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張浩聽到顧茗的話，原本充滿了期待的心頓時就低落了下來。

琉璃這種東西他也聽過，以前張霖的朋友去帝都旅游的時候還特意給他帶回來了紀念品，那紀念品就是一小塊兒的琉璃制品。

那琉璃制品個頭挺小的，看上去顏色倒是挺漂亮，可也不過就是幾十塊錢的小玩意兒而已，壓根就上不了臺面。

在張浩看來，這琉璃就是玻璃制品。

看看現在滿大街的玻璃制品，再看看工作臺上的那對鴨子，張浩心中是說不出的苦悶，這一會兒充滿了希望，一會兒又極度失望的感覺可是一點兒也不好受。

“顧姐姐，王教授，今天真是麻煩你們了。”這一瞬間，張浩也沒有了其他的心思，只想著快點回家撲倒床上睡一下，他覺得整個人都累得慌，簡直比他為了考試而通宵熬夜的時候還要累。

這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累。

顧茗有些愕然的看著無精打采的張浩，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王教授的經驗到底是比顧茗要豐富，看到張浩的表情就猜到了張浩為什麽會這樣，連忙笑著道：“看來是這位小朋友誤會了。”

“誤會什麽？”顧茗疑惑的看著王教授，在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之後，回頭又看到張浩的臉色，整個人頓時一個激靈，明白王教授嘴裏的誤會到底是指的什麽。

她輕笑一聲，對著張浩道：“怎麽，你覺得琉璃不是好東西，不值錢？”

張浩被顧茗和王教授的樣子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只是也明白了自己似乎真的誤會了什麽，只能試探性的問道：“琉璃很值錢嗎？上次有個叔叔從帝都給我帶了琉璃紀念品回來，也不過就是幾十塊錢的東西而已。”

“那種現代工藝，批量生產的琉璃紀念品當然不值錢了。”顧茗沖著張浩笑了笑，將工作臺上的鴨子拿到了手中：“不過你的這對鴨子可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原本以為已經沒戲唱了的張浩聽到顧茗這麽說，立馬就來了精神，急急的問道。

王教授看著張浩一臉著急的樣子，伸手拍了拍張浩的肩，笑著道：“別著急，聽我們慢慢和你說。其實琉璃這個東西經常有人說是玻璃，各種文獻記載上來看的話，對此也是說法不一，不過有一點兒可以肯定的是，古法琉璃的制作方法在明代的時候有一些已經失傳了，很多現代制造的琉璃和古代制造的琉璃並不是一樣的。”

“我國琉璃的制作方法最早可以追溯到西周，到了漢代，琉璃的制作水平已相當成熟。但是冶煉技術卻掌握在皇室貴族們的手中，一直秘不外傳。由於民間很難得到，所以當時人們把琉璃甚至看成比玉器還要珍貴。這玩意兒在古代可是精貴物件，尋常人等是看不到的。”顧茗輕輕的摸著手中的鴨子，又接著道：“當然，這並不是指現代的琉璃制品就不值錢了，相反，因為一些技藝的精進，高端琉璃在現在也是價值不菲。”

“從古至今，就沒有出現過兩件完全相同的高端琉璃，琉璃制作過程覆雜，而且都是一模一品。”王教授指了指顧茗手中的那對鴨子，笑著道：“你的這對鴨子，乍一看像是一模一樣的，其實並不是那樣，這對鴨子大致上看著像，可仔細的看的話，還是能夠區分出來他們的不同之處。不過在古代的時候能夠做成這個樣子，這已經是非常的難得了。”

“之前在咖啡館的時候，我用放大鏡看的時候能夠從這對鴨子身上隱隱的看到氣泡，我覺得有點像是琉璃之類的東西，不過那個時候不太敢肯定，沒想到還真的是琉璃。不過這對琉璃鴨的包漿還真的是有點厚，幾乎都要看不清楚它原本的色澤和樣子了。”顧茗也接著道。

王教授笑了笑，看到張浩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不禁又開口道：“琉璃裏面有氣泡這個是很正常的，和其他用來仿制玉器的玻璃不一樣，那些玻璃仿制品存在的氣泡就是鑒定他們真假的一種依據，而琉璃的氣泡卻是象征著它的生命，它靈魂的關鍵。這些氣泡似乎正說明了琉璃在呼吸，而且這些氣泡也正使得琉璃更具表現力，在燈光的照射下能發出炫目的光彩。”

