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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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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光彩的瞳孔很像五條稚吃過的魚眼睛。

五條稚出神地想到。

瘋狂的男人臉上還帶著扭曲的笑容, 但他的身體再也沒了反應一動也不動地僵在原地,接著軟綿綿地倒下, 徹底失去呼吸, 大片的黏膩血液蔓延開來。

血像煙花般絢爛地炸開,如果忽略材料來源和濃重的血腥味,說不定能被稱為一場短暫而漂亮的煙火。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 迅速得事情結束五條稚還沒反應過來, 臉上滿是迷茫。

“秋葉?”他小聲地叫著五條秋葉的名字。

五條秋葉從黑暗中走出,踩著血走到了五條稚的面前,對著他伸出手:“稚少爺, 抱歉,我弄得太血腥了。”

五條稚抱住她的脖子, 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在意,然後繼續問出了那個令他在意的問題:“他的願望實現了嗎?”

“當然。”

只不過根據許願前簽過的協議,隨著他的死亡, 他的那些財產就要被五條家接手了。

五條稚聞言松了一口氣, 喜悅的笑容在他唇角綻放:“那就太好了!”

尼醬說過, 他的術式是給人帶去幸福的。實現了願望的人會感到幸福, 所以他給大家帶去了幸福!

五條秋葉抱著他一路走到書房才將他放下, 五條稚立刻像只快樂的小兔子連蹦帶跳地奔向五條悟。

“尼醬!”

五條悟和五條稚的日常安排幾乎一樣, 只有一小部分的時間是分開的,但就是分開的這一小部分時間,讓五條悟極其不爽。

五條悟穿著青色的和服, 幼小的身體單薄卻並不影響他強大的壓迫感, 稚嫩的臉蛋線條還是圓潤的, 但卻透著淩厲的霸道。

五條家沒人敢在神子臭著臉的時候上去觸他的黴頭, 所以他只有孤零零地站在書房前的造景邊生悶氣。

瘦小的背影看上去見鬼地產生了“可憐”的錯覺。

雖然五條稚也是細心地嬌養著,但個頭不知怎麽地就是要比五條悟矮上一些,他又愛沒骨頭似的黏在五條悟身上,看上去就更矮了。

五條稚仰著臉看他,睫毛上的金粉還沒卸掉,呼哧呼哧·地飛著落在雪白的睫毛上,一眨一眨地跟著閃,可愛到放光:“尼醬尼醬尼醬~”

像小奶狗遇到玩伴一樣,尾巴都快搖成了小旋風,黏上來就呼哧呼哧圍著他轉圈圈。

五條悟被自己的形容逗笑了。

冷若寒霜的寒冬過去,結冰的溪水在暖陽下重新流動的景色是最令人驚艷的。

五條稚傻乎乎地看著變得開心的五條悟,也跟著開心了起來。

“稚醬,我好想你哦~”雖然只是分開了兩個小時,但五條悟卻覺得像過去了兩年那麽~長的時間!

都說距離產生美,如果關系太過親近時間長了反而會對彼此感到厭煩。

但這種事情完全不會發生在五條悟和五條稚之間,相反,隨著每天待在一起的時間疊加,他們彼此更加害怕分別那一天的到來。

五條悟牽著五條稚的手回家。

“尼醬,你是又和家主大人吵架了嗎?”五條稚對五條家各種各樣的稱呼很混亂,所以喊人也是稀裏糊塗的。

五條悟不由自主地露出不屑和鄙夷的神色:“每次吵不過我就會拿大人的身份壓我,切,臭老頭!”

五條悟的脾氣並不好,大五條們沒少為這件事情頭疼。

五條悟出生後,管家的大五條們就開了一個重要會議確定了“五條悟保護方案”和“五條悟培養計劃”。

對待未來的UUUUUUUR+,他們自然不能按照普通小孩的那一套培育辦法。

一個強者,強大的不僅僅是武力,更是一顆勇敢無畏的心!

