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疼的態度，因此練就“不放過半點熱鬧”的熱情品質。所以當我在生辰那日出了內室，看到大廳裏堆滿的大大小小形形□的物件，已經能很淡定的過去拆分了。

丹玲瓏、九轉還魂草、彩碧靈獸卵……

“不錯不錯，有進步。”

身邊傳來某人帶著戲謔的聲音，我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拆禮物。

夜明珠、青砂骰……

“雖然手抖了點兒，胳膊僵了點兒，表情生硬了點兒，神情的熱烈顯眼了點兒，不過至少可以做出一副淡定樣子，比從前強多了，很好很好。”

“……”我終於忍不住撂下手裏的包裹，咬牙，“師兄，今天是我九千歲生辰。”

“嗯？”他瞇著眼笑。

“請留點口德，不要影響我的心情，謝謝。”

“這麽快就生氣了啊，”他繼續笑，“不就是每次你收禮物時多說了兩句‘實話’麽，你到現在還沒能習慣？久枉，這樣可很難做個心胸寬廣的神仙。”

我無語，為了避免不被他氣死，低頭繼續之前沒拆完的包裹。

之前忘了說，師兄對我算是不錯了，可他最可惡的一大特點，就是喜怒無常外加毒舌。

……唔，這麽算來，應該是兩個。

而最最可惡的，這個特點依然如之前的很多特例一般，主要針對我一仙。

我……

我沒話可說。

畢竟他說的都是事實，不過偏偏要一次次提起來就不是無心而為了。

“好了，九千歲也算個大日子，這次的生辰禮物可費了我不少心思，再生氣就不給你了。”疊墨的語氣忽然柔軟下來，走近兩步到我身前，拉起我的手：“久枉，和我來吧。”

右手被有些陌生的溫暖觸感瞬間圍攏，我下意識打了個寒戰拼命往回抽。疊墨怔了怔，手上卻未放開：“怎麽了？”

心底那強烈的不適感須臾即過，我擡頭看到他疑惑的神情，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沒事，就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那一瞬間莫名產生的抵觸情緒，分不清是恐懼還是悲傷，仿佛只是錯覺。我搖了搖頭將那心底隱約滋生的不祥預感壓抑下去，“你準備的禮物呢？”

他的表情有些神秘：“吶，先兌現我三千年前對你許下的承諾，然後帶你去個地方。”

“承諾？”我楞了下，開始回憶三千年前他許過什麽了不得的承諾能記了這麽久，想了半天認命擡頭，可憐巴巴看他：“求提醒。”

“……算了，看著你生辰的份上，不為難你了。”他嘆了口氣，用一種絕望的目光看著我，“三千年前，天妃生辰，你要聽曲子。”

“……”

我想起來了。

果然，歲月是把殺豬刀，X了XX，X了XX，X了XX……當初這事我牽腸掛肚了三百來年，如今居然就被我這麽輕描淡寫的，給忘了。

……＝ ＝

從瞬間滄桑時光不饒人的感慨中回過神來，看到疊墨面無表情的臉，一瞬間忽然靈光了：“你準備的禮物，是《墨芳》？”

疊墨臉上頓時有了表情：“哦？為什麽會這麽想？”

我扳手指：“你以前說過，三界八荒最難得的四樣樂舞，三樣我都有幸領略過了，只差這麽一個。而師兄你作為一個器樂上的天才，怎麽能只會一樣呢？你說是不是？”

狗腿是神馬，可以吃麽？

淬蝶是種天生親近樂藝的生物，對這方面的領悟對修為心境的提升也有不同程度的輔助作用。疊墨與我相處數千年，對這一點早已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否則也沒必要花費不小的心思去尋那些所謂的“娛人之技”。

“師兄，謝謝。”

“嗯。”他點頭，頓了頓加上一句：“真乖。”

“……”

疊荼山腳下便連著人界三千紅塵，妖仙人鬼混居一處，竟也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而那開滿疊荼山的雙生繁花，到了這裏卻已尋不到半點蹤跡。

“第二只淬蝶的氣息並未籠罩到這裏，所以沒有花是很正常的。”聽完了我的疑問，疊墨隨意的回答。

“沒有淬蝶的氣息就沒有疊荼花？”我有些不解，“那當初我去人界報恩時，那個太子哪裏來的疊荼花？”

疊墨似乎有些不悅：“別再說什麽報恩，那也算欠下恩情？……你當初下界雖封了仙力，氣息卻是不變的。在你呆著的那個地方，正巧有位正經歷劫數的仙人，術法應該很是高深，正好對你產生了影響，因此在那裏催生出疊荼花。”他頓了頓，“不過等你回返天界後不久，就該雕謝了。”

