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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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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監部的周例會又雙叒叕中斷了。

這一次倒不是五條悟炸了會議室或者某個高層又被隕石砸到。

就只是單純地……被自己的熊兒子氣到中風而已。

“沒救了, 好好養著吧。”掛著倆碩大黑圓圈的醫生“委婉”地說。

直廷家的家主夫人嗚嗚咽咽地哭著:“怎麽會呢,您不是咒術師嗎?拜托您了,救救他吧!”她只是一個沒有咒力沒有術式的普通人, 因為“幸運”地生下了一個有天賦的孩子, 前面的家主夫人又去世了,所以“撿漏”撿了個【家主夫人】的虛名。

雖然是家主夫人,但她的生存空間也只有主院的一小個房間,通電之前的生活只有抱著兒子坐在庭院裏發呆, 通電之後家裏多了電視, 她的日子才過得不那麽無聊。

直廷家的大少爺已經五十一了,因為天賦不出眾, 所以成了直廷家的大管家, 管理著整個家族的事務。

而曾經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家主是他當成兒子養大的弟弟直廷拓英,今年三十三, 正在咒術師的黃金期。

為什麽說是“曾經”的呢?因為直廷車居出生了。

直廷家主覺得以自己的身體再活個二十年不成問題, 所以兩年前就把直廷拓英的權給奪了, 一心想要為自己的老來子鋪路。

“拓英,你不能怪我, 要怪,只能怪你沒有生出天賦出眾的孩子。現在的時代已經變了,僅憑現在的你是違抗不了五條家的那對雙生子的。”

“這咒術界不是五條家的咒術界,更不是五條悟一個人的咒術界, 我們要團結起來, 從五條悟的恐怖統治中找到希望!”

而直廷拓英恰巧就不是那個希望。

直廷家主的心意已決,任憑直廷拓英和兄長說幹了嘴皮子, 也要扶持天賦更高的直廷車居上位。

“夫人, 雖然我是咒術師, 但我也只是個醫生罷了。直廷大人的身體器官已經走向了衰老,這是無法逆轉的。”

聽到他這樣的話,直廷夫人只是抱著兒子嗚嗚的哭,晶瑩的淚水在白皙光潔的臉蛋上滑落,美麗卻帶著一碰就碎的脆弱感。

“母親,父親大人是怎麽了?為了不讓我去看電影,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嗎?!”直廷車居還不知道年紀是十個他加起來還要大的父親倒下後,會迎來什麽樣的命運。

他才六歲,有寄予厚望的父親和將他視為生存意義的母親,父母的溺愛和下人的恭敬讓他養成了與一切煩惱都他無關的性格。

母親只是一個勁地哭,父親閉著眼似乎是睡著了。

“好吧好吧,那我不去電影院看了,父親你給我在家建一個電影院好不好?我在家偷偷地看。”直廷車居妥協道。

但一向溺愛他的父親卻沒有誇他。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醫生?”

醫生將帶來的輔助咒具收拾好,見他們孤兒寡母實在可憐,嘆了口氣:“除非去找五條家的那位,或者能使用反轉術式治愈他人的家入小姐。”

直廷夫人的心一下就跌入了谷底。

醫生說得【五條家的那位】十分含糊,但直廷夫人還是在瞬間明白了。

五條稚,什麽願望都可以實現的……惡魔。

而另一個選擇……被稱為咒術界珍惜資源的家入硝子,現在就在東京咒術高專上學。而東京咒術高專,有五條悟。

“我們要去將五條大人了嗎?!”直廷車居卻是眼神發亮到跳了起來,“太好了!如果能見到悟大人和稚大人的話——我現在就死去也沒有關系!”

五條家的雙子在大人的口中風評很差,尤其是五條稚。

他們不敢說五條悟的壞話,所以將陰暗的恐懼嫉妒憤怒全部轉嫁到了五條稚的身上。

他陰險,他狡詐,他貪婪,他……總之是個會用甜美的外表偽裝騙人,然後用甜蜜的語言哄騙著人走向死亡的罪惡存在!