不可以打、不可以罵、不可以忤逆他,要鼓勵他、要讚揚他、要敬畏他,在三不三要的鼓勵教育方針下——五條悟被養成了天都敢去捅個洞的天不怕地不怕性格。

不服管教的五條悟的確有他們所期盼的特質,比如說天賦出眾,悟性極佳,見解獨到,敏銳犀利。

然而這些特質用在氣死他們上,就只能讓他們痛苦面具了。

天賦出眾——氣人拆家的天賦出眾得五條宅都重新翻修了一遍!大五條們每天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氣死過去,長老位置換上別人的翻修邊緣大鵬展翅!

悟性極佳——一天新增上百種的新型氣人方式!每天都有新花樣,每天都能被氣出心高度!

見解獨到——不管是扮紅臉訓斥或者扮白臉溫柔教導,卻總能被他找到邏輯漏洞然後揪著漏洞換著花樣嘲諷!

敏銳犀利——呵呵,紮心的話一筐又一筐,還需要再解釋嗎?!

如果上天能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回到五條悟出生後的教育方針確定大會,一點要將這個破爛方針全部推翻!但這樣的願望已經被五條稚拒絕過了好多次。

他們能怎麽辦?這可是他們千盼萬期待才得來的神子。除了繼續一邊痛苦面具一邊提升自己的養氣功夫外,說得好像他們還有其他辦法一樣!

“啊啊,好煩啊,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這樣就能把忤逆他的、不聽話的、陽奉陰違的全部轟幹凈了!

“尼醬想要長大嗎?”五條稚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著他,“尼醬要不要來許願?”

五條悟一噎,他顯然是想起了上次自己許下的“想要長高”的願望,雖然的確是長高了,但哪有人拄著三米的腿走路的啊!

五條稚不服氣,鼓著臉氣呼呼地瞪著他:“那是尼醬太貪心了!一根狗尾巴草能換什麽嘛!”

“不要小看那根狗尾巴草啊!上面的草籽長大後就是幾百根狗尾巴草,幾百根的狗尾巴草再長大就是幾萬,幾萬再長大就是幾百萬!”五條悟理不直氣也壯地喵喵喵,“什麽一根狗尾巴草,我給你的明明是一個宇宙!”

“尼醬,把手伸出來。”

“幹嘛?”

五條稚將一根狗尾巴草放在他手心:“這個宇宙給你了,作為交換,把今天的布丁給我。”

五條悟臉色一變,將宇宙毫不留情地丟棄:“嘁,狗都不要的破草!”

“尼醬!”五條稚氣呼呼地說,“你就是不想還我的布丁!”

五條悟嗯嗯啊啊的敷衍:“會還的會還的,下次一定。”

十二月七日是五條悟和五條稚的生日,一個是咒術界眾所周知的神子,一個是五條家不比五條悟地位差多少的“許願機”,他們的生日必定是要無比重視。

距離雙子生日還有一個月,五條上上下下就忙碌了起來。但他們和忙碌和身為主角的雙生子是無關的。

五條秋葉為五條稚穿好授衣,點上金粉,年幼的神明便誕生了。

“神子大人,時間到了。”五條秋葉牽著他的手走到臺階前,紅底金邊的臺階已經被清洗過,看不見血跡,也沒有血腥味,神聖又莊嚴地矗立在那。

臺階很高很大,對不滿七歲的孩子來說需要很小心地步子邁到最大。很不方便,五條稚不想自己走,但大五條們總說這個高臺除了他誰也不能上去。

“等神子再大點就好了。”他們總是這樣安慰他。

五條稚只能每次都拿出十二分的專註穩住身體讓自己避免摔倒。

“叮~”

玉石做的風鈴無風自動,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儀式感越來越重,奇奇怪怪的步驟越來越多。

晨間“禱告”是沒有許願這一項的,由家主主持,每個五條族人都要在外排好隊,按照順序進來,每個人有六分鐘的“禱告”時間。可以訴說自己對“神明”的憧憬,也能排解自己的痛苦。

高高在上的神明會一視同仁,耐心而慈愛地包容著他們的一切。

層層疊疊的簾子和高臺擋住了眾人窺探的事情,不知道該說是吉祥物還是象征的五條稚趴在桌子前呼呼大睡。

小孩子覺多,例行禱告又是在天未亮的淩晨五點。淩晨五點開始舉行儀式,這意味著五條稚至少得四點半就要從被子裏被挖出來。

半個小時冗長繁瑣的儀式後,還有一個小時的禱告時間,接著,還有半個小時的結束儀式!

