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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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彤光到底是將剩下的雞肉都給吃掉了。
浪費糧食是可恥的,就算涮了一遍水，那肉裏仍舊帶著些辣味，極其善良的飼主重新給她涮了兩遍,現在雞肉上一點油花都看不見了。
吃完之後樂彤光又去洗手臺上給自己灌了不少水，現在她的肚子圓鼓鼓的幾乎成了一個球。
樂彤光不敢用力運動，蹲坐在洗手臺上給自己舔毛, 第一次沖過來喝水時太焦急，濺了一腦袋的水。
清理完之後樂彤光還是很撐,她在屋裏走來走去試圖消食。
騶虞可能是看不過去了，忍著嘴角翹起的弧度問：“要不要出去散步？”
還在屋裏轉圈的樂彤光猛地揚起了腦袋,飼主邀請她出去散步,她立即蹭到了他腿邊表示要去。
夏日的晚上比白日裏少了幾分燥熱，造型精美的路燈散發著溫暖的光芒,別墅區很大，房屋松散,居住在這裏的人不算多,但這種時刻也能看到一些人正在路邊緩慢地散步，白日裏沒出來的狗全都在草地上瘋跑起來。
沒有給貓牽繩，騶虞一點也不擔心自家的貓會走丟,悠閑地走在前面,淺黃色的小貓噠噠噠地邁著步子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
樂彤光不時看看旁邊的小草灌木,看看花壇上貼著的小牌子，看看不小心從草叢裏蹦出來的蟲子,明明這裏也來過很多次了，可這次看上去又有很大不同。
伸爪壓住一只蚱蜢,這只蚱蜢翠綠翠綠的,腿很長,扇著翅膀想要飛走，樂彤光趕緊叼著它朝飼主跑去。正好飼主走在路燈下，她繞到飼主面前停住，將嘴裏的蚱蜢朝它晃了晃放在地上。
騶虞嘴角抽搐：“不要，別亂捉東西。”
遭到拒絕，樂彤光直接丟掉蚱蜢，轉頭去找別的東西。
飼主應該比較喜歡鮮艷的東西，上次送的蛇他雖然沒收，卻帶自己回家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蛇了。
朝前跑了一陣，打算去靠近河邊的草地找找，才剛跑出十幾米，身後就突然吭哧吭哧跑來一只龐然大物。
“嗷嗚嗚。”
一只哈士奇掙脫了主人的束縛，如同脫韁的野馬般沖到了她面前，哈士奇過來後就低頭就用腦袋拱她的肚子，將她掀翻在地後開始瘋狂舔她的腦袋和脖子。一套動作熟練到讓人幾乎反應不過來。
要說樂彤光討厭狗倒是也不討厭，她只是討厭某些特定的狗，比如這種上來就試圖挑戰她地位的。
樂彤光放下去尋找禮物的事，伸爪抓向哈士奇的鼻子，她還收了一點力，沒有撓破對方的鼻子。
哈士奇嗚嗚兩聲往後退了點，卻仍舊在她身邊轉圈，沒多久又來了兩條狗，一只薩摩耶和一只德牧。
這三只似乎是同一家養的，光是照看狗的保姆就出來了三個，三個保姆力氣都不小的樣子，也仍舊沒有拉住它們。哈士奇脖子上的繩子都被掙斷了，照看它的人欲哭無淚，小跑著追過來。
“別跑，回來！”
薩摩耶追在哈士奇身後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樂呵呵地湊夠來，看到樂彤光後，它的尾巴瘋狂甩動，小心翼翼地靠近，用腦袋輕輕碰小貓的腦袋。
這種有禮貌的狗樂彤光就一點都不反感，跟它蹭了一下，薩摩耶開心到原地轉圈，哈士奇不甘心地又湊上來，被樂彤光再次一爪子扒拉開。
最穩重的德牧始終坐在一旁沒有上前，看到哈士奇挨打時站了起來，卻仍舊沒上前，樂彤光多看了他兩眼。
騶虞看到這裏的情況，站在原地沒動，看著她伸爪將哈士奇撓走了，這才道：“走了。”
樂彤光趕緊甩開這三只追了上去。
偶爾騶虞會喜歡像這樣在小區裏慢慢散步，將房子買在這裏也有這個原因在，小區大綠化好也比較安靜。
樂彤光跟著他走到了橋上，河裏養的有魚，這種時候看不到魚的影子，只能看到水裏泛起一圈圈漣漪，似乎有許多魚在，有股潮濕的腥氣。
除了魚應該還有別的什麽在，樂彤光探著腦袋往下看，鼻子觸碰水面，還沒有聞明白，被騶虞一把抓著後頸提了起來。
“掉下去了我不救你。”
樂彤光想說她會游泳，不需要救，到底還是沒有反駁，喵嗚了兩聲不再看水裏。
一人一貓在小區內繞了一大圈，來這裏蹲了一個多月，樂彤光還是頭一次這樣仔細地將這裏走一遍。
回到家門口附近的時候，騶虞低頭看向還跟在腳邊的貓。
“消食了沒有？”
樂彤光撐得圓鼓鼓的肚皮肉眼可見地下去了不少，一路跑跑跳跳撲花抓蟲子，喝下去的一肚子水也都消化了。
