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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三心二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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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葦知道歐陽北是在故意搞她的,他把她按在睡袋上翻來覆去幾個小時, 雖然她為了個人臉面問題各種憋著不出聲, 但各種暧昧的聲音不是能沒有就沒有的。特別是她脖子上連痱子也無法遮掩的可怕痕跡, 還有動一動就痛的腰和腿。

她醒了後不想起來見人, 因為會打臉。她心裏也在暗暗慶幸自己為了穩妥,使用的是註射避孕。這個方法是去一次醫院能管兩三個月, 現在算算約莫還有半個月才到期, 不然她真要被搞死了。

歐陽北發洩後情緒很輕松, 穿好衣服對她道,“剩下兩天乖乖的,別搞小幺蛾子, 懂?”

伍葦縮在睡袋裏,小聲反駁,“哪有?”

他直接掃一眼她的手機, 她很心虛, 翻身背對他。

歐陽北笑一笑,哼著小曲走出去收拾睡袋和帳篷, 還特別好心情地沖劉思和陳曉點了點頭。

劉思遺憾地看著那細腰大長腿, 對陳曉道, “人帥體格棒, 奈何有主。”

“有個屁主, 就是個小情兒。”陳曉火眼金睛。

“哎,長得好看有選擇權的人就是不一樣吧,你要不換個對象?”

阿吳自然知道這兩天裏一男兩女之間的暗潮洶湧, 好心提醒一聲道,“人家是正經男女朋友呢,歐陽的身份證和卡都在小伍那邊的。就是小兩口鬧脾氣,耍花腔玩——”

劉思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看陳曉,陳曉依然堅持道,“你們不懂。他們倆之間味兒不對——”

伍葦當然不知道自己成為外面人討論的焦點,她磨磨蹭蹭到太陽升起來了,才走出帳篷,然後埋頭收拾東西,不敢去看劉思和陳曉。她現在特別佩服林琳的心理堅強程度,到底是怎麽做到和金主的其它情人和平共處又競爭發展的呢,簡直是一個謎團。

接下來一整天的路程都很平靜,只除了當阿吳帶他們去觀景的時候發出一些讚嘆聲外,兩個有心結的女人都當對方不存在。又到傍晚的時候,已經已經快到了整個旅程的尾聲,所以人又多了起來。

阿吳特別介紹道,“出了營地沒多遠是一個小山谷,那邊有一條旅游線路,所以設了蹦極的點。你們想要玩的可以過去,走路只要不到十分鐘的樣子。我也要去,順便補充一些物資——”

伍葦當然蹦極毫無興趣,只想去補充物資,抓了包包就要跟阿吳走。

歐陽北懶洋洋跟在後面,陳曉沖劉思一個眼色,也跟了上去。

阿吳說得沒錯,這裏是一個旅游線路,但卻是一個非常荒僻的點。投資這裏的老板不知腦子怎麽想的,居然將驚險刺激的蹦極地設在這麽深入的深山裏,如非特意來玩這一項,絕對不會有其它人路過。所以,這裏的人煙稀少。

一行人到的時候,雜貨店和蹦極的工作人員都想要收工了。

伍葦馬上蹦過去,買了水和各種零食,包括日用品,刷完卡出去就只剩阿吳在了。

“他們去蹦極了。”阿吳解釋道,“大概要下班了,有打折,你要不要去玩?”

她對此毫無興趣,但也道,“可以去看看熱鬧。”

兩人拎著大包小包過去的時候,劉思整個人嚇得要死一樣抓在圍護的欄桿上,陳曉則穿著蹦極的裝備站在一邊發呆。

“怎麽?不跳嗎?”伍葦好奇道。

陳曉回頭看她一眼,惡狠狠的。

她這招惹誰了?

劉思小聲道,“陳曉和歐陽一起玩的,各跳了一次後說要比賽。”

比賽?一個女人居然和男人比這個?