偶爾這樣還好,長時間下去五條稚的身體都要垮掉了,是以,高臺上的擺設都是以五條稚的舒適為主,在這裏補覺也是一樣的。

“下一個,五條清。”一年多過去,神之居所被建設得更大更豪華了,外面還多了一個“等待區”,每天淩晨有資格參與“禱告”的五條們都在這裏參加儀式進行等待。

神官打扮的男人念到名字,一個年輕瘦弱的男人站了起來。

“咳咳……”大病未愈的男人捂著嘴,盡可能小聲地咳嗽。

有資格參與禱告的只有五條家的族人,神官聽到他的咳嗽,臉上不僅沒有同情,反而露出了夢幻的羨慕。

五條清是旁系的族人,能力不強只有三。級,按照正常流程,他得再過兩個月才有資格來進去禱告。

但上個星期五條清在出任務時受傷了,原以為三級的咒靈不知道何時變成了二級,實力不強的五條清雖然撿回一條命,但也在重癥監護室躺了好幾天。

這才讓他“插隊”來“祈福”。

“有神明大人的賜福,你一定很快就會痊愈的。”他的目光落在對方額上的縫合線,臉上滿是崇拜,“連疤痕也不會留下的!”

五條清也露出一起期待憧憬的笑容:“神明大人會保佑我的。”

五條家被神明喜愛的傳言鬧得沸沸揚揚,羂索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麽神明,但發生在五條家的奇跡除了“神跡”外沒有其他的解釋。

沒辦法,他只能親自來試探一下了。

套著五條清殼子的羂索走進了進入神殿必經的小房間,神殿的出口和入口是分開的,入口處掛著一個精致的鈴鐺,出口的門開後,入口的鈴鐺就會響動。

“叮鈴~”鈴鐺聲響,羂索推開了那扇門,輕手輕腳地進入了神殿內部。

五條清的記憶裏關於“神殿”的東西十分模糊,羂索認為這是五條家保密的措施之一,畢竟可以讀取人記憶的術式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

但當他真正進入這個神殿後,才發現即便他能讀取完整的記憶,也得不到太多的情報。

偌大的神殿點著暖黃色的燈,白色的薄紗輕飄飄地在神殿的每個角落都有,細看還能發現薄紗上繡著密密麻麻的咒文,白色的霧氣充盈著整個空間,白茫茫的一片能見度很低。

羂索只能順著地上的指引低著頭往前走,因為如果不低頭,在這樣的空間裏,他連方向都很難分清。

“神明大人。”即便是用上咒術師的好視力,也只能勉勉強強地看到高臺上隱隱約約有個人影。

至於更多的,就看不見了。

羂索跪在高臺下,五條們的談話在他的腦子裏反覆回蕩,雖然他很想利用這一次機會,但還是謹慎一些好。

於是他將身體伏下,額頭幾乎碰到地板,按照“差點死掉重病未愈”的人設,先是訴說著自己的痛苦。

“……死亡的陰影如影隨形地讓我飽受折磨,重病的身體讓我痛苦,仁慈的神明大人啊,請帶走我的傷痛和憂慮,讓我從陰影中走出來,感受一下久違的快樂吧。”

這麽抽象的說辭,即便有陰謀,應該不會觸發什麽奇怪的東西吧?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一道稚嫩的聲音從高處輕飄飄地傳來。

“好哦。”

剎那間,壓在他心頭的那些憂慮、沈思、恐懼、憎恨、陰謀這些讓他處心積慮的東西像是被超大功率吸塵器吸走了般,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飄飄的、愉悅的、單純的快樂。

從未感受過的輕快讓他差點忍不住打開腦殼圍著五條宅大跑幾圈,愉悅,幸福,這種縹緲又摸不著實物的東西濃郁地幾乎化為實質。

“神明大人!我好開心啊!我好愛您啊!”羂索快樂地蹦著,開心地跳著,那些讓他需要思考的東西全部消失了,他只需要像個單細胞生物一樣單純地享受著純粹的快樂。什麽都不需要思考,什麽都不需要操心,不用處心積慮地考慮著人類的未來、咒靈的未來——原來是這麽快樂又純粹的事情啊!

