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99章番外九雙生

關燈
第199章 番外九 雙生

一夜旖旎, 盡享風流,聶雲漢與卓應閑醒來看到對方,便情不自禁地勾唇微笑。

“起床嗎?我去給你弄點吃的。”聶雲漢問道。

“不,還想睡會兒。”

卓應閑有些腰酸腿軟, 渾身也沒什麽力氣, 完全不想起床。

“那你睡, 我陪著你。”

深秋天氣漸冷,兩人摟在一起也能暖和些, 聶雲漢可不想大婚第二天就讓卓應閑自己在被窩裏睡覺,於是忍著餓陪他窩著。

但沒過一會兒他就被踹下去了。

“肚子咕嚕嚕亂叫,吵死人了, 你快走吧,我自己好好睡會兒。”

聶公子穿好衣服,悻悻離開了臥房。

韓方軍務繁忙,能大老遠趕過來已經給足了面子, 此刻正要返回嵩昌府,就等在山莊大門口的院子裏,已經叫人去備馬了, 此刻見到聶雲漢前來,不禁促狹地笑:“喲, 還以為臨走前見不著你了。”

“您可是貴客,我自然得來送送。”聶雲漢嘿嘿直樂。

韓方斜了他一眼:“有這個心就行啦,現在看你安定下來, 我也放心了。”

小廝把韓方的馬牽過來,看到聶雲漢在一旁, 恭敬向他行禮。

聶雲漢一點頭,順口問道:“小少爺呢?”

“游蕭一大早就跑過來給我請安, 接著就進城打理生意去了。”韓方替小廝回答,“你們家這個孩子可真了不起,有他在,我是不擔心你將來得去接頭要飯了。”

“我能那麽不中用?再說,光撫恤金也夠用啊!”

“那誰知道,帶兵打仗你是一流,但過日子又是另一回事了。”韓方翻身上馬,低頭看向聶雲漢,微微勾唇,“保重,有事就給我捎信兒。”

聶雲漢拱手,深深鞠躬:“將來有需要我的地方,指揮使盡管開口。”

“你消停歇著吧。走了!”

韓方馬鞭一揮,伴隨嘚嘚馬蹄聲,身影消失在了山莊外。

聶雲漢隨後又去給雲虛子請安,老道士看著他的目光隱約有點……古怪,仿佛摻雜著某種憤慨和不甘,但又無可奈何。

很像是老泰山看女婿的那種心情。

聶雲漢很能理解,恭恭敬敬垂著頭等待這位“岳丈”大人的教誨,誰知雲虛子也沒說什麽,兀自嘆了口氣,丟了幾本冊子給他,哀怨道:“對我家小弦兒好點!”

“遵命!”聶雲漢看著懷裏那幾本道家養生術,饒是他再厚臉皮,也有點不太好意思。

赤蚺和靈翅幾人不在山莊裏,許是知道這對小夫夫今日定是起不了床,他們在莊子裏待著也沒意思,便跟游蕭一起進城玩去了。

聶雲漢閑來無事,便開始下廚做好吃的,忙得不亦樂乎。

卓應閑一覺睡到中午,睜眼便見自家相公守在床前,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看什麽?”那灼熱的目光看得他不太好意思,把臉直往被子裏埋。

聶雲漢把被子往下扒拉了一下,笑道:“看我小夫君,怎麽樣?餓了吧?給你做了好吃的,起來吃點。”

卓應閑軟綿綿地伸出一條胳膊:“拉我起來。”

小狐貍平時很少撒嬌,突然這麽嬌滴滴的,聶雲漢心裏又覺得有小爪子在撓,簡直不知道該怎麽疼他好了,於是抓住那手腕,一使勁兒把人拽起來,摟在懷裏,幫他穿好了衣服,梳好了頭,擦好了臉,就親自給他潔牙了。

卓應閑瞇著眼,長睫毛顫悠悠的,任憑對方擺弄,心裏既幸福又得意,禁不住抿唇笑,潔過牙之後,捧起聶雲漢的臉,嘴對嘴“叭”地親了一大口。

“伺候得好,有賞!”他半邊身子靠在聶雲漢身上,笑盈盈地說。

聶雲漢半摟半抱地把他帶到外邊廳房桌邊,給他按在墊了軟墊子的椅子上,指著一桌滋補的粥菜道:“都是給你做的,嘗嘗。”

卓應閑早餓得前胸貼後背,聞著菜香便食指大動。聶雲漢看他雙目一亮,便主動端起粥碗:“來吧,我餵你。”