他就該為他們無條件地實現願望然後再死去——以贖罪的方式!

但在小孩子的眼裏,卻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非術師者非人,天賦和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東西。

孩子的第一崇拜對象都是父母,因為他們很強,似乎無所不能。

但這個現實,卻被五條悟和五條稚打破了。

大人惶惶不可終日地害怕著兩個小孩子。

甚至連名字也不敢提起。

越是向小孩們灌輸著他們的恐怖,小孩們卻越發地向往。

好厲害啊!連父親大人也這麽害怕著五條大人,五條大人到底有多強啊!

“父親,為什麽我們要聯合起來對付五條悟?”懵懂的直廷車居聽完父親的教導,好奇地問。

“噓!不可以喊他的名字!會被聽到的!”直廷家主緊張地捂住了他的嘴,湊在他的耳邊對他輕聲耳語,“現在整個咒術界都被他的任性妄為弄得一團亂,你一定要和其他家主的孩子聯合起來,讓五條悟知道不是拳頭大就能代表一切的,知道嗎?!”

直廷車居用力點頭,當天晚上卻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他,實力強大,一拳頭就把沙包打碎了,一腳踢就把討人厭的書桌踹飛了。棒棒糖巧克力蛋糕冰淇淋,他想吃哪個都有人送來給他,假面超人寶可夢數碼寶貝奧特曼游戲王,他想看哪個看哪個,十臺電視機都圍著他……

“真好啊……”醒來的直廷車居對夢中的生活向往不已,對五條悟的生活羨慕不已。

然後,他看到了《我的極道魔法使大人》的電影宣傳片。

“轟轟轟——”

只有剪影的宣傳片裏,最絢爛的場景沒有剪去五條悟的鏡頭,修長白皙的手指做出了【茈】的結印動作,接著,便是開天辟地一般,炸開的星球在黑暗的宇宙中發出絢爛無比的光芒。

“咚咚咚咚咚咚咚——”心臟似乎要超負荷了,但不管如何也無法停止。

爆炸就是藝術,在老橘子們看來是挑釁、是示威、是恐嚇的片段,卻讓直廷車居興奮得渾身戰栗不已。

好強!好厲害!好帥氣!

“父親大人啊,這就是你所期待的未來嗎?”

直廷車居心裏的那顆種子,在一瞬間發芽成長結果——他將五條悟當做了此生的目標和信仰,以五條悟為偶像,拼命地想要奔向五條悟的世界。

“五條悟大人!請允許我追隨著您的腳步前進吧!”直廷車居暗暗在心裏刻下了目標。

不僅是他,大部分咒術界的新生一代都是這樣的。

以往咒術界守舊又保守,“野生”的咒術師很少,大部分都是被家族教導,在封閉的環境中長大的咒術師,只有那麽一條路也只能選擇那一條路。

天賦強大的孩子被當做希望教導,任性又肆意妄為,天賦平平甚至沒有天賦的孩子只能在泥潭裏掙紮,然後接受了自己這輩子只能這樣的信念。靠欺壓比自己更加弱小的存在獲得微小的滿足感,卻在無形中自己也被馴化成了這種制度的擁護者。

高位者自私已經成了習慣,下位者接受現實也成了習慣。

咒術界已經完蛋啦!

五條悟對腐朽封閉的咒術界,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就算殺掉所有的爛橘子又怎麽樣?只不過是再換上一批即將要腐爛的爛橘子罷了。

“請、請等、等一下……”小小的孩子漲紅了臉,站在他面前全身發著抖。

五條悟雖然沒有被攔住路的小鬼破壞好心情,但也不能說心情愉悅。

衣服也很臟,但樣式是老式的和服,黑色的布料一看就是好料子,銀色的蜻蜓紋閃著光,是用銀絲織成,只有家族裏最受期待的孩子才能穿好的衣服。

“五、五條悟大、大人……”雖然是突然跑過來擋住他的去路,但聲音全無剛才的氣勢,小小的手指絞著衣服,低垂著腦袋不敢擡頭看人,聲音更是細弱得只比蚊子好上一絲。

“車居——”

