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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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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是第二日。

也許是中了*太久才服下的解藥,花無情花了整整一天才蘇醒過來。這是一個陌生的草廬,沒有方十七與君安白的替身廝殺的痕跡,沒有姬三娘不可一世的殺氣,也沒有始終守在他身邊的懷寒笙,只有化雪劍靜靜地躺在一邊的木桌上,好似在陪著他。

花無情的白衫被洗幹凈放在桌上,連靴子都被人好好打理過了,這一切好像都和姬三娘毫無關系,那麽的安靜祥和。想不了太多,花無情將自己打理完畢便拿上化雪劍走出草廬。屋外有沒有人,但是花無情在風中感覺到習武之人的內息在流動,盡管這股氣息不含一絲殺氣。尚未見人影卻都能讓人從風中感受到內力的流動,莫非是姬三娘不成?花無情想到這裏便立馬向內息的來源趕去,然後在那裏的不是姬三娘,卻是一名紫衣少年。

少年絲毫不在意花無情的存在,他閉著雙眼,在幽幽竹林中優雅地舞動著手中的折扇,半空中的竹葉像是受了他的邀請一般在他的身邊飛舞。紫色的腰帶後系有兩縷衫帶,隨著他的舞步在空中翻動。花無情不懂歌舞,但此時他卻覺得眼前這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子,是如此讓人沈醉。竹林深深,與風共舞,花無情竟看得癡了。

一曲舞畢,紫衣人停在地上,並不睜開他的雙眼,似乎還在回味自己方才的舞姿。

“你醒了。”他竟然先開了口。

“你是何人?這是何處?姬三娘在哪裏?”冷靜下來,花無情把自己所有問題一股腦拋了出來。

“你如此心急,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拋出這好幾個問題,你可知在與人處事來說是極不懂禮儀的,”紫衣少年轉過身來,睜開自己的雙眼,“在下花輕淵,方才拙舞一場,讓您見笑了。”

“我還是問你,姬三娘在哪裏?”花無情拔出化雪劍,眼中已生怒意。

“其人自知。”花輕淵淡然一笑。

看來眼前這個人是不會這麽容易交代了,花無情心一橫,首先就將化雪劍一劍刺出,起勢之猛迫得花輕淵退了好幾步才將手中折扇打開迎了上去,只聽得一聲脆響,那折扇分明是一把鐵扇。花無情見此人執有傷人之物,加之身手敏捷甚至不輸當日交手的君安白,花無情更加肯定眼前的這個人與姬三娘有關系,當下便數劍刺出,攻擊花輕淵身上的每一個要害,不料都被那把鐵扇擋下,好像他知道花無情的每一個動作與目標。

“出劍太急,步伐紊亂,你已經輸了。”

“胡言亂語!”

花無情嘴上不饒人,但也隱隱感覺到自己傷不得花輕淵分毫,並不是他的武功高出自己多少,而是花無情所有的套路都被花輕淵知道得十分清楚,他的每一劍都被化為虛無。

“無風雲不動,雲動心如風,你忘了,”花輕淵收起折扇,“你看這些竹葉,不能隨風而動就會落下來沒入土中。”

花無情定住腳,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你為何知道這句話?”

“你要找的那個人,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那麽教我的。”

“姬三娘是你什麽人?”

“什麽都是,也什麽都不是。這對你來說很重要麽?”

花無情不語。

“世間萬事,從來就不是和你想的一樣,正如你下山時候的初衷,而今你可覺得你還是七殺的對手麽,”眼看花無情一臉的疑惑,花輕淵笑笑往竹林另一頭走去,順手做了一個示意他跟來的手勢,“你不是要找姬三娘麽,跟我來便是了,她也等候你很久了。”

花無情將化雪劍收入鞘中,跟著花輕淵走去。

時值初夏,庭院水池中的荷花也開始漸露嬌態,在諾大的水池中央立著一個涼亭,通過一座木板搭成的小橋和岸邊連起來,悠悠的琴聲便是從這裏傳了出來,連鳥兒都駐足凝聽。

庭中的女子神色悠然,微微頷首,一心撫著琴弦,直到一位老人佝僂著背緩步來到她的跟前。

“夫人好愜意啊。”

女人擡起了頭,她便是花無情的娘,而那位老者便是昔日花無情下山前與之一談的掃地翁。與花無情不同,他娘身為本府主人見了這個掃地的老翁卻是十分的恭敬,站起身來急忙行禮。

“二爺今日竟然到這庭院來看看,真是讓人覺得驚奇,卻怎麽也不提前找人和我說一聲,而今這般怠慢,怎生了得?”說著,女人急忙把石桌上自己還未動過的熱茶端到老人面前。

“呵呵,不妨事不妨事,瞧把你緊張的,”老翁接過茶碗,十分享受地細細地抿了兩口,“忘雪啊,這些年都過去了,你還是不喜歡茶葉,老是用蜂蜜兌著一碗菊花茶,呵呵,這再放上幾顆枸杞,當真也還是不錯啊。”

“小女哪裏懂得什麽品茶,若是皆用上好的茶葉豈不是暴殄天物麽,倒是又讓二爺見笑了。”

老翁稱女子為忘雪,然而花無情至今都不知道他娘到底叫什麽。

“忘雪啊,這麽些年過去了,連無情都已經是這般年紀,你還是對我如此之好,你雖未說,我卻是知道你一向待我如父啊。”

“當年若不是二爺,恐怕我早已一命嗚呼了,侍之如父也是應當。”

“倒不是我救了你,只因他當年那一劍傷你太淺,便是我而今想來也怕他出劍之時根本未盡幾分力啊,”二爺又喝了一口茶,蒼老的眼中忽然放出一點精光,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多了些生氣,“呵呵,堂堂七殺之一啊,本來近在咫尺,卻是未能與之交手啊。若是花眸仍然在世,我便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和他分個高低才能了此心中大憾。”

“二爺……”忘雪似乎面露難色。

“哦哦……你看我這個老不中用的東西,不提他不提他,”二爺拍了拍身邊的石凳示意忘雪坐下,“那個孩子下山也有兩三個月了吧,你也不去打探一番他到底如何了?還是說……”

“還是說我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二爺是想這麽說麽?”忘雪笑了笑。

“老頭子胡謅幾句,呵呵,不要當真,不過以他之能當真能敵得過七殺麽?”

“雖然他年紀尚輕,不過我將自身武藝與所有的武學理念傾囊相授,其中有許多武學功法連我也花了很長時間才能做到,而今他既然全都習得,可見其資質之高,他此番下去單論武學應該不輸於七殺。”忘雪說的時候看起來很自信,可見她對自己親手教出來的花無情是十分的滿意。

“唉……”二爺嘆了口氣,放下茶碗,佝僂著腰漸漸向亭外走去,“到底何謂七殺,看來忘雪你也還不懂。放眼天下,花眸也只對你一個人用情至深,作為七殺的花眸,你真的知道麽……”

忘雪楞了楞,不再說話,只是待老翁漸漸走遠後,小亭中還有誰的低語。

“若他還在,我豈會在乎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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