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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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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令人犯困的時光, 一只鉛灰色的小鳥正蹲在毛茸茸的窩裏睡的很安逸。

放下手中的論文,貝莉斯特看著睡的開心的索林多亞,心裏只有羨慕。

再想想鐘離現在應該在聽雲先生的戲, 她更感覺怎麽就自己是勞碌命, 哪怕是馬克休斯現在都不怎麽做飯了,天天跟著萬民堂的小姑娘游山玩水,尋找食材。

貝莉斯特發現如今是風水輪流轉, 只有她還在卷。

就在貝莉斯特開始想要不要支援胡桃生意的時候,門被敲響。

“你還在看論文哪。”占星術士提著一沓子資料走進來, 她推給貝莉斯特,“學生的論文你可以放在一邊, 我們要先關心關心這個世界。”

聽著占星術士這個語氣,貝莉斯特定了定神,“我們出去說。”房間裏還有只睡午覺的索林多亞, 她還不想打擾到對方。

占星術士嘆了口氣,她真覺得貝莉斯特這幅不緊不慢的態度, 令她心急。

拜托,提瓦特說不定都要毀滅了,她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裏看論文。

來到外面院子裏涼亭, 貝莉斯特從占星術士手裏接過那些資料,認真的看起來。

“提瓦特的邊界, 越發的不穩定了嗎。”貝莉斯特讀完第一份,明白了為什麽占星術士這樣的著急, 經過獸境獵犬的摧殘,提瓦特的邊界基本上處於即將崩潰的地步。

艾莉絲這幾年越發忙碌, 正是因為這點, 她和大部分魔女會的成員, 都在盡力維持提瓦特邊界的穩定,不讓其出現漏洞。

現在地脈承載著記憶和靈魂,早就不堪重負,深淵虎視眈眈,即便被深淵教團被旅行者擊破,兄妹二人和解,但這不代表深淵就此束手就擒,相反他一直在尋找機會重新回到地上。

在這種關鍵時刻,提瓦特的邊界出意外,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東西來到提瓦特,給這個脆弱的世界帶來什麽樣的沖擊。

占星術士嘆了口氣,她讓貝莉斯特翻開第二份資料,“這還不是最緊急了。”

“忍冬樹,很可能會成為深淵來到地上的鑰匙,通過忍冬樹,深淵會慢慢的侵蝕地脈,將他們同化成忍冬樹那樣子。”占星術士皺起眉頭,“到那時候,藏在地脈裏的記憶全部都會消失。”

這是在之前沒有註意到的事情,無論是坎瑞亞還是雲海間的仙人,都認為借助創生之力覆活的忍冬樹,不會有什麽問題。

可所有人都忽略了一點,忍冬樹是被寒天之釘判下死刑的地脈樹,它的枝幹內早已不再藏有記憶,所以從深淵中提煉出來的創生之力而覆生,才沒有多少異常和問題。

然而其他的地脈樹可不一樣,它們的根系中記錄著提瓦特所有的事情,如果它們和忍冬樹一樣,與深淵同化共生,那枝幹裏的記憶就徹底沒有。

占星術士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深淵不光是蠱惑了深淵教團,祂做了多手準備。”

最近的調查表明,是深淵某種意義上很聰明。

貝莉斯特沈默了幾秒,她恍然明白為什麽萊茵多特會引發漆黑的災厄,也許她真正的目的不是所謂的報覆七國,而是讓杜林借機順理成章的來到地上,死在雪山,為那株不願意死去的地脈樹獻上新血。

深淵借助萊茵多特的手,從坎瑞亞覆滅時,就開始布局。

那麽深淵是如何說動萊茵多特動手?祂許諾了那位坎瑞亞的賢者什麽好處。

“看這份圖,是最近深淵的活動又出現異常了?”貝莉斯特先冷靜下來,沈下心先把資料快速翻閱完。

點點頭,占星術士回答,“是的,突然間深淵對地脈的侵蝕就加速了,要不然我們也觀察不到。”然後她遲疑幾秒,還是講出了自己的看法,“不過,希伯倫他們發現,地脈正在抵抗深淵的侵蝕,保護著那些記憶。”

貝莉斯特因最後一句話再度沈默了,過了大約半分鐘她輕聲說道,“我能猜到是誰在保護那些記憶。”