伍葦這人雖然沒啥女奴思想,但也沒什麽女權思想。她就一實用主義者,對男人使用暴力絕對不在她的思考範圍內,畢竟男女身體力量的原始差距擺著呢。這要取勝,也該揚長避短嘛。

“歐陽呢?”阿吳好奇道。

正說著呢,教練員將人給拖了上來。

歐陽爬上來,全身輕松,居然還活動活動身體,仿佛之前的根本不值一提。他雙手叉腰,喘了兩下後,直接走上那遠遠伸到半壁淩空的跳臺上去,道,“再來。”

陳曉猶豫了一下,跟上去。

此時夕陽的光打在這一片山崖上,十分耀眼。兩個人的影子落在晚霞中,有種油畫剪影的感覺,色彩濃烈。

歐陽轉身背對著深崖,挑釁地沖陳曉笑一下,張開雙臂就這麽往後倒下去。

伍葦嚇了一大跳,尖叫一聲。歐陽視線掃過來,面無表情,但卻沒放過她臉上的驚慌,然後整個人就不見了。陳曉遲疑了很久,還是跟著跳了下去,良久才有一兩聲尖叫出來。

阿吳沖教練員問,“跳幾次了?”

那邊張開一個巴掌。

五次?這是不要命了嗎?

片刻後,歐陽北又被拉了上來,他甚至更興奮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協助,直接站到跳臺的最邊緣,大半個腳掌都在外面。

“這是要瘋啊!”伍葦呆呆道。

“不行了,再跳下去陳曉該受不了了。”劉思也十分後怕的樣子。

陳曉被拉上來,劉思立刻上去勸說。兩人似乎有點爭執,陳曉執意還要跳,拉都拉不住。最後還是阿吳上去,找教練員說了會兒話,強行將陳曉給放了下來。她下來後,靠在欄桿上拼命抽煙,誰跟她說話都不理睬。

又一會兒,歐陽北又被拽上來了。這次他沒看到陳曉,很樂了,沖她伸出大拇指後,緩緩倒下去。陳曉自然是看見了,臉煞白。

伍葦覺得這男人有點過份了,何必依仗身體優勢對一個女人這麽刻薄。

因為陳曉沒參加後,便是歐陽北一個人的表演賽,他以各種不同的姿勢往下跳,仿佛一只鳥一樣被拋在深谷中。這麽連續十次以後,伍葦開始覺得不對勁了,不,是所有人都覺得不對勁了。等到後來他再跳,現場已經每人敢說話了,全被震懾住了,包括阿吳。

“會死吧?”伍葦道,“去把他弄下來啊!”

所有人才如夢初醒一般,等他再上來的時候,工作人員一致關了跳臺,硬將他身上的保險繩和裝備給解開了。

歐陽北滿臉遺憾地下來,道,“一群膽小鬼,不過癮。”

他本來身上就自帶一種天王老子的氣質,是這一群人的中心,現在更是牛叉到了極點,沒人再敢反駁他的話。

回到營地後,簡單吃了晚飯,伍葦膽戰心驚地躲在帳篷裏給王文遠發短信,“我覺得老板心情不好,他今天連續跳了幾十次蹦極,幾百米高的峽谷啊!”

“正常。”這是王文遠回的短信,是人話嗎?

“他心情不好吧?”伍葦嘆一口氣,手指飛快輸入文字,“我覺得他這一趟出來玩就是找虐的,肯定是在邱家吃了虧,心裏不爽快。”

“這不是很明顯嗎?”

“那沒辦法啊,人家那邊是合法正房。”

“誰說的?”

伍葦奇怪地看著“誰說的”這三個字,以前她也問過他老板是不是私生子的事情,怎麽就忘記了?

“上次請你吃飯的時候,我不是就問過你呀?!”她道。

“哦,那上次我怎麽回答你的?”那邊還附了個笑臉。

少說多做保平安!

伍葦翻了個白眼,道,“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會打太極,這有什麽不好承認的?公司裏大家都這麽說的。”

“哦!”

“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安慰他一下?雖然他只是老板,但繼續這樣下去多不好,是不是?”

“我已經有新工作了。”

“別這麽冷淡嘛,做不成同事那就做朋友了,你安慰安慰他唄。”伍葦心裏其實在叫苦,老板要繼續這樣瘋下去,遭殃的可是她自己。王文遠好歹貼身和他工作了那麽多年,說幾句的情意總該是有的吧?她繼續輸入文字,“他以前給你開那麽高的工資,看在過去那些錢的份上,打個電話總是可以的吧?”

