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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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念時隔半年回到國家隊訓練館,已經十月了。
又到了老舍筆下北平最美的秋天。
林蔭道上的銀杏泛著金黃，偶有秋風掃過，滿地的落葉掀起滾滾波瀾。
溫念帶著些與老友久別未見的緊張,心下仍有些顧慮。
她這次回歸的動靜鬧得太大,其他運動員會怎麽看她？
但她擔心的那些情景都沒有發生。
沒有尷尬、沒有介懷、亦沒有生疏。
崔凡又是第一個看見她拎著訓練包走進來的,眼睛亮了亮，從冰上滑了過來，笑著說道：
“你可終於回來啦,我們的小英雄！”
他的嗓門有點大,引來了旁邊一大群剛入隊沒多久,還沒見過溫念的小隊員。
然後溫念就聽到一陣七嘴八舌的聲音,有在喊她名字的，有叫她“女王”的，還有嚷嚷著要和她合影的。
隱隱約約提著的心突然就放下了。
她看著面前一群不過到她胸口的小朋友，都叫嚷著自己是他們的偶像。
“你回歸戰打得可太漂亮了,我們當時基本全部人都守著看直播呢,你看,小朋友可崇拜你了。”崔凡說著,陸陸續續又有些熟人跑了過來。
溫念一一和他們擁抱，餘光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眼簾。
池如煙。
自從那天在訓練館外溫念單方面聽見池如煙和教練的對話,兩人的關系就一直處在微妙的尷尬中。
雖然現在冬奧女單已經有兩個名額,按照目前的女單梯隊，八成就歸屬溫念和池如煙。
但這次的事情讓她們一下子意識到,兩人是隨時都會成為對手的關系。
那一段時間兩人的微信聊天框好像停止了一樣，沒有互相發過一句話。
就好像過去兩人的親密在面對現實的考驗時是那麽的不堪一擊。
溫念朝池如煙露出了一個笑容,但在下一秒池如煙就轉過了頭,所以並沒有收到溫念示好的信號。
然後溫念就在更衣室遇到了池如煙。
她顯然是專門來等溫念的。
“好久不見啦。”溫念歪了歪腦袋,終於有機會和池如煙打起招呼。
池如煙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聽見溫念的聲音後立馬從椅子上跳起來，然後僵硬地點了點頭。
過了半晌，終於吐出了一句話：
“你的傷好了嗎？”
問出口後又覺得說了句廢話，從溫念在霧迪杯的表現就能看出她已經恢覆。
但溫念還是停下手裏的事，坐到了池如煙的身邊，點頭回應。
氣氛陷入安靜，兩人都清楚話還沒說完。
還是溫念深吸了口氣，打破了沈默：
“之前辛苦你了。”
沒有明說，但溫念知道在她不在的那段時間，池如煙頂著多大的壓力。
突然就可能成為冬奧會的一號種子選手，又在剛過去不久的世錦賽發揮失常。
溫念沒有聽見回答，隱約感覺到身邊的小姑娘肩膀一顫一顫。
她伸手把池如煙摟在懷裏，摸了摸她的頭。
“當我腦子裏一出現這場比賽很重要，我擔負著國家的榮譽，我就沒有辦法再專心滑冰。”
池如煙低著頭，有些懊惱地說道。
在得知可能只有一張奧運門票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當然是擔心，擔心溫念如果傷勢恢覆，自己肯定比不過她。
然後是懊悔，懊悔自己為什麽不能再穩定一點。
可是獨自在冰場上接受萬眾期待的那種壓力卻還歷歷在目。
池如煙曾經一度很羨慕溫念，羨慕她能擁有那麽多人喜歡，羨慕每次比賽她的歡呼聲總是最高的。
但世錦賽當她站上冰場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那種關註更是一種壓力。
而她根本承受不了這種壓力。
“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段過渡期的，你不用逼著自己在一瞬間成長。”
這是溫念唯一能說的安慰。
一般理想項目的梯隊建設都是老隊員帶新隊員，這樣前輩退役後，新人正好能夠頂上來。
但這基本只發生在少數完備的項目中。
像花滑這樣除了雙人還能說一句祖上富過，其餘項目能湊夠人有資格參賽已經很不錯了，又哪來的條件老帶新。
