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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外科疑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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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潤看著面前這個踩著高跟鞋顯得自己越發矮上幾分的小秘書,愈發得局促不安。

“院長不是說讓您去那總院那邊拿藥嗎?怎麽有事找我?”明明是小秘書將田中潤逼到墻角,確實一番睜眼說瞎話。

田中潤只能仰著頭,“好像不是我...”

只見小秘書伸出食指壓在田中潤的嘴唇上,“噓——”,伸手勾住田中潤的手臂將他帶到角落,“這件事不是你,不代表別的事不是你啊。”

田中潤有些懵,不知道小秘書突然用這麽親密的態度對他是為什麽。

小秘書皺眉,心中暗罵,自己這次賣了他這麽大的面子,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忍著心頭一股氣,“到時候田中醫生高升了,還請您對我多多提拔啊。”說著便貼近田中潤朝著他的脖子吹了口氣。

田中潤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眼神游移不敢看小秘書的人,只能透過她的發絲朝遠處看去,生怕被人看見。

這不看不知道,一擡頭就和那個叫煙有香的護士看了個對眼,驚了一身冷汗。

田中潤一個激靈推開小秘書,朝丁煙點頭哈腰得笑笑,一溜煙就下了樓。

小秘書順著田中潤的眼神看去才發現有人,也嚇得一跳,仔細一瞧還是認識的護士,很有些氣怨。狠狠瞪了丁煙一眼雙手抱在胸前也朝著另一邊離開了。

丁煙剛趁著有人去器械室裏修監控的空檔溜進去轉了一圈,左右擺弄了番壞掉的體外循環機器,邊角處均沒有磕碰的痕跡,可見星野白石嘴裏沒半句真話。

反倒是連接導管的幾處細口裏有些許反光,丁煙湊近一看竟然是插入的銀針模樣的物件。現在醫院裏表面平靜實則高層已亂,紛爭中福山該是不會報警,理事長匆匆安排總院長的後事便是想封住眾人的嘴巴,這已經壞掉的器材反而沒人查驗。

丁煙幹脆帶上手套用鑷子將管口的反光物拔出——竟是女護士的發卡。

田中潤當時進入器械室是被丁煙撞個正著的,慌亂之下的他會隨手拿出發夾嗎,醫院裏醫生的白大褂上都會別一只走珠筆,如果真是他做的,為什麽不取出走珠筆芯插到導管孔中呢。

難道是有意嫁禍給別人?丁煙取下頭發上的發夾和這一根比對,一模一樣,就是醫院給護士統一分配的,難道真是星野白石動的手?

將東西歸還原位之後她準備和田中潤借機巧遇說上兩句話,沒想到正看到福山和也的小秘書勾搭田中潤的全過程。

丁煙自己心裏也說不上到底是難受還是怎麽,高橋映葉的手術失敗是她沒有想到的,雖說就算換肺田所英樹也不一定有幾日能活,但卻不至於死的這麽快。甚至說高橋前腳走田所英樹後面就去世了。系統仍舊沒有半分動靜,之前她還以為高橋會是任務的具體對象,現在看來這醫院中關系覆雜迷霧重重,真說不清這個世界的對象會是誰。就算是已經去世的田所英樹也不無可能。

正邊走邊想,就被一只身後的手撈住了手臂。

“丁名,今天下班可有時間?”

丁煙緊皺著眉頭,沒想到是川田葵,一時不知用什麽表情去面對她。

就算是有什麽說不清的愁怨,也畢竟是自己血脈相連的父親,去世了心裏還是不會好受吧。

川田葵和自己應該說不上親近,原主一直都是比較邊緣化的性格,而川田葵則是很有個性獨立於護士個個小團體之外的特例,似乎自己剛到這個世界就有受到她的好意。

丁煙點頭,“當然,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嗎?”

川田葵表情木然,四周看了看,即使沒人也只是拉了拉丁煙的衣袖,“下班了我請你吃飯吧,來就是了。”

......