五條清快樂地打滾、大叫、奔跑、爬行、爆衣……

“啊這……”饒是見多識廣的六長老也不禁露出了地鐵手機老人的表情。

啊這啊這啊這……原來五條清透支得這麽嚴重嗎?早知道再讓他養幾天好了。也幸虧沒有立刻把重癥監護室裏的五條清拖來,要不然嘶——

“清,怎麽樣額……”一臉擔心地在外面等著兒子的五條坐立不安地在家等著,聽到外面傳來的動靜,以為是兒子回來了,立刻欣喜地跑出去,然後一臉癡呆地看著像趕鴨子一樣被趕回來的奇行種。

“清!你怎麽了清!”

五條清快樂地大喊:“我好開心啊!我們去抓水母吧!”

趕鴨子的五條們無奈應聲:“好好好,去抓水母抓水母,但你得先回家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羂索忍不住在腦殼裏大笑著,整個腦子都被不用思考的快樂填滿,後果就是五條清的殼子完全不受控,像壞掉的機器人一樣抖動著身體揮舞著四肢,吐著舌頭發出了“烏拉烏拉啦啦啦啦啦”的癡呆笑聲。

“咦——”對五條清有好感的圍觀少女慘不忍睹地扭過頭,心中那絲悸動被她死死埋進黑歷史裏,她沒心動過她沒心動過她沒有心動過!

清俊的臉龐雖然光潔如新,但因為他歪七扭八的表情,再沒有令少女們心動的帥氣。

“::::::”算了,這個兒子她不要了。趁著沒老再練個小號吧。

“嘭!”大大門無情地被拍上了。

“許願”的本質是“等價交換”,代價不夠,雖然同樣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以什麽樣的形式實現,那就是未知了。

“神子大人,要休息一下嗎?”晨間的“例行禱告”本是沒有“許願”的。

許願作為“特權”只有家主、長老,以及經過討論全票通過的特許才能得到這個難得的名額。

但五條家需要“神跡”。

於是某些“幸運兒”也能在例行的晨間禱告上實現願望。

當然,這些願望也是得需要衡量利弊後才給予實現的。

家主和六個長老每天輪流值班,坐在隱蔽的小房間裏和神明一起聆聽願望。

五條清是今天的最後一個,頻繁被叫醒的五條稚打著呵欠,揉著眼睛有一點起床氣。

“不要,我想回去了。”他想快點結束回去和五條悟一起吃早飯。

禱告結束後,還有結束儀式要舉行,五條茲仁得到答覆,整理了儀容從另外的門出去主持儀式了。

門外的人聽不見神殿裏的聲音,但神殿裏卻能將外面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在五條茲仁的聲音中,五條稚的睡意又湧了上來。

“神子大人,我願意用這間屋子裏所有的咒力作為交換,請您實現我‘成為比過去、現在、未來任何人都要更強的最強者’的願望吧。”

五條稚是五條家最大的秘密,雖然有“供奉神明”和“神明的恩賜”作為借口,透露五條稚的存在也過於危險。

五條家不能也不願意失去五條稚。

但即便是這樣危險,他們也必須去做!

原因很簡單,五條稚的術式是【等價交換】,想要什麽,就要付出什麽。

為了結果能讓他們如願,他們必須要付出遠超過結果的代價。

虛無縹緲的東西很難衡量,但虛無縹緲的東西卻能再生。

五條家為神子修建的【神之居所】不僅僅是一棟儀式感滿滿的建築,更是一個特級咒具!

憎恨、痛苦、嫉妒、悲傷……

人的負面情緒會堆積成咒力,但普通人無法使用,只會逸散,而這些無主的咒力聚集過多,就形成了咒靈。

咒術師的負面情緒同樣會變成咒力,並被自己所用。只是同樣的,凝結的咒力本質上還是那些沈重凝滯的負面情緒。

咒術師都是瘋子,因為咒術師渾身上下都被沈郁得壓死人的負面情緒包裹著啊!