所以現在，樂彤光無比的想上廁所，放在平時，隨便野外哪個角落就解決了，貓狗獅子老虎全都喜歡用尿來圈地盤，樂彤光也這麽幹過，但現在，現在她已經是只成精的懂禮貌講文明的貓，在人類社會生活的時候就要按照人類的習慣來，不能隨便在外撒尿圈地盤。
樂彤光一溜煙地朝家跑去，跑了一陣就站在原地回頭等騶虞，催促他走快點。
騶虞挑挑眉，大跨步跟上她的腳步。
樂彤光先到的家，到家後就飛快竄進廁所扒拉開了馬桶蓋。
將貓帶回來之後，騶虞除了提供了貓糧，家裏就再沒有其他關於貓的用具了，什麽貓窩貓砂貓砂盆貓爬架貓梳子沐浴露之類的統統沒有，簡直就是個極度不稱職的鏟屎官。
他好像就沒有考慮過這些。
當然不需要考慮了，那又不是普通貓。
騶虞進屋關上門，就見自家貓一身輕松地從衛生間裏出來，眼睛瞇著，走兩步停下來舔舔爪子。
“去廁所沖了沒有？不沖下次不準用了。”
“沖，喵？”
樂彤光舔爪子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有些時候，她是說，有些時候，飼主和她說話是不是太過自然了一點？她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現在是貓沒錯，如果不是還舔著爪子，她真懷疑飼主是不是在跟一個人類在對話。
還是說她表現的太過聰明了？應該不是，家裏的貍花貓也很聰明，能聽懂她很多指令，但貍花貓就是普通貓而已，並沒有成精。
所以，還是人類的問題，不是她露出了破綻。
“喵喵。”樂彤光沖著騶虞叫了兩聲，她肯定沖了，不然怎麽教育家裏的貓，做老大就要以身作則。只是人類馬桶對貓來說真的挺難用的，太窄了也太大了，隨時有掉下去的風險，很不舒服。
“知道了，你沖了，不該指責你。”騶虞看了眼衛生間，出來後難得跟她道了聲歉。
樂彤光歪了下頭，高高翹著尾巴從他面前經過回了自己睡覺的地方。
晚上影咖是個通宵的單子，所以樂彤光去的比較晚，等到飼主睡著了才出的門，陪到後半夜觀影人睡著了，她也提前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在影咖裏睡不安穩，她都沒在外面晃悠，直接就回了家，躺回自己的毛巾下這才安心睡著。
夜裏沒有進什麽蛇鼠，樂彤光一覺睡到了大天明。
今天騶虞起的早走的也早，樂彤光坐地鐵到動物園的時候都才七點五十。
獅子比樂彤光到的還要早，沒有心思去看獅子的狀態，樂彤光先繞著自己負責的區域大致跑了一圈，幾個區域之間只有個簡單的地標，並沒有被籬笆圍墻攔著，昨天投放進來的動物有可能都跑走了，或者被別的動物給吃掉了。
昨天老虎沒吃，她還想今天留著給獅子，不然就太虧了。
轉了一圈見到了鹿和羊，卻沒有看到那幾只雞和鵝，跑了一大圈也沒看到。
“哎呀。”樂彤光不開心地嘆了口氣。仔細想想也確實會這樣，雞的戰鬥力和速度都沒有鹿羊快，捕獵起來更容易，確實很容易被吃掉。
帶著遺憾轉了回來，樂彤光對遠處的獅子寄予厚望：“昨天送來了好幾只獵物，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獅子仿佛是不願意聽她說話，默默走遠了一些。
樂彤光朝前走了兩步又喊了一聲：“記得捕獵啊，那都是為你準備的食物。”
獅子這次幹脆直接跑沒影了。
樂彤光一整天都在觀察著獅子的一舉一動，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直到下班時間即將到來，那些鹿和羊都還好好地活著。獅子最多象征性地追了兩下，等它們都跑遠了它就停下腳步，再次爬了下來。
如果不是先前看到過獅子進食，樂彤光都懷疑它是不是生病了，不然怎麽蔫蔫的還胃口不佳，上次吃了點東西，這次幹脆什麽東西都不吃了。
一只兩只的都這樣，著實令她很擔心。
距離下班沒多少時間了，樂彤光看了眼天色，小跑到了獅子身邊。
它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休息，有點像晝伏夜出的貓，樂彤光瞧瞧挪到它身邊，然後非常大膽地上手去掰獅子的嘴，右邊的壓露出來，牙齒很健康。
樂彤光手指稍稍用力，然後腦袋湊過去。
如果牙齒不舒服，貓是不怎麽進食的，樂彤光懷疑這獅子是不是牙齒不好，但是湊這麽近聞，並沒有聞到臭味，反而還很清新。
奇怪，一只獅子嘴裏怎麽能聞到清新味呢，還跟老虎口中的味道有點相似。最大的可能就是獅子和老虎在原先動物園的飼養員都是同一個。
被這麽掰開嘴，換成誰都得醒，獅子還沒睜開眼就嗷嗚叫了一嗓子，樂彤光正爬在獅子腦袋邊，這嘴一張，幾乎能輕松將她的頭給咬掉。
然後獅子還真往前湊了湊，咬住了她半邊腦袋。