“這麽好?”卓應閑靠在他肩頭,張嘴喝了口粥。

“你不是渾身沒勁兒嗎,我應該的。”聶雲漢看著他微腫的嘴唇,輕聲道,“餵你一輩子我都情願。”

卓應閑哈哈笑了起來:“可別咒我,我又沒癱。”

聶雲漢認認真真地餵,他就一口口地吃,吃完了腦子才轉悠,忽然想起來:“蕭兒和師父呢?對了,我是不是該給師父請安去?還有韓指揮使……”

他日子過得顛沛流離,雲虛子也不講究這些,師徒倆過得很是沒大沒小,現在卓應閑才想起來還有這些禮數,稍感心虛。

“韓指揮使一早走了,蕭兒去了城裏,淩青壁他們跟著去玩了,師父那邊,我去請過安了。”聶雲漢摟著他,輕聲道,“他老人家又不在意這個,知道你累得慌,讓你多睡會兒。”

卓應閑怔了怔,覺得臉燙:“師父……也知道得太多了。”

回頭見了該多臊得慌!

大婚過了好幾天,聶雲漢和卓應閑才從這做夢一般的感覺當中慢慢走出來,深刻意識到這就是他們已經置身其中的美好生活——上有老、下有小,其樂融融,還有好友在身邊陪著。

但朋友也不可能總陪在身邊,沒過幾日,先是靈翅三人要走,畢竟五陵渡那邊的生意還得做,他們三個當家的不能在外邊游蕩太久。

接著戴雁聲和萬裏風也要走,聶雲漢有心想幫他們倆辦了婚禮,但是他們決定先找個定居的地方,安頓好了才辦。

這倒也對,聶雲漢爽快答應,將來和卓應閑帶著游蕭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然後,過了兩個月,雲虛子也提出離開。

卓應閑舍不得,幾乎當場紅了眼睛,老道士像哄小孩似地摸摸他的腦門:“傻小子,都成家了,還離不開師父?”

“你要去哪兒啊?”卓應閑擰著眉,“這麽一大把年紀了,身體又不好,還不老實在家待著!”

雲虛子捋了捋胡子,笑呵呵地說:“就是因為年紀大了,才想趕緊出去看看大曜的河山。這些年我都躲在觀裏,不敢出門,現在總算是沒事了,你就讓我出去溜達一圈唄。我保證,定期寫家書報平安,行不行?”

卓應閑還是不想讓他走,但聶雲漢看出來老道士確實很想出去放風,便勸道:“阿閑,師父在家憋著確實無聊,你就隨他去吧,他老人家這麽機警,出不了岔子。”

機警?機警還被哈沁手下擄了去!

卓應閑腹誹,正想再勸勸,擡頭看見自家師父可憐巴巴的眼神,不由自主心軟了,郁悶地嘆了口氣:“行吧。”

“就知道我家小弦兒會疼人!”雲虛子眉開眼笑,臉上褶子摞褶子,活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卓應閑連夜采買,恨不能給師父搞個蝸牛殼背著走,誰知第二天,他提著反覆精簡過後仍然鼓鼓囊囊的背包去雲虛子房間,就見屋裏空空蕩蕩,桌上留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徒弟,別牽掛為師,跟你相公好好過日子。師父玩盡興了就回來,多保重!”

這死老頭!回來一定給他鎖屋裏!

卓少俠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舍不得,悄咪咪掉了兩行金豆子。

令人安慰的是,左橫秋耐不住游蕭的軟磨硬泡,答應多留一陣子,教他易容的本事。

起初聶雲漢不太讚同游蕭學這些,這孩子本來就聰明絕頂,又過於早慧,雖說藝多不壓身,但懂得太多,總怕他生出什麽邪念來。

還是卓應閑覺得,左右大家都在身邊,只要好好教,這小苗子肯定長不歪。再說,苗笙對游蕭來說是一劑靈藥,只要搬出一句“你不怕你舅舅對你失望嗎”,游蕭就乖乖聽話。

於是聶雲漢也不管了,教養孩子這事兒,自己確實不太有耐心,也不擅長,就交給卓應閑去監督罷。

他到底還是開了個武館教習拳腳,但武館沒開在汀州府城,而是在雲閑山莊所在的山腳下蓋了套宅院,前院是訓練場,後院有夥房和睡房,學徒們都包食宿,學成離山,對外不報出處。

這也是為了避免因為學徒們的事兒而卷入江湖紛爭,出於同樣的原因,武館沒取名,牌匾上就寫“武館”二字,也不怕招不到人,畢竟游蕭在城裏生意大,在店裏貼幾張告示也就夠了。

武館落成已是第二年春節後,聶雲漢與卓應閑本打算親自當教頭,招貼也都掛在了喚笙樓裏,陸續有人來上門求學的時候,有兩個不速之客突然找了來——居然是孟闖與高酉!