五條家是傳承千年的咒術師家族,論起對咒力的了解,整個咒術界能比他們更強的,一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靠著經驗和財力,以及許願這個bug一樣的術式,這個可以收集負面情緒的特級咒具誕生了。

每天十人,說白了就是給五條們一個“再生”的時間。咒術師所見的黑暗比黑暗更黑,即便清除了身上的負面情緒,再過一兩個月又被情緒染黑了。

源源不斷地情緒隨著“禱告”被吸收,被聚集,被儲存,然後變成交易的“代價”。

五條秋葉試過一次,一年半之前,作為雙生子的貼身侍從出於增強實力能更好地保護神子的目的,她用【神之居所】裏存儲的力量作為交換,達到了一級咒術師的實力。

一個月前,為了解決禪院、加茂和總監部的聯手針對,五條頃仁使用了【神之居所】中十分之一的力量,許下了成為“特級咒術師”的願望。

沒有任何“副作用”的變強幾乎可以讓五條家批量產出高手。

但誰也沒這麽做,因為比起批量的特級咒術師,有更好的選擇。

比如說——統治世界、長生不老之類的。

五條頃仁在等待,他正在壯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他等得起!

但五條茲仁等不起了!

神之居所的承載能力已經到了最大,本該由五條茲仁來許下“讓咒力變成結晶”的願望,然後將咒力結晶帶去給家主放入家族密室保存起來。

五條茲仁知道,他的機會只有這一次。集滿一次需要至少一年半的時間,而明年不知道好不好好運地輪到他值班,更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也有許願的沖動。所以他的機會只有這一次!

五條頃仁可以等五年十年,但是他不行啊!長老的次序按照實力排序,馬上八十的他是幾個長老中實力後退得最厲害的,明年、不,或許年底,他就要從長老的位置退下去了。

“——請您實現我‘成為比過去、現在、未來任何人都要更強的最強者’的願望吧!”

五條稚半睡半醒中,聽到狂熱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太困了,今天茲仁爺爺示意他實現願望的次數太多,被叫醒多次的五條稚根本沒睡好。

“好……”他嘟囔著答應了,只希望別再有人來煩他,讓他睡個好覺。

五條頃仁臉上露出狂喜,緊接著衰老的身體被力量充盈著,無比輕快,無比地暢快,此刻的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輕輕一口巴掌就能拍死一個特級咒靈。

五條茲仁發出了一陣暢快的笑聲。成為世界最強後,他就能制造更多的【神之居所】為他收集咒力,然後再通過許願獲得長生不老,再接著……滾雪球一樣的咒力就能讓他統治整個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五條茲仁慈愛地低下頭,對五條稚道謝,“¥&%……#¥WQ%$&……”

聽不懂的囈語從他的嘴巴裏發出,五條茲仁一楞,接著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五條稚就成了“遠處”的風景。

“???”五條茲仁茫然地擡了擡頭,“轟”地一聲屋頂被他撞破了。

“嘀———————”尖利的警報聲從五條宅的每一個建築每一個角落響起,刺耳的警報聲讓所有五條們都擡起了頭。

“糟了神子!”在書房裏戴著痛苦面具正準備給五條悟上課的五條頃仁聽到警報聲的瞬間臉色就大變,直接破門而出朝著神殿沖了過去。

這樣的警報聲五條悟是第一次聽,被吵醒的神子臭著臉:“秋葉,去關掉!吵死了!”

五條秋葉卻是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五條悟:“?”睡懵的五條悟楞了一下才想到,五條秋葉的職責是保護五條家的雙子神子,她會慌不擇路地丟下五條悟,那就意味著——

五條悟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建築上突然多了好多人形的破洞。

五條稚被轟隆隆的聲音吵醒,揉著眼睛委屈巴巴:“怎麽了呀?”

入目的是漆黑的濃稠的宛如巖漿緩慢下落的液體。

“滋——”落在地上,瞬間被熔出了一個大洞。

比過去所有的咒術師更厲害,比現在所有的咒術師更強大,以及——比未來的五條悟更強大。

五條頃仁以十分之一的力量為代價,成為了咒術界目前唯一的特級咒術師,是十個黃金期五條頃仁都打不過的強大存在。

要知道黃金期的五條頃仁可是公認的離特級最近的咒術師!

那麽,五條悟再強大,也不會超過10個現在的五條頃仁吧?那不就是一百個準特級了嗎?!怎麽可能有人類能做到這種程度啊!