如果她沒有猜錯,那很可能是伊斯塔露……或許還有與她建立了聯系的魔神。

魔神持有權柄,而權柄可以說是世界力量的本源,因此它才可以反饋地脈,這才有了爐竈之魔神馬克休斯以力量滋養璃月的土地,和蒙德的北風王狼安德留斯以權柄疏通地脈。

當今的地脈某種程度上是靠塵世七執政來維持其穩定,磨損同樣也和這個有關系。所以至始至終,成為塵世執政都不是一份好差事。

“竟然是保護嗎。”占星術士對貝莉斯特的回答感到意外。

原本她以為那是地脈意志的反抗,現在看來其中還可能有更多的隱情。

嘆了口氣,占星術士問出一個關鍵的問題,“那我們下一步怎麽辦?是支援那些默默保護地脈的……人?”反正總不能幹看著吧。

“我們幫不上忙,但我知道深淵為什麽會這樣做。”貝莉斯特深吸一口氣,“時間要到了。”

占星術士露出你怎麽又這樣說的表情,“我們不會還要什麽都靠旅行者吧?”她覺得很不服責任,就算旅行者是救世主,但把責任都拋到她的身上,是不是有點太過分。

作為生活在提瓦特的人,也總要做出些努力,不能坐享其成啊。

“有些事,確實不是你我能幹涉。”貝莉斯特說完歪頭,她放下手中的資料,“但是不代表真就這樣算了,做好準備,如果旅行者失敗了,我們就啟動備用計劃。”

占星術士聞言瞇起眼,“你不會真要進行流浪提瓦特計劃?”那個太誇張了,她一直以為貝莉斯特在開玩笑。

帶著地脈樹去流浪,聽上去就很富有創造性。

雖然這麽多年的雲海間的準備,告訴占星術士,她這位朋友已經為此準備好長時間。

“對啊。”事到如今貝莉斯特也不介意刪庫跑路。

天理重啟天理的,她帶走她的,對於天理所想達成的世界,貝莉斯特不感興趣。

就算是能一切重新開始,但她從不認為,那些沒有與自己建立起回憶的故人,還能算作故人。

然而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更深層的是,貝莉斯特不願意那些值得銘記的時刻就此消失。她不想那些為自身道義而做出犧牲的人,被徹底的遺忘,以至於在新的世界,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在所謂的曾經他們做出過何等壯舉。

這樣太悲哀了,如果什麽都能靠重啟來解決,那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愛與恨,膽怯與勇敢,都將變得沒有意義。

“你想遺忘你到目前為止所有盡力過的事嗎?”貝莉斯特忽然問占星術士。

本想反駁流浪提瓦特計劃的占星術士楞住了,等反應過來,她近乎立刻回答,“不想。”

她絕對不想忘記,有很多人很多事,只有她的記憶裏還留著她們的影子。

正是那些影子,才讓占星術士感覺自己能真正的站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失去他們,那只她也不過是個活著的軀殼而已。

“這就是我為什麽寧願嘗試帶走地脈樹,也不願意重啟的原因。”貝莉斯特第一次對占星術士說出重啟這個詞語,這算是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天理想要的是重啟世界,將所有人與物都送到原點。”註視著有些驚恐的占星術士,她直言道,“能通過星空占蔔的你,其實比我更清楚,世界的命運是被安排好的,每個人的命之座都在星空上,而星空沒有謊言。”

她笑了一下,接著講述,“重啟意味著我們每個人回到命運開始的時候,我們仍會在命運的安排下相遇,但我們再也沒有了在上一世相處的記憶,我們會是陌生人。”

是何其的不公平,憑什麽每個人要因為天理編制的命運,而放棄自己的所愛,失去回憶,回到原點。

這樣無限循環的世界有什麽意義?

僅僅是因為去達成那個所謂沒有痛苦的未來,大家就要永遠的活在蛋裏,活在虛假之天下,這是何等的傲慢。

“這該是我知道的嗎。”占星術士在震驚之餘,心中只有這個想法。

貝莉斯特搖搖頭,“知道也沒什麽事,現在天空島大概管不得那麽多了。”比起去制裁一個知道真相的人,還是旅行者更占據天理的註意力。

那位旅者終於走到終點,如今該做出最後的選擇了。

“什麽叫大概。”占星術士嘟囔,她莫名感覺自己被貝莉斯特綁上賊船。

又和占星術士聊了會旅行者的事,貝莉斯特暫時向她道別,想要去見鐘離。

才離開自己居住的街道,貝莉斯特就看看到迎面走來的旅行者。

“派蒙不在嗎?”貝莉斯特看了看熒的身邊,卻沒有發現派蒙的影子。

旅行者沒有回答,她搖搖頭,然後在派蒙被當做應急食品吃掉了和她不知道為什麽不見了之間,猶豫幾秒,但最後選擇了第二個說法。

應急食品這個稱呼,是她與派蒙相遇沒多久,前往蒙德城碰到安柏的時候開的玩笑。當時派蒙還非常的生氣,但她沒有計較,依舊盡職盡責的做了好向導,就像旅行者沒有說出口的最好的夥伴的那樣。

後來在旅行中派蒙有了更多的稱呼,比如飛行矮堇瓜。可是這些稱呼都不如應急食品更讓旅行者感到熟悉。

只是現在這個時候,經歷了這麽長旅行,熒面對貝莉斯特似乎沒了心情再開玩笑。

貝莉斯特一下子有點明白,她試探性的問,“你是來找鐘離先生?”

