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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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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四個春這一通忙碌, 葉初便先留下了一個“行宮條件可能不怎麽好”的印象。

其實聽說行宮那邊東西都是現成的,葉初也只是要帶上一些隨身用的東西,可怎麽這麽一帶, 就林林總總收拾了十幾個大箱子。謝澹回來時,小姑娘拉他去側間, 指著十幾口箱子叫他看。

“哥哥,我們出個門這麽麻煩嗎?”

謝澹說:“小女兒家出門總得講究些,又不用你扛著, 隨便下人們弄去。廚子還是帶兩個吧,我也好吃得慣。”

行宮避暑的旨意下來, 後宮裏首先要定下的就是隨行名單, 這可是個要緊的大事情。雖然皇帝就沒怎麽進過後宮, 可至少大家都一樣,若是去行宮帶誰不帶誰,被留下的大熱天留下來熬著難堪還只是小事,皇帝避暑一走幾--------------/依一y?華/個月, 留下來的就等於直接宣告進冷宮了。

當初選秀進來的五位妃子, 死了個給衛妃下毒的劉妃,如今還剩下四個, 太皇太後的意思是人本來就少, 都帶上吧。甚至謝澹進京之前宮裏塞進來的那些個美人,這兩年還坐著冷板凳不肯走的,太皇太後都想多帶幾個。

謝澹下朝後去慈寧宮問安, 便說了一句:“皇祖母去了行宮,這宮裏總得留人打理宮務吧, 行宮只帶去一部分宮人, 這宮裏也還不少事情, 總不能都扔下不管,留兩個吧。”

宮中無皇後,後宮的事情謝澹一向不過問,太皇太後自然就教給了淑妃楚從嬋掌管。是以楚從嬋一聽這話,頓時就沈不住氣了,揪著帕子趕緊去看太皇太後。

“宮務如今是淑妃掌管吧?”謝澹問。

楚從嬋趕緊說道:“陛下,臣妾留下打理宮務原本也應該,只是臣妾擔心太皇太後身子,太皇太後習慣臣妾伺候了,臣妾只想在太皇太後跟前盡孝。”

太皇太後也說道:“皇帝國事繁忙,哀家跟前還真離不了這孩子。”

剩下楊妃、孔妃兩人兩人死死低著頭不敢吱聲,她們兩家本來就依附楚家和太皇太後,哪裏有插嘴的地方。

殿中一時靜寂,這時衛臨波不慌不忙站起身,端端正正行了個禮說道:“臣妾一向不太怕熱,去不去行宮也不打緊,臣妾願為太皇太後和陛下分憂。”

“衛妃果然識大體。”謝澹看看衛臨波笑了笑,便起身道,“朕對後宮宮務也不熟悉,這些小事就不過問了,皇祖母做主就好。朕就先告退了。”

太皇太後這下子反而為難了,斟斟酌酌老半天說道:“皇帝一向誇衛妃體貼懂事識大體,衛妃還是跟去行宮好生伺候皇帝要緊。”

最終還是帶上了楚從嬋和衛臨波,把楊妃和孔妃留下了。

請安的妃子們一告退,楚從嬋便忍不住埋怨道:“姑祖母,陛下都開口誇她識大體了,您怎麽還偏偏帶上她,順水推舟把她留下不就行了嗎,別叫她跟去礙眼。”

太皇太後慢吞吞放下茶盞,揉了揉額角說道:“你在哀家跟前這麽久,怎麽還這麽不長進。如今朝堂上都在說立後的事情,衛家也是皇後之位的人選之一,哀家把她留下了,豈不是叫人明晃晃地說哀家打壓她?再說了,你真敢把宮務交到衛妃手裏?哀家帶著你一走,這宮裏可就她說了算,等幾個月後咱們再從行宮回來,你能知道這後宮會變成誰的天下?”