五條茲仁自信滿滿地想著,無比熟練地說出了那個幻想了無數次的願望。

咒力的本質是負面情緒,是人性之惡。

被灌註了強大咒力成為“最強”的五條茲仁就成了此間最大的惡。

“@¥*#@@&%¥##!”我是最強的!

但灌進身體的咒力卻絲毫沒有停下的苗頭,陰冷的咒力無限地膨脹著,三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一千米……

早上七點的京都已經熱鬧了起來,拖著疲憊身軀下班的上班族行屍走肉般被太陽炙烤著,嘴裏還在感慨著:“啊……這就是吸血鬼的感受嗎?”

但剛感慨完,冬日的暖陽便被陰沈的雲藏了起來。

“不是吧?會下雨嗎?我沒有帶傘啊!”跑不動了,而且他也不想跑。

上班族痛苦地擡頭看了一眼天空,下一秒混沌的腦子便被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場景嚇到了。

黑色的巖漿怪人巨大得似乎要頂破天空,而且他還在不停的變大,頭一樣的地方有三大兩小五個洞,看起來像是五官一樣的存在。

“@¥#……¥#——”五個洞像小孩潦草的抽象塗鴉,一圈一圈地淩亂地抽動著。

痛苦的嚎叫從它的最大的洞中發出,幾乎化為實質的音波傳出了很遠很遠。

“啊啊啊啊啊啊——”上班族痛苦地捂住耳朵倒在地上翻滾著,鮮紅的血液從他的指縫中流出。

似乎要替他發出悲切痛苦的慘叫般,短短幾分鐘整個京都便在鬼哭狼嚎的慘叫中變成了地獄。

“茲仁爺爺說,他要成為‘最強’。”被五條悟抱著的五條稚睜著迷蒙的眼睛,清澈的異色瞳中還有未曾褪。去的朦朧睡意。

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的五條稚將自己藏在了五條悟的身後,探出半個腦袋。

“這是茲仁爺爺嗎?”他看著自己將腦袋仰到最高也望不見盡頭的五條茲仁,露出了既開心又幸福的笑容,“長得這麽高這麽強壯,茲仁爺爺已經是最強了吧!”

慣用手都沒了,差點半個身體被轟沒的五條頃仁:“???”你管這個叫強壯?!

五條頃仁一直覺得五條悟是來討債的,他每天的狀態都是壽命-1-1-1-1-1-1,被氣的!但有對比才知道五條悟的好,五條悟只是氣氣他罷了,五條稚才是要他的命啊!

“稚,快想辦法讓許願中斷!”五條頃仁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即便五條茲仁只是一個勁地哀嚎什麽也沒做不了,但處於咒力旋渦中心的五條家幾乎被毀了個幹凈。族人們的傷亡還來不及統計,但用腳指頭想這次一定損失慘重!

“幹嘛兇稚醬!”五條悟用無下限將五條稚保護得很好,和滿是血跡殘破不堪的五條頃仁相比,兩個孩子的身上連灰塵都很少。

“你把稚醬當成什麽了?!”五條悟的眼裏滿是怒火,“這又不是他的錯!我都警告你好多次了!”

“被欲-望驅使的蠢蛋!”

“咳咳咳咳咳咳……”五條頃仁用僅剩的那只手狼狽地捂著嘴,鮮血和碎塊不斷地從指縫中滲出。

五條頃仁要死了。能看透一切的六眼是這樣告訴他的。

眼前的這個男人,內臟已經變成了肉泥一樣的存在,咒力流動也變得混亂,他馬上就要死了。

五條悟不喜歡五條頃仁,甚至極度討厭他。討厭他想要控制自己,討厭他把稚醬當做工具,討厭他的野心討厭他的欲。望,討厭他的一切。

但看著強弩之末的他燃燒著生命也要保護他們的身影,五條悟臉上露出了茫然。

神子無所不能,從小被這樣吹捧著長大的五條悟,其實也不過只是個不滿七歲的孩子罷了。

五條頃仁像個破風箱,呼哧呼哧地喘著滿是血腥味的氣:“稚,拜托你了,讓願望中斷吧。”