“你覺得有必要嗎?”

“有的。至少讓他知道這世界上還是有人關心他嘛,雖然是錢換來的,但總歸是有。”要不然他後面還嫌蹦極不夠爽,繼續花樣作死,她怎麽辦?

“哦,你確實是用錢就能買到。”王文遠又開始了日常毒舌。

伍葦真是不想和這個勢利眼的狗腿子繼續說下去,但她既然都快要說通他了,只好繼續,道,“你別這麽說,我以前什麽狀況你也知道的。缺錢缺得要瘋掉了,讓我去大街上隨便拉個買主說不定也能幹得出來的。偶爾我也挺感謝你和老板的,某種程度上而言,這個買賣幫了我。”

“所以你到現在都沒跑?”這個問題又馬上回了過來。

伍葦丟開手機,有點不太想回答,最後還是又撿回來,道,“我希望他過得好一點。”

這條短信過去後,王文遠很久都沒回過來,顯然他對她無語了。

也是,出了社會才知道,真心的朋友其實沒有幾個。大家都戴著溫良恭謙讓的面具在各行各業掙生活,每個月拿著一點點米糧的錢,踩別人的同時也被其他人踩著,哪裏還有那麽多的善心給別人?

如果,如果最開始她遇到的不是歐陽北呢?

不不不,沒有如果。

伍葦深深嘆一口氣,抱著腿縮成嬰兒一樣,好像這樣就能比較安全一些。

帳篷的門劃拉一聲被拉開,歐陽北的聲音出現,他說,“伍葦,出來。”

她只好認命地爬起來,這樣一個折騰人的大魔王,她後悔自己對王文遠表達過善心。他不用過得好,他就一直這樣去死吧。

走出帳篷,有點涼,伍葦打了個冷戰。

歐陽北沈著聲音道,“跟我走。”

她縮著脖子,吸氣道,“幹嘛?好晚了,該睡覺了。”

他不回答,一直走到營地的最邊緣,沒什麽人的角落坐下。伍葦貼著他坐下,以為他有什麽要說的,結果什麽都沒說,只是看著遠方的天幕發呆。

一顆流星劃過一道流光,沒了。

“不許願嗎?”他開口道。

她想起那天勸他去拜神,他說神忙不過來,笑一笑道,“地球上幾十億人,人人都許,它也忙不過來的。”

過了一會兒,她覺得自己這樣太不浪漫了,又道,“如果真要說願望的話,大概就是——”她頓了一下,“好人有好報吧。”

自然的,惡人也該有惡報。

伍葦以為歐陽北會嘲笑她,但他沒有。

坐了約莫半個小時,野外的蚊蟲實在過分厲害,將她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腳腕盯得幾乎紅腫。她一邊偷偷抓癢,一邊看那些永恒不變的星空,不知道歐陽北到底要玩什麽。

又過了一會兒,歐陽北才站起來,道,“回去了。”

伍葦求之不得,起身小跑著回了帳篷,猶如解放的奴隸奔向自由一般。

歐陽北看著她飛奔的背影,無奈地笑了一下,他肯定是瘋了才想和她一起看星星。

徒步終於到了第四天,伍葦有點小激動地看著終點接送的大巴,忍不住歡呼了一聲,自己這條狗命算是保住了。

她立刻爬到大巴上去,選了最後排的座位,不管不顧閉眼睡覺。

陳曉伸手拍拍她肩膀,道,“多少錢,我給你。”

伍葦半瞇著眼睛,“一萬。”

她咂舌一下,“一萬?有點虧了!”

伍葦眼睛全張開,“明碼標價,童叟無欺,不然你去問阿吳!”

“算了,懶得跟你計較。”陳曉摸出手機,“微信給我掃一下——”

到底是誰計較了?她自己貪圖歐陽北的美色樂意加入這樣的坑爹團夥,怎麽能因為沒吃到肥肉就說虧?投資自然都是有沈沒風險的,搞管理的人能不懂這個?