樂彤光沒有絲毫慌亂，跪趴在地上，趁機將腦袋往前湊了湊，仔細看了獅子的其他牙齒，又看了牙齦上顎和喉嚨。
嗯，都很健康，牙齒鋒利幹凈，沒有任何異物殘留，喉嚨沒有紅腫。這完全不像是只食肉動物的口腔，太幹凈了點。
獅子將她腦袋吐出來，擡抓壓著她舔了一陣，樂彤光任由它用口水洗涮自己的腦門，憂心忡忡地道：“你怎麽不吃食？你不喜歡鹿和羊？那你喜歡什麽食物？上次那條黑蛇？我下次再仔細找找，不行我就跟組長申請點蛇。”
獅子一聽又要申請動物，一爪子按住她的腦袋將她的臉捂在自己另外一只爪子上，徹底堵住了她的嘴不讓她說話了。
樂彤光張嘴啃了一嘴獅子毛，掙紮了一下，腦袋上的力氣大到她爬不起來。
“力氣這麽大，看來你是真的不餓。”
獅子看上去並不瘦，所以應該只是單純的不想在這裏吃什麽。
樂彤光打算再多觀察一段時間。
見她終於打算暫時放棄投餵計劃，獅子也放開了爪子。
樂彤光爬起來，頭發被舔的亂七八糟全是口水，她扒拉了一下頭發，剛好下班時間到，游覽車已經在路邊等著了。
還想著獅子不吃東西的事，樂彤光打算跟這些同事交流學習一下，她朝獅子揮了揮手，光速沖進屋換了衣服。
“我要下班了，下次見。”
獅子遠遠看向路邊，原本坐在游覽車裏等待的那些人全都擡了下手，露出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樂彤光很快沖了出來，鉆進車子裏道歉：“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不著急。”
幾人友好地擺擺手。
到打卡地點只要十來分鐘，樂彤光趕緊側著身向幾人請教。
“你們是怎麽養獅子和老虎的？為啥我養的這兩只都不肯吃食，開始餵的生食不吃，現在換成活物了，都送到嘴邊了還是不吃，之前我也看到過它們自己捕獵吃兔子和蛇的，難道是不合胃口？”
她這個問題一問出來，眾人都紛紛沈默起來，連司機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南禺嘴角抽搐：“阿這，還真送去了。”
“不是吧，組長還真是。”
樂彤光茫然：“有什麽問題麽？你們在說什麽？”
南禺咳嗽一聲：“我是說，也沒什麽技巧，它們餓了就會自己吃了，這點你不用太擔心。”
申萊山側過臉去無聲吶喊：“太慘了太慘了，騶虞實在是太慘了。”
譚驕痛苦地捂著額頭：“她竟然還活著，騶虞對她是真好，以後大家都註意點千萬不要得罪她。”
申鈐山一本正經地道：“可能他只是懶得自己處理，又想吃活的又不想動，你可以把獵物殺了處理好餵到他面前。”
樂彤光皺眉，聽上去好離譜。
算了，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下次試試。
道謝後沈思著轉回頭，她才詫異地發現木角的傷竟然好了，昨天還看上去很嚴重的地方今天幾乎全都恢覆了。
“你，你的傷都好了？”樂彤光瞪圓了眼睛，手指在木角昨天受傷的地方戳了一下，真的好了。“這也太快了吧！”
看到樂彤光的反應，後面幾人對視一眼，有些看好戲的意思。
這麽可疑這麽明顯了，這只小貓妖不會猜不出來吧。
木角解釋道：“我體質好，受傷恢覆很快，本來也都是皮外傷，用了藥就很快好了，也有幾天了。”
他的解釋聽上去合情合理一點毛病都沒有，樂彤光覺得有哪裏不對，可又挑不出毛病來。恢覆快這一點她是認同的，因為她自己的傷恢覆也很快，基本第二天第三天就全好了。
“原來是這樣啊。”樂彤光恍然點頭，就這麽全盤接受了這個說法。
後面一眾等著她猜出來的全都失望地搖了搖頭。
樂彤光惦念著找紀巍幫忙的事，下車後就站在打卡處等待，等了好一會才等到紀巍出來，樂彤光朝他揮了揮手。
“紀巍，等你好久了。有個事想要你幫忙。”
紀巍驚訝：“什麽事，你遇到困難了？”
樂彤光將想要租房的事說了說：“我家裏養的貓比較多，想找個合適的地方安置它們，但是找了許久都沒有合適的。”
“你是希望我幫你找房子？”
“不是不是，我是想問你有沒有租房比較靠譜的平臺。”樂彤光不太好意思地道，“我上次是看到墻上貼的廣告打電話過去問，結果被人騙了，最後那個騙子還被警察抓住了，這個方法挺不靠譜的。”
紀巍忍不住憐愛地摸了把她的腦袋，然後摸到了一手還沒有幹透的獅子口水，他趕緊在樂彤光袖子上蹭了幹凈。
樂彤光：“？？？”
“有的有的，有很多租房平臺，你手機下一個就好了，養貓需要找比較大的房子吧，不然不好安置。”
“是的，我也是這麽想的。”
紀巍掏出自己的手機找出幾個應用讓她下，樂彤光不好意思地摸出自己屏幕都有裂痕的老年機，她這手機太破了點內存也小，下不了應用。