與關平野大戰當日,這兩人離開之後便回歸江湖,晃蕩了一陣後覺得沒什麽意思,也生出引退之意。

要引退,總得有個正經營生做,倆人只有一身武藝,總不能當街賣藝吧。

要說給大戶人家做保鏢,他們兩個性子又高傲了些,不願意聽權貴商人的差使,總之就是高不成低不就,幹啥都不行。

恰巧兩人也看中了汀洲遠離陸地,應該是個養老的好地方,便跑到這兒來,想著實在不行當個漁夫也能過日子。

進了汀州城沒多久,他們慕名去了喚笙樓喝茶聽戲,先是聽到了游蕭的大名,又聽到了聶雲漢和卓應閑的故事,於是就順藤摸瓜地找了過來,得知兩人開了個武館,就想問問能不能跟著幹。

聽聞此事的聶雲漢:“……”

“幸虧現在老皇帝不追究咱倆的事,要不然又沒安生日子過了。”他看著卓應閑,“跟他倆這是什麽孽緣!”

卓應閑無奈:“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聽你的。”聶雲漢笑嘻嘻。

“少來。”卓應閑白他一眼,“你肯定有主意了。想留下他們是吧?”

聶雲漢點點頭:“這倆人功夫好,靠得住,這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品性也還過得去,來當教頭正好,再說……將來他倆擔起來武館的事兒,咱倆不就清閑了嗎?”

“事兒還沒開始辦,你就開始想著躲懶了。”卓應閑無語,但他其實心裏也不想對方太辛苦,“我沒意見,你做主吧。”

於是聶雲漢就答應了孟闖和高酉。

雖然雙方之前有過不愉快,但這倆人都是武林客,直腸子,一面為自己受過關平野蒙騙而羞赧,一面又敬佩赤蚺保家衛國的功績。他倆雖然傲氣,可決心來找聶雲漢之前也都已經把自己給說服了——既然跟誰幹都不服氣,那就跟個自己服的。

聶雲漢安排他倆當了總教頭和副總教頭,月錢比市面上高出三成,讓他倆就住在武館裏,平素相處也沒有任何東家的姿態,就如同自家兄弟般相待。

倒是孟闖懂得自己的本分,對聶雲漢和卓應閑兩人態度比較謙恭,高酉聽他師兄的,也很有禮數,不像幾人初識時表現得那麽蠻橫。

第二年四月份,武館招了不少學徒,孟闖和高酉也非常盡職盡責,教拳腳方面完全不用聶雲漢與卓應閑操心,其他事務也有招來的管事負責,這下聶公子和卓公子真成了甩手掌櫃了。

前不久,游蕭從左橫秋那裏出了師,根據左橫秋的說法,這小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自己已經沒什麽可教的了,於是他離開了雲閑山莊,要去浪跡江湖,打算跟雲虛子一樣,無聊了再回來。

這多半年來,游蕭基本已經把他想要做的大客棧和商鋪蓋好,取名“萬客樓”,開始投入經營。由於游小少爺在汀州府城十分有名,很多商賈都慕名而來,既為做買賣,又為打聽商機,很快就把萬客樓剛建好的部分客房都訂滿了。

這生意的事兒,起初游蕭還過問很多,他負責掌握發展的方向,但始終還是經驗不足,實際上很多細節的事兒都要孫管事來安排。

游蕭明白自己的利與弊,所以他也非常器重孫管事,給予對方足夠的尊重,以及足夠的回報,孫管事現在對他可謂肝腦塗地,盡心盡責,絕無二心,把萬客樓和喚笙樓的生意管理得井井有條。

閑下來的時間,游蕭把自己的時間都用在了念書和練武上。他給自己請了好幾位先生,有教他詩書的,有教他琴棋書畫的,幾乎每一個都豎起大拇指來誇他。

至於功夫和騎射,他不僅向聶雲漢和卓應閑學習,也向孟闖、高酉學,用他的話來講,就是“集眾家之所長”。

生意、念書、學武,游蕭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滿滿當當,但仍記著晨昏定省給自己兩位爹爹請安,從不疏忽。