五條稚緊緊地抓住五條悟的手,他能感覺到自己似乎闖禍了,但又不是那麽地清楚。

“我辦不到。”五條稚小聲地說,“願望一定會實現。”願望無法回收,願望無法中斷,它的實現是必然的。

代價是因,願望是果,有因必有果。

“餵,你還是先許願治療自己的傷吧!”五條悟的口氣並不好,但他顯然是在關心五條頃仁。

雖然嘴巴上說著以後要殺了他的話,但是真看到他快死了,五條悟突然又沒那麽想了。

五條頃仁很討厭,但真要算起來的話,他一直都在盡力保護五條悟保護五條稚。雖然目的不純粹,但因為有了他的庇護,五條悟和五條稚才能衣食無憂地長到現在。

沒有五條頃仁的庇護,沒有五條家的保護,未長成的六眼會怎麽樣?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許願機會什麽樣?

五條悟止住了這個可怕的念頭。

五條頃仁苦笑一聲,以他現在這個狀態,又能拿出什麽等價交換的東西呢?無法等價的交易,只會把情況弄得更糟。

五條悟突然說:“雖然無法讓願望終止,但可以讓願望加快。”

接著,他也不管五條頃仁的反對,撿起一塊石頭放在五條稚的掌心:“稚醬,我想用這塊石頭做交換,我現在就要見到茲仁爺爺。”

五條茲仁許下的願望是“成為最強者”,不是咒靈,不是什麽惡念集合體之類的東西。

過程不論,但最後五條茲仁一定會成為有意識的人,哪怕只是0.000001秒,只要他變成“最強者”,願望就是實現了。

五條悟許下的願望是“見到茲仁爺爺”,也就是有意識的最強者。

他所付出的代價遠遠不夠,不可能出現“完好無損”的五條茲仁。但只要0.000001秒就夠了,成為最強者的五條茲仁一定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自我了斷。

“悟!!!”五條頃仁目眥欲裂。就算真的要賭這個可能,那也應該由他這麽將死之人來完成!

願望的實現過程完全不可控,五條悟的思路最多不過萬分之一的成功率,他們五條家已經不起任何失去神子的風險了。

“好哦~”五條稚充滿依戀和信賴地說,“只要尼醬想要的,我都會實現的。”

無數的咒力湧來,比黑暗更黑暗,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這一瞬間陷入了死寂,但不到0.000001的時間內,世界恢覆了正常。

五條茲仁自裁了。

比山更高的巨人消失了,世界恢覆了正常。

而五條稚,也被帶走了。

事情鬧這麽大,五條家藏著一個許願機的事情再也無法隱瞞,各方都需要一個交代。

於是,罪魁禍首五條稚根據咒術師管理條例被判了死刑。

東京,薨星宮

“不可以嗎?”五條稚抱著自己的腿縮在墻角,可憐巴巴地看著給他送水人,“但我想要見尼醬呀。”

清澈澄澈的異色瞳無辜又單純地看著給他送水的男人,小聲地又問了一句:“那我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呀?”

在年幼的五條稚記憶力,最厲害的莫過於五條家的管家,板著臉就將他送到了見不到尼醬的城市,即便成為神子重新回到五條家後,管家爺爺對他的態度變得很恭敬,但五條稚還是怕他。

其次就是家主和長老,因為只要他們下令,自己和尼醬就會再次分開。

這次家主和長老誰也沒說讓他離開尼醬,五條稚就天真地覺得等一下就能回家見到尼醬了。

送水的男人被割斷了舌頭,也沒有手指寫不了字,杜絕了他向五條稚許願的可能。

男人放下水就走了,沒有五條悟在身邊的五條稚顯得很不安。

他本身沒有太多的咒力,屋子裏除了一張床什麽也沒有,身上的衣服也被換成了廉價的童裝,就連睫毛上的金粉也被粗魯地擦掉了。

沒有可以交易的“代價”,就無法實現願望。

“雖說是‘等價交換’但是無中生有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嘛!”

地下宮殿上層的某個房間裏,坐滿了名流高層。

殘破的五條家無力再保護神子,許願機的歸屬就成了眼下最重要的大事,總監部雖然聯合了政界高層和財團暫時搶到了許願機的安置權,將五條稚“送”到結界力量最強的薨星宮“保護”了起來。

但後續要怎麽辦,這才是個大問題。

死刑是不可能死刑的,別說只是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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