付款完成後,陳曉坐到她前座去了。

伍葦收了錢,依然睡覺,但心裏卻在算著要不要再鼓勵鼓勵她去接盤歐陽北。

片刻後,歐陽北回來,她不敢當著他的面做小動作,只好歇了心思,專心睡覺。

四天步行的路程,最終落實在汽車上只花了三四個小時便回到了起點,直接向人類展示了科技的力量。回到現代社會的伍葦整個人都活過來了,自己一個人忙活著就把所有東西給抓在手裏走上了回民宿的路。她看著自己手上已經結繭的傷痕,想想第一天來的時候只是搬運兩個行李箱而已,就被累得不成人樣了。短短幾天功夫而已,她□□成了一個民工。人其實是滿賤的品種,丟泥巴地裏,隨便虐虐長得更好了。

陳曉下車後,還是對歐陽北有點不舍得,道,“歐陽,留個電話吧。”

歐陽北無可無不可,交換了聯系方式。

“我下一份工作會在海城和杭城之間來回,也許有見面的機會。”陳曉道,“希望我們能夠成為朋友。”

歐陽北笑一笑,道,“行,有緣再見。”

伍葦站在斜坡上見他們聊得開心,自己也很開心。

回店後,她立刻泡衛生間開熱水。感謝二十四小時熱水供應,感謝中央空調,感謝去汙能力超強的芳香沐浴露以及搓澡巾。她自己折騰了半個小時後,幾乎刮下來幾斤重的泥垢,整個人才變得清爽起來。對著鏡子看了很久,身上的皮膚還是白白的,但是臉和手卻黑了好幾個色度。這就有點糟糕了,她其實並不是天生白皮膚的那一類人,要想養回原來的樣子,可能要花好多錢。

這個該死的歐陽北,他根本就不知道一個女人想要維持漂亮的樣子需要花多少錢。大把的票子,就這麽被糟蹋在山山水水裏了。

歐陽北脫了衣服走進來,她立刻有點不好意思地用浴巾將自己包裹起來了。

女人平時在外面漂漂亮亮的,但在衛生間打理的時候,各種不優雅不好看。

歐陽北半躺在浴缸裏,“怎麽不弄了?”

伍葦幹幹地笑了一下,轉移話題,“我幫你搓背?”

“不用了,就你那個比貓好不了多少的力氣?”

居然還嫌棄?

她不說什麽了,將頭發吹幹走出去,打了個哈欠,在門上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直接縮被窩裏昏睡。大概是因為累得太狠了,一閉眼就睡著,沒有做夢。

第二天一大早,伍葦被憋醒了。

歐陽北不知道什麽時候睜眼的,也不叫醒她,直接壓在她的身上,下身在作怪。

她沒法喘氣,道,“歐陽,你幹啥?”

“幹啥?”他笑一笑,呼吸一點點急促,“餓了唄。”

MB,餓了就去吃飯,有這樣折騰人的嗎?

他才不管她,自顧自地忙起來,搞得她不得不跟著行動起來。晨光透過窗簾照在進來,房間中央的大床上一片淩亂,被子一半落在地上一般搭在床上,兩個糾纏的人影,古銅色和雪白色的皮膚對比著,香艷旖旎。

丟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尖叫起來,打破了這一切。

伍葦掙紮起來,用力推著他的肩膀,“我的電話——”

“一大早接什麽電話?”他正在關鍵時候,滿身大汗,不滿道,“等會。”

電話不知道主人家在忙,響到自然斷後,居然又響了起來。

“MD,誰TM一大早沒眼色?”歐陽北沒情緒了,伸手將手機撈起來,看一眼,冷笑一聲。

她心虛,咬著唇不敢看他,目前還能主動聯系她的人,除了邱明俊好像也沒別人了。

冰涼的手機殼貼上她的耳朵,她縮了一下身體,睜眼。

歐陽北在她身體上方,居高臨下,張口無聲道,“接。”

她這才看清楚,電話已經被接通了,上面果然是邱明俊的名字。她心裏叫苦,這祖宗,什麽時候打電話不好,居然在這時候?

“小伍?”對面傳來邱明俊的聲音,“怎麽不說話?”

