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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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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希忍著不發脾氣,好言好語的說道:“你也知道我被通緝回不得家,現在屋子都荒廢了,我得收拾幹凈才能回來睡。你也不希望我無家可歸吧。”

呂鳳京琢磨了一下他的話,覺得有道理,連忙喊自己的打手們幫他收拾,拍胸脯道:“二表哥放心,有什麽吩咐的盡管說,我一定都給你辦妥,什麽通緝令啊搜捕令都是藤原家族下的,他們都離開廣州了,現在不會有人追捕你了。”

“哎呀,看不出來小家夥你變能幹了。”虞希誇獎道。

呂鳳京驕傲的說道:“那是當然。”

虞希朝謝君棠無奈的笑笑,把呂鳳京的肩膀一邀,說道:“好小子,走,去靈堂看看。”

虞希把虞世秋的靈位放到列祖列宗的前邊,示意著他是長子,虞希閉目說道:“大哥,你一路走好。”

謝君棠為虞世秋上了香,但是並沒有多說話,但虞希從謝君棠珍重的神情裏能得知虞世秋對他來說並不只是一個對手而已,這該是對逝者最好的安慰吧。

呂鳳京是最細致的,三跪九叩,他閉著眼念經時,完全褪去荒唐無知的樣子,慎重而又傷感,最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封信點燃後燒著。

謝君棠看見信的末尾一排寫著“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世秋敬上。”信化作煙灰時,呂鳳京潸然淚下。

“大表哥,我好想你。”呂鳳京大概是這個世間真正把虞世秋放在心上的人,活時不覺人情如紙薄,死後才知真情稀世難尋,“我會記得給你上香,不讓你餓肚子。”

不知為何在呂鳳京起身回首時,他蒼白的容顏和那微紅的眼睛像極了一個人,他們一樣荒唐瘋狂,又執著於常人,那人有玲瓏聰慧的心,卻走入回不了頭的絕路。

“世秋。”謝君棠知道他死了,後知後覺的痛楚卻比當時的痛苦更狠幾分,不過謝君棠知道一切都會過去。

虞希牽過謝君棠的手,謝君棠朝他說道:“你家表弟和雲棠有些像呢。”

虞希癟癟嘴,哼道:“鳳京比謝雲棠有意思多了。”

“那可不見得,我覺得雲棠比他可愛多了。”謝君棠自顧自的說道。

虞希氣的不行,努力糾正他那錯誤的審美觀,說道:“你怎麽能覺得謝雲棠可愛,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變態。”

“他在我面前很可愛啊。”謝君棠淺笑道:“雲棠也挺會撒嬌的,不過沒呂鳳京這樣黏人了。”

虞希不讓謝君棠繼續說下去了,他拉著謝君棠的手,笑道:“我也不黏人了,還是我比較好。”

謝君棠聽得開懷大笑,虞希趁著沒人註意把謝君棠的臉頰親了一下。

兩人就開始你追我跑的打鬧起來,趙泉在一旁看了他們一眼,便把視線投到呂鳳京身上,呂鳳京長的確實漂亮,能讓男人和女人都感興趣的臉袋,如果不說話,當真是一道風景,趙泉慢慢向他走去。

虞家的主屋很快就收拾幹凈,反倒是那棟木屋難以打掃,虞希決定明天再來弄,於是到了各回各家的時候了,呂鳳京念念不舍的問虞希明天還來不來,虞希看他這樣,便問他是不是最近出了什麽事,怎麽這麽離不開人。

呂鳳京看虞希終於關心自己了,便可憐兮兮的說著自己沒人玩了,家裏人因為和日本人走的近,別人都退避三舍,他說他也不想這樣。

虞希便告訴他明天他會過來,但到了第二天謝家發生了一些意外的情況,謝君棠在收到一封信後急忙要去上海,虞希說陪他去,於是他們都沒去虞家,而是趕著去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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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希和謝君棠在民房裏來回穿梭,他沿著問好的路前行,當走到一戶有院子的房子時,謝君棠敲門,裏邊的門過了很久才打開。