看這孩子如此勤奮又如此知書達理,聶雲漢與卓應閑終於是放了心。

現在雲閑山莊裏除了丫鬟小廝,就只有他倆和游蕭,而游蕭平日不是忙生意就是忙功課,跟個隱形人似的,平日裏只剩聶雲漢和卓應閑大眼瞪小眼。

倆人閑來無事,除了去武館轉悠一圈,就是去山上梅林和芍藥花田溜達,一來二去還幹起了農活,恨不能在旁邊再開辟一片農田,將來山莊的蔬菜肉食就能自給自足了。

許是怕他倆太閑,七月份的時候,又一位不速之客到了。

這回來的是宋鳴沖。

彼時聶雲漢正無聊,和卓應閑在正院的涼亭裏下棋,就聽門房的人來報,說是一名姓宋的大人求見。

如此彬彬有禮,應不是來找茬的,聶雲漢便讓人把宋鳴沖帶了進來,片刻後就見這位指揮使大人胸前掛了兩個包袱,還用兩手小心翼翼地托著,向他們大步走來。

“喲,指揮使,來就很給面子了,怎麽還帶禮物?”聶雲漢似笑非笑,“也太客氣了吧!”

卓應閑看著那倆包袱不對勁,早就站起身,盯著多看了幾眼,用腳踢了踢聶雲漢的靴子:“那好像不是……”

“我就知道不是,他哪有那麽好心。”聶雲漢也站起身,陰陽怪氣道。

宋鳴沖沈著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秦落羽的下落嗎?她主動來找我了。”

聶雲漢一怔,此刻卓應閑緊跨了幾步到宋鳴沖面前,看見了他懷裏抱著的分明是兩個嬰孩!

“這是……”他激動地看著宋鳴沖,“羽書的孩子嗎?”

聽了這話,聶雲漢立刻跟了過來,看見這兩嬰孩分別被包在藍色和紅色的繈褓裏,正睡得安穩,可見這一路上,指揮使大人也來得不易,難怪看起來灰頭土臉的如此狼狽!

“真是羽書的?”關於秦落羽的下落,聶雲漢問過孟闖,但那天孟闖把向羽書死訊通知秦落羽之後就忙著去找關平野,之後也不知道這女子去了哪裏。現在兩個孩子突然出現,難免令人起疑。

“是她主動來找的我,有羽書臨行前的遺書證明身份,錯不了。”宋鳴沖小心翼翼地從其中一個嬰孩的繈褓中取出一張紙遞給聶雲漢。

那張紙似是被水打濕過,墨跡都洇開了,紙面也皺巴巴的,但上面的字跡,的確屬於向羽書。

那字練了許久,仍是沒什麽長進,卻讓聶雲漢一看就鼻子發酸。

宋鳴沖道:“她說當時得知羽書犧牲,當即暈倒了,被人救起之後請了郎中號脈,才知道自己懷了孕,怕關平野不放過她,就收拾了細軟逃跑了。兩個月前剛生了孩子,才出滿月就送來給我,指明讓我送到你倆這裏。”

卓應閑看著孩子實在可愛,從宋鳴沖手裏接過來紅色繈褓的抱著:“是雙生?紅色的這個應是女孩吧?”

“對,她還說,以前羽書給孩子取過名,女孩叫竹月,男孩叫鶴雲,相信你們兩個一定能把孩子照顧好。”宋鳴沖把藍色繈褓裏的向鶴雲塞進了聶雲漢懷中。

聶雲漢:“……”

懷裏的孩子柔軟得不可思議,他抱著都不太敢用力,跟卓應閑面面相覷。對方看起來很喜歡嬰孩,盯著繈褓的模樣可以說是過分慈祥了。

“別看羽書這小子不愛念書,取的名字倒是中聽。”聶雲漢看向宋鳴沖,“那秦落羽她人呢?當娘的就這麽忍心撇下孩子?”

宋鳴沖擦了擦腦門的汗:“其實後來我才知道,她搬到棠舟府去住了,許是想看看羽書的家鄉。見面時我見她神情篤定,托孤意願十分強烈,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猜想她……應是追隨羽書而去了。”

聶雲漢與卓應閑皆是一怔,片刻後,卓應閑才道:“真是命運弄人。”

如若換一種方式相遇,他倆也應當是琴瑟和鳴的一對璧人。

“行了,交到你們倆手裏,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務。走了。”宋鳴沖看了看兩人懷裏的孩子,像是完成什麽心願似地長出了一口氣,轉身大步離開。

“這就走?不留下吃頓飯?”聶雲漢沖他的背影喊道。

宋鳴沖背對著他們,擡手揮了揮,因向羽書之死而歉疚了一整年的心才緩緩落下。

聶雲漢看著懷裏的鶴雲,又看看卓應閑懷中的竹月,感慨道:“羽書……有後了?”