此時,歐陽北還在她的身體裏作怪,她被搞得全身發熱腦袋發暈,怎麽說話?她只好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嗓子清了好幾回,才佯裝鎮定道,“邱總——”

“不是說了叫我明俊嗎?”邱明俊很溫和,道,“通知你一個很不好的消息,你的假期結束了。”

歐陽北冷笑一聲,重重用力。

伍葦心裏MMP了好幾回,這才道,“是嗎?確實是個壞消息,我還挺難過的。”

邱明俊在對面笑起來,“我和徐總一起回的杭城,路上談起你的事情,本來他要打電話通知你的。我覺得這個事情,還是我親自給你說比較好,是不是?”

“對。”她盡量簡短。

“那麽,你知道該怎麽做了?”他道。

“知道。”不就是收拾包袱回去上班嗎?

“那你說說,怎麽做?”

有完沒完——

“我明天就去公司。”

“錯了。”邱明俊正色道。

伍葦有點尷尬了,小心道,“不要我去上班了?”

大概是她的虛弱取悅了邱明俊,他直接在電話裏笑起來,“當然要,但是還要帶上你家的特產。你說了,要親自做給我吃——”

伍葦身體裏的血瞬間冷了,想掛電話,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從話筒裏傳出來的聲音讓歐陽北聽得一清二楚。果然,這大爺的表情立刻變得狠起來,陰森森地看著她,一動也不動。

她虛弱地應了一聲,“好——”

可尾音還沒完,歐陽北直接伸手奪了她手機,砸到墻壁上去,四分五裂。巨大的撞擊聲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抽在伍葦臉上,她直接懵逼了。

緊接著,歐陽北冷臉從她的身體裏出來,下床穿衣服。

她立刻坐起來,緊張地看著他,道,“歐陽,我不知道他會打電話來說這個——”

歐陽北面無表情地拉拉鏈,扣扣子,“你緊張什麽?老子就是沒興趣了。”

他心裏冷笑連連,怪不得這幾天好幾次見她偷偷摸摸用手機,見了自己也是一副心虛氣短的樣子。原來兩人還真就避著自己這麽勾搭上了,他頓時覺得自己這幾天的好心被強行餵屎了,氣炸。

伍葦滿臉倉惶地看著他,這種時候還能冷靜跟人講道理的老板,特別難討好。他要是真介意這個,為什麽在公司的是要把她推出去當什麽狗屁副總?為什麽在會所的時候要裝模作樣讓她去陪邱明俊?這明明就是只許官老爺放火,不許平民百姓點燈。

縱然心裏有許多的不滿,伍葦還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好眼睜睜看著他穿好衣服,打開她的包,抽出自己的各種證件和卡,揚長而去。

房間門被大力打開又關上,撞擊聲讓墻壁抖動。

她閉閉眼睛,知道自己和他的關系差不多算是完蛋了,翻身用力捶打床鋪。

雖然大多數撈界的姐妹都是手裏抓著一個,眼睛鉤著一個,腿上還吊了幾個,但人家絕對不會給兩個老板直接或者間接碰頭的機會。她的手段太粗淺了,顯得特別沒有職業道德,上個老板還沒解約呢,下一個備胎就上門了。

她滑下床,很挫敗地撿起已經陣亡黑屏的手機,沒來由的傷心。她又賠錢又陪人,就指望大家好聚好散;還忍耐著陳曉的臭脾氣自己憋屈,希望她能爭氣點把人給勾搭走;結果一件事都沒成,她反而落了個不好,怎麽想怎麽虧得慌。

她本來就不是堅強的人,承受力普通,人走茶涼後忍不住就哭了。一年來,她從不敢在歐陽北面前顯露自己的真實情緒,可在這一刻,她就想哭,仿佛用眼淚就能洗刷自己的羞愧一般。

來的時候是兩個人的旅途,雖然一個人很落魄一個人不甘不願,但回去的時候就很淒慘了。

伍葦臨時在山下買了個二手手機,勉強著給邱明俊回了個短信,只說是和朋友在下山,信號不好。她明天去上班,會帶著特產,中午請他一起吃飯。邱明俊表示理解後,讓她一路上小心。這男人心情很好,可見在這次老董事長生病時間塵埃落定,正房和三個兒子算是占了大便宜。