比如溫念從世青賽脫穎而出那會兒，根本沒有前輩帶她，幾乎是從剛進隊就被當成一姐在培養。
那時候溫念不明白，只是每次面對冰迷們的歡呼與支持，都暗暗要求自己能夠更努力一些，不能讓喜歡她的人失望。
後來她才明白，這是支持，也是壓力，要成為站在頂峰的運動員，除了要在實力上勝過其他人，更要在心理上勝過自己。
這是必經的一課。
她沒有辦法告訴池如煙一定會好，或者沒有關系。
因為這個成長的過程必然會面對各種不同的聲音。
但至少這一次池如煙前面還有她頂著。
溫念訓練完後去了時夢筱之前帶她去的咖啡館。
其實並沒有想到會在那裏遇見時淩雲的母親林慧如，畢竟她經常來這，之前還從沒遇到過。
所以和林慧如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其實溫念非常尷尬。
作為在紐約親眼見過他們母子二人因為滑雪分道揚鑣的中間人，甚至作為半個事件的始作俑者，溫念在面對林慧如時總有種愧疚感。
好在林慧如的態度看起來早已忘記了在美國的事情，她朝溫念笑了笑，端著果汁走到了她這邊，開口關心道：
“聽你媽媽說你之前受傷了，現在好些了嗎？”
溫念乖巧點頭。
短暫客套過後，林慧如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溫念看出她有話要跟自己說。
果然，林慧如欲言又止地看著溫念：
“聽說你們那天拍雜志見到時秦了。”
溫念沒有說話，但表情幾乎就給出了回答。
她不清楚林慧如對那天的事了解多少，但對她而言，意外得知別人的家事並不是件值得張揚的事情。
然後她就聽見林慧如無奈的聲音：
“讓你見笑了。”
看來她都知道了。
這倒讓溫念更加尷尬，她冷不丁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想到時淩雲少見的情緒失控，默默回答：“淩雲哥哥他也看見了。”
對她而言這件事不過是偶然撞見的家醜，可對於時淩雲而言，卻是親眼看見父親的不忠。
“他...早就對他父親失望了吧。”
林慧如嘆了口氣，有些自暴自棄地想。
所以不能再讓他對自己母親失望了呀。
這是溫念的第一反應。
可她知道這是別人的家務事。
但是想到時淩雲在紀錄片裏獨自出鏡，比賽後也沒有父母到現場加油，一股無法抑制的心疼湧起。
她還是沒忍住開口：
“我想比起父親，他其實更希望得到您的支持吧。”
溫念幾乎說完就有些後悔。
她抿了抿唇，移開視線。
然而又有一種說出口的慶幸，似乎是抱著一種幻想，幻想林慧如聽完她的話後，能夠稍微改變對時淩雲滑雪的態度。
沒想到林慧如自嘲地笑了笑：
“他不在乎我們的支持。”
“他在乎的！”
又一次，溫念幾乎是脫口而出，理智出逃。
她說的時候忘記了上一秒還在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閑事。
如果不在乎林慧如的想法，為什麽在美國的時候時淩雲要偷偷地滑雪呢？
他大可以無所顧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又為什麽要聽從母親的意願考入名校後一度放棄成為運動員呢？
溫念也曾經被時淩雲毫不在乎的表象所蒙蔽，可後來細想之下才覺得，時夢筱說得對，這對母子連別扭的樣子都如出一轍。
她沒有再繼續說什麽，只是在最後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您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看看他的比賽。”
親眼見證兒子在賽場上有多麽厲害，或許能夠讓林慧如改變看法。
2021年10月18日，花樣滑冰大獎賽中國分站在重慶拉開帷幕。
因為疫情的反彈，這次選擇中國站的國際選手並不多，溫念這次仍然沒有辦法與老對手丫丫同臺競技。
但這次國內的主力選手悉數登場。
溫念短節目依然沿用了霧迪杯的《榮耀向我俯首》，以80.21的高分創下賽季短節目最高紀錄，位列第一。
就在大家以為她這一賽季將會持續以強勢風格回歸的時候，溫念自由滑選曲《玫瑰人生》一經公布，倒讓熟悉她的粉絲十分訝異。
《玫瑰人生》是法國歌手艾迪特·皮雅芙演唱的歌曲，旋律耳熟能詳，大家都知道這是一首飽含熱情與生命，展現炙熱感情的歌曲。
