，他希望能有一個更能接受的辦法，讓小貓妖知道他不是真正的人類，他可以依賴，他們也可以一直在一起。
騶虞長長地嘆口氣，上次這麽糾結還是幾千年前，一旦有了在意的東西，哪怕是神也會變得心軟。
這一上午騶虞像個變態一樣默默跟在小貓咪身後，並順手幫忙教訓了一下熊孩子和熊孩子奶奶，還招來一片雲幫她遮了遮太陽。
跟了這麽久他發現樂彤光的租房預算很低，手裏應該沒有多少錢，這樣是租不到好房子的。騶虞想了想，摸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
眼見樂彤光繼續朝下一個目的地走去，騶虞立即收起手機跟上。也就在此時，東方天際一道濃郁妖氣沖天而起，迅速向別處竄逃。
隨著妖氣移動，一片湛藍的晴朗天空仿佛被丟下了一團墨漬，墨漬快速擴大，不過片刻功夫大團黑雲就迅速形成並低低地朝大地壓了過卻去。
騶虞神色一變，看了仍舊不知情朝前走的樂彤光，他立即起身朝天空飛去。
樂彤光還在街上，只是走著走著就發現周圍的人都在擡頭看天，嘴裏嘀嘀咕咕地咒罵著鬼天氣。她跟著擡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天了，剛剛還是個大晴天，這會雲層就已經厚厚地壓了下來，平地而起的風將樹木搖晃的嘩啦啦掉葉子。
樂彤光被一根落下來的樹枝砸中了腦袋，她揉揉頭，聞到了風中濃郁的潮濕味道，很快就要有一場大雨到來。
夏季的天就是如此多變，希望不要影響到租房，她就只有今天一天時間，今天定不好，周末她就得帶著一群貓去流浪了。
雨像上次一樣來得很急，樂彤光才剛走到中介店面門口，劈裏啪啦的雨點就落下來了。
行人們捂著腦袋急急跑到屋檐下躲避，一邊跑一邊抱怨，最近天氣變化太無常了，這種時候就只有先前撐著遮陽傘的人還比較從容地在街道上行走。
中介將樂彤光迎進屋，現在的天氣也沒辦法立即去看房了，只能等待。
“你先坐會，這雨估計也下不久，一會就停了，這裏經常這樣。”中介寬慰道。
樂彤光在這個城市也生活了快一年，可能平時忙於工作，對天氣的感受並不深，她印象裏是沒有下過多少次雨，大部分時間天氣都很好，冬天也不怎麽冷。當然也有可能是動物園的位置比較特殊，像上次外面雷暴雨，動物園裏也只能感覺到小雨，相當神奇。
雨很快變大，但是這次沒有打雷，遠處的天邊能看到雲層還是白色的，貼近地平線的地方還有一道長長的藍色，隔壁城市現在應該還是個大晴天。
這樣的天氣通常是等雲離開雨就會停了，並不會持續太久。
樂彤光用手臂撐著臉看向外面，幾只被打濕的鳥落在地上蹦蹦跳跳地覓食，有人急於奔跑導致褲腿上甩滿了泥點。
這樣的雨天，自己沒回去飼主肯定會擔心的吧，她已經出來好幾個小時了，出來前飼主還叮囑早點回去。不自覺抓了抓桌面，玻璃桌板發出一陣刺啦聲，樂彤光趕緊縮回手，碰到了帶在身上的手機。
如果這時候能和飼主通話就好了，告訴他自己現在沒事，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去。如果微信沒有刪掉飼主，她也能拐彎抹角地打聽一下他現在的情況。
她其實很輕松就能把人加回來的，只要在好友界面輕輕點一下，隨便再找個借口解釋下自己的行為，飼主不會介意的，他們還能繼續交流，順便打聽一下飼主的想法。
不不不，不能這樣。
感覺自己有一點動搖，樂彤光燙手一樣將手機塞回懷裏，咬了咬自己的手背。
不是早就決定好了，怎麽能變卦，不能讓飼主淪陷更深。
等了半小時，雨卻一點都沒有要停的跡象，就連原處白色的雲也慢慢被染黑，下雨的範圍擴大了。
樂彤光著急地走到門前，重新看眼手機上的實時變化，已經從晴天變成了雨，未來兩個小時都有雨。
她回頭問店裏的中介：“一定要等雨停麽？我今天一定要把房子確定下來。”
中介也不想因為天氣耽誤工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冒雨去看也行。”