她縮在專車後座上,調出電話卡裏儲存的全部信息,想找王文遠聊聊。可換了手機,不僅短信丟失了很多,連號碼也沒了一些。

她只有死馬當活馬醫,給王文遠的公號發了個短信。希望他即使去了海城工作,也沒換號。

“王文遠,老板生我氣了。”

王文遠發了個問號過來。

這號居然還在!她馬上電話撥過去,可憐兮兮地將早晨的事情給說了一下,當然接電話的時候正在滾床單被她春秋筆法了。

王文遠一聽就知道怎麽回事了,深深嘆一口氣,道,“你等會兒!我掛了電話想想怎麽辦——”

伍葦道,“王文遠,我就你一個朋友可以商量事情,你一定要幫我啊。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一個人在房間裏狠狠哭了一場後冷靜下來,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後續處理問題。她總覺得歐陽北明面上雖然是破產了,可要生氣了發起瘋來收拾她還是輕輕松松的。她得找王文遠探個口風,保證自己不會被搞。

電話掛斷後許久,那邊都沒有任何消息過來。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覺得自己倒黴。當初,怎麽偏偏就是歐陽北呢?為什麽歐陽北和邱明俊是一家人呢

如果歐陽北記恨在心裏,別的什麽都不用做,只要帶著她去邱明俊面前親密表演一下,她未來所有的一切都全毀了。

她等得快要發瘋的時候,手機響了,回來的是王文遠那一串私號,上面的話沒什麽情緒起伏,“老板不會拿你一個女人怎麽樣,你照常在四海上班就是了。”

伍葦想哭,感覺整個人都被拯救了一樣,居然又想哭了。她抹一下眼角,哭著給他回短信,“不知道為什麽覺得特別對不起老板,你說我要不要做點什麽補償他?”

這次那號很久才發了一長串的省略號加一句氣急敗壞的話過來,“你想做啥?”

“他現在不是挺困難的嗎?接下來合同還有三個月,我不收他錢,你覺得怎麽樣?”

“……”

她看著那省略號,自己也覺得很無厘頭,不過副總的工資還挺高的,熬熬應該能過得去。

“你到底覺得歐陽北哪一點像要你可憐的小白臉?”

伍葦看著歐陽北三個字,覺得王文遠可能是被自己氣糊塗了,居然敢直呼老板的名字了。

伍葦失眠了一夜還是起了一個大早,她正正經經穿上了職業套裝,從廚房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保溫飯盒,去上班。

已經搞砸了正職,勢必要保住兼職,為接檔下一個工作努力。飯盒是和邱明俊約定好的東西,她沒有忘記。

當她再一次出現在屬於副總的辦公室裏,迎著別人的矚目,終於開始感覺到自己還是有那麽一點不同了。

羅薇在QQ上對她表示恭喜,道,“你走了狗屎運,徐總和邱總回歸了,至少沒聽到風聲說要換掉你。”

“證明我的存在很有價值。”她覺得羅薇實在是一個非常有消息的人,必須要拉到自己這邊來。

“做夢啊你,趕緊體驗下面那些經理給你穿的小鞋。”

提到這個,伍葦就有點絕望地看著堆在辦公桌上幾公尺高的各種文件。

公司高層領導大面積缺席,所有日常的文件無人簽字過問,重要的工作節點沒人把關,現在全都堆在她案頭上。它們急迫地等待被她簽字,然後呈送給總經理,最後報送財務部付款或者繼續往集團總部申報。不管原因如何,總之目前的狀況是,因為伍葦這個副總不在,所以整個公司的工作好像停止了。

並且,從她進入辦公室開始沒半個小時,各個部門負責傳遞文件的助理小妹們紛至沓來,笑瞇瞇地異口同聲,“伍總,文件流程已經等了大半個月了,現場的人著急催得不行了,現在已經在鬧停工情緒了。”

這不是催流程,這是威脅。

伍葦暗暗咬牙,下面那些經理不服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根本就是故意要趁這個機會搞她。不過事情已經拖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她也不著急,先是去徐總辦公室報道。

徐總本來年紀就大了,隔了幾天沒見,頭發白得差不多了,可見邱家這事到底有多麻煩。

她開門見山,“徐總,我今後是繼續照常工作,還是會有什麽調整?”