五條悟挑了挑眉。

遠處的女人驚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害怕和恐懼讓她的眼眶瞬間溢滿淚水。她害怕得身體發軟,但唯一的孩子卻站在惡魔面前。

她沖了過去。

“神子大人,孩子不懂事,請您——”

“五條悟大人!可以讓我成為你的下屬嗎?我想追隨著您的腳步去看更高的風景!”他終於鼓起了勇氣將自己內心深處的願望表達了出來。

“——欸?”

不僅是直廷夫人楞住了,五條悟也楞怔了一下。

蒼藍色的漂亮眼眸露了出來,五條悟摘下眼睛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孩子。

他看起來很小,只比五條稚的個子高一些,大概五六歲的年紀,眉宇間有著驕縱之氣,五官有些眼熟,再配合他衣服上的家徽,答案很明顯了。

“啊,你是植停比呂的兒子吧。”

“是直廷呂彥!家父直廷呂彥!五條悟大人竟然對他有印象嗎?!太好了!”明明四個字錯了三個,唯一記住的順序也錯了,但直廷車居卻像是拿了什麽奧運冠軍一樣的滿足。

記錯了人家父親名字的五條悟看起來沒有一絲的不好意思:“啊對對,那什麽呂的。”

“那麽,你又是怎麽回事。”五條悟點了點他的額頭,“如果沒記錯的話,你父親應該跟你說了我很多壞話才對吧?”什麽什麽呂的那個爛橘子,沒記錯的話還是一個反五條悟什麽什麽什麽聯盟的發起人。

因為是腐爛的爛橘子,名字也很覆雜,五條悟根本沒有什麽心思記這些東西。

“是誇耀!”直廷車居崇拜地看著五條悟,大聲地說,“父親大人的見識太過短淺了!他完全不能理解悟大人您隱藏在普通的話語之下的深意!”

只是單純喜歡惡作劇嚇唬人並沒有什麽深意的五條悟:“對!他們太蠢了!”

直廷車居滿臉通紅地推銷著自己:“悟大、大人,拜托了!請讓我追隨您吧!我會努力讓自己不那麽蠢的!”

“隨便你。”

討厭也好,喜歡也罷。

除了五條稚,其他人對他都是“不過如此”的這種程度。

但這對直廷車居的意義卻是再重大不過了!

“五條悟大人!我的生命就是為了您的偉業存在的!為了成為您統治世界的霸權之路的一塊磚,即便是最不起眼的微小存在,我也會拼命捍衛我的使命!我,直廷車居在此立下束縛——此生永不背叛五條悟大人!”

直廷夫人大受震撼,她楞了片刻,隨後抓著直廷車居的肩膀大喊:“車居你在幹什麽啊!車居!”雖然她是個普通人,但在咒術界待了這麽久,也知道束縛是多麽嚴重的事情。

五條悟也楞了一下,在外界被稱為魔王的少年此刻卻沒有流露出符合人設的得意。

直廷車居被直廷夫人生拉硬拽著拖走了,甚至連對五條悟的恐懼也忘記了。

“悟,你站在這裏幹嘛?閑著沒事就去多抓幾個特級咒靈。”夏油傑的口氣好像在說“去拔幾棵大白菜回來”,而不是一口一個咒術師的特級咒靈。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語氣飄飄地對夏油傑說:“傑,剛才有人說要當我統治世界的一塊磚欸~”他得意地挑高了眼尾,像抓到了獵物回家的大貓貓,把獵物丟到鏟屎官面前,然後跳上衣櫃得意地擡著下巴俯視眾生。

“你不是剛吃過早飯哦不對,是午飯嗎?就算要做夢,也拜托等吃完晚飯再說這樣的話吧。”夏油傑已經是個合格的吐槽役了。

“你也就只能現在得意一下下了!”