紀巍無言半響，但接觸半年他也知道樂彤光很拮據，吃飯都舍不得，更別說花很多錢換手機了。他一時間對她更憐愛了點，手又朝她腦袋上伸去，伸了一半看到還沒幹的頭發又趕緊收回手。
“我家裏還有個換下來的舊手機，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明天帶給你。”
樂彤光眼睛幾乎要放出光來：“不介意不介意，你真是個好人！”
得到一句好人誇讚的紀巍笑的見牙不見眼，捧著她的臉晃了黃，他偶爾會這樣碰一下，樂彤光也已經習慣了，跟著晃了晃腦袋。
“真可愛。”紀巍正嘀咕著，就感覺遠處傳來一道殺氣。
他猛地轉頭，看到辦公樓的某個窗子後面有一道滿是殺氣的視線直直朝自己盯來，紀巍很輕易就看清楚了對方的臉，他心裏一驚趕緊收回手。
紀巍朝樂彤光改了語氣：“今天是不成了，等明天新手機拿來再說吧，你著急麽？”
樂彤光搖頭：“也沒那麽著急，那明天再說吧。謝謝你。”
“不客氣，快回去吧。”
“好。”
事情有了點進展，樂彤光轉身邁著歡快的步伐回了家。
今天是樂彤光先到的家，沒有讓飼主等她。她端坐在院墻上等待，等了接近二十分鐘，侯賽雷散步時從家門口經過，喊她下來一起玩她都沒有去，侯賽雷陪她等了五分鐘就不耐煩離開了。
在夕陽開始將天空徹底染紅成一片的時候，人類踏著光一點點走近，樂彤光猛地從墻壁上躍上，撲到了人類腳邊。
“喵，喵。”
騶虞彎腰摸了下她的腦袋，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就這麽抱著回了家。
樂彤光覺得今天的飼主格外不一樣，竟然抱她了。她靠在飼主臂彎裏，才發現他的手臂還挺結實的，胸膛也很溫暖。
騶虞抱著她坐在了沙發上，樂彤光站在他膝蓋上軟軟地叫了幾聲。
騶虞端詳她片刻，兩只手捧住了她的臉，金漸層圓溜溜的臉被手掌捧著，圓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嗯，是挺可愛的。”騶虞看了半天後一臉嚴肅地說道，仿佛在做什麽學術報告一樣。
樂彤光的尾巴唰一下就晃了起來，感天動地，飼主誇她了，最開始接觸飼主時接連碰瓷兩次都被無視，她一度對自己的魅力產生懷疑，現在飼主終於承認她可愛了。
騶虞松開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會，樂彤光享受地磨蹭著他的手指，
“不要讓別人隨便亂摸。”騶虞告誡道。
樂彤光有點點心虛，她還在貓咖和影咖打工，都是任由顧客摸的，顧客付了錢，應該就不算隨便摸了吧，也不算違背飼主的要求。
樂彤光這麽給自己找著借口，反正飼主也不知道她在外幹了什麽。
小貓咪很快理直氣壯了起來。
騶虞架著她的前爪將她提了起來，想了想又說道：“也不能被其他動物勾引，你是母貓。”盯著她的肚子，想了一下措辭，騶虞繼續說道，“你以前沒有絕育過吧，發情期很麻煩，我跟醫生約個時間給你做個絕育。”
樂彤光剛剛還晃悠的尾巴一下子就繃直了，背脊上的毛毛全都立起來，她喵了一聲在飼主手中掙紮，掙脫後猛地從他腿上跳下來了。
現在就不是擔心會不會被發現自己能聽懂的事了，飼主竟然要給她絕育！絕！育！
樂彤光當然知道絕育對貓來說確實是有好處的，流浪貓頻繁生崽很傷身體，但是發情期非常痛苦，無法得到緩解甚至會蓄膿發炎，她也看到過因此死亡的貓，也親自送過家裏的貓去醫院絕育。
可是，可是這件事放到自己身上就不行，絕對不行。
她不需要絕育也不會隨便發情，她能控制好自己。
但自己是妖怪這種事又不能告訴飼主，萬一他要強行捉住自己送去醫院該怎麽辦。
樂彤光往後退了退，又退了退。
這種事不能妥協，不然以後在妖怪界就混不下去了，雖然她也不知道妖怪界在哪裏。
小貓咪莫名有了點奇怪的堅持。
騶虞笑了下：“你不想絕育？”
當然不想。
“哦，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飼主輕飄飄地又撂下一句話，仿佛剛剛就是隨口說的。
樂彤光炸起的毛毛緩緩落下，仍舊不敢太靠近他，也許他是在騙自己，等把自己抓住了就直接送去醫院了。
騶虞說算了就是真的算了，他在沙發上坐了會就去做飯，樂彤光跟在他身後一直警覺著，沒去主動親近他，但直到吃完飯都沒有任何異動。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在飼主腿邊蹭了一下。
“我去睡覺了，晚安。”
騶虞上樓前和腳下的貓說了一聲。
樂彤光楞了下，這也是飼主在上樓之前第一次和自己打招呼。