“不介意，早點去吧。”
仍舊是中介標配的小電動，兩人各披了一個雨披和一個頭盔，雨勢一點點變大，頭盔上布滿了水珠，車子速度慢的可以，平日十來分鐘就能到的路程，今天硬是騎了二十五分鐘，到的時候兩人褲子上全都是水。
樂彤光不好意思地道歉。
中介好脾氣地搖搖頭：“沒事，回去換換就好了。”
這套房子的位置很奇特，距離市中心最繁華熱鬧的地方開車也只有十來分鐘左右，南邊是個大公園，一條河攔住公園外圍，這套房子就在河北側。這裏是未開發區域，有一條只能單向通行的窄路，沿著路往前走，是一些和高樓大廈形成鮮明對比的樓房，再拐過一棟粉色外墻的樓就是小區了。
說是小區，其實連圍墻和物業都沒有，是並排的三棟六層老樓，住了幾十戶人家，沒有電梯沒有院子沒有停車場，樓前還長著一顆三層樓高的樹，遮擋了不少陽光。
房子八十平左右，在二樓，倒是沒有想象的舊，屋裏很幹凈也很通透，這種雨天都沒有什麽雨飄進來。出了小區往前走個幾十米有一座橋，可以直接順著橋走去公園，站在陽臺上也能看到一些公園裏的景象，滿眼的綠色，風景很好。
雨仍舊很大，整個公園都變得霧氣朦朧，猶如仙境。樂彤光趴在陽臺上看了一會，有點喜歡上了這裏，晚上她可以帶貓們去公園玩，從前住的地方人太多了，總擔心人類會傷到本就受傷的貓們，這個公園會是個很好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這裏價格並不貴，只要一千四，比她的預算低了很多。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周圍的鄰居會不會對貓有意見，沒有圍墻和物業，這裏安不安全。
中介拍著胸脯保證：“別看這裏什麽都沒有，治安可絕對沒問題，大路出去幾百米就是片區的派出所，這邊有啥事出警都很快。路口的路燈上也有監控，比好多小區都安全。”
監控。
樂彤光瞬間警覺，監控對人類是好事，對她可不是，她不想自己哪天沒防備被監控拍到變身全過程，那她就全完了。
剛剛還有些心動的她瞬間打算放棄。
“再看看別的吧，我現在沒辦法決定。”
中介沒什麽意見，兩人下樓冒著雨再次前行。
後面兩套房子在小區裏，不過是高層，內部看上去不錯，可各方面考慮還是公園那套最合適，不管是周邊環境還是價格。
這就讓人很難選擇了，樂彤光腳趾扒拉著地面，最理想的房間就像被騙那時候看到的獨立院子，周圍有草地可以捕獵，人不多，可那邊位置太偏，市中心也不可能有這樣的院子，除非像飼主住的別墅區一樣，但飼主的院子說實話也不是特別大，周圍的物業保安巡視太頻繁，還會驅趕流浪貓，對貓咪們來說不太友好。
見她一臉糾結，中介低頭在平板上翻翻找找。
“其實這裏還有一套，地方很大就是偏了點，在臨仙別墅那邊，四路公交車終點站了。業主常年不回來房子一直是空著的，也沒什麽家具，所以價格可以便宜點，不知道你要看麽？”
臨仙別墅，那不就是飼主現在居住的地方，四路公交車就是她上次被飼主一見鐘情的公交車，她還因為飼主的緣故只能坐到終點站再返回，那邊她去過一兩次，也有些小區，大多是洋房，因為偏景區，所以人不是很多，也就旅游旺季和周末熱鬧一點，周圍也有些超市和市場之類的。
之前沒考慮過也是擔心房租太高，如果真能租到那裏可就皆大歡喜了，那邊距離飼主近，貓咪有任何事隨時都能照顧，也不用東奔西跑了。
樂彤光立即點頭：“要看。”
臨仙別墅距離現在的中介網店很遠，也不是他平時負責的區域，基本上不會帶顧客跑去那麽遠的地方，但樂彤光並不知道這點。
兩人重新沖進雨幕裏坐上電動車，到這會兩人身上都已經淋濕了，傘和雨披都當不住瓢潑下來的大雨。
天邊完全看不見藍色，只剩下一團團瘋狂卷動的烏雲，樂彤光耳尖地又聽到了雷聲，可能又要打雷了。
兩人頂著風雨艱難回到店裏，一些排水比較難的地方已經開始積水了，車子過去濺起老高的水，撐著傘的行人走得有些艱難。