這也是溫念從未嘗試過的風格。
在粉絲心中她仍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姑娘，是那個在平昌冬奧會拿到金牌後哭得說不出話的小蘿蔔頭，沒想到會選擇這樣一首富有成熟女性韻味的配樂。
但當音樂響起，溫念身著酒紅色薄紗考斯滕，肩袖的設計仿佛一朵玫瑰敞開，洋溢著熱情又暗藏嫵媚。
他們的小姑娘真的長大了。
皮膚在鮮紅映襯下雪白如脂，隨著薩克斯引出一段美妙而浪漫的旋律，溫念回過頭望了一眼鏡頭。
畫面定格。
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她的步伐輕盈，在冰面上跳躍，後外點冰四周跳，阿克塞爾三周跳接後外點冰三周跳……
強大的動作儲備讓溫念的節目與配樂渾如天成。
自由滑分數177.25，總分257.46毫無疑問再次收獲一枚金牌。
下場時傅明摸了摸她的腦袋，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休賽季的時候他們就新賽季配樂找了很多備選，最初《玫瑰人生》甚至根本不在他們選擇的範圍中，還是某天溫念在看CCTV6回放的《玫瑰人生》電影時，提出是不是可以試試看。
當時他的第一反應是拒絕，畢竟溫念在他眼裏還是個小孩子，怎麽能夠表現出玫瑰人生那種墜入愛河的甜蜜女人氛圍，幸好溫念堅持，沒想到效果出乎意料。
好到讓他都有點擔心溫念是不是背著他偷偷談戀愛了。
不過看見小姑娘拿著金牌一臉無害地朝冰迷們招手的單純模樣，傅明還是咽下了自己的懷疑。
抱著粉絲送的輕松熊，溫念心情很好地回到了休息室。
剛準備收拾東西回賓館，眼睛卻瞟見了自己包包旁甚是顯眼的一抹紅色。
她很清楚這並不是她自己帶過來的。
那個她去哪都背著的輕松熊包包旁，放著一枝紅玫瑰。
神秘而暧昧，艷麗而張揚。
正無聲著向她發出邀請。
作者有話說：
溫念：戰嗎？
小隊員們：戰啊！
你猜紅玫瑰是誰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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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念帶著些與老友久別未見的緊張,心下仍有些顧慮。
她這次回歸的動靜鬧得太大,其他運動員會怎麽看她？
但她擔心的那些情景都沒有發生。
沒有尷尬、沒有介懷、亦沒有生疏。
崔凡又是第一個看見她拎著訓練包走進來的,眼睛亮了亮，從冰上滑了過來，笑著說道：
“你可終於回來啦,我們的小英雄！”
他的嗓門有點大,引來了旁邊一大群剛入隊沒多久,還沒見過溫念的小隊員。
然後溫念就聽到一陣七嘴八舌的聲音,有在喊她名字的，有叫她“女王”的，還有嚷嚷著要和她合影的。
隱隱約約提著的心突然就放下了。
她看著面前一群不過到她胸口的小朋友，都叫嚷著自己是他們的偶像。
“你回歸戰打得可太漂亮了,我們當時基本全部人都守著看直播呢,你看,小朋友可崇拜你了。”崔凡說著,陸陸續續又有些熟人跑了過來。
溫念一一和他們擁抱，餘光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眼簾。
池如煙。
自從那天在訓練館外溫念單方面聽見池如煙和教練的對話,兩人的關系就一直處在微妙的尷尬中。
雖然現在冬奧女單已經有兩個名額,按照目前的女單梯隊，八成就歸屬溫念和池如煙。
但這次的事情讓她們一下子意識到,兩人是隨時都會成為對手的關系。
那一段時間兩人的微信聊天框好像停止了一樣，沒有互相發過一句話。
就好像過去兩人的親密在面對現實的考驗時是那麽的不堪一擊。
溫念朝池如煙露出了一個笑容,但在下一秒池如煙就轉過了頭,所以並沒有收到溫念示好的信號。
然後溫念就在更衣室遇到了池如煙。
她顯然是專門來等溫念的。
“好久不見啦。”溫念歪了歪腦袋,終於有機會和池如煙打起招呼。
池如煙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聽見溫念的聲音後立馬從椅子上跳起來，然後僵硬地點了點頭。