————————————————

田所英樹去世的消息一直被第二分院這邊壓著,直到福山和也宣布開新聞發布會。

能夠算得上有排面的醫生列著小隊立在福山兩側,統一鞠躬後又朝著兩邊的高靠背椅走去坐下,雙手整齊地擺在膝蓋上。

理事長不知從哪裏請來的記者和眾多自媒體人,電腦的投影儀上大大得掛著幾個字——京都總院新藥,究竟有沒有療效?下面附著一行小字:總院長親身用藥未想藥用不佳身亡。

“現在有請我們的京都病院第二分院院長福山和也發表講話。”理事長帶頭鼓起掌來。

京都總院長身亡?開發布會的居然是由第二分院牽頭?記者們圍著福山和也一頓猛拍,問題像山泉一般湧出不帶停歇的。

“福山院長,消息屬實嗎?”

“總院的新藥已經上市使用,這種醜聞您居然敢報道出來?”

“總院長過世會是誰來繼任院長之位呢?”

“既然田所院長已經過世,您敢報道出來,難道是已經將您內定為下一位繼承人了嗎?”

......

記者和福山和也想的一樣犀利,他朝著理事長揮揮手,拿起稿子打開麥克風便準備展開演講。

“非常感謝諸位今日的賞臉,本人召開這次的新聞發布會著實是對總院的一些不良之風看不過眼,並且對不幸去世的總院長表示深深的哀悼。”

一時間記者們端著相機對福山一陣猛拍,福山也故意端坐起身,一副精氣神尚好的樣子。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我們的總院長田所英樹不幸患有肺動脈高壓,本來是可以直接手術治療的,但為了給總院的新藥做宣傳......”福山說著,麥突然就被掐斷了,任憑他怎麽拍打和餵都沒有用處。只能又叫理事長來幫他看看,理事長一個女人更不懂這些,跟著拍打兩下,顯得頗為狼狽。

“吱——”一陣忙音後,四周的音響又重新響起,亮的是一個女聲,“餵,餵。”

測試完麥克風的可用性之後女聲繼續道,“諸位記者朋友們、還有直播前的大家你們好,我是這次亡者田所英樹的女兒川田葵,因私人家庭原因並沒有隨夫姓,曾仰仗父親的關系提拔進了京都病院第二分院做護士,期間一直沒有向其餘任何人透露過我和父親間的關系。”

聽了這話,不僅記者們嗅到了新聞的沸點,福山和也和理事長也瞪著眼相視一楞,均不知道是什麽展開。

理事長多年摸爬滾打覺得事情發展很是不對,立馬找了人去尋聲音的源頭。

只聽川田葵不知在哪裏繼續道:“父親用總院新藥的事情不是秘密,他本身就是試藥者中的一員,身體狀況的轉彎直下不光證明了藥效因人而異,也展現了新藥的缺陷。”她又頓了頓,“不過請各位記者還有直播間裏的朋友們放心,如今上市的新藥是改良後的第二版和家父所試的第一版並不相同,而且病人有權在多個處方中選擇最適合自己的,醫生只會向您提供建議,至於采不采納、采納哪一個均需病患自己做出選擇。”

似乎是講話的人將麥挪動了位置,一身窸窸窣窣的聲音,“至於為何從總院轉到第二分院,老人家還是有幾分私心的,他知道自己行將就木,害怕失敗的手術會給總院抹黑所以住到了分院以求渡過最後的日子,沒料到第二分院的院長醫生們個個恪盡職守,甚至為家父準備了一場手術。盡管手術結果不如人意,但家父依然感激第二分院的大家......具體事宜家父留了遺囑,其已公證的財產分按照遺囑上進行......”

撞門聲從麥間響起,川田葵順手關掉,後面的事便不為大家所聽到,記者們又一窩蜂而上圍在福山和也的身邊,“剛剛講話的川田葵是何方人士?這是你們醫院安排好的嗎?”

“看福山院長的樣子似乎是不知道此事?”

