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投註在兩人身上，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留下一只手指，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張龍狠狠推了邱家誠一把：“還不快謝謝老大？”

“謝謝老大！”邱家誠心中實在苦澀難當，慢慢在桌面上攤開自己的左手。

在整個過程中，邱家誠一直以為對面是開玩笑，拿自己取樂。聽了龍哥的對話才覺得不是這麽回事，可是因為太過害怕，反而生不出一絲一毫反抗之心，只能僵在當處，任由對方處置，直到這個時候才醒過神來。

猴子遞給他一條毛巾：“咬住，等下別叫出聲音，不然我會很不高興。華哥已經對你很寬容了，心裏不要有什麽怨恨，應該感到知足。你覺得哪根手指比較多餘？”

“小、小指比較少用……”邱家誠咬住毛巾，緊緊閉上眼睛，只覺小手指微微一痛，緊接著疼痛急速加劇擴大，痛到難以呼吸。

腳下一軟，就抓著自己的手腕滾倒在地上，苦苦抽搐、顫抖、哆嗦，嘴巴嗚嗚連聲。左手小指齊根而斷，鮮血染紅了衣衫。

馬富士、譚陸陽、石文超三名學生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了？嚇得口幹舌燥，一動不敢稍動。

石文超索性整個身軀癱在椅子上，如同一灘爛泥，只覺靈魂即將出竅。

張龍趕緊上前在邱家誠身上的襯衫撕下一塊布條，又拆了幾支香煙，用煙絲敷在傷口上，替他包紮起來，再撿起斷指用塑料袋裝好。

煙絲含有微量的尼古丁，具有止血止痛功能，很多道上的兄弟受了點小傷，不願去醫院的，當時也沒有條件的，就用這種簡單有效的方法自己治療，效果非常明顯。

陳華遙註視著這一切，看他抖抖索索地坐在墻角，道：“犯錯誤就要有代價，任何人不可避免。如果你能因此端正思想態度，從此正確的對待社會和每一個人，我也算是成功的挽救了你。一根手指換來未來的正確道路，相比之下，還是你賺了。”

張龍替他應道：“老大說的有道理，拯救失足青年是我們的責任和義務。”

陳華遙轉向另一個人道：“馬富士，你有什麽想法？”

“沒、沒想法。”馬富士顫聲道：“我、我也就是以前不懂事，騙了瑩瑩的錢，還幫她打架。我發誓以後不會再做，騙的錢加十倍還給她！”

陳華遙說道：“騙的錢算了，以後我不希望你們和張末瑩再有什麽瓜葛。我是張末瑩的監護人，她是我的侄女，家裏唯一的女孩，對她抱有很高的期望。可是張末瑩在學校裏無心向學，天天吃喝玩樂，令我看在眼裏，痛在心上。”

馬富士、譚陸陽、石文超三人只好應道：“是、是、是！”

陳華遙又說：“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本來就不喜歡學習了，再跟你們這幾個廢物混在一起，更加墮落，簡直朽木不可雕也。你們覺得，應該怎麽才能把她教好？至少也要達到考上象京大學的水平。譚陸陽，你先說。”

譚陸陽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道：“我認為，應該請一位家庭教師對瑩瑩進行全面輔導，打好基礎，才有可能進步。瑩瑩的基礎太差了。”

“石文超，你覺得呢？”

石文超看了看臉色蒼白的邱家誠，又看看華哥，縮著腦袋說道：“呃，那個嘛……加強管理，不準出去玩，這樣她就會把註意力轉移到學習上。”

陳華遙搖搖頭：“馬富士，你的看法是什麽？”

“我不知道……”馬富士努力拭擦額頭的汗珠：“讓我想想……學習主要還是靠自覺……”

“呵呵。”陳華遙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們覺得自己是朱還是墨？”

三人忙道：“是墨，是墨！”想想覺得不對，又說：“是豬，是豬！”再想想覺得還是不對。

“對於意志不堅定的人來說，學習是互相促進的，如果好友都是學習狂，那他自己也有學習的興趣和動力。如果好友沈湎於玩樂，那他也不會有學習的想法。你們都是張末瑩的好友，至少對她的思想行為產生過影響……”

三人忙道：“我有罪，我有罪，我們以後不會再去找瑩瑩了。”

陳華遙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既然你們能夠對她產生影響，我們必須從好的方面去理解。知道怎麽做嗎？很簡單，我要你們從今以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成績穩步提高，給瑩瑩做個好的榜樣，而不是樹立壞的標桿。”

三人面面相覷，問道：“我們也要學習？”

“是的，你們如果學好了，對瑩瑩產生積極的影響，效果不可估量。下次模擬考什麽時候開始？”

譚陸陽說：“下個月二十九號，考完就放元旦假。”