竹月已經醒了,並沒有哭,而是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卓應閑,又張開小嘴打了個意猶未盡的哈欠。

卓應閑被她這副可愛的樣子快萌化了,輕輕點了點她的小臉,激動道:“對,羽書有後了!漢哥,我們一定要好好把他倆撫養長大!”

“任重而道遠啊……”聶雲漢話還沒說完,就聳著鼻子嗅了嗅,隨即無奈地笑了,“小鶴雲,一來就給你伯父我送個大禮是嗎?”

鶴雲也醒了,剛剛拉了一泡,聽到聶雲漢這麽說,皺著小臉“哇”地哭了起來。

“哎!別哭別哭,我不是那個意思!”新晉奶伯父手忙腳亂,“走走走,阿閑,快進屋,給他洗洗!”

比起聶雲漢,卓應閑對孩子耐心是多一些,但他也沒什麽經驗,仗著天氣熱不怕孩子著涼,把倆娃娃都洗了一遍——畢竟宋鳴沖也不太會帶娃,這一路上又忙著趕路,也顧不上給孩子洗澡。

好在這兩個孩子脾氣性格隨他們爹,大大咧咧的,清洗幹凈舒服了之後,也都不怎麽哭,睜著大眼睛你看我我看你,再就是打量面前這兩位忙活得一團亂的伯父。

游蕭得了信兒,忙不疊跑來看兩個小寶寶,當即就打發人去汀洲,要請兩個最好的奶媽,再找幾個有帶孩子經驗的嬤嬤,好幫助他那兩位啥也不懂的爹。

“他倆長得真好看,但是看不出來像不像大竹竿。”游蕭仔細盯著倆娃打量再打量,“那個秦落羽長得美嗎?”

卓應閑和聶雲漢面面相覷,好像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最後還是聶雲漢斟酌再三才道:“我們對女子相貌不太關註,可能……還成吧,不如你風姐姐。”

游蕭看了眼沒什麽表情的卓應閑,似乎是明白了什麽,沒再追問,抿著唇偷笑。

“像不像羽書,不能拿大人和孩子比,得拿羽書剛出生時來比。”卓應閑看了聶雲漢一眼,“他小時候啥樣?”

聶雲漢不滿道:“我才比他大幾歲,我哪知道?!”

“對對對,我們漢哥年輕著呢!”卓應閑挽救了一下,岔開話題,低頭去看兩個嬰孩,看著游蕭拿著一根毛筆逗得他倆“咯咯”笑個不停,老懷安慰道,“這倆娃長大肯定都是一表人才。”

突然到來的兩個孩子霎時間填滿了兩人的生活,他們再也不覺得無所事事,開始了全心全意帶娃的日子。

奶媽和嬤嬤也不過是起到了輔助作用,竹月和鶴雲是向羽書的骨血,聶雲漢和卓應閑將他倆視如己出,不敢說要把他們培養成什麽國之棟梁,至少鶴雲要覓個穩妥的前途。

至於竹月……女孩子不能考功名,那就讓她快樂長大,將來找個合適的人家——不,聶雲漢想到她嫁人,心裏就舍不得。

他變成了個十成十的女兒奴,在他眼裏竹月什麽都好,簡直要把她捧在手心裏呵護。平素跟游蕭和鶴雲說話,聶雲漢免不了疾言厲色,擺出一副嚴父的模樣,但是見了竹月,聲音都要柔上好幾分,恐怕嗓門大了嚇著自家姑娘。

“嫁人還早著呢,她才這麽大點兒。”卓應閑捏捏聶雲漢的眉心,“你又提前操心了,小心思慮過度。”

聶雲漢無奈:“快活不知時日過啊,孩子們見風就長,快得很!”

確實是快得很,游蕭感嘆,一轉眼自己已經九歲了,這一年來生活變化如此之大,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有了兩個爹爹,一轉眼又有了兩個弟弟妹妹,大家庭熱熱鬧鬧,父慈子孝,他一顆孤苦無依的心,終於有了最溫暖的歸宿,這對他來說,都是很好的事情。

可是這完美一家的拼圖裏,缺少了最重要的一塊。

如果舅舅能早點醒該多好,便可以與自己一起享福了。

喚笙樓生意火爆,梅林長勢喜人,他醒來看見,一定會開心的。

舅舅,蕭兒一直等著你,蕭兒要把最美好的人生送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超長!但還有一章啟下的番外,哈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