中介拿過來兩條毛巾道：“現在出去太危險了，要不再等等吧，現在時間還早，來得及的。”
現在也只能繼續等了。
樂彤光拒絕了他的毛巾，站在屋檐下甩甩頭發上的水，視線一直看著天空。
上次和這次的雨看上去都無比詭異，總覺得那雲層之上有什麽東西在，可惜她實力實在是太低了，完全看不清楚。
本以為要等上一個小時，沒想到這次只等了二十分鐘雨勢就開始變小了，雨停後雲層迅速散開，天空之中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像是飛機飛過時帶起的雲層，但這道痕跡要低很多。
太陽重新出現，那點痕跡很快也跟著消融了。
中介拿了車鑰匙出來：“雨停了，咱們繼續去看房吧，那邊有點遠，只能開車去了。”
又是車，樂彤光立即警覺，不過這回的目的地她熟，中介也接觸了一陣，應該沒什麽問題。她還是上了車。
路上有點堵，走走停停開了半個多小時，樂彤光看著車子經過臨仙別墅那熟悉的大門，心放下了大半，她將腦袋貼在窗子上，飼主現在距離她只有一公裏不到，雨停了他會不會出來找自己，自己走太久了，他肯定會生氣吧。
一想到會去後還要哄很久，樂彤光就歉疚地嘆了口氣，飼主承受了太多，為了她的人形傷心，還為了她擔心。
以後一定要對飼主再好點。
車子很快到了隔壁的雲谷小區，這個小區建的比隔壁別墅區還要大，小區挨著個景觀河，還有個很大的摩天輪，據說原先投資很大想要把這邊做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外面的景觀和各種游樂設施都做了一半就停了，現在住了許多人，卻遠沒有達到最初的規劃。
中介帶樂彤光看的這一套房子位於一套洋房的頂樓，還送閣樓和陽臺面積，上下加在一起足有兩百多平，整個房子都空蕩蕩的，只裝修了一下弄了墻壁地板窗子門，也通了水電，但是沒有任何家具，空空蕩蕩的。
“這裏沒有配備家具，要是想住全都得自己弄，所以房租低，一個月只要一千五，房東還有一個要求就是簽合同必須兩年起租，兩年內搬走要付三倍違約金。”
中介說這些的時候看了眼手機，似乎對這裏的情況也不太熟悉一樣。
給貓住正好不需要什麽家具，上下這麽大的空間，完全跑的開。她上來時特地看了下，這裏是一梯一戶，隔壁鄰居距離不近，完全不會吵到對方，何況隔壁和下面根本就沒住人。
她爬上閣樓看了眼，意外發現站在閣樓頂上甚至還能遠遠看到飼主的房子。
“就要這裏，我要租！”
樂彤光興奮地朝中介喊道。
終於，終於搞定了心頭大事，還租到這麽滿意的房子，她簡直太開心了，恨不得現在就趕緊回去和飼主分享自己的喜悅。
樂彤光立即和中介商量簽合同的事，現在得趕緊定下來。
與此同時，在距離動物園十幾公裏遠的老城區。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緩解了連日來的燥熱，卻也給人增添了許多阻礙，老城區本就排水不好，下到半下午的時候，街道幾乎都沒有多少下腳的地方了。
平日裏在這片區域幾乎絕跡的老鼠們重新出沒，蟑螂和馬陸也在四處攀爬。
貓咪們待著的屋子比平日更潮濕，風雨順著沒有關嚴的窗子飄進來，墻壁出現點點水滴痕跡，貓咪們擠擠挨挨地窩在沙發上，另外一些全都爬上了床架。
雨停的很快，半下午太陽就出來了，斷了尾巴的三花貓呆不住，偷偷摸摸地跳上屋檐朝外跑。平時除了貍花貓，它也會在附近覓食，只是不敢走太遠。
老小區的巷子裏灌滿了水，三花貓沿著窗臺墻壁一路跳到了路口，這裏的下水道雨天會有老鼠經過，是一頓不錯的大餐。
三花貓盯著嘩啦啦的水面，有一些垃圾飄過時它也會伸爪子撈一把。
天晴後街道上重新恢覆熱鬧，老小區雖然沒人住了，附近其他沒拆遷的小區倒是還零星有人從這裏經過。看到三花貓時，都會驚奇地說一聲它沒有尾巴之類的。
前方三個勾肩搭背的年輕人無所事事地走著，手裏打火機啪嗒一下亮起來又啪嗒一下熄滅，經過行道樹時，被樹枝晃動時落下的水澆了滿頭。