和夏油傑插科打諢地處理完任務,也到了五條稚放學回家的時間。背著小書包的五條稚一打開宿舍門,就被五條悟抱了個滿懷。

“稚醬,你再晚一點點回來,維生素稚醬缺乏的我就只能可憐兮兮地昏睡在硬邦邦的地板上了!”

“乖孩子乖孩子~”五條稚熟練了摸摸他的頭發,又多又蓬松的銀發是兩只手也抓不過的超棒手感,如果有哪天他變成福瑞控的話,那一定是五條悟的錯!

玩了一會他的頭發,五條稚從超大只的撒嬌粘人悟懷裏鉆出來,將早上出門裝滿玩具零食的沈重書包扔到地上,然後撲到軟綿綿的大床上。

高專的宿舍是頭發絲都閃著“有錢”的五條家重新建造的,原先只能說條件一般的宿舍搖身一變成了豪華公寓的樣子,不僅有可以泡澡的浴室、專門用來玩游戲看電影的娛樂室、可以做各種料理的廚房,還有可以能滾來滾去的柔軟大床。

因為五條悟和五條稚總是睡在一起,所以床很大,兩個夢游在床上游泳也不擔心會和對方打起來。

大床是五條稚喜歡的柔軟觸感,似乎整個人都像陷進了雲朵。雖然太過柔軟的床睡久了對脊椎不好,但一個咒靈不需要為這種事情煩惱,一個經常用反轉術式給自己換新鮮的腦子,再順便換一下健康筆直的脊椎根本就是小問題。

五條悟坐在床沿,柔軟的床墊就陷了下去,五條稚蹬著小腳滾到了他的腿上,腦袋咕嚕嚕地撞上他的大。腿,嬌。小的身體越發顯得五條悟很大一只。

“尼醬~”五條稚小動物似的鉆到他的懷裏嗅了嗅味道,蹭蹭他的衣服將自己也染成“五條悟味”的,然後四肢攤開枕在他的大。腿上,“尼醬不開心嗎?”

不對,剛才聞到的味道似乎不像是“不開心”,但也不是很像“開心”。

“怎麽會。”五條悟低下腦袋,捏著他的小臉比劃出了可愛的小雞嘴,彎了彎眼睛,“稚醬真是敏銳啊~”

五條稚皺著鼻子甩著腦袋,想將他煩人的大手甩開,然後才得意地說:“那是當然!我可是名偵探稚醬呢!”

五條悟配合地鼓掌:“那可不得了!”

五條稚拉著他的衣服,把他當成攀巖架一樣地往上爬,最後摟著他的脖子貼在他的臉上,小聲地說:“我已經在變得可靠了!尼醬再更多更多地相信我一下嘛!”

五條悟微微一怔,他是表現得有多明顯啊,已經發展到連稚醬也能輕易地看透自己了嗎?!

五條稚發射了死亡凝視光波:“總覺得你在想什麽很失禮的事情!”

五條悟可疑地移開了視線:“只是,一點點哦。”

五條悟和他說了白天的事情。

“也不是覺得不可思議什麽的。好吧,只是一點點吧。”

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

五條悟不是聖人,他無法做到被殘酷對待後還無怨無悔地對這個世界報以什麽美好的期待。

怎麽樣都無所謂,就算是這個世界下一秒毀滅了,也和我無關。

五條悟冷酷地看著這個世界在一點點地腐爛下去。他並不加速這個過程,更不準備施以援手,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無情又漠然地看著祂的衰弱。

統治世界?太過無聊了。

拯救世界?太過好笑了。

正義的一邊,罪惡的一邊,他哪邊都不想選。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誰也不能強迫他!

僅此而已。

所以也無所謂那些人是怎麽看待他的。

——怪物!你這個怪物!人類怎麽可能做到這種事情啊!你根本就不是人類吧!

