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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誰是男朋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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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男友們悉數登場,觸發系統任務。

【歡迎進入第八個副本,誰是男朋友。】

【作為一位普通的女大學生,在意外車禍之後,您身邊共出現五個自稱男友的人類。請在他們發現彼此的存在、相互嫉妒廝殺之前,請找出您真正答應交往的那一個。】

【時間限制:兩個月。】

【您已擁有特殊能力:讓時間倒退到五分鐘前,可使用三次,僅本副本內有效。】

【另外溫馨提示:死去的人類姓名無法作為正確答案提交,請謹慎采取行動。】

……

也就是說無論真假男友,他們動輒容易因妒殺人,無法共存。

而一旦真男友卷入其中,意外死去。這個副本等於走入死胡同,直接宣告失敗。

以通俗的語言整理完要點,意眠註意到一個非比尋常之處:這回通報任務的聲線,並非她所熟悉的機械音。而是一種仿真度相當高,但又與真實有著微妙之差的擬人音色。

“你是運營者,你回來了?”

那個具有一定情感變化、權限遠在系統之上的智能體,陡然發出腐化的糖果般甜膩溫柔的語調:【是的,我回來了,已經修正好您反饋的異常數據,希望這次能讓您擁有滿意的體驗。】

“……”

變了。

姜意眠不太記得上一次和運營者的對話發生在多久之前,可她確定,那時的它遲鈍僵硬,一句話需要斷斷續續拆開好幾個短詞才能完成。舉例來說,近似上了發條的木偶人,走起路來一卡一頓,使人一眼就能看破它對人類拙劣的模仿。

當下的它卻變得從容,不再因她的沈默感到無措,依然以扭曲的甜聲道:【恭喜您成功來到倒數第二個副本,請繼續保持您堅定的意志,您將很快獲得三個願望的獎勵。】



副本數量減少了,對方甚至不再挽留她。

反常的行為背後必定存在值得追究的特殊理由,但,一切都得排在任務之後。

“我會的。” 姜意眠平靜地回答:“希望你也能遵守承諾。”

運營者怪裏怪氣地說了一聲‘當然’,隨後便如迷霧般從她的耳邊淡去。

回歸副本,霍不應非要陪女朋友上課。

這人天生愛找麻煩,意眠說不過他,估量著陪課應該沒有多大風險,就同意了。

誰能想到一進門正對上傅斯行的目光?

真糟糕。

她想。

傅斯行分明說過,有人請他到學校講課。

午休陳雯雯還提過幾句:為了盡可能的收割獎杯,學校特意請來擔任過藝術大賽評委的往屆優秀畢業生,給她們解析近幾年得獎佳作的特點,以及評委們不為人知的偏好。

全怪她一頭紮進論壇,只顧著收集姜小姐的社交情報,反而忽略了如此重要的細節。

此外更雪上加霜的是,瀕臨上課的前幾分鐘,教室後門嘭一聲甩開。

祁放也來了。

“——放你個頭,白癡。” 祁妄一看表情就知道她再次認錯人,登時炸得像只大貓。

“別說話,我懶得理你。”

本就拽成二五八萬的臉上新增一抹熱騰騰的怒氣,他走到最後一排座位邊,根本不管陳雯雯樂不樂意,擡腳踢了踢她的椅子:“你坐前面,這位置給我。”

陳雯雯只是沒有第一時間讓出座位,慘遭惡人威逼:“怎麽,是聽不到我說話?”

“啊…… ”

她滿臉遲疑。

姜意眠則飛速斟酌。

要拒絕祁妄嗎?

答案是行不通。

對方顯然比祁放任性暴躁數十倍,一氣之下說出‘我是你男朋友憑什麽不能跟你坐一起’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

那麽要使用技能嗎?

五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她拉著霍不應離開教室,代價卻是開場失去一次回溯機會。

種種可能劃過腦際,她最終選擇坐在原地,不用技能,靜觀其變。

同時祁妄耐心耗盡。

“真煩。” 兩根指頭提起女生放在背後的書包,利落地丟到前排座位上。

這樣一來,陳雯雯不得不挪位。

而她的好朋友,姜意眠,也就被霍不應、祁妄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夾在了中間。

霍不應支著側臉,眼看著祁妄拉開椅子坐下來,才挑著眉問:“他剛才喊你白癡?”