“不,我找過了鐘離先生。”熒對貝莉斯特說道,並告知她找過七神,最後拜訪的冰神讓她來璃月找貝莉斯特。

“她說你有找回派蒙的方法。”

旅行者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從坎瑞亞找回哥哥,將他勸服以後,派蒙不見了。

為此熒拉著空問遍了七國中的神明,可每一位塵世中的神都告訴熒,自己沒有見過派蒙,直到冰神最後將神之心盡數交給她,同時告知熒應該去璃月。

說話時,這位想要收集神之心,與天理在棋盤上對決的冰神,那雙盛滿哀傷的眼睛望向天空島,這讓熒心中了然,也許正如空說的,他們遲早要與天理一戰。

但熒對於成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沒有多少興趣,就像她幫助七國,從不為虛名,而是為了尋找哥哥,在旅途中她從未丟失過自己的初心。比起那些榮耀,她的哥哥更加的重要。

因此這次登上天空島,熒面對天理及天理的維系者,一是為了清算五百年前的舊賬,二是找回派蒙,她從未想過戰勝天理後,登上那至高之位。

“那就先回到旅行開始的地方吧,我想巴巴托斯在風起地等著你們了。”

貝莉斯特得知旅行者見過七神後,不著痕跡的嘆息,“你還記得那句話嗎?旅行者,只要不失去你的崇高,整個世界都會為你敞開。”

“我記得。”熒把手放在胸前,每次當她觸碰到七天神像,這句話都會出現在腦海中。

確定旅行者還記得,貝莉斯特認真的註視著熒,“嗯,那去吧,當你準備好,要做出選擇之時,無人能阻攔你。”說著她垂下眼簾,“但請記住,在這個世界上,你從來不是孤軍奮戰。”

在旅途中,貝莉斯特相信旅行者不僅僅是記錄和尋找哥哥,她還會遇見新的朋友。

人與人的相遇,星與星的相逢本是奇跡,那些人的命運會與旅行者的命運糾纏在一起。

所以最終登上天空島確實僅有旅行者一人,但是站在她背後的是整個名為提瓦特的世界。

貝莉斯特與旅行者會在命運的終點重逢,在那裏棋局早已擺好,不知如何選擇的神明正在等待,未隕落的執政再度分列兩側。

是重啟,失去所見聞的一切,還是繼續向前,全部都在棋盤與棋子之中,而旅行者需要走出的是最後一步。

送走旅行者,貝莉斯特沒有打算回去,她打算先去一趟雪山,親自去查看忍冬樹的情況。

街上人聲鼎沸,孩子們正好放學,商家正在叫賣,一點沒有要發生大戰的樣子。

然而正是這份喧嚷令貝莉斯特感到平靜。

她無比期盼著這份熱鬧能維持下去,這些人能依舊過著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不知為什麽,她有種暗地裏在拯救世界的感覺,這不禁讓貝莉斯特想到所謂千禧年密約。

“上回書說到——”

經過說書人,貝莉斯特看到鐘離正在喝茶。

她想到什麽似的,然後走到了鐘離的身邊坐下,毫不客氣的翻開一個杯子,為自己倒了杯茶。

“你是不是給旅行者指路了?”貝莉斯特覺得哪有這麽巧,剛出門便遇見旅行者。

要知道旅行者可不知道她的具體住處,那麽真相只有一個。

鐘離放下茶杯,“我看她十分急迫,詢問過後,便稍稍提醒。”

“哎,我本來還想給你看雪山的資料,現在看來不用看了。”貝莉斯特調侃道,她想到不少學生是研究地脈,假如世界不重啟,那他們十有八九要換個課題。

這麽想真不容易,那些學生怕是做夢都想不到,地脈異常是因為旅行者拯救了世界。

對此鐘離沒有多少驚訝,畢竟旅行者找過他,對於現在的情況他有所判斷。

“那我先走了。”貝莉斯特的語氣倒是挺輕松。

鐘離對著她問道,“你不感到擔憂嗎?”他雖用了擔憂這個詞,可語氣很淡定,給人一種穩操勝券的感覺。

“不,我覺得沒什麽可以擔憂,今非昔比,現在是人治的世界,人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貝莉斯特篤定道,確實正如不久前,鐘離說過的話,答案就在他們的身邊。

人們越發的想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有著憑借自身之力,走向更遠之處的信念。

此時看起來仍為人世,但世界早已換了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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