過了半晌，終於吐出了一句話：
“你的傷好了嗎？”
問出口後又覺得說了句廢話，從溫念在霧迪杯的表現就能看出她已經恢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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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溫念深吸了口氣，打破了沈默：
“之前辛苦你了。”
沒有明說，但溫念知道在她不在的那段時間，池如煙頂著多大的壓力。
突然就可能成為冬奧會的一號種子選手，又在剛過去不久的世錦賽發揮失常。
溫念沒有聽見回答，隱約感覺到身邊的小姑娘肩膀一顫一顫。
她伸手把池如煙摟在懷裏，摸了摸她的頭。
“當我腦子裏一出現這場比賽很重要，我擔負著國家的榮譽，我就沒有辦法再專心滑冰。”
池如煙低著頭，有些懊惱地說道。
在得知可能只有一張奧運門票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當然是擔心，擔心溫念如果傷勢恢覆，自己肯定比不過她。
然後是懊悔，懊悔自己為什麽不能再穩定一點。
可是獨自在冰場上接受萬眾期待的那種壓力卻還歷歷在目。
池如煙曾經一度很羨慕溫念，羨慕她能擁有那麽多人喜歡，羨慕每次比賽她的歡呼聲總是最高的。
但世錦賽當她站上冰場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那種關註更是一種壓力。
而她根本承受不了這種壓力。
“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段過渡期的，你不用逼著自己在一瞬間成長。”
這是溫念唯一能說的安慰。
一般理想項目的梯隊建設都是老隊員帶新隊員，這樣前輩退役後，新人正好能夠頂上來。
但這基本只發生在少數完備的項目中。
像花滑這樣除了雙人還能說一句祖上富過，其餘項目能湊夠人有資格參賽已經很不錯了，又哪來的條件老帶新。
比如溫念從世青賽脫穎而出那會兒，根本沒有前輩帶她，幾乎是從剛進隊就被當成一姐在培養。
那時候溫念不明白，只是每次面對冰迷們的歡呼與支持，都暗暗要求自己能夠更努力一些，不能讓喜歡她的人失望。
後來她才明白，這是支持，也是壓力，要成為站在頂峰的運動員，除了要在實力上勝過其他人，更要在心理上勝過自己。
這是必經的一課。
她沒有辦法告訴池如煙一定會好，或者沒有關系。
因為這個成長的過程必然會面對各種不同的聲音。
但至少這一次池如煙前面還有她頂著。
溫念訓練完後去了時夢筱之前帶她去的咖啡館。
其實並沒有想到會在那裏遇見時淩雲的母親林慧如，畢竟她經常來這，之前還從沒遇到過。
所以和林慧如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其實溫念非常尷尬。
作為在紐約親眼見過他們母子二人因為滑雪分道揚鑣的中間人，甚至作為半個事件的始作俑者，溫念在面對林慧如時總有種愧疚感。
好在林慧如的態度看起來早已忘記了在美國的事情，她朝溫念笑了笑，端著果汁走到了她這邊，開口關心道：
“聽你媽媽說你之前受傷了，現在好些了嗎？”
溫念乖巧點頭。
短暫客套過後，林慧如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溫念看出她有話要跟自己說。
果然，林慧如欲言又止地看著溫念：
“聽說你們那天拍雜志見到時秦了。”
溫念沒有說話，但表情幾乎就給出了回答。
她不清楚林慧如對那天的事了解多少，但對她而言，意外得知別人的家事並不是件值得張揚的事情。
然後她就聽見林慧如無奈的聲音：
“讓你見笑了。”
看來她都知道了。
這倒讓溫念更加尷尬，她冷不丁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想到時淩雲少見的情緒失控，默默回答：“淩雲哥哥他也看見了。”
對她而言這件事不過是偶然撞見的家醜，可對於時淩雲而言，卻是親眼看見父親的不忠。
“他...早就對他父親失望了吧。”
林慧如嘆了口氣，有些自暴自棄地想。
所以不能再讓他對自己母親失望了呀。
這是溫念的第一反應。
