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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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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來,路鳴舟八風不動,水火不侵。

高中時代拮據的生活,不被看好的職業初期,扣壓的工資,三九寒冬蜷縮在齊洋家小小的折疊床裏,這些時刻都不曾讓他哀嘆命運不公。

偏單單是那個少年心動的人,出現了又離開,留給他的那一夜,如夢似幻。卻也只有那一夜。

春節假期楚煥枝沒有工作,但也沒閑著。

他沈浸在寫歌的狀態中常晝夜顛倒,不巧,這幾天路鳴舟頻頻去二隊。他讓汪晟把阿海提前拎回來,這些天一有空就去二隊給阿海單獨試訓。

不得不說,阿海也是慘,小小年紀不滿二十,年也過不安,頂著巨大的壓力跟雙冠王打雙排,還打狙位。

以至於每次路鳴舟離開二隊基地之後,汪晟都要給他來一次心理疏導。

而楚煥枝,下午六點,他睡醒了。

新歌的進度卡在情緒上,他是情緒靈感型的創作者,一旦情緒消失,或是轉折,那麽手裏的作品就會不倫不類。他需要找回之前的情緒,銜接上。

所以路鳴舟回來的時候,家裏的畫面是這樣的——

楚煥枝蹲在狗籠子旁邊,漂亮的手指頭戳著旺財狗盆裏的狗糧。狗在他對面坐著,似乎是準許楚煥枝吃它的狗糧。

“……”路鳴舟撣了撣外套上的雨點,問,“數狗糧呢?買虧了?”

楚煥枝幽幽地擡起頭,“又下雨了?”

“嗯。”路鳴舟說,“下的不大。”

自從楚煥枝進入創作狀態以來,兩個人在一天裏見面的時間加一起可能不超過兩個小時。

比如現在,路鳴舟要去分析阿海的數據,而且孟晉鷗已經確認晉升去擎達集團做新項目的領導,他沒忘記裘峰錦這號人。所以回來後,他叮囑楚煥枝叫個外賣吃,便上樓。

楚煥枝呢,捏起一顆狗糧,伸到旺財面前,在旺財以為這是餵給它,剛剛張開嘴的時候,楚煥枝再縮回來。

此時二樓走廊目睹這一切的路姓男子產生疑惑,“為什麽你這麽對它,它還喜歡你?”

楚煥枝以為他回三樓了,擡頭看看,沒說什麽,又低下頭。

嘁,楚煥枝撇撇嘴,把那顆狗糧放回旺財的飯盆,然後向前推了推,跟旺財說:“你吃吧,我不餓。”

路鳴舟:?

路鳴舟揣起手機下樓。

路鳴舟:“我白天不在家,你沒吃飯?”

“我剛醒。”楚煥枝還蹲著,這個角度,這個姿勢,換個背景他就是賣火柴的漂亮弟弟。

路鳴舟把剛揣兜的手機拿出來看了眼時間,傍晚六點半。

“你……”路鳴舟換了個思路,“……午睡剛醒?”

楚煥枝眨眨眼,搖頭,“我是中午睡的,但不是午睡。”

“你上一次起床是什麽時候?”

“昨天下午,四點半。”楚煥枝搓了搓膝蓋,躲開他的視線,看著旺財吃狗糧。

旺財似乎是察覺到兩個人之間有些微妙的氣氛,只吃飯不說話,呱唧呱唧的咀嚼成了偌大別墅裏唯一的響聲。

“年輕人,猝死局啊?”路鳴舟走過來,蹲下,連著旺財,一家三口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

楚煥枝把下巴擱在膝頭,“我寫不出歌詞。”

“寫不出,才要睡覺。”路鳴舟十分中肯地對他說,“沒聽過一句話嗎,‘夢裏啥都有’。”

然而問題是現在他醒了,短時間做不了夢。

他下巴磨蹭了兩下膝蓋,悶聲問,“你有空嗎,能不能幫幫我……”

其實路鳴舟整個假期安排的非常滿,他甚至在重新熱聲,因為阿海的數據和雙排時候的表現並沒有讓他非常滿意。如果臨到最後不得不上場,那麽拼個半身不遂也不能丟了這張老臉。

所以有空嗎?

“有啊。”路鳴舟想都沒想。

兩斤太陽。

看見楚煥枝電腦裏這四個字的時候,路鳴舟感受到了什麽叫隔行如隔山。

三樓兩個主臥的布局是差不多的,書桌,衣櫃、大床、小咖啡桌。

他和楚煥枝在小咖啡桌面對面坐著,他看看電腦,再擡眸看看楚煥枝,問,“太陽……論斤稱的意思嗎?切割太陽?這是……科幻主題?”

要不是睡過,這可真是個鐵直男。楚煥枝想。

“不是科幻主題……”楚煥枝把電腦轉回來,點了兩下,再轉過去。

音頻開始播放,編曲不是非常的華麗豐滿,以吉他和鋼琴為主體,但旋律和風格又很民謠。給人的感覺像是初夏下午四點的公園,有人遠遠地拉著二胡,有人嗑著瓜子嘮家常。

路鳴舟沒想到兩斤太陽原來是這種風格。很溫暖,平和卻不平淡,而且說起來……雲江市確實很多天沒見過太陽。

這麽想著,他微不可查地動了動肩膀,又隱隱作痛。

“這首歌想寫一個有點奇幻感覺的故事。”楚煥枝說,“類似一個小妖怪,他偷了一點點太陽,想在人間換錢,去買吃的。”

路鳴舟嗯著,點頭,“結果小妖怪發現人類並不需要購買太陽,賣不出去,小妖怪餓死了。”

“……”楚煥枝欲言又止,“妖怪不食人間煙火的。”

“那就是饞死的。”

情商是真的低,低到如果不是真的知道他並非有意,會直接暴起先揍一頓再說到地步。

然而路鳴舟很快反應過來,“不、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覺得從邏輯上發展下去的話……嘶。”

忽然背後一陣異常酸痛感湧上來,路鳴舟下意識坐直起來以緩解疼痛。

這些天陰雨加上維持一個姿勢久坐,不免的又開始疼。

“怎麽了?”楚煥枝關掉音頻,“你肩膀疼嗎?”