——不要過來啊你這個魔鬼!離我遠一點!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怪物?魔鬼?惡魔?又或是魔王?五條悟都無所謂,只是因為覺得爛橘子們惶惶不可終日的表情很好玩,所以就覺得成為他們口中的魔王也不錯。

電影市場的“新貴”五條財團因為被老派的行業聯合起來孤立打壓,被電影行業的爛橘子耀武揚威一樣地陰陽怪氣了一通,從來只有他甩臉色,沒讓敢給他甩臉色的五條悟直接讓人搞了“在他們最引以為豪的領域讓那群爛橘子笑不出來”企劃,於是《我的極道魔法使大人》誕生了。

雖然百分之九十的影評人都批評這部沒深度,但火爆的場面卻打了所有人的臉。

甚至沒去搶排片,收場百分之五的排片和其他電影連人家的零頭也不到。

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輪到那些院線紅著眼睛下跪認錯請求給他們多排片的機會了。

是威脅。

五條悟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用破規格的實力震懾所有人,即便你再不甘心再不情願,也必須要匍匐在我的腳下請求我的寬恕。

五條悟喜歡他們臉上想幹掉他卻怎麽也幹不掉他的表情。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樣的五條悟竟然還有人願意追隨。而且這個人還出自早就被他判定已經完蛋的咒術界。

“搞不好是腦袋壞掉的那種笨蛋。畢竟六十多歲的米青子能有多少活力。”五條悟嘀嘀咕咕地說著爛橘子的壞話。

老橘子們說不了他的壞話,但是他能肆無忌憚地說他們的壞話,你說他可氣不可氣!

“很正常啊!”

“是吧!我就說嘛!都已經是進垃圾桶的爛橘子了,還想著生什麽孩子,好了吧,生了個傻——”

“我是說啊——”五條稚像是生怕他聽不清似的,拉著他的耳朵大聲地喊,“尼醬被大家崇拜,被信仰,被追隨,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欸?”五條悟眨眨眼睛,似乎是有些不解,“為什麽?”

“因為你是五條悟啊!”

“……這算是什麽理由。”

“這就是最大的理由了。”五條稚捧著他的臉很用力地“啵”了一下,“我最喜歡尼醬了!所以我知道的!”

“不管是那些爛橘子,還是青澀的小橘子,大家啊,都最崇拜尼醬了!”

五條悟

這三個字,只要放在那裏,就是震懾。

只要這個人還在,就是安全感。

他代表著【最強】,代表著【希望】,是【支柱】。

只要他作為【五條悟】存在一天,就代表著人類的勝利。

即便他任性妄為,哪怕他殺人無數,又或者他叛逃加入詛咒師。

但只要他作為【人類】存在一天,這場人類和咒靈的生存之戰,人類永遠不會戰敗。

宛如定海神針一般安定人心的存在。

“為什麽?”五條悟不理解。

就像三歲的孩子會因為1+2等於幾算到哭出來也不一定能正確,但對高中生來說是隨口就不會答錯的“常識”一樣。

咒力、術式、反轉術式、領域……

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東西,為什麽大家都不會呢?五條悟無法理解。

就像普通的咒術師理解不了五條悟一樣,五條悟也很難去理解普通咒術師的苦惱。

“因為你很強!”五條稚簡單明了地說,“因為發現怎麽都無法打敗你,所以想啊想,想啊想,想啊想……然後滿腦子都是和你相關的事情了!”

考59分的人可能會嫉妒考60分的人,但幾乎不會嫉妒考99999999999999999999999分的人。

差距太大了,仰望的距離,就化作了憧憬和崇拜的覆雜情感。

五條悟懂了:“原來他們還是抖-M嗎?!好惡心!”一想到那群爛橘子對他做出可愛星星眼的表情,五條悟就要被惡心得吃不下飯了。

似乎有哪裏不對,但似乎就好像是這樣。

懵懵懂懂的五條稚教導著同樣懵懵懂懂的五條悟,雖然不清楚聽了他這樣解釋的五條悟會變成什麽樣子,但此刻的五條稚感到很欣慰,他用力地點頭:“對!”