“居然這麽巧？”我有些無語，“真可惜，都不知是哪位仙人，否則或許能夠拜望拜望。”

“這種事要看機緣的，”疊墨的話明顯就是敷衍，“好了，就在這裏……”

他似是微微一怔，餘音頓止。

這是疊荼山腳下的一處無人荒野，此刻視線之內百餘米外的叢木間卻有兩人獨處。那兩人都是我的熟人，兩個男子，正是三師兄玉重樓與七師弟史可卿。

我與疊墨站在山腳處的高地上，視野居高臨下清晰明了。我看到史可卿未褪暈紅的面頰，玉重樓難得難得怒氣分明的目光，無聲的咽下一口唾沫。

這是……什麽情況？

莫非傳聞中擰折不彎的七師弟終於被鍥而不舍的三師兄給掰彎了？

又或者……是即將得手之際，被我們捉JIAN在野？

直到一刻鐘後被疊墨帶上另一處無人林地，我還沒能反應過來。

“剛剛的……是幻覺？”我擡頭仰望天空，覺得自己的聲音從未如此不著調。

“唔，我希望是幻覺。”疊墨認真的回答。

“……”

這場驚嚇終究過去，我只默默祈禱剛才的意外沒能打攪二位師兄的雅興，畢竟有句話叫打擾人家談戀愛會被某種長耳馬科動物踢。而眼前的疊墨更是淡定如昔，從我手腕上脫下那只白玉鐲笛，“聽著啊。”

“疊墨，”一瞬間忽然沖動的開口，“聽完這支曲子後，你要帶我去哪裏？”

他側過頭來看我：“就在這疊荼山上，有個好地方。”

心底難言的惴惴感讓我還想說什麽，最終還是看著那雙溫柔的眼咽下了那些說不清的不安，自抵達疊荼山後便始終未褪的不安，“哦。”

意料之外的，《墨芳》的音色並沒有與曾經相似的震動，除了那極為裊娜婉轉的調子，柔絲盤繞一般，仿佛墨線成絲，無聲的圍攏裹挾，步步淪陷。

一曲很快至尾，心頭的不安不知何時消散，卻有些微漸生的恍惚感。疊墨將鐲笛重新套回我的手腕，玉器與肌膚接觸的瞬間有些冰涼，很快被體溫捂得溫潤。他笑了笑：“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21

21、破印 ...

我從不知道，偌大的疊荼山上，竟然有這麽一個地方。

當然以我的閱歷和社交，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疊墨一直走在前面帶路，直到此時才停下步子轉頭看我，露出似是一如往日的微笑：“師妹……覺得這裏，如何？”

那抹笑意映入眼底，不知為何讓我遍體生寒。我怔怔的看著他，對這突來的異樣感覺難以適應：“師……師兄……”

他眼神溫柔：“嗯？”

“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望著眼前的山脊，疊荼山最高且惟一隱入雲霧的山心，竟然就在此地。然而同樣讓人無法忽視的，是這山中的氣息——並不是有什麽強大或恐怖的感覺，實際上這裏很安靜，很平和——但就是因為太安靜太平和了，反而讓人覺得……怪異。

仿佛是為了壓制什麽，致使此地所有聲息靈氣被統統禁錮，連空氣都是凝滯的。

疊墨就站在我兩步之外，聽了我的問題輕笑一聲轉過身去，卻以熟悉的音調清清楚楚的傳音入耳：“這裏，封印了一個人，已有近兩萬年的時光。”

“……”

“師妹不妨猜猜，封印的是誰？”

“……”

他像是一直在詢問，事實上我卻無法發聲，更無法動彈——心頭只有恐懼與不安漸漸升騰。這忽然禁錮住我聲音動作的力量，是熟悉的、親近的，是這四千五百年中最依賴的那個人。

就是眼前仿佛問著我的人，我的師兄，疊墨。

我看不到背對著自己的他此刻的表情，然而身體的禁錮卻是明明白白。疊墨他，究竟想做什麽？

“來，師妹。”他說出前一句話，便不再繼續，忽然便反身牽了我的手，“不要怕，和我一起過去。”

然後身體在瞬間失了僵直桎梏的力量，取而代之的卻是身不由己的行動。牽線木偶一般，因著力量上的差異，而只能隨他的動作，漸漸接近近在眼前的山壁。

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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