最關鍵的是掌管宮務之權啊,皇帝明顯對衛妃高看一眼,並且剛才也說了想讓衛妃留下掌管宮務的意思,誰知道皇帝是不是另有盤算。宮務真要落到衛妃手裏,幾個月後這後宮是誰的地盤可就難說了。

難不成皇帝當真要立衛家女為後?這麽一想,太皇太後越發覺得,必須得把衛臨波帶上,放在她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這麽一來,天子避暑出巡的隊伍大約就成了大周歷史上最精簡的一次。即便這樣也足夠壯觀的了,光儀仗就擺了那麽長,太皇太後和皇帝的禦輦過後,淑妃、衛妃的車輦跟著,加上隨行的宗親、朝臣、侍衛、宮女宦官,一行上千人,浩浩蕩蕩從宮門出來,一路上還有沿街百姓的圍觀叩拜,等到隊伍出了城門,大半天時間就已經過去了。

去郢山行宮其實只有八十裏路,快馬加鞭一兩個時辰就能跑到,天子出巡卻要計劃三日行程,第三日上午才能抵達。

這還只是聖駕。加上京中各府的宗親、大臣和府中女眷,這幾日也要陸陸續續地過去,空置了兩三年的郢山行宮和各家行館、別院陸陸續續熱鬧起來,等行宮那邊真正安頓下來,沒有十天半個月恐怕都難。

所以葉初當天沒去擠這個熱鬧,謝澹安排她又等了三天才動身。三天之後,聖駕終於抵達行宮。當天晚上,葉初就在府裏望眼欲穿地等著哥哥回來接她。

整整三天,她三天沒見到哥哥了,自打她從漉州進京,兩人還真沒分開過這麽久。

所以當謝澹帶著幾名侍衛策馬回到葉宅,剛走進後院的垂花門,小姑娘一路飛奔過來,跳起來一撲,就把自己掛在他脖子上了。

謝澹張開雙手接住她,一邊抱著她往後院走,一邊笑道:“等著急了?”

葉初說:“一個人在家太難受了,你不在家,我一個人吃飯都沒意思。”

聽著她委屈巴巴的抱怨,謝澹不禁有些後悔,沒讓她隨駕一起走倒不是因為別的,隨駕一起走的各家女眷其實也不少,他主要是怕她在路上耽擱三天,跟著隊伍走走停停,等前伺後,太辛苦罷了。

結果這三天來他自己也心掛兩頭的,怕她一個人在家,擔心這擔心那,晚膳一拿起筷子就覺得少了點什麽,沒滋沒味的。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帶她一起走。

“我身上一路的塵土,說不定還有小蟲子。”謝澹口中說著,卻抱著她一路走進院子,跨過門檻走進屋裏才把她放下來,叫丫鬟拿水來洗漱。

兩人像之前那樣一起用了晚膳,一起散步消食,又好好說了會兒話,才各自回房睡下了。第二日一早便動身啟程。

葉初的軟轎馬車之後,丫鬟下人和兩個廚子,再加上拉行李的馬車,一行足足用了十輛馬車,幾十名侍衛隨行,浩浩蕩蕩出了白馬巷。

葉初終於明白為什麽皇帝出個門得那麽麻煩了。

按照葉初的速度,八十裏路她差不多也得用個兩天時間,小姑娘不樂意,跟謝澹說她要騎馬去。

女孩兒家騎馬趕路其實也挺辛苦的,謝澹便跟她打個商量,要不他騎馬帶她走,不緊不慢,當天就能輕松趕到行宮。

馬車出了城門,謝澹便把葉初抱到他的馬上,兩人共乘一騎策馬徐行,還能一路看風景。小時候他經常這樣帶她出行,只不過如今身邊跟著葉菱、葉茴和幾十名侍衛。

馬蹄輕快,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中間在一處行館用了午飯,午後小憩繼續趕路,日頭偏西時便已經望見郢山行宮了。

行宮依山而建,山腳下綿延數裏都是各家宗親、大臣的行館別院。謝澹策馬徑直從行宮南門進去,他下了馬,伸手抱她下來,又換了轎子往裏頭去。

等轎子停下,謝澹扶她下了轎子,笑著問道:“累不累?”

葉初說:“還行,反正總比坐兩天馬車強多了。”

她打量四周,跟京城比,行宮的房屋建築要別致靈巧許多,她眼前這一處粉墻花窗的院子,重檐碧瓦,花木扶疏,匾額上寫著“雨前齋”三個字。

看起來並不“簡陋”嘛。都怪四個春,搞得她總以為行宮多簡陋似的。

“我們以後就住在這裏嗎?”葉初問,“哥哥,怎麽辦,我們先跑來了,春江她們還在路上呢。”

“應該也快到了。”謝澹道,她不在馬車上,不怕她顛簸暈車,常順帶著車隊也就能放開速度趕路了,中午再不停車休息,其實也不會慢多少。

他牽著她走進去,謝澹身邊的兩個小內侍守在門邊,他們三天前就到了,先躬身給謝澹行了禮,便笑瞇瞇向葉初行禮問安:“姑娘萬安。”

