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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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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就攥的越緊,“那,阿繹……太子殿下怎麽說?”

“小姐……”木子看她神情恍惚似乎失了感覺,擔心的喚了一聲,卻見她示意她繼續,只得又接了下去,“殿下昏迷至今日午時方才清醒,醒後告知旁人要立刻見您,只是這次王上鐵了心不許殿下再來,怒罵他逆子無教,要求身邊的人‘好生照顧’。”

相當於軟禁起來了。

“哦……”離惑恍恍惚惚的重覆,擡起頭直起身子,“殿下的病……很嚴重?”

“殿下中了毒,禦醫正在治療,小姐……”木子忽然遲疑起來,話音斷在了半中央。

“有什麽事情就說吧,”離惑招呼著讓她坐下,“慢慢說。”

木子搖了搖頭,倒是走近了幾步站在桌前,“婢子聽說,禦醫查完殿下的身體後,說解殿下的毒其他藥物都已備好,只缺一純陰女子的心頭血做藥引。王上本來是要處小姐淩遲之刑的,聽了禦醫的話後便吩咐將淩遲改成穿心之刑……”

離惑聽到這裏,忽然笑了笑,卻帶著說不出的怪異,“這樣啊,木子,你說如果阿繹用了我的心頭血當藥引,他會不會就此永遠記著我?我想著若是他能這麽一直記得我,就覺得受刑死去也沒有那麽恐怖了……”

她的樣子明顯是被心魔魘住,已經有些接近瘋癲,畢竟她的身體從半年多以前就不太好,勉強將養著倒也略有好轉。只是前天晚上看了那麽一場舞,還未回過神來就忽然頭暈見血,又被禦林軍押回,到現在一直沒有休息好,心裏已是不怎麽穩當,又乍然聽到這麽個消息,怎會無事?

木子見了她的樣子,想說些什麽寬慰她,卻又沒話可說——到了這個時候,基本已是一切定局再無回寰餘地,畢竟皇室一句空話就能讓平頭百姓無可辯駁,況且現在是人證物證具在,還有什麽可說的?

“你下去吧,木子,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了。”離惑忽然收了種種不正常的神態,像是忽然清醒過來一般,對著她勉強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罷,還有一個時辰……就該‘上路’了,不是麽?”

“……是。”木子點頭行了個禮,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了許多看不清的陌生意味,然後低著頭退了出去。門口的護衛見她出來,禮節性的微微示意後放了人。

看著木子的身影被外面的黑暗吞沒,離惑起身整理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伸手打開衣櫃,想了想又合上櫃門,“算了……反正最後都得弄臟,不如不換。”

將屋子收拾整齊,看了看沒什麽不妥當。打量了一眼鏡子中模糊的人影,她轉身向著屋角擱置毛巾臉盆的地方走去。

熱水緩緩流進盆中,沾濕了毛巾,帶起股股熱氣。外面的看守聽見聲響進來看了一眼,見她只是為了洗臉,皺了皺眉便出去了。將毛巾打濕後捂上臉,濕熱的水汽熏進眼睛,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嗚嗚嗚嗚……嗚……”

離惑捂著毛巾開始嗚咽,淚水一經決堤便再也控制不住,哽咽聲盡數堵進了濕潤的布巾裏。還是不行啊,無論怎樣安慰自己,怎麽試圖讓自己平靜的面對,最終依舊做不到。從半年前自一片黑暗中醒來,在金殿之下迷迷蒙蒙的看到那個神祗般的人,從此被他帶在身邊悉心照料、溫柔安撫,便一點一點的依賴。木子說她不懂愛情,可就算不是愛,她也明白自己對於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有了不屬於其他人的感情。半年的新生,她有很多很多的東西還不明白,但她想著可以去學,可以慢慢來。時間還很長,她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總會有一天會真正愛上他的,就像他所說他希望的那樣,因為她確實對他動了心,很輕微卻很固執的,動了心。

只是,這樣的決心不能對抗什麽,歸根結底她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無親無戚的單薄女子,自己也沒有什麽能力可以對抗災難,為了不過於突出只能選擇忍讓退縮。沒有了肖繹的庇護,她便一無所有,懦弱無能到連自己都難過,卻也無計可施。

無計可施呢……

所以,就只能等死。

想起之前看過的不少話本,上面的故事描述的那樣美好,那些千金閨秀一個個倔強聰慧,處事靈活的讓她羨慕不已,最終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若是那些小姐遇上這樣的事,一定能尋到自救的方法罷。不像她,除了一個人哭一場,什麽也做不到。