有點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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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費糧食是可恥的,就算涮了一遍水，那肉裏仍舊帶著些辣味，極其善良的飼主重新給她涮了兩遍,現在雞肉上一點油花都看不見了。
吃完之後樂彤光又去洗手臺上給自己灌了不少水，現在她的肚子圓鼓鼓的幾乎成了一個球。
樂彤光不敢用力運動，蹲坐在洗手臺上給自己舔毛, 第一次沖過來喝水時太焦急，濺了一腦袋的水。
清理完之後樂彤光還是很撐,她在屋裏走來走去試圖消食。
騶虞可能是看不過去了，忍著嘴角翹起的弧度問：“要不要出去散步？”
還在屋裏轉圈的樂彤光猛地揚起了腦袋,飼主邀請她出去散步,她立即蹭到了他腿邊表示要去。
夏日的晚上比白日裏少了幾分燥熱，造型精美的路燈散發著溫暖的光芒,別墅區很大，房屋松散,居住在這裏的人不算多,但這種時刻也能看到一些人正在路邊緩慢地散步，白日裏沒出來的狗全都在草地上瘋跑起來。
沒有給貓牽繩，騶虞一點也不擔心自家的貓會走丟,悠閑地走在前面,淺黃色的小貓噠噠噠地邁著步子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
樂彤光不時看看旁邊的小草灌木,看看花壇上貼著的小牌子，看看不小心從草叢裏蹦出來的蟲子,明明這裏也來過很多次了，可這次看上去又有很大不同。
伸爪壓住一只蚱蜢,這只蚱蜢翠綠翠綠的,腿很長,扇著翅膀想要飛走，樂彤光趕緊叼著它朝飼主跑去。正好飼主走在路燈下，她繞到飼主面前停住，將嘴裏的蚱蜢朝它晃了晃放在地上。
騶虞嘴角抽搐：“不要，別亂捉東西。”
遭到拒絕，樂彤光直接丟掉蚱蜢，轉頭去找別的東西。
飼主應該比較喜歡鮮艷的東西，上次送的蛇他雖然沒收，卻帶自己回家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蛇了。
朝前跑了一陣，打算去靠近河邊的草地找找，才剛跑出十幾米，身後就突然吭哧吭哧跑來一只龐然大物。
“嗷嗚嗚。”
一只哈士奇掙脫了主人的束縛，如同脫韁的野馬般沖到了她面前，哈士奇過來後就低頭就用腦袋拱她的肚子，將她掀翻在地後開始瘋狂舔她的腦袋和脖子。一套動作熟練到讓人幾乎反應不過來。
要說樂彤光討厭狗倒是也不討厭，她只是討厭某些特定的狗，比如這種上來就試圖挑戰她地位的。
樂彤光放下去尋找禮物的事，伸爪抓向哈士奇的鼻子，她還收了一點力，沒有撓破對方的鼻子。
哈士奇嗚嗚兩聲往後退了點，卻仍舊在她身邊轉圈，沒多久又來了兩條狗，一只薩摩耶和一只德牧。
這三只似乎是同一家養的，光是照看狗的保姆就出來了三個，三個保姆力氣都不小的樣子，也仍舊沒有拉住它們。哈士奇脖子上的繩子都被掙斷了，照看它的人欲哭無淚，小跑著追過來。
“別跑，回來！”
薩摩耶追在哈士奇身後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樂呵呵地湊夠來，看到樂彤光後，它的尾巴瘋狂甩動，小心翼翼地靠近，用腦袋輕輕碰小貓的腦袋。
這種有禮貌的狗樂彤光就一點都不反感，跟它蹭了一下，薩摩耶開心到原地轉圈，哈士奇不甘心地又湊上來，被樂彤光再次一爪子扒拉開。
最穩重的德牧始終坐在一旁沒有上前，看到哈士奇挨打時站了起來，卻仍舊沒上前，樂彤光多看了他兩眼。
騶虞看到這裏的情況，站在原地沒動，看著她伸爪將哈士奇撓走了，這才道：“走了。”
樂彤光趕緊甩開這三只追了上去。
偶爾騶虞會喜歡像這樣在小區裏慢慢散步，將房子買在這裏也有這個原因在，小區大綠化好也比較安靜。
樂彤光跟著他走到了橋上，河裏養的有魚，這種時候看不到魚的影子，只能看到水裏泛起一圈圈漣漪，似乎有許多魚在，有股潮濕的腥氣。
除了魚應該還有別的什麽在，樂彤光探著腦袋往下看，鼻子觸碰水面，還沒有聞明白，被騶虞一把抓著後頸提了起來。
“掉下去了我不救你。”
樂彤光想說她會游泳，不需要救，到底還是沒有反駁，喵嗚了兩聲不再看水裏。
一人一貓在小區內繞了一大圈，來這裏蹲了一個多月，樂彤光還是頭一次這樣仔細地將這裏走一遍。
回到家門口附近的時候，騶虞低頭看向還跟在腳邊的貓。
“消食了沒有？”
樂彤光撐得圓鼓鼓的肚皮肉眼可見地下去了不少，一路跑跑跳跳撲花抓蟲子，喝下去的一肚子水也都消化了。
所以現在，樂彤光無比的想上廁所，放在平時，隨便野外哪個角落就解決了，貓狗獅子老虎全都喜歡用尿來圈地盤，樂彤光也這麽幹過，但現在，現在她已經是只成精的懂禮貌講文明的貓，在人類社會生活的時候就要按照人類的習慣來，不能隨便在外撒尿圈地盤。
