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了顧錦繡的肩，嘶啞著聲音：“是不是他？咱們的母親是不是也是他害死的？”顧睿涵不傻，相反很聰明。

元富貴為了利益連他那麽喜歡的張美鳳都能下死手，那麽作為一直提醒他贅婿身份的顧盛男又怎麽會有好下場？

和顧盛男結婚後，該有的地位，該有的房，該有的錢都有了，而且有了顧家姐弟也可以利用來牽制顧外公了，顧盛男這個時刻提醒他恥辱的存在自然是可以離開了。

顧盛男生孩子就是最好的下手機會。

顧睿涵想到這裏，就要沖出去跟元富貴拼命。

“你幹什麽？”

顧錦繡一把拽住了他。

“我要殺了他！”

顧睿涵掙紮著，低吼著，如同一只受傷的幼崽發出陣陣的悲鳴。

因為沒有母親，他和姐姐成了克母的煞星；因為沒有母親，他和姐姐受盡了世間的冷暖；因為沒有母親，他和姐姐在元家更是受盡了虐待。

他以為這都是他的命，他也沒有怨過誰，只是努力的活著，活得再痛苦，他還一直對元富貴殘留著一份孺慕之情。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人為的，造成這一切的竟然是他那上披著人皮的父親。

他的父親竟然是他的殺母仇人！

這讓他怎麽能承受？！

他一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墻上。

血，順著雪白的墻流了下來，匯成幾道長短不一的鮮紅。

觸目驚心！

“弟弟！”

顧錦繡驚呼。

“姐，為什麽？為什麽他要這麽對母親？母親那麽美，那麽善良，又那麽知書達禮，張美鳳哪點比得上母親了？”

顧睿涵將臉埋在臂彎，哭聲撕心裂肺。

顧錦繡心酸不已，拍著他的背，柔聲安慰：“這世上哪有什麽這麽多為什麽？在他的心裏，只有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而已。你看他表現出來這麽愛張美鳳，不是想殺就殺麽？他也那麽疼元寶，可是為了撇清幹系，不也毫不猶豫的看著元寶被抓走了麽？所以，不要對他有任何幻想，他根本就不是人！”

顧睿涵哭了一會，慢慢地擡起頭。

眼底一片的狼戾：“姐，我要報仇！”

“好，姐姐幫你。你想他有什麽樣的下場？”

讓他有什麽樣的下場？

顧睿涵的眼中一片的茫然。

剛才憑著一腔的憤怒，他是恨不得元富貴去死，可是臨到顧錦繡問他的想法時，他又不知道該讓元富貴有什麽樣的下場了。

元富貴再不是東西，可也是他的父親！哪個孩子對親生父親沒有仰慕之情呢？要不然，顧睿涵也不會這幾年受盡了磨難也始終對元富貴暗藏期待了。

“我……我……我……”

說了幾個我字，顧睿涵又崩潰的大哭。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該怎麽報仇。

如果是普通的仇人，他一刀紮下去快意恩仇，可那是他生父，他該怎麽辦？

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的少年陷入了痛苦的迷茫。

顧錦繡還是欣慰的，這個弟弟心思還是純良的，沒有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她不希望顧睿涵從此被仇恨左右，錯失人生的美好，更不願意顧睿涵鉆牛角尖，一生都活在元富貴的陰影下。

“好了，不要哭了，如果媽媽活著更希望你活得開心。至於報仇，那就由我來吧。”

顧錦繡目光落在門口，神情一片的寒涼。

前世，她的手不但沾了無數喪屍的血，也沾了成千上萬的人命。末世，本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時代，殺人就如屠狗，你不殺人，別人就要殺你，殺著殺著就習慣了。

殺個把人，對她來說根本不會造成任何的心理陰影。

目光又回落在了顧睿涵的身上。

但這個少年不一樣，他幹凈，純真，就跟一張白紙一樣，她不願意他沾染一絲的塵埃。

所以，她願意替這個少年擋住一切的風雨。

至於元富貴……

殺人誅心。

有時活著未必比死了更輕松。

“走吧，我們出去走走。他們臟了這裏的空氣。”

顧錦繡一把把顧睿涵拉了起來，這屋裏太壓抑了，不利於顧睿涵的心理健康。

顧睿涵失魂落魄的站了起來，一言不發的跟在顧錦繡的身後，仿佛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一樣。

這樣的顧睿涵讓顧錦繡看了心疼不已。

外面元富貴早就不見人影了。

張美鳳回到她臥室去了，經過客廳時，姐弟倆聽到張美鳳正在屋裏哎呦哎呦地哀嚎著。

顧睿涵如被針紮了一樣，猛得擡頭，腥紅的眼珠子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元嬌嬌正端著張美鳳換下來的臟褲子出來，看到顧錦繡姐弟後，臉色一變，破口大罵。

“顧睿涵你這個小野種，你看什麽看？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家的錢就是你這個賊骨頭偷的！挨千刀的貨，我詛咒你們姐弟出門被車撞死，喝水被水嗆死，吃飯被飯噎死！賤貨生的賤種！”

顧睿涵發出一聲嘶吼，舉起拳頭就沖向了元嬌嬌。

“啊……”元嬌嬌嚇得尖叫一聲：“你……你……你幹嘛？”

顧錦繡連忙拽住了顧睿涵的手：“弟弟，住手，不要臟了你的手。”

拳頭堪堪地在元嬌嬌的眼前頓住，只差一毫米就能重擊她的臉。她甚至能感覺到從顧睿涵拳頭上散發出來的幾乎要燒灼她皮膚的怒意。

“你的嘴真臟！”

顧睿涵眸底一片的陰沈，一字一頓道。

就在元嬌嬌條件反射想對罵時，她只覺頭皮一疼，頭發被顧錦繡一把揪住。

入目的是顧錦繡似笑非笑的容顏。

“我弟弟說得沒錯，你的嘴是挺臟的。”

沒等元嬌嬌反應過來，她就被一股大力摁到了盆裏，一股尿騷味直沖向了她的鼻腔。

“啊……”

尖叫聲還沒來得及發出，臟褲子就因為擠壓湧入了她的嘴裏。

“唔……”

惡臭味，尿騷味蜂湧進她的口中，鼻中，熏得她連連作嘔，生不如死。

她就跟一只烏龜一樣劃動著四肢，拼命的掙紮。

顧錦繡冷冷的摁著她的腦袋，目色冰涼。

直到元嬌嬌掙紮的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無力時，顧錦繡才松開了手。

“識相的話，就別來惹我們！”

冷冷的扔下這句話，顧錦繡拉著顧睿涵就走了。

元嬌嬌趴在地上，如一條死魚般殘喘著，良久，她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她瑟瑟發抖。

從來沒有剛才那一刻，讓她如此接近死亡。

門內傳來張美鳳罵罵咧咧的聲音：“元嬌嬌，你是死了麽？讓你倒杯水倒到國外去了？”

元嬌嬌的淚一下流了出來。

她剛經歷了生死，她的親媽不安慰她也就算了，反而在責罵她。

為什麽？為什麽好好的日子突然全變了？

明明早上她還是父親疼，母親寵的嬌寶寶，到了晚上她就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苦菜花了？

她要離開！

對了，她還有工作。她可以頂替顧錦繡去市裏上班，從此離開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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