時日久了,謝澹發覺他身邊的小內侍也活潑了起來,每每見到葉初,即便行禮問個安也笑瞇瞇的,可不像對著他就這會一臉恭敬肅穆。

他笑著向她說道:“這院裏用的還都是咱們宅子裏的人,你都熟悉的。”

話音剛落,便瞧見陳連江一身灰袍便服急急從裏邊迎出來,一瞧見葉初,一張老臉都笑出褶子了,躬身行了個禮說道:“奴婢見過姑娘,姑娘萬福金安。姑娘一路辛苦了。”

“……”葉初大眼睛清淩淩地看看謝澹,你不說沒有生人的嗎?

謝澹:“……”

他瞥了陳連江一眼,開口道:“這是陳總管,我要是忙起來不在家,你有事可以吩咐他。”

“對對對,姑娘有什麽事兒盡管吩咐,這地方奴婢熟。”陳連江把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喜滋滋說道,“哎呦奴婢可見著姑娘了,經常聽大人提起姑娘,奴婢一直都沒見著。”

陳連江幾年來第一次見到葉初,以前他還想象這,這姑娘該是個怎樣絕色驚艷的女郎,這會兒終於見到了本人,這麽一看,小姑娘綠衫粉裙,明媚嬌弱,美自然是極美的,只是這姑娘…怎麽這麽招人稀罕呢。

看著可比皇帝好伺候。

“陳連江。”謝澹告誡地淡聲叫他。

“哎,奴婢在,奴婢知道了。哎呦姑娘一路也累了,姑娘趕緊進去歇歇,奴婢已叫人備下了茶水點心,姑娘先歇著,姑娘的丫鬟下人還沒到,屋裏若是有什麽不合心意的您就吩咐奴婢。對了,姑娘晚膳有什麽想吃的沒有?”

“弄些清淡的就行了。”謝澹揮揮手,陳連江這才喜滋滋出去了。

葉初瞅了眼他的背影,一邊往院裏走,一邊小聲問道:“哥哥,這個人怎麽這麽怪怪的?”

“就是貧,不用管他。”謝澹道,“回頭我說他。”

他牽著她走過一道月亮門,沿著花石小徑走進去,給她介紹房子布局。原本是兩處相近的院子,中間有游廊抄手相連,謝澹叫人把游廊稍加改建,把兩處院子連成一體,後頭種著幾桿青竹、花架上高低錯落擺著幾十盆各色牡丹花的小院是留給她的,他就住前邊。

葉初還在因為陳連江疑惑了一下,跟著謝澹走進屋裏。一眼掃過去,房裏陳設布置仍舊是一派小女兒家的粉粉嫩嫩,帳幔低垂,處處精巧講究。

這房子的特點就是窗子大,推開窗子迎風納涼,窗外竹影橫斜,山色入目,十分雅致清靜。

謝澹給她遞了杯放涼的蜂蜜梅花茶說:“這個陳連江。他不會常來煩你的,你要不喜歡,我就叫他下回別來了。”

葉初就著蜂蜜梅花茶嘗了嘗盤子裏的小點心,托盤裏四樣糕餅,兩樣甜口的棗泥豆沙糕、梅子餅,兩樣鹹口的火腿梅菜餅、椒鹽銀絲餅。她挨個嘗了一小點,便選中了火腿梅菜餅配著蜂蜜茶來吃。

“也不是,就是……覺得他哪裏怪怪的,笑起來眼睛都沒有了,怪有趣的。”

葉初不是沒接觸過宦官,可小姑娘不知道啊,誰還專門跟她講這個。葉宅那邊謝澹身邊就帶了四個小內侍,也就伺候他日常起居的,但大約因為四個內侍年紀都不大,就算嗓音尖細一些葉初也沒覺得哪兒不對。

還有常順,常順是成年後凈的身,雖然沒有胡子,但身形壯實,嗓音也只是稍微細了一點。

可是陳公公年幼凈身,世宗時候就凈身進宮了,就是十分典型的太監,說話嗓音和舉止都比較明顯了。葉初沒怎麽見過這種,說不出來,就覺得這個陳總管怎麽說話細聲細氣,面皮又白,笑起來像個白面饅頭擰了一堆菊花褶子,兩只眼睛一笑就瞇成了一條縫。