徐總看她臉上各種稚嫩忐忑,但說話很直接,也不掩飾,道,“小伍,你現在這個位置來得很意外。按照我的意思,肯定是要調整的,不過小邱總不同意。”

“為什麽?”她不明白。邱明俊也是富家子,雖然略有點斯文敗類的意思,但絕對不會像歐陽北那麽瞎胡鬧,怎麽可能還留她?她馬上表誠意,“我同意有調整,完全配合公司的安排。”

“歐陽提拔你算是胡鬧,小邱總有點自己的想法。”徐總看著她,“你趁這個機會好好學習,至於具體的工作安排,等下他會找你談。”

這也就是說全權交給邱明俊處理的意思嗎?

伍葦半是疑惑半是不解,等到臨近中午的時候,拎著保溫盒去敲了他的門。他正在和人通電話,見了她後指指沙發讓她坐,嘴巴裏則道,“大哥你放心,這邊分公司的業務單純,我自己一個人沒問題的。”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他略有一點小煩躁道,“我知道這邊的人自成體系,所以我準備一個都不用。”

顯然是兩兄弟對這公司的經營出現了分歧。

杭城的分公司,是幾年前徐總帶著本地的幾個骨幹操持起來的,雖然被歐陽北各種嫌棄利潤率低,但極有成長性。因為老骨幹們把持了重要部門老大的位置,基本上算是油滑的地頭蛇,不把上頭的命令當回事,依然是我行我素的那一套。歐陽北嫌棄的利潤率低的事情,未必不是真的,不過此地鐵板一塊,打不開局面而已。上頭老早對這個有意見了,但是因為徐總勞苦功高,他在的時候不好動手;現在他要退休了,是最好的安插各種自己人的機會。

伍葦雖然腦子瓜不太好使,但也基本明白邱明俊的意思。他算是留在此地鎮守了,要是副總也用了本地派系的人,就算他是太子也能被擠兌得動彈不得。可要是用她的話,就好辦多了,各種用來被黑鍋和擋箭,不要太好用。也就是說,她這個被歐陽北胡鬧著推出來的雜牌軍,此刻居然要被邱明俊收編成自己人了?他留她在這裏聽電話,也是信任的意思。

怪不得當初歐陽北那麽荒唐的決定最終還是被同意了,這是邱家人自己也半推半就的吧?

等等,歐陽北真的是胡亂做的決定了?伍葦一個人陷入了深思。

邱明俊那邊通完話,狠狠將電話掛上,卻見她在發呆,道,“想什麽呢?那麽入神。”

伍葦站起來,拎了拎保溫盒,道,“吃飯?”

“走,煩心的事情就別管了。”他很瀟灑道,“當然是吃飯的事情比較重要。”

兩人下樓,在辦公樓附設的美食廣場找了個包間。伍葦打開保溫盒道,“因為時間比較緊,所以只熬了一個湯。你先嘗嘗合不合胃口,要覺得好吃了,我再做其它的給你試試。”

“肯定好吃。”邱明俊很捧場。

她盛了一碗給他,他嘗了一口,讚嘆不止。

伍葦內心微笑,其實也不過就是普通的竹蓀湯罷了,哪裏能值得上這麽誇獎?不過男人的別有用心,她還是笑納了。

菜上齊後,邱明俊才認真看她,道,“臉色很不錯,就是略黑了一點。果然進山了?”

她點頭,“跟朋友參加了一個徒步的團,走了四天三夜。雖然是第一次,但也堅持下來了。”

“很不錯嘛,以後公司團建你可以做領隊了。”

她很想拒絕,這種糟心的活動她才不要去。

“今天感覺如何?”他又道。

既然領導在關心了,她當然開始做工作報告了,道,“文件堆了差不多半人高,等我挨個看完起碼得要大半個月了。我擔心公司日常工作會因此停擺——”

邱明俊笑一笑,道,“他們這是不服氣,故意的。以前普通的文件流程不會走這麽快,付款流程各個部門也是能壓就壓能拖就拖,哪裏會全都給塞上來?”