絕望會在心底沈澱成無盡的冰川,眼淚卻流到一定程度後就沒有了繼續的力量。想著就算死也不能是腫著眼睛去的,離惑深吸了口氣擦幹了眼淚,將在空氣中露置不少時間而變幹的毛巾打濕,認認真真的洗了臉抹了胭脂,坐在窗前看著窗外冷月一點點移去,最終聽到了人來的腳步聲。

門口進來了一個人,出乎她意料的,竟然是個長相甜美的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八年紀,手上提著個木箱,望著她的眼中有點微微的憐憫,“你就是離惑?”

終於來了啊……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知道該放心還是該絕望,離惑點點頭,“我是,怎麽稱呼你?”

對方將箱子放在桌上,“我是專門給太子看病的那個大夫的師妹,我姓秋,叫秋雙。”

“秋雙妹妹,”離惑喚了一聲,想著自己應該比她年齡大些,“你是史大夫的師妹嗎?來……給我取血的?”

秋雙打開箱子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憐憫更勝,“是,你也真是倒黴,偏偏生了個純陰之身,不然這計策也不會應到你身上了……我會盡快結束,不讓你痛苦的,你放心。”

“純陰……之身?”離惑心裏跳了一下,有種異樣的感覺生出。

“是啊,你還不知道吧?”秋雙將東西整理好,擡頭看她茫然的樣子,最終嘆了口氣,“算了,人都這樣了還要折騰,這王族之間的事一提就頭疼。這樣,我告訴你真相,你也好安心的去。我家小妹已近臨盆,就當做給她積德吧。”

沒等離惑說同意,她已自行說了下去。

其實事情總結到一起,也就是簡單的幾句話。

肖繹胎中中了陰毒,由於他是純陽之身,就必須尋到個純陰之身的韶齡女子以心頭血在他二十五歲之前做藥引,和著解藥吃下才可解毒,否則只能活到二十五歲。昌王為此派人到各地秘密尋找,最後是半年前在周國王宮找到她這麽個合適的人,又偏偏失了記憶心智全無,身子過於虛弱,便只好帶她回來將養身體,然後取血制引。正好一個月前肖繹發現宮中不穩,推斷有外賊作祟,便在長壽面和酒中分別下了藥物與解藥,演了昨天那麽一出戲來,既順理成章的取了血、又可在事借此後查處上下,一箭雙雕。

離惑半天沒反應過來,怔在那裏半晌,呆呆的道:“……藥?是什麽藥?”

秋雙卻是一副“說了你也不懂”的神情,伸手點了她的穴道:“時間差不多了。”

銀針在指尖一閃,點點寒光流瀉。離惑忘記了反應,只想著方才秋雙所說,明明針還沒有刺進去,心底卻越來越痛。

秋雙雖然才十六歲,卻也有了一年多的行醫經驗,見慣了患者的各種情緒狀態,久了也就沒了感覺。見到離惑那似憤似痛的茫然表情,也不理睬,拿了針在火上烤過準備下手,“我要開始了哦。”

銀針鉆入心口,鮮血滴入一個碧玉小碗,一滴一滴很快匯成一點艷色。離惑微微一顫,沒有出聲,眼底卻漸漸的,迷蒙起來。

仿佛籠上了一層,無從尋覓的煙壟。

生命在無聲無息中安靜的流逝,自此,一切無可挽回,已經結束。

胸口充斥著冰冷與惶惑,沾滿血珠的銀針在燭光中閃著朦朧的昏白。秋雙將碗擱置在一旁的桌上,目光中淺淺的憐憫依舊,指尖卻沒有分毫猶疑,微微用力將針頭拔出。

——鮮血如泉水般噴了出來,仿若一瞬的花綻,再無半分聲息。少女的視線迷茫到盡頭,終於徹底失去了意識。

8、肖繹番外 ...

半年前,他在周國被虜的王族之中,一眼便看中了她。

周國八公主,離惑。

這個公主的身世有些特殊,據說她出生之前有異人言道,此女不祥,成年之後會為周國帶來亡國之災。

因此這個孩子在剛出繈褓時便被拋棄在深山之中,自此杳無音信,而她的母妃痛失愛女又自此失寵,最終白綾三尺將自己葬送在冷宮之中。直到後來宮中雲貴妃因兄長辦事不利受到牽連,順藤摸瓜查溯過往時,卻將這贓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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