五條家的新電影引起了咒術界的一通大地震。

似乎直廷家的“悲劇”是什麽會蔓延的傳染病一樣,咒術界的家族家主們覺得這段時間家裏有些怪怪的。

“我上次給你的電影票呢?”

突然被問到這種事情,溫順的九道家家主夫人不由得一楞,然後開始支支吾吾。

九道家主皺眉:“怎麽吞吞吐吐的?不過幾張電影票,丟了的話也就丟——”

一個荒唐可笑的猜測浮上心頭,他福至心靈地吐出艱澀的一句話:“別告訴我是被家裏的那群小鬼給偷走了!”

九道夫人上去擔憂地扶住九道家主:“不是山因。”

九道家主立刻松了一口氣。

然後下一句話,就將他打入了一百零八層地獄。

“是佐紀大人。”山因是九道夫人的小女兒,今年九歲,是個天賦平平的女孩。

而佐紀,則是她的大兒子,二十六歲的九道佐紀已經是準一級咒術師了,是九道家的支柱!也是公認的下一任家主。

“佐紀大人他,拿走了所有的電影票。”雖然是兒子和母親,但她還是要稱呼自己的親生兒子為“大人”。

垂下的睫毛擋住了眼裏的怨懟,她的聲音溫溫柔柔地,卻給了九道家主致命一擊:“他帶著家裏所有的年輕一輩去看電影了。”九道佐紀是個孝順的孩子,本來也是想帶她一起去的,但九道夫人以年紀大了不愛出門為理由拒絕了。

“!!!”九道家主被氣得眼前一黑,只覺得有什麽“轟”地一下沖上了大腦,腦子“嗡”地一下,接著胸口處就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

人生最後的視野,是九道夫人低眉溫順的恭敬:“九道大人,您好好休息吧。”和往日伺候他睡下的溫順恭敬一樣,不一樣的,只是手裏多了一柄染血的咒具。

她的女兒山因已經九歲了,她也是九歲那年被父親定下了婚約,然後開始學習該怎麽侍奉丈夫,怎麽打理家務,等到十六歲的年紀,過完成日就被送到了九道家成了和自己父親差不多的丈夫的側室。

接著就是熬。

三個側室中,她的兒子天賦最高,於是她終於有了名分,成為了家主夫人。

她熬了很多年,吃了很多苦,所以她絕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和自己一樣,走上這條黑暗的沒有前路可言的路。

她的兒子九道佐紀很優秀,是一個好兄長,即便她被處死,他也能照顧好妹妹。

老實說,她並沒有這個自信能殺死自己的“丈夫”。他雖然年紀大了,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準一級咒術師,而她的天賦很一般,沒上過家族私塾,更沒去見識過東京和京都的咒術高專,實力比輔助監督還要差。

但是,九道家主動搖了。聽到了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帶著九道家年輕一輩去看電影時,他氣得發瘋。

九道夫人期待著他像直廷家主那樣被氣到中風暈倒,可惜他沒有。

明明年紀比直廷家主還大,但聽到這個消息,他竟然沒有被刺激得倒下。

九道夫人覺得很可惜,但好在雖然沒能倒下,但他也在那一瞬間破防到對周遭的一切失去了警惕。

九道夫人解下了他的咒具——她學習並實踐了四十年年替人寬衣,這件事她做得比誰都厲害。

一無所覺的九道家主失去了他的咒具,也失去了他的生命。

“真好啊。”九道夫人靜靜地在家門口坐著,等待著自己被發現,然後被處死。

但先回來的是她的兒子。

“父親已經老了,我會撐起九道家的未來。”九道佐紀握著母親和妹妹的手告訴他們,“我是九道家的支柱和希望,為了九道家,不會有人反對的。”

父親是怎麽洗腦族人們的,族人們是被這樣洗腦成不會思考的傀儡的,所以實力最強的他接手九道家後,母親的罪犯就會消失了。

處理完父親的屍體,九道佐紀對依舊不安的母親說:“我覺得悟大人是正確的。這個咒術界已經腐爛得難以忍受了,就算全部毀掉也不會有什麽影響的。”