樂彤光一溜煙地朝家跑去，跑了一陣就站在原地回頭等騶虞，催促他走快點。
騶虞挑挑眉，大跨步跟上她的腳步。
樂彤光先到的家，到家後就飛快竄進廁所扒拉開了馬桶蓋。
將貓帶回來之後，騶虞除了提供了貓糧，家裏就再沒有其他關於貓的用具了，什麽貓窩貓砂貓砂盆貓爬架貓梳子沐浴露之類的統統沒有，簡直就是個極度不稱職的鏟屎官。
他好像就沒有考慮過這些。
當然不需要考慮了，那又不是普通貓。
騶虞進屋關上門，就見自家貓一身輕松地從衛生間裏出來，眼睛瞇著，走兩步停下來舔舔爪子。
“去廁所沖了沒有？不沖下次不準用了。”
“沖，喵？”
樂彤光舔爪子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有些時候，她是說，有些時候，飼主和她說話是不是太過自然了一點？她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現在是貓沒錯，如果不是還舔著爪子，她真懷疑飼主是不是在跟一個人類在對話。
還是說她表現的太過聰明了？應該不是，家裏的貍花貓也很聰明，能聽懂她很多指令，但貍花貓就是普通貓而已，並沒有成精。
所以，還是人類的問題，不是她露出了破綻。
“喵喵。”樂彤光沖著騶虞叫了兩聲，她肯定沖了，不然怎麽教育家裏的貓，做老大就要以身作則。只是人類馬桶對貓來說真的挺難用的，太窄了也太大了，隨時有掉下去的風險，很不舒服。
“知道了，你沖了，不該指責你。”騶虞看了眼衛生間，出來後難得跟她道了聲歉。
樂彤光歪了下頭，高高翹著尾巴從他面前經過回了自己睡覺的地方。
晚上影咖是個通宵的單子，所以樂彤光去的比較晚，等到飼主睡著了才出的門，陪到後半夜觀影人睡著了，她也提前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在影咖裏睡不安穩，她都沒在外面晃悠，直接就回了家，躺回自己的毛巾下這才安心睡著。
夜裏沒有進什麽蛇鼠，樂彤光一覺睡到了大天明。
今天騶虞起的早走的也早，樂彤光坐地鐵到動物園的時候都才七點五十。
獅子比樂彤光到的還要早，沒有心思去看獅子的狀態，樂彤光先繞著自己負責的區域大致跑了一圈，幾個區域之間只有個簡單的地標，並沒有被籬笆圍墻攔著，昨天投放進來的動物有可能都跑走了，或者被別的動物給吃掉了。
昨天老虎沒吃，她還想今天留著給獅子，不然就太虧了。
轉了一圈見到了鹿和羊，卻沒有看到那幾只雞和鵝，跑了一大圈也沒看到。
“哎呀。”樂彤光不開心地嘆了口氣。仔細想想也確實會這樣，雞的戰鬥力和速度都沒有鹿羊快，捕獵起來更容易，確實很容易被吃掉。
帶著遺憾轉了回來，樂彤光對遠處的獅子寄予厚望：“昨天送來了好幾只獵物，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獅子仿佛是不願意聽她說話，默默走遠了一些。
樂彤光朝前走了兩步又喊了一聲：“記得捕獵啊，那都是為你準備的食物。”
獅子這次幹脆直接跑沒影了。
樂彤光一整天都在觀察著獅子的一舉一動，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直到下班時間即將到來，那些鹿和羊都還好好地活著。獅子最多象征性地追了兩下，等它們都跑遠了它就停下腳步，再次爬了下來。
如果不是先前看到過獅子進食，樂彤光都懷疑它是不是生病了，不然怎麽蔫蔫的還胃口不佳，上次吃了點東西，這次幹脆什麽東西都不吃了。
一只兩只的都這樣，著實令她很擔心。
距離下班沒多少時間了，樂彤光看了眼天色，小跑到了獅子身邊。
它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休息，有點像晝伏夜出的貓，樂彤光瞧瞧挪到它身邊，然後非常大膽地上手去掰獅子的嘴，右邊的壓露出來，牙齒很健康。
樂彤光手指稍稍用力，然後腦袋湊過去。
如果牙齒不舒服，貓是不怎麽進食的，樂彤光懷疑這獅子是不是牙齒不好，但是湊這麽近聞，並沒有聞到臭味，反而還很清新。
奇怪，一只獅子嘴裏怎麽能聞到清新味呢，還跟老虎口中的味道有點相似。最大的可能就是獅子和老虎在原先動物園的飼養員都是同一個。
被這麽掰開嘴，換成誰都得醒，獅子還沒睜開眼就嗷嗚叫了一嗓子，樂彤光正爬在獅子腦袋邊，這嘴一張，幾乎能輕松將她的頭給咬掉。
然後獅子還真往前湊了湊，咬住了她半邊腦袋。
樂彤光沒有絲毫慌亂，跪趴在地上，趁機將腦袋往前湊了湊，仔細看了獅子的其他牙齒，又看了牙齦上顎和喉嚨。