果然,大家心裏都門兒清,就欺負她一個門外漢。

“這樣,有個事情我跟你商量一下。”

商量只是好聽話而已,只不過要籠絡人心所以變這麽客氣。伍葦別的沒有,自知之明很多,道,“邱總你說。”

“工作場合叫我邱總沒錯,以後私下叫我明俊。知道嗎?”邱明俊直直地看著她。

她心裏勉強,但面上沒帶出來,很聽話地叫了一聲,“明俊你說,我聽著。”

“我個人比較希望你留在副總這個位置上,幫我分擔一些壓力。不過咱們兩人都是新手,業務都不熟練,所以肯定搞不贏下面那些人。”邱明俊委婉道,“所以在海城挖了一個助理過來幫忙,你那邊專業上的東西,可以丟給她把關。”

來了,果然如此,這富二代不是傻瓜。

“那實在太好了,我已經被那些東西搞得很頭大了。”伍葦馬上道,“有助理在,我就能輕松很多。”

邱明俊見她完全沒有任何抵觸的情緒,又多說了兩句,“人是我大哥推薦來的,我還沒見過。不過他說這人對管理很有一套,專業上也很強。你先試試她好不好用,要是不好用咱們再換。”

“明俊,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來,再喝一碗湯——”

伍葦心裏明白,即將要來的人雖然只頂著總助的名頭,但實際上要做的是副總的工作。而她這個所謂的副總,從今天開始就要被徹底架空了。不過有什麽關系呢,這人願意開高工資白養活她,還給她配一苦力,何樂而不為?

吃完午飯回辦公室,伍葦一個人呆了很久,她覺得副總這份工比起做情人來,也真輕松不了多少。天天和這些辦公室裏的人尖子鬥心眼,肯定會老得很快。

還沒等她把所有事情整理清楚,辦公室門被敲響了,邱明俊帶了一個人來見她。她馬上站起來去迎接,沒料到卻在他身後看見了一張熟悉而討厭的臉——陳曉。

陳曉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伍葦,也怔了一下。

邱明俊道,“伍葦,這是新來的總助陳曉;陳曉,這就是你的直接領導,伍葦。以後你們就算是我的左膀右臂——”

伍葦森森的絕望,這普通的辦公樓也如蠻荒叢林,危機四伏。

她還沒來得及調整好面部表情的時候,陳曉卻已經迅速完成了模式轉換,職業性的微笑道,“伍總好。”

伍葦略松了一口氣,看來陳曉沒意思直接戳穿她,馬上伸手去握住她的手,道,“陳助理,你好。”

邱明俊微笑,“你們自己先聊,認識認識,我和徐總去開個小會。”

短短的一分鐘見面,險象環生。伍葦認為自己肯定會早衰,還會被嚇死。她知道到現在這個時候了,要還是玩委婉肯定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於是道,“我沒想到會是你。”

“我也很意外。”陳曉比她更不客氣,畢竟是捧了尚方寶劍來的人,自然非常有底氣,“一般這樣的公司不會有像你這樣的副總,我現在有點後悔在提待遇要求的時候太保守了。”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伍葦死馬當活馬醫,生死存亡的關頭,要麽她走人,要麽她被踢出局,“和我共事肯定不會太愉快。”

“我已經有預感了。”陳曉掃一眼占滿了辦公桌的文件,“不過,你確定不需要有人幫忙?”

“我這個位置,是歐陽北推薦的。”伍葦不想讓邱明俊知道自己和歐陽北之間的牽連,更不想讓陳曉多嘴,幹脆冒險玩一把置之死地而後生,“他也是邱家的兒子,但這次家庭內部糾紛,疑似出局了。我和他的關系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邱總留著我,也是想讓我幫他霸占這個位置不給本地那幾個頭頭,但具體保障公司正常運轉的日常事務交給你處理。”

陳曉立刻懂了,她這是有求於她,半晌道,“我對別人的私事沒興趣,工作就是工作。”

“也許這樣我們就能合作愉快。”伍葦緊盯著她,拋出自己的底線,“我相信你是一個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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