可她知道這是別人的家務事。
但是想到時淩雲在紀錄片裏獨自出鏡，比賽後也沒有父母到現場加油，一股無法抑制的心疼湧起。
她還是沒忍住開口：
“我想比起父親，他其實更希望得到您的支持吧。”
溫念幾乎說完就有些後悔。
她抿了抿唇，移開視線。
然而又有一種說出口的慶幸，似乎是抱著一種幻想，幻想林慧如聽完她的話後，能夠稍微改變對時淩雲滑雪的態度。
沒想到林慧如自嘲地笑了笑：
“他不在乎我們的支持。”
“他在乎的！”
又一次，溫念幾乎是脫口而出，理智出逃。
她說的時候忘記了上一秒還在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閑事。
如果不在乎林慧如的想法，為什麽在美國的時候時淩雲要偷偷地滑雪呢？
他大可以無所顧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又為什麽要聽從母親的意願考入名校後一度放棄成為運動員呢？
溫念也曾經被時淩雲毫不在乎的表象所蒙蔽，可後來細想之下才覺得，時夢筱說得對，這對母子連別扭的樣子都如出一轍。
她沒有再繼續說什麽，只是在最後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您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看看他的比賽。”
親眼見證兒子在賽場上有多麽厲害，或許能夠讓林慧如改變看法。
2021年10月18日，花樣滑冰大獎賽中國分站在重慶拉開帷幕。
因為疫情的反彈，這次選擇中國站的國際選手並不多，溫念這次仍然沒有辦法與老對手丫丫同臺競技。
但這次國內的主力選手悉數登場。
溫念短節目依然沿用了霧迪杯的《榮耀向我俯首》，以80.21的高分創下賽季短節目最高紀錄，位列第一。
就在大家以為她這一賽季將會持續以強勢風格回歸的時候，溫念自由滑選曲《玫瑰人生》一經公布，倒讓熟悉她的粉絲十分訝異。
《玫瑰人生》是法國歌手艾迪特·皮雅芙演唱的歌曲，旋律耳熟能詳，大家都知道這是一首飽含熱情與生命，展現炙熱感情的歌曲。
這也是溫念從未嘗試過的風格。
在粉絲心中她仍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姑娘，是那個在平昌冬奧會拿到金牌後哭得說不出話的小蘿蔔頭，沒想到會選擇這樣一首富有成熟女性韻味的配樂。
但當音樂響起，溫念身著酒紅色薄紗考斯滕，肩袖的設計仿佛一朵玫瑰敞開，洋溢著熱情又暗藏嫵媚。
他們的小姑娘真的長大了。
皮膚在鮮紅映襯下雪白如脂，隨著薩克斯引出一段美妙而浪漫的旋律，溫念回過頭望了一眼鏡頭。
畫面定格。
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她的步伐輕盈，在冰面上跳躍，後外點冰四周跳，阿克塞爾三周跳接後外點冰三周跳……
強大的動作儲備讓溫念的節目與配樂渾如天成。
自由滑分數177.25，總分257.46毫無疑問再次收獲一枚金牌。
下場時傅明摸了摸她的腦袋，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休賽季的時候他們就新賽季配樂找了很多備選，最初《玫瑰人生》甚至根本不在他們選擇的範圍中，還是某天溫念在看CCTV6回放的《玫瑰人生》電影時，提出是不是可以試試看。
當時他的第一反應是拒絕，畢竟溫念在他眼裏還是個小孩子，怎麽能夠表現出玫瑰人生那種墜入愛河的甜蜜女人氛圍，幸好溫念堅持，沒想到效果出乎意料。
好到讓他都有點擔心溫念是不是背著他偷偷談戀愛了。
不過看見小姑娘拿著金牌一臉無害地朝冰迷們招手的單純模樣，傅明還是咽下了自己的懷疑。
抱著粉絲送的輕松熊，溫念心情很好地回到了休息室。
剛準備收拾東西回賓館，眼睛卻瞟見了自己包包旁甚是顯眼的一抹紅色。
她很清楚這並不是她自己帶過來的。
那個她去哪都背著的輕松熊包包旁，放著一枝紅玫瑰。
神秘而暧昧，艷麗而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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