“我……”楚煥枝見他不吭聲,以為是痛狠了,“我幫你揉揉?”

聞言,路鳴舟原想說不要緊,話到嘴邊咽回去。因為忽然想起楚煥枝單防自己,遂打趣他,“意思是,我不能碰你,但你可以碰我?”

“你這個制度有點過分了吧?能不能允許本平民申訴一下?”

路鳴舟臉上笑著逗他,“沒事兒,你說讓我怎麽幫你?”

楚煥枝想聽聽外行人的建議,看看外行人的反應。音樂是除了暴力之外,世界唯一的共通語言。

但眼下路鳴舟的狀態讓他有一種“繼續播放下去也只是平添痛苦”的負罪感,遂站起來,說:“不用了,我還是自己來,你休息吧。”

說著,楚煥枝壓下電腦屏幕合起來,抱在懷裏。

他沒有在趕客,他只是想讓忙到晚上才回來的路鳴舟回去休息。

可在路鳴舟看來,約莫是自己在音樂上沒什麽造詣,還說他小妖怪被饞死,慘遭勸退。

“……也好。”路鳴舟抿抿唇,“有需要再叫我。”

想說什麽,想說我看見你就不累了也不痛了,但是真說出來恐怕能把他嚇到連夜搬走。

路鳴舟的表情沒什麽波瀾,平靜地站起來,平靜地微笑,平靜地離開。

回去自己房間,在浴缸裏放水。

泡熱水澡有助於緩解疼痛,當然了,只是暫緩。

熱氣很快騰上來,接著氤氳了整個浴室。鏡子和磨砂玻璃沾上水汽,什麽都照不清。放滿水還需要等上一會兒,路鳴舟離開浴室,去打開電腦開始播放阿海的第一視角錄像。

其實阿海並沒有路鳴舟說的那麽誇張,他預瞄的時間我家狗都能繞小區跑三圈。阿海只是有些職業選手初期的通病,怕背鍋,過於謹慎,且頻頻產生自我懷疑。

這段時間路鳴舟從前也經歷過。

從剛剛被選中,參加試訓的盲目自負,認為自己是天選之子,認為自己在茫茫玩家中被職業戰隊相中,那麽必然有卓絕的過人之處。

繼而開始各種玩活,開始像個花孔雀一樣炫著自己的操作。什麽跳狙瞬狙,打身體保一個完整的三級頭,每個操作都在當時WR教練脆弱的神經上蹦迪。

他也曾覺得自己是天賦異稟驚才絕艷的少年,後來才知道,天賦這東西,在職業電競,只是塊敲門磚罷了。

路鳴舟劃著鼠標,在小規模交火中觀察阿海的預判和反應。上帝視角下,阿海和路鳴舟單排時的謹小慎微一覽無遺,看到人不敢開槍,攻樓不敢莽。

過分的惜命就是慫。路鳴舟關了錄像,脫衣服泡澡。

沈進浴缸裏的過程像獲得了一個緩慢的加血Buff,所以說熱水不僅需要多喝,還需要多泡。

泡澡帶來的緩釋效果立竿見影,整個人松泛了下來。

熱水泡久了會暈,路鳴舟圍條浴巾,剛出來,聽見敲門聲。

楚煥枝翻出來一張筋骨膏藥,不成想這門一打開,先撲了他一臉熱氣。再定睛一看,此人渾身上下只有一條浴巾。

他把膏藥貼往前送了送,“……這個給你。”

“喔……”路鳴舟點點頭,接過來,非常認真地翻過來閱讀它的使用方法和適用癥狀,“謝謝。”

同時另一只手握著門把手,打算關門的勢頭。事實上他也的確是打算關上門,畢竟自己現在的樣子有礙觀瞻。即使保持良好鍛煉習慣的身材很不錯,但光著個上身沖著人家還是會不好意思。

楚煥枝歪了歪腦袋,“你貼得上嗎?”

酸痛的位置在右肩後下方,一個人的話確實不太好貼。

這個時候,路鳴舟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哦,他是打算幫我貼上。

他讓了個身位,讓楚煥枝進房間,然後自己偷偷做了個深呼吸。不知道是泡澡泡得發暈還是被楚煥枝兩句話給說迷糊了。

只有一條浴巾的好處是,不必進行一個脫掉上衣的動作,因為沒有上衣。

路鳴舟坐下,背對著他。

膏藥貼上來的瞬間冰涼的,但路鳴舟不動如山,連下意識的微顫都沒有。楚煥枝替他撫平,貼好,然後眼睛瞄了兩下他左邊後肩膀,稍稍靠下一些的位置。

那裏有一道黑色的,很細的一條線,卻也不是絕對意義上的線。它由粗到細,像筆鋒。

“這是什麽?”楚煥枝戳了一下那條線的尾端。

“文身。”路鳴舟回答。

“文身?”楚煥枝又看了一眼,“文的是什麽?”

“一道疤。”路鳴舟說。

“你文了一道疤?”楚煥枝疑惑。

“我文了一道疤。”路鳴舟耐心地重覆。

想來是什麽行走江湖的徽章,把疤痕文在原來的地方,以此證明自己是個狠人,有著不凡的經歷,沒事別招惹。

楚煥枝有些好奇,“怎麽弄的疤?”

路鳴舟:“你撓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又名《雙冠王的落跑甜心》(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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