陳華遙道：“很好，下次模擬考，你們三個在校高三學生成績總分不能低於年級平均分。每低於年級平均分五分的，剁一只手指，低過五十分的，就得和兩只手說再見了。如果名列年級前十，我有獎勵。”

三人不禁張大嘴巴，久久不能言語。

如今象京高考實行“3＋1”制度，即三門主課加一門副科，總分六百分。二十九中是全市重點高中，學生成績優秀，遠遠高於市內平均水平，每次考試平均分都在四百分以上，重點班級甚至高於四百八十分。

而馬富士這幾個不學無術的家夥專給學校拖後腿，兩年多以來成績就沒有超過兩百分的，按照陳華遙的說法，剁了雙手雙腳都不夠還債。

“怎麽？不樂意？”

三人趕緊大搖其頭。

陳華遙道：“還有，平時不準遲到、早退、曠課，上課不準講話，開小差，傳字條，發短信，上網，放學後按時回家，不準去任何娛樂場所停留，放假期間也不準去玩，要在家裏補習功課。我和你們學校的教務主任有過良好的溝通，相信他會幫助我留意你們的動靜。若是違反其中一條，你家庭或許不開心，但我的小刀會和你們親熱親熱。”

三人猛一陣點頭，石文超索性拍胸脯道：“大哥放心，我要是不學好，寧願提頭來見。”

“學校裏還有誰和張末瑩來往的，經常邀請她出去玩的，被我發現一次，都計算在你們頭上。”

譚陸陽道：“那我們應該怎麽做？”

“誰和張末瑩玩，你們可以收拾他，讓他知道不是那麽好玩的。”

“我明白了，再有誰接近瑩瑩，我們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陳華遙滿意的點點頭，說：“張龍，我這麽處理，你有意見嗎？”

張龍討好的笑道：“沒有，沒有，大哥的決定非常正確，我舉雙手雙腳讚成。”

“那我不希望二十九中一帶繼續烏煙瘴氣下去，從今天開始，你解散烏龍門，加入螃蟹委員會參加工作，暫時列為外圍成員，維持二十九中附近的秩序，以及監督譚陸陽他們，考察期半年，直接向柳強負責。柳強，你也把工作重點調整過來。”

張龍聞言大喜，解散烏龍門或許會有小小的損失，但加入夢寐以求的蟹委會，從此黑色人生步入輝煌，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蟹委會人員挑選嚴格，成員們所收的手下不是成員，只能算是小弟，張龍之前三番五次要柳強老同學幫忙申請加入蟹委會，總是不得其門而入。

這時委員長一言而決，張龍慌忙點頭不疊的說：“謝謝委員長，謝謝委員長，我一定好好努力，做好這裏的安全維護工作，不辜負您的期望。”

“好自為之。”陳華遙起身離開。猴子跟在後面，拍著柳強的肩膀笑道：“銀角，這回你發達了。”

柳強垂著腦袋一副自責之色：“猴爺，我沒有約束好手下，請你責罰。”

“華哥都沒有責罰你，我怎麽會責罰你？二十九中這裏是華哥侄女的在讀學校，華哥對此極為重視，如果你能把這裏的工作做好了，再加上以前的先進工作者，混個幾年或許能進精英團呢，加油，小夥子。”

猴子和柳強年紀相若，擺出個這麽老氣橫秋的態度出來，偏偏還那麽自得，讓人做聲不得。柳強苦笑道：“謝謝猴爺指點。”

“我給你指條明路吧，關鍵還在張末瑩身上，她除了譚陸陽這幾個死黨，肯定還有別的玩伴，你仔細看好了，別讓人再和她來往，汙染咱侄女的心靈。這樣下去，沒有人和她玩，精力轉移到學習上，成績自然進步了，華哥一高興，還不賞你幾百萬大洋？這事又簡單又好做，你千萬抓緊。”

柳強想想也對，不過監視幾個學生而已，小事一樁，轉而高興起來，笑道：“好好，我一定不讓華哥失望。譚陸陽，你們過來，都聽明白了嗎？年底模擬考成績低於及格線的，嘿嘿，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你不得！”

……

在猴子的大切諾基車上，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委員長昏昏欲睡的午後情緒。是徐婉鷺軟綿綿帶著一點點撒嬌似的聲音：“小華，好幾天沒見，有沒有在想姐姐啊？”

猴子精神一振，忙豎起耳朵偷聽。

陳華遙打著呵欠道：“婉姐又寂寞了？”

“是啊，那你有什麽想法？是不是姐姐不給你打電話，你就永遠不主動給姐姐打電話？”婉姐笑道。

“按照社會心理學的說法，城市裏大齡女青年的寂寞只有一個來源。”

“什麽？”

陳華遙沈聲道：“因為她們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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