九道夫人驚訝地看著兒子:“你怎麽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九道佐紀搖搖頭:“不是突然。”

“我討厭著九道家,討厭著咒術界,討厭著咒靈,討厭著自己。但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總是在想著’啊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啊,我也已經沒救‘’大家一起腐爛好了‘,渾渾噩噩的過著一天又一天重覆的日子。等什麽時候被咒靈殺死,或者我才能解脫吧。”

九道夫人抱著他,連自己的丈夫都能下得去手的狠心女人,在這一刻哭得泣不成聲:“佐紀,對不起,佐紀,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這麽想的。”

九道佐紀搖了搖頭:“別這麽說,媽媽。你和山因都是我努力活到現在的支柱啊!”

九道山因年紀小,九道夫人怕她嚇到,早早地就把她哄睡了,小小的孩子逼著眼睛睡在純白的床鋪裏,臉上有一抹熟睡的紅暈,天真又可愛。

九道佐紀溫柔地看著妹妹的臉蛋,向九道夫人跪下做了一個最嚴肅的土下座:“抱歉,母親大人,守護山因的事情應該由我這個當哥哥的人來做的,結果卻讓您的手被血跡沾染。”

九道夫人搖搖頭,她輕輕地摸著兒子順滑的頭發,九道家族人多是翹發,而她的兒子卻是柔順的直發,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區別,卻讓九道夫人擔心了很長時間。

“與眾不同”的佐紀會因為這個受欺負嗎?

她這個沒有本事的母親沒能力保護好孩子,但令她欣慰又心疼的是,佐紀很努力。

“那現在呢?佐紀現在是怎麽想的呢?”

既然是“從前”的想法,那現在的想法一定有所改變了吧。

九道佐紀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母親,眼裏燃燒著耀眼的火焰:“我想追隨悟大人的腳步!腐爛的,轟掉!發臭的,轟掉!令我不爽的,轟掉!”

強大又美麗的咒力,幾乎要刻進他的眼裏、心裏、靈魂裏。

那麽強大,那麽美麗,那麽——痛快!

九道佐紀悟了!他所苦惱的,他所承受的,他所絕望的——

一切的一切,都源於他的弱小。

因為弱小,所以只能被動接受。

因為弱小,所以只能悲哀地想到用【死亡】逃避一切。

因為弱小,所以連母親和妹妹也無法守護。

“我要追隨悟大人!成為他統治世界的道路之中的一塊磚!”

“………………”九道夫人那些或感動或感慨的情緒一下散了個幹凈,她甚至有些懷疑人生地問,“那個……悟大人的野心是統治世界嗎?”

九道佐紀反問:“難道不是嗎?”

九道夫人雖然被養在宅子裏不清楚咒術界的事務,但出於女人的直覺,她覺得,應該不是……吧?

她也不是很確定了。

類似的事情,發生在很多的咒術師家庭。

就連因為電影放映嚇跑了很多詛咒師,所以最近身價從一單五十萬円暴漲到一單五百萬的詛咒師想趁著高價多賺點的007社畜回到家,就看到他十歲的女兒拿著水晶球嘴裏念念叨叨。

“請告訴我悟大人的行動軌跡,請告訴我如何才能追隨悟大人,請告訴我……”

詛咒師:“???”你還記得你馬上要猝死的老父親是黑市裏掛了名的詛咒師不?雖然他只是個很垃圾的最底層詛咒師,但我們可是反派啊!為什麽要追隨五條悟啊!

“悟,聽說你要統治咒術界了?”

“悟,聽說你要開始當【】了嗎?”

“悟,聽說你要毀滅世界了?”

“悟,聽說你準備用全人類當人質了?”

“悟,聽說你要殺光全部的生命?”

和稚醬貼貼玩了一個晚上游戲,淺補了個眠所以就翹掉了白天的課五條悟:“???”他是睡過了一萬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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