陳連江可不知道姑娘說他“怪有趣的”,從雨前齋出來後就趕緊叫跟前幾個小內侍:“去去,快去交代禦膳房一聲,趕緊備膳。晚膳務必打起精神來,姑娘可是頭一回吃咱們禦前的飯,一個個可都好好用心。她要是說一句不好吃,以後只管看著宅子裏帶來廚子得意,可就沒他們禦膳房什麽事兒了。”

一個小內侍說:“剛才收到消息,常公公已經到山下了。”

“嗐,我說你個蠢物,”陳連江道,“常順那小子今晚剛到,別說晚膳了,鍋他都支不起來。明兒早膳叫禦膳房也提前預備上。”

另一個內侍問:“陳公公,用不用想個法子,叫禦前近身伺候的都來悄悄認一認姑娘,以後姑娘就在這園子裏,萬一哪個不認識,沖撞了,或者說漏了嘴。”

陳連江擡起腳尖往那小內侍屁股上一踢:“你也是個蠢物,咱們禦前這一塊地方,難道還有別的姑娘不成?見著人就該知道了。再說陛下把禦前的人都放在清涼殿那邊,咱們平時也沒多少機會到這邊來,你還當是整天讓你隨便來串門子呢。”

這可好,以前皇帝白天起碼大部分時間都在宮裏,這回處理完政事大概拔腿回這邊來了。

這回禦前倒是清閑了。

陳連江一邊湧起一股危機感,一邊揮揮手:“去去,叫他們一個個都機靈著點兒,嘴巴閉緊了,眼睛活絡點兒,尤其後頭那邊可給我盯緊了,可千萬別來尋咱們的晦氣。”

馬背上趕了幾個時辰的路,葉初確實也有點倦了,喝一盞茶吃了幾口點心,便去小睡了一會兒。

晚膳前常順和春江她們也趕到了,等到常順帶著車隊進了行宮,卸車搬行李忙著安頓,葉初和謝澹已經坐下用晚膳了。考慮到丫鬟們要在葉初房裏整理那些行李箱子,兩人就叫人把晚膳擺在了前頭謝澹房裏。

禦膳房手藝和宅子裏其實差不多路數,畢竟他們宅子裏的廚子也是禦膳房原先挑出來的。不過葉宅的廚房伺候得久了,自然就十分清楚葉初的口味,這一點禦膳房比不得。陳連江知道葉初愛吃魚蝦,愛吃瓜果,而皇帝吃飯不挑,於是等晚膳送上來,滿桌子都是魚蝦水產和瓜果點心。

丫鬟們剛來到,忙著分配住處、收拾房間,還要做好提點管束和職責分配,四個春忙得腳不沾地,也知道兩位主子平日的習慣,便只叫了甜杏帶著豆沙、藕粉和芝麻幾個小丫鬟在跟前侍膳,四人接了膳食菜品就端進去呈上。

陳連江立在門邊盯著,總覺得這四個丫鬟伺候得太不像樣了,誰調|教的,太沒規矩了,就算剛來到行宮有些忙亂,可也不能這樣啊,居然連個布菜的人都沒留。

他瞅著個空擋,悄悄示意了一下甜杏問道:“你們帶了多少人手來?怎麽忙成這樣了,用不用咱們那邊先調幾個人過來?”

甜杏說:“不用啊,兩位主子平常用膳都不叫人伺候的。主子跟前不喜歡留太多人。”

陳連江問:“你們真能行?咱們也不分彼此,你們剛來這不是還沒安置好嗎,忙不過來你們就說一聲,無非是先把主子伺候好了。”

甜杏悄聲笑道:“哎呀公公您就放心吧,咱們都伺候多長時間了,不會出差錯的。”

陳連江心說,姑娘年紀小好性子,是不是不太會約束下人啊,瞧把這些人慣的,把菜往上頭一端就算完事兒了,讓主子自己盛湯夾菜,這要是在禦前,這還不得打死算了。

飯菜送上來,謝澹和葉初便坐下來用膳,謝澹拿起勺子給葉初盛湯,葉初拿起筷子先給謝澹盤子裏夾了兩只明蝦。

陳連江似乎琢磨出點味兒了,心說怪不得不要人侍膳,家底子兩口人,倆人這麽吃飯多溫馨家常,旁人在跟前就是多餘。不過姑娘哎,您給陛下夾菜,您倒是把蝦子剝了殼啊。

然後他便看到謝澹拿起蝦子,熟練地剝了殼還蘸了姜醋汁,放回葉初盤子裏。

陳連江恍然大悟。

得了,人家就不是夾給皇帝吃的,就叫他給剝個殼兒。

剛才吃了兩塊火腿梅菜餅,加上趕路有些乏,葉初一頓晚膳下來就吃了幾只蝦子和一點兒清炒時蔬,喝了幾口胭脂米粥,謝澹給她盛了半碗雞絲酸筍湯,小姑娘喝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口味?”謝澹問。