表情還是漫不經心的。

然而以姜意眠對他的了解,這一個回答不好,這人絕對要掀桌發瘋的。

——霍不應向來把她當作自己的所有物,不準別人亂打主意,又見不得她受輕視,被怠慢。

從前有位名門小姐,驚惶之下說了幾句難聽話,他就笑嘻嘻鬧著要一槍崩人家腦袋。何況這回是個成年男性,當著他的面措辭不敬。

數種說法自腦海一閃而過,她組織好言語,輕描淡寫:“同學之間開玩笑而已,你還重覆一遍,相當於故意說了第二遍。”

霍不應定定盯她幾秒,笑了:“別人能說,我一說就要生氣擺臉色,哪敢惹你。”

不幸中的萬幸,美術樓裝修得極其現代化,公共教室裏用的都是長達一米五的大方桌。

一張桌子坐兩個人綽綽有餘,三個人顯得擁擠。姜意眠調整好位置,就恰好離左右兩人都有一段距離,傾身勉強能說上幾聲悄悄話,又不至於被第三個人聽清字句。

美中不足的是這個小把戲頂多平衡兩端,註定躲不過講臺桌上‘傅師兄’的視線。

傅斯行似乎往這裏掃了好幾眼。

她抽不出空確認。

因為某個剛剛說過不理她的家夥,發現自己當真被棄之一邊後,分分鐘變了臉。這就兇神惡煞地發出質問:“你中午幹什麽去了?”

“小聲點,我聽得到。”她說。

“現在知道心虛了?我他媽今天——”

臺上忽而淡淡嘆息一聲。

傅斯行今天戴了一幅細細的金框眼鏡,鏡片後兩排睫毛齊整好看。其下掩著一對隱隱泛灰的瞳孔,唇角掛上溫雅無害的笑,完美塑造出一個道貌岸然的代課師兄的形象。

“坐在最後一排的兩位男同學,你們確定沒有走錯教室?”

他問得無可奈何,臺下同學們登時窸窸窣窣地笑,目光若有似無地往姜意眠臉上瞄。

不難想象,這堂課之後的校內論壇,首頁一定飄滿她的情感八卦。

“我不是繪畫專業的,我找——”

話說到一半,身邊那人側過臉來,皺起來的表情好像代表著不高興。於是還在喉嚨裏的女朋友三個字被生生掐滅了,祁妄扯了扯唇,臨時拐了個彎兒:“就突然想找點藝術氛圍感受一下,旁聽不可以?”

“當然可以。”傅斯行勸誡的口吻十分溫和:“只要你們不影響到其他同學就好。”

他沒當回事,當場轉戰微信。

霍不應將一只手搭在女朋友的椅子後頭,餘光瞥見姓祁的白癡扒拉手機,就有樣學樣,也吵著要掃女朋友的手機,添加好友。

於是姜意眠一時間收到來自兩人的無數條消息。

祁妄:【你中午去哪了?吃了什麽和誰吃的?又鴿我們?】

她回:【宿舍,外賣,陳雯雯,不好意思忘掉了。】

霍不應發消息不帶標點符號:【我認識講課這人麽】

不是第一個副本就見過嗎?

她不明所以:【問我嗎?】

祁妄:【再這樣打字敲你腦殼】

意眠:【喔。】

霍不應慢條斯理地發出下半截話:【總覺得那張臉看著特別特別特別惡心】

意眠:。

一連重覆三遍,看出確實反胃了。

霍九少跟傅管家曾經的確是彼此看不順眼,一碰面必你死我活的惡劣關系沒錯。不過當事人之一好像完全忘記了之前的事情,難道和運營者的回歸有關?

她想了想,問:【你以前經常來學校?】

那頭祁妄長達一分鐘沒收到回覆,突然:【坐你旁邊那男的是不是搞紋身的那個?】

!他知道霍不應?知道多少?

