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副書記楞楞地看著女同志，半天沒回過神來。

為什麽她說的話，分開來都聽得明白，放一起他一個字也不理解呢？

他迷迷糊糊的低下了頭。

突然，他的瞳仁一縮，死死地盯著地上的影子。

那個叫什麽吳瓷韌的女鬼居然有影子！

除了人有影子，鬼和僵屍都是沒有影子的！

他指著影子驚叫了起來：“你……你……你不是鬼？”

隨後欣喜若狂：“哈哈哈……你不是鬼！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笑完後，又沖著女同志怒目而視：“你既然不是鬼，你為什麽要裝鬼嚇我？我要上告你！你說，你是哪個單位的？居然敢裝神弄鬼？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是宣傳迷信，我一定要告你！”

女同志一臉無辜道：“陳副書記，你傻了麽？我剛才不是說了麽？我是肅縣新任的火葬場場長吳瓷韌啊。我不過是為了你能以輕松愉悅的心情參與到給自己火化的光榮行列中去，跟你開了個小小的玩笑，你怎麽能說我宣傳迷信呢？何況我可沒說自己是女鬼，都是你自己認為的。這說到哪去，都是你宣傳迷信啊。”

“放屁！”陳副書記暴跳如雷，指著女同志道：“你剛才明明說你生前最愛吃蘋果，那不是裝鬼是什麽？”

女同志噗哧一笑：“對啊，我生前愛吃蘋果，生完孩子就不愛吃了，不行麽？”

陳副書記：……

突然，他驚跳起來，結結巴巴問：“什……什麽參加……參加到給自己火化的光榮行列中去？誰……誰要火化？”

女同志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了。

她一個箭步沖到了陳副書記面前，抓著陳副書記的手，大聲稱讚：“陳同志，是這樣，自從咱們省的蘭市在一九五八年開始實行火化後，我們各縣也爭相學習。

我們縣的火葬場自從上個月開辦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願意火化，你居然願意當第一個火化的人，這種響應國家號召，勇於獻身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大家鼓掌。”

陳副書記：……

鬼才願意當第一個火化的人！

別說他沒死，就算他死了也不能火化！

他正要跟女同志掰扯，這時，剛才寂靜無人的房間，嘩啦一下，沖過來了十來個戴著白口罩的男男女女。

他們一個個喜笑顏開，對著陳副書記熱情洋溢。

“陳副書記，你真是太勇敢了，別人是死了火葬，你是活著就燒。你這種為了響應國家號召，甘願以身作責，活著火葬的高風亮潔，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

“陳副書記，我要向你道歉，我不該總罵你吃人食不幹人事，這不你還是幹了回人事了的！你還耕地於民，不拿你的屍體跟民搶耕地，這覺悟真是太高了，必須向你學習。”

女同志也喜出望外道：“陳副書記，你來看看，這是縣委給你發的光榮證書。你可是咱們縣的第一個參加火化的志願者，你真是太偉大了。”

女同志把手往停屍鐵板下一抽，抽出一張Ａ４紙那麽大的大獎狀，還敲了個紅通通的印章。

看著那寫著肅縣縣委辦公室幾個大字的紅印章，陳副書記只覺頭暈眼花。

他腳下一軟，晃了晃。

女同志聲音如附骨之蛆，幽幽傳來：“暈過去也好，燒起來就不會那麽疼了。”

陳書記蹭得一下站得筆直，努力讓自己不嚇暈。

這時，有人提議道：“同志們，我建議，為了讓陳副書記提前享受到死後待遇，我們事先演習一下。”

“好！”

四個人把陳副書記的四肢扛了起來，就跟古代扛人上刑一樣，扛到了一堵墻邊。

“行了，把他掛在墻上當照片吧。”

“站不住啊！”

“沒事，用四個釘子把他的四肢釘在墻上就行了。”

陳副書記聽了再也忍不住，頭一歪，暈死過去了。

等他暈過去後，眾人都把口罩摘了下來，互相看了眼，大笑了起來。

陳巧蓮雖然紅腫著眼，也笑了起來。

她蹭到了女同志的邊上，眼睛晶晶亮：“顧姐姐，下面是不是該把他火化了？”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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