“不怎麽餓。”葉初說。

兩人便從房裏出來,沿著門口的花石小路散了會兒步,從雨前齋走過去是一片假山花圃的造景,還有個小亭子,兩人就登上亭子看夜景。

其實郢山行宮謝澹還是幼年來過,他也這麽多年他沒來了,不過大致布局也好區分。他早來三天,已經把這邊劃分打理一下,他們住的這邊是禦前的範圍,禦前是必定要規矩森嚴的,謝澹又沿著山勢刻意讓人把這一片園林宮室隔離開來,這麽一來,便能確保葉初在這一片玩耍活動不會有人打擾。

“那邊有個很大的湖,有空帶你去玩。”謝澹道,“不過行宮裏和周圍也有別的人會去,你要是自己去玩,記得叫人先跟我說一聲。”

“說一聲你陪我去?”葉初問。

“行。不然我怕你遇上生人,又要不高興了。”謝澹道。

小姑娘一聽,果斷決定還是不要獨自出門玩了。這是行宮,可不是她自家宅子,這行宮裏還有個動不動砍人腦袋的皇帝呢。

看著夜色中影影綽綽的遠山和宮室建築,葉初好奇問道:“哥哥,我們這就是住在行宮裏嗎,皇帝妃子們住在哪兒呀?”

“行宮大著呢,連周圍和山腳下那一大片行館其實都是。我在這邊沒有別院,我們就先在這住一陣子。”

謝澹指著方向給她看,笑道,“皇帝平常在那邊,那邊幾座連著的大殿。後宮的女眷住在那邊,遠一些,那邊一片都是後宮的人。”

“為什麽皇帝和妃子隔那麽遠,皇帝跟妃子不是住一起嗎?”小姑娘問。

謝澹笑道:“前朝後宮自然要分清楚的,這是祖宗規矩,不然還不亂套了。後宮裏也不是只有妃子,還有太皇太後住在那邊住著。”

“我知道了。”葉初點點頭,說道,“我就只在這邊玩,頂多去湖邊玩,我會躲著那兩邊的。”

聽起來像是躲著什麽嚇人的東西,謝澹笑道:“這行宮裏除了一個湖其實就沒什麽好玩的了,山上才好玩呢,等我把眼前這幾天忙過去了,就帶你去山上玩。”

兩人閑聊幾句,散步走動了會兒,葉初說她要回去早點兒睡了。

“去吧,我也早點兒睡了。”謝澹囑咐道,“晚上要是餓了,就叫人做點兒湯水之類好克化的宵夜。”

小姑娘點頭答應著回去沐浴休息,謝澹便也回房去沐浴。

兩個主子一安置,陳連江放輕腳步從雨前齋出來,走不遠就瞧見常順了。常順差不多剛把帶來的人分配屋子安頓好,見陳連江過來,常順忙行禮問安。

陳連江小聲問:“常順兒,在姑娘那邊伺候得怎麽樣啊,挺好的吧?”

“那挺好的,姑娘性子好,一年到頭都不會生一回氣。”

“嘖,你小子這福氣,”陳連江問,“那陛下也不生氣發落人?”

“陳公公瞧您說的,有姑娘在呢,陛下哪有氣生,他大聲說句話都怕嚇著姑娘。”

想起禦前整天繃緊皮的日子,陳連江不禁開始磨牙,這小子他娘的故意的!

常順卻還笑著問道:“陳公公,我聽說姑娘今兒晚上都沒吃幾口飯,陛下吩咐叫備宵夜呢。你們禦膳房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話,明兒早膳還是咱們來吧。”

作者有話說:

關於蠢作者怎麽被貓咬了的,具體說就是……我跟它看上了同一塊蛋糕……

半個月前妹妹撿回來的小貓,不知道是人家扔的還是野貓,一條腿有點瘸被妹妹撿回來了,現在腿已經好了,蠢作者要打五針狂犬疫苗一針破傷風,然後過幾天帶肇事者去打疫苗驅蟲。哎,也不知道肇事者賠不賠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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