嗯，都很健康，牙齒鋒利幹凈，沒有任何異物殘留，喉嚨沒有紅腫。這完全不像是只食肉動物的口腔，太幹凈了點。
獅子將她腦袋吐出來，擡抓壓著她舔了一陣，樂彤光任由它用口水洗涮自己的腦門，憂心忡忡地道：“你怎麽不吃食？你不喜歡鹿和羊？那你喜歡什麽食物？上次那條黑蛇？我下次再仔細找找，不行我就跟組長申請點蛇。”
獅子一聽又要申請動物，一爪子按住她的腦袋將她的臉捂在自己另外一只爪子上，徹底堵住了她的嘴不讓她說話了。
樂彤光張嘴啃了一嘴獅子毛，掙紮了一下，腦袋上的力氣大到她爬不起來。
“力氣這麽大，看來你是真的不餓。”
獅子看上去並不瘦，所以應該只是單純的不想在這裏吃什麽。
樂彤光打算再多觀察一段時間。
見她終於打算暫時放棄投餵計劃，獅子也放開了爪子。
樂彤光爬起來，頭發被舔的亂七八糟全是口水，她扒拉了一下頭發，剛好下班時間到，游覽車已經在路邊等著了。
還想著獅子不吃東西的事，樂彤光打算跟這些同事交流學習一下，她朝獅子揮了揮手，光速沖進屋換了衣服。
“我要下班了，下次見。”
獅子遠遠看向路邊，原本坐在游覽車裏等待的那些人全都擡了下手，露出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樂彤光很快沖了出來，鉆進車子裏道歉：“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不著急。”
幾人友好地擺擺手。
到打卡地點只要十來分鐘，樂彤光趕緊側著身向幾人請教。
“你們是怎麽養獅子和老虎的？為啥我養的這兩只都不肯吃食，開始餵的生食不吃，現在換成活物了，都送到嘴邊了還是不吃，之前我也看到過它們自己捕獵吃兔子和蛇的，難道是不合胃口？”
她這個問題一問出來，眾人都紛紛沈默起來，連司機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南禺嘴角抽搐：“阿這，還真送去了。”
“不是吧，組長還真是。”
樂彤光茫然：“有什麽問題麽？你們在說什麽？”
南禺咳嗽一聲：“我是說，也沒什麽技巧，它們餓了就會自己吃了，這點你不用太擔心。”
申萊山側過臉去無聲吶喊：“太慘了太慘了，騶虞實在是太慘了。”
譚驕痛苦地捂著額頭：“她竟然還活著，騶虞對她是真好，以後大家都註意點千萬不要得罪她。”
申鈐山一本正經地道：“可能他只是懶得自己處理，又想吃活的又不想動，你可以把獵物殺了處理好餵到他面前。”
樂彤光皺眉，聽上去好離譜。
算了，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下次試試。
道謝後沈思著轉回頭，她才詫異地發現木角的傷竟然好了，昨天還看上去很嚴重的地方今天幾乎全都恢覆了。
“你，你的傷都好了？”樂彤光瞪圓了眼睛，手指在木角昨天受傷的地方戳了一下，真的好了。“這也太快了吧！”
看到樂彤光的反應，後面幾人對視一眼，有些看好戲的意思。
這麽可疑這麽明顯了，這只小貓妖不會猜不出來吧。
木角解釋道：“我體質好，受傷恢覆很快，本來也都是皮外傷，用了藥就很快好了，也有幾天了。”
他的解釋聽上去合情合理一點毛病都沒有，樂彤光覺得有哪裏不對，可又挑不出毛病來。恢覆快這一點她是認同的，因為她自己的傷恢覆也很快，基本第二天第三天就全好了。
“原來是這樣啊。”樂彤光恍然點頭，就這麽全盤接受了這個說法。
後面一眾等著她猜出來的全都失望地搖了搖頭。
樂彤光惦念著找紀巍幫忙的事，下車後就站在打卡處等待，等了好一會才等到紀巍出來，樂彤光朝他揮了揮手。
“紀巍，等你好久了。有個事想要你幫忙。”
紀巍驚訝：“什麽事，你遇到困難了？”
樂彤光將想要租房的事說了說：“我家裏養的貓比較多，想找個合適的地方安置它們，但是找了許久都沒有合適的。”
“你是希望我幫你找房子？”
“不是不是，我是想問你有沒有租房比較靠譜的平臺。”樂彤光不太好意思地道，“我上次是看到墻上貼的廣告打電話過去問，結果被人騙了，最後那個騙子還被警察抓住了，這個方法挺不靠譜的。”
紀巍忍不住憐愛地摸了把她的腦袋，然後摸到了一手還沒有幹透的獅子口水，他趕緊在樂彤光袖子上蹭了幹凈。
樂彤光：“？？？”
“有的有的，有很多租房平臺，你手機下一個就好了，養貓需要找比較大的房子吧，不然不好安置。”
“是的，我也是這麽想的。”
紀巍掏出自己的手機找出幾個應用讓她下，樂彤光不好意思地摸出自己屏幕都有裂痕的老年機，她這手機太破了點內存也小，下不了應用。
紀巍無言半響，但接觸半年他也知道樂彤光很拮據，吃飯都舍不得，更別說花很多錢換手機了。他一時間對她更憐愛了點，手又朝她腦袋上伸去，伸了一半看到還沒幹的頭發又趕緊收回手。