三人摸著腦袋罵罵咧咧地踹了樹幾腳，更多水滴瓢潑一樣落下來，幾人大罵了兩聲快步跑出了樹木範圍，正好跑到了三花貓不遠處。三花擡頭看了他們一眼，迅速從下水道旁邊離開，跑到了後方關著的店鋪門前。
一頭水的黃毛看到它，拍拍同伴的手臂叫了起來：“快看這只貓，它沒有尾巴哎，哈哈哈哈，真醜。”
三花貓不樂意地喵了一聲。
黃毛哼哼兩聲：“醜貓，還沖我叫，我看它這尾巴是被人切下來的吧。”
兩個同伴也看到了三花貓，都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反正今天也沒事幹，我們把它抓回去玩吧。”黃毛提議，“它沒了尾巴還這麽精神，肯定能玩很長時間。”
兩個同伴對這個提議欣然應允，破洞褲子青年比了個拇指：“高哥你可真有主意。”
“那還廢什麽話，趕緊把它抓住。”
三人同時朝貓圍了過去。
三花貓察覺不對立即往巷子裏跑去，三人追在後面，從地上撿起石頭一邊追一邊丟，三花沒了尾巴，平衡性差很多，沒辦法像別的貓一樣迅速離開，它焦急地跳上墻，差點從墻頭摔下來。
三人緊緊追在它身後，只差一點點就能將它抓住。
“跑快點，這家夥速度不快，就要抓住了。”
“媽的，怎麽沒摔下來。”
“用石頭砸它。”
雞蛋大的石頭落在三花貓前面，驚得它又是一個踉蹌，只能發出淒厲的叫聲。
在附近轉悠的黃狗聽到聲音後迅速從另外一條巷子裏跑出來，聽到三花貓的叫聲後猛地沖上去咬住了黃毛的腿。
黃毛吃痛才發現後面還跟了條狗：“靠，哪裏來的瘋狗。”他甩著腿胡亂踹了上去。
黃狗很瘦，常年吃不飽讓它的身體看上去只有一把骨頭沒有肉，它的身上很臟，可是牙齒很鋒利。死死咬住黃毛往後拖拽。
兩個同伴看到這情況，立即回頭幫忙恨恨地踹到狗身上將它踹翻在地。
黃狗吃痛地倒地，額上流出血來。黃毛的褲腿被咬出一個洞來，腿上也出現一條長長的痕跡，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嘴裏罵罵咧咧的死命去踹黃狗。
黃狗哀嚎著，卻仍舊試圖撲上去去阻止這些人類。不能讓他們接近貓，這些人類很危險。
它一次次站起來，又一次次被踹開。
破洞褲看向前方，三花貓已經跳上了墻頭。
“別打了，貓都跑了，快點追。”
黃毛停腳，看黃狗躺在地上起不來，這才氣哼哼地磚頭去追貓。
三花的叫聲已經吸引來了在附近的貍花貓，它站在墻壁朝下看去，眼見著人類慢慢接近貓咪的住處，警覺地弓起背，將二樓陽臺上的碎石塊朝人類砸下去，隨後沿著墻壁跳下去，試圖阻擋了人類的腳步。
可惜這些都只是徒勞，幾人後退幾步就避開了石頭。
黃毛看到貍花貓後頓時笑了：“瞧瞧，這裏還有只貓。”
“這只可不好抓啊，朝我們仍石頭呢，真是只小機靈鬼。”
“我就喜歡這樣的。”
此時他們已經跑到了老小區中排的房子附近了，本來這種小區就不是很大，很容易就能摸清楚格局。
走在最後的紅襯衫沒有去管貍花貓，他好奇在周圍四處轉著，耳尖地聽到了一些叫聲，似乎是貓叫，這裏所有居民都搬走了，不可能還有人在這養貓，他們有可能找到流浪貓的窩了。
紅襯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這種小區沒有單獨的院墻阻擋，轉了兩個彎，紅襯衫很輕易就看到了遠處在地上躺著的幾十只貓，乍看到這場面紅襯衫震了一下，貓也太多了，可他很快就眼尖地發現那些貓似乎都有些缺陷，有一小半都是殘疾貓。
身上名為破壞的惡毒因子不住地往上冒，這種沒有人會經過沒有人會進來的地方，正是做某些事的絕佳場所。
這麽多有趣的玩具，足夠玩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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