張浩聽了顧茗和王教授的話，楞楞的將鴨子拿到了自己的手中，對著燈光照著看了看，隱隱綽綽的看得並不是很清楚，氣泡也不是特別的明顯。

和張霖不同的是，張浩完全沒有感覺出這對鴨子有什麽可貴的地方，古董這種東西在他的眼中只有一種價值可以衡量，那就是它的價值。

顧茗是不知道張浩對於這對琉璃鴨在心中的想法，瞧見張浩的動作還以為張浩是有什麽地方不明白，趕緊道：“琉璃被譽為中國五大名器之首、佛家七寶之一，你可別將這個和那些旅游紀念品什麽的混為一談。你這會兒看不出它的光彩，那是因為這對琉璃鴨在之前的主人手中沒有得到很好的養護，到了你手上之後你也只是把它收藏起來而已，並沒有做其他的事情。它上面的包漿很厚，看得出來流傳的年頭不短，如果由專人護養的話，慢慢的就會展現出它原本的魅力了。”

“顧姐姐，那這對琉璃鴨值錢嗎？現在能夠知道這對琉璃鴨到底是什麽時候的東西了嗎？”張浩兩眼放光的看著顧茗道。

顧茗點點頭，開口道：“根據分析，這對琉璃鴨應該是戰國時期的東西，保守估計價值應該在百萬以上。”

百萬以上！

聽到顧茗的這番話，張浩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砰的狂跳了起來，他之前想的這對鴨子頂破了天最多不過十幾二十萬，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能夠到百萬！

一時之間，張浩只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他下意識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著顧茗問道：“具體是幾百萬？”

“這個我也不能肯定。”顧茗攤了攤手，笑著道：“我是專攻鑒定方面的，在估價這方面並不在行，不過一百萬是肯定有的。”

“我看這對琉璃鴨應該不止一百萬。”王教授看著張浩手中的鴨子，微微瞇眼道。

知道這對琉璃鴨不止一百萬，張浩的心跳得更加快了，他咽了咽自己的口水，期期艾艾的道：“一對琉璃鴨的話，能值三百萬嗎？”

三百萬？

顧茗看著一臉緊張的張浩，立馬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估計張霖的欠款還差三百萬，如果這對琉璃鴨能值三百萬的話，張霖的債務就沒有問題了。

想到這裏，顧茗朝著王教授看了一眼，王教授抿著嘴低頭思考了一下，開口道：“具體的我這會兒也說不上來，三百萬的話也不是不可能，說不定還會更高，只要找到合適的買家，這種東西的價格還是有很大的上升餘地的。戰國時期的琉璃鴨，保存得還是這麽的完整，除了國家博物館展示的之外，怕是咱們眼前的這個最好了。”

王教授一臉的讚嘆，顯然對於這對琉璃鴨也很有興趣。他也是個聰明人，看到張浩關註的重點是這對琉璃鴨到底能夠值多少錢，便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家夥多半是缺錢了，急著想要脫手。

他倒是有幾分心動，可一想到三百萬這個數目，他便歇了這個那個心思。

三百萬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小數目，他前段時間才收了一些小玩意兒，這會兒實在是沒有餘力將這對琉璃鴨給買下了，更何況他對琉璃的興趣也不足以強烈到讓他用三百萬收下。

原本以為張浩聽了王教授的話會很開心，可顧茗卻發現事實並不是那樣，張浩臉上的表情可沒有多少高興的意思，反而有幾分憂心忡忡。

“怎麽了？”顧茗不禁出聲問道。

張浩擡頭看著顧茗和王教授，沈默了一會兒，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道：“剛剛王教授說要遇到合適的買家，這價格才能升上去，如果我現在就想要脫手呢？”

“現在就脫手？”顧茗看了張浩一眼，心中也很是惋惜：“這種東西要想在一兩天之內脫手是不容易的，畢竟買家這回事兒得看緣分，有緣的話你想出手的時候就會剛好有人買，要是沒有緣分的話，有可能很久都賣不出去的。其實最好的辦法是等一陣子再說，這麽著急的出手很容易被人壓價。”

顧茗的這番話可是發自肺腑，張浩家現在是個什麽樣的情況，她也是看到的，錢這個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可看張浩的樣子，怕是等不了那麽久。

果然，張浩斷然的拒絕了顧茗的提議，他拿著這對琉璃鴨出來就是為了換錢的，要是有時間的話他也願意等，可問題是現在沒有時間了，後天就是最後的期限，他爸爸的公司能不能保住就看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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