“我家裏還有個換下來的舊手機，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明天帶給你。”
樂彤光眼睛幾乎要放出光來：“不介意不介意，你真是個好人！”
得到一句好人誇讚的紀巍笑的見牙不見眼，捧著她的臉晃了黃，他偶爾會這樣碰一下，樂彤光也已經習慣了，跟著晃了晃腦袋。
“真可愛。”紀巍正嘀咕著，就感覺遠處傳來一道殺氣。
他猛地轉頭，看到辦公樓的某個窗子後面有一道滿是殺氣的視線直直朝自己盯來，紀巍很輕易就看清楚了對方的臉，他心裏一驚趕緊收回手。
紀巍朝樂彤光改了語氣：“今天是不成了，等明天新手機拿來再說吧，你著急麽？”
樂彤光搖頭：“也沒那麽著急，那明天再說吧。謝謝你。”
“不客氣，快回去吧。”
“好。”
事情有了點進展，樂彤光轉身邁著歡快的步伐回了家。
今天是樂彤光先到的家，沒有讓飼主等她。她端坐在院墻上等待，等了接近二十分鐘，侯賽雷散步時從家門口經過，喊她下來一起玩她都沒有去，侯賽雷陪她等了五分鐘就不耐煩離開了。
在夕陽開始將天空徹底染紅成一片的時候，人類踏著光一點點走近，樂彤光猛地從墻壁上躍上，撲到了人類腳邊。
“喵，喵。”
騶虞彎腰摸了下她的腦袋，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就這麽抱著回了家。
樂彤光覺得今天的飼主格外不一樣，竟然抱她了。她靠在飼主臂彎裏，才發現他的手臂還挺結實的，胸膛也很溫暖。
騶虞抱著她坐在了沙發上，樂彤光站在他膝蓋上軟軟地叫了幾聲。
騶虞端詳她片刻，兩只手捧住了她的臉，金漸層圓溜溜的臉被手掌捧著，圓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嗯，是挺可愛的。”騶虞看了半天後一臉嚴肅地說道，仿佛在做什麽學術報告一樣。
樂彤光的尾巴唰一下就晃了起來，感天動地，飼主誇她了，最開始接觸飼主時接連碰瓷兩次都被無視，她一度對自己的魅力產生懷疑，現在飼主終於承認她可愛了。
騶虞松開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會，樂彤光享受地磨蹭著他的手指，
“不要讓別人隨便亂摸。”騶虞告誡道。
樂彤光有點點心虛，她還在貓咖和影咖打工，都是任由顧客摸的，顧客付了錢，應該就不算隨便摸了吧，也不算違背飼主的要求。
樂彤光這麽給自己找著借口，反正飼主也不知道她在外幹了什麽。
小貓咪很快理直氣壯了起來。
騶虞架著她的前爪將她提了起來，想了想又說道：“也不能被其他動物勾引，你是母貓。”盯著她的肚子，想了一下措辭，騶虞繼續說道，“你以前沒有絕育過吧，發情期很麻煩，我跟醫生約個時間給你做個絕育。”
樂彤光剛剛還晃悠的尾巴一下子就繃直了，背脊上的毛毛全都立起來，她喵了一聲在飼主手中掙紮，掙脫後猛地從他腿上跳下來了。
現在就不是擔心會不會被發現自己能聽懂的事了，飼主竟然要給她絕育！絕！育！
樂彤光當然知道絕育對貓來說確實是有好處的，流浪貓頻繁生崽很傷身體，但是發情期非常痛苦，無法得到緩解甚至會蓄膿發炎，她也看到過因此死亡的貓，也親自送過家裏的貓去醫院絕育。
可是，可是這件事放到自己身上就不行，絕對不行。
她不需要絕育也不會隨便發情，她能控制好自己。
但自己是妖怪這種事又不能告訴飼主，萬一他要強行捉住自己送去醫院該怎麽辦。
樂彤光往後退了退，又退了退。
這種事不能妥協，不然以後在妖怪界就混不下去了，雖然她也不知道妖怪界在哪裏。
小貓咪莫名有了點奇怪的堅持。
騶虞笑了下：“你不想絕育？”
當然不想。
“哦，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飼主輕飄飄地又撂下一句話，仿佛剛剛就是隨口說的。
樂彤光炸起的毛毛緩緩落下，仍舊不敢太靠近他，也許他是在騙自己，等把自己抓住了就直接送去醫院了。
騶虞說算了就是真的算了，他在沙發上坐了會就去做飯，樂彤光跟在他身後一直警覺著，沒去主動親近他，但直到吃完飯都沒有任何異動。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在飼主腿邊蹭了一下。
“我去睡覺了，晚安。”
騶虞上樓前和腳下的貓說了一聲。
樂彤光楞了下，這也是飼主在上樓之前第一次和自己打招呼。
有點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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