福山被問得啞口無言,投影儀上的幾個大字似乎就這樣成為了笑話,他只能臨時轉口道,“怎麽可能不知道呢,川田葵一直是我們醫院優秀的護士,我們這次的發布會都是已經同她說好,希望能給總院的新藥上市造勢呢。”

說罷他擺了擺外面的白袍,站起身蹲下對著麥克風說,“還請大家多多關註我們京都病院即將上市的第二批新藥,我們的服務都是為了患者的健康。”便風一般地從後門走了,近藤蒼介和田中潤馬上一左一右護著院長攔住身後想一擁而上的記者們。

福山輾轉尋路最後和理事長在貴賓院前匯合,他取出帕子擦了擦頭頂的汗,“怎麽回事,那個叫川田葵的護士呢?”

理事長也急,架在鼻子上的眼鏡片早已蒙上霧氣,“去了,我們都已經在二樓雜物間找到她了,但她講完直接被警察帶走,我們也沒辦法啊。”

“被警察帶走?”福山詫異,“怎麽回事。”

“我給警官賠了笑臉,奈何人家根本不理我,不知道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就這麽站著,說是驚險也不算驚險,發布會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把總院長田所英樹的死因推脫出去,第二分院的名聲算是這麽窩囊地保住了。

福山和也本來想借此機會將總院也拉下馬來,到時候負責新藥的總院副院長一倒臺,總院長的位置不自然由自己來坐。這麽來來回回一番受了不少窩囊氣,高橋映葉的錢是沒少給,體外循環機還莫名壞掉了,到時候什麽都沒撈著,白瞎了那些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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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院院長選舉很快提上議程,總院副院長以壓倒性的票數超出各個分院院長當選。令人驚異的是副院長推脫了院長一職讓位給一個姓田所的年輕海歸外科醫,據說是前任總院長的兒子。

任憑福山和也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副院長為什麽要給別人做嫁衣裳,就算田所英樹最後給總院兜了底也不至於讓權啊。

這邊丁煙剛去總院探望了被新院長帶回的新聘醫生高橋映葉,手術康覆後的她依舊走路如風目中無人,就算是在總院依舊操著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傲睨一切。

丁煙卡起頭發打車去了郊區的羈押所,川田葵在裏面,她時不時回去探望探望她。

川田葵那日找她並不是完全出於信任,而是想借丁煙為中間人求覃彧幫忙。京都總院的新藥確實有問題,總院那邊雖然已做改進,但舊藥已經生產部分投入市場,部分預投入。田所英樹之前一直被蒙在鼓裏,知道真相後本想著將舊藥全部回收,但副院長覺得成本太高堅決不同意,而且獲得了其餘高層的一致讚同。後就是身體每況愈下的田所英樹進入第二分院,他本就沒想活,所以除在外閉關進修的兒子外一直未透露另一個女兒的行蹤。

一方面拿著舊藥的相關材料想借覃彧的官員地位為壓力迫使總院回收所有有問題的舊藥,另一方面京都總院若是出了問題厚生勞動省也免不了被追責,算是雙贏合作吧。

因為一直被別人捏著把柄,副院長自然不敢上位,而是請回了田所英樹的年輕兒子,帶著海歸醫師的名號,他空降成了最年輕的院長。

川田葵之所以被羈押,是她按照田所英樹的要求關掉了吸氧器,導致本就快不行的他其窒息而亡。川田葵報案後直接自首,將自己得到的遺產轉給了遠在他鄉的母親。

隔著玻璃的川田葵沒有化妝,嘴唇有些蒼白,人卻算不上削瘦,幼年積壓在心中對她父親的怨懟漸漸消散了。不是說內疚也不是說悔恨,亦不是可憐,倒像是真的放下了這份對“父親”情感上的執著。

覃彧下班得早,主動開車來接她,趁著夜色丁煙又去了那家送過她小魚幹的中華料理店,把原身母親寄給她的醋送了一瓶給老板娘。

覃彧看著丁煙上車,手中又多了個禮品袋子,笑道,“你這送禮還送出多的來。”

丁煙嘟起嘴,“那可跟你們受賄不一樣,這叫人情味兒。”

“我什麽時候受賄了。”覃彧說著在丁煙鼻子上猛地一刮,“你可別瞎說啊。”

“才沒有說是你呢,說的我們院長。”

......

小車路過第二分院的主街道隨後隱入夜色,院長室的燈依然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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