她保險地發出一個疑惑表情:【可能是吧。】

霍不應:【你什麽時候肯讓我進來過】

祁妄:【你跟他什麽關系,他又沒在這讀書,幹嘛進來聽課?】

霍不應:【巧克力吃不吃】

祁妄:【你和誰聊天,怎麽反應這麽慢?你有我跟我哥還不夠?還要搞一校外的?】

霍不應:【要幾顆】

祁妄:【再這樣亂搞小心被我哥知道】

……

微信界面兩個頭像瘋狂跳動,一下這個頭像在上,一下那個頭像在上,不知情的人看了準以為這是什麽搶位大比拼。

意眠看得眼花,恍惚覺得自己像一只被迫勤勞的蜂蜜,兩邊都是食人花,但凡她不小心少回幾個字、慢回一句,他們就迫不及待張大嘴巴,將她一口吞掉。

眼看未讀消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堆積得越來越多,她抿了抿唇,只能迎難而上。

【上課不能吃東西。】

【普通朋友,不太清楚。】

【不要往抽屜裏放零食。】

【你哥知道的,不信問他。】

一人一句,字數相同,公平合理。

最後一條消息純屬睜眼說瞎話,本想借此支開祁妄喘口氣,萬萬料不到收到的答覆卻是:【上面沒有一個活著,我得去地下問】

好一個前言不對後語的冷笑話,她後知後覺地去看聊天框頂上的備註:霍不應。

真相大白。

——她居然發錯人了。

造成這個錯誤的客觀因素有很多,例如:不熟悉微信操作、打字速度跟不上雙方死命的信息轟炸、還得隨時註意回應傅斯行的註視,以免引起他的疑心……

然而分析原因有什麽重要的呢?

如何解決錯誤才是重中之重。

意眠刪刪改改打了一行字,感覺不妥,又刪掉。幾根手指頭在屏幕上點來點去,意外觸發輔助功能,強行把那句錯發的話撤了回來。

——這就顯得更加自欺欺人,傻乎乎的。

“都看完了,還撤什麽?”

霍不應沒正形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不安分地擠進人與背包的縫隙,挑開衣物,玩鬧似的撓她癢癢,語氣卻有些陰沈:“剛才那條想發給誰?說你白癡的那個?”

人在學校照樣得感謝姜媽替手機貼上防窺膜,除了手機主人,沒人能窺見具體的聊天記錄。這就意味著,只要腦筋轉得夠快,她就可以放肆地編造謊言。

將原話重新發一遍給祁妄,姜意眠板起臉:“第三次了。你才是白癡。”

“那個人叫祁妄,之前說我長得普通,跟學校裏其他女生沒有區別。作為回敬,我說中午找他有重要的事,又故意沒去見他,只找他雙胞胎哥聊了兩句。

“他生氣我爽約,我讓他問他哥是不是中午見過我。要怪就怪他們長得太像,沒有區別,所以我分不出來很正常。”

把真實事件修改一下,就能成為最天衣無縫的謊,即使日後找人打聽也難以露餡。

霍不應低頭把玩著一顆圓滾滾的巧克力,看不出信或不信。

冷不丁地:“臺上那個呢?”

姜意眠眉心一跳:“傅師兄?”

對方嗤笑出聲:“從進門一直看到現在,這叫師兄?還有——”

兩人間的距離瞬間拉到咫尺。

霍不應那雙眼笑起來是最好看的,眼尾挑起,情意綿綿。然而當它瞇起來,黑洞洞的眼珠裏全無笑意,盡是陰鷙時,就宛如一個險惡漩渦,緩緩落在她的唇上。

“你嘴巴破了,看著像是狗咬的。”

“可你不養狗。”

“所以到底是怎麽弄的,姜意眠,說點實話來聽聽?”

他一面拖著尾音命令,一面用長滿繭子的指腹抵著後腰肌膚,一下一下摩擦。

她便仿佛被捏住後脖皮的貓。

生理性戰栗滾過全身。

作者有話要說:  修羅場就是要在翻車邊緣徘徊才快樂,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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