宋幀依舊衣著摩登,謝君棠走進屋裏一看,屋子外面其貌不揚,裏面倒是精貴,逃到這裏也不失為一個世外桃源。

宋幀一路把謝君棠領到房間,當打開房門時謝君棠就看見謝雲棠在書桌邊上寫字,他的服飾很儒雅,像是翩翩公子又像是讀書達理的先生,在見到謝君棠時謝雲棠連忙起身朝他笑道:“君棠。”

謝君棠二話不說便沖過去抱住雲棠,當初的猜測都應真了,他還活著,只要他還活著,謝君棠什麽都可以不計較,不管他的選擇和愛情終歸何處,他只希望他還在。

“雲棠!”謝君棠激動的說道:“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你怎麽會來到這裏。”謝雲棠輕聲問道。

宋幀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給他寫信讓他來看看你。”

謝雲棠有些無奈,宋幀高傲的說道:“免得你心裏想著是我把你綁著,讓你們生生不得相見。”

“我沒有這樣想。”謝雲棠道:“我不見他們是怕連累他們。”

宋幀肘死他說道:“那你好意思連累我,我和你還無親無故呢。”

謝君棠看他們話鋒不對,連忙打住,把虞希拖出來讓他們認識,謝雲棠看虞希還活著,不由得笑道:“真是世事難料啊,想不到那場火倒讓你們結緣了。”

謝君棠看虞希一眼,偷笑一下,虞希見他笑的開心,陪他一起傻笑,反正不管怎麽看,謝雲棠就是覺得他們般配。

謝雲棠由衷的祝福謝君棠:“君棠,我一直放不下心你的情況,知道你這樣我很開心。”

謝君棠知道他們的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相忘於江湖,各自覓得良緣也不算壞事,今生他們仍是兄弟,也就夠了。

謝君棠和虞希在上海陪著謝雲棠玩了幾天,謝君棠終於明白宋幀為何對謝雲棠放不下心,他的身體真的變得很虛弱,有種像是玻璃一樣撞到地就會碎的感覺。

謝君棠故意把人都支開單獨和宋幀聊了一下關於謝雲棠的事,宋幀知道世間都有循環,他的確作惡多端,根本不怕報應,可是一想到雲棠會比他先走,他就無法接受,這次讓他自己死還讓他痛苦。

“如果他走了,我想我會陪著他吧。”宋幀看著湖面,仿徨道:“我對他的感情,比我想的還要深太多,這段時光讓我明白了為什麽我和他從來沒有斷的徹底,因為我對他從來都不曾死心,為了不讓他有遺憾,我才會希望你能來這裏看看他。”

“其實你可以讓他知道,你對他的愛會比什麽都讓他欣慰。”謝君棠道:“你們已經錯過了很多年,別讓他臨死都帶著遺憾,也別讓你自己覺得後悔。”

那天夕陽斜照的湖邊,宋幀開心的跳上謝雲棠的背讓他背,微涼的風吹在他們的臉頰上,謝君棠依稀在他們身上找到年少的影子,謝雲棠和宋幀兩個人在謝家大院的樹下背靠背念書,朗朗讀書聲傳入謝君棠耳邊。

那時仲夏夜裏蟬鳴燥熱,愛欲懵懂,牽到一起的手就以為那是永遠,風聲如曲,少年如夢。

虞希和謝君棠跟在宋幀謝雲棠身後,虞希問道:“你不打算在這裏陪他?他看起來並不太好。”

“不用了,該留在他的身邊的人會堅守他的位置,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打攪他們的安寧,他們從來都是彼此的,沒人能插進去。”

“也不見得,你和謝雲棠……”

“你不懂他們的感情有多深,不管他們誰先走,一定會把另外一個帶走的,即使分隔天涯海角,他們也會回到對方身邊,哪怕是死。”謝君棠搖頭道:“我還是更向往平凡的愛情,勒的太緊很容易窒息,所以我沒辦法承受自己對雲棠的感情,那種瘋狂和不理智讓我變得不像我。”

“所以你是要和我告白嗎?”

“嗯?”謝君棠詫異的看他。

虞希大失所望道:“我還以為你接下來肯定會說只有我能給你你想要的愛情,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真是讓人不開心啊。”

謝君棠莞爾一笑,“很接近,其實我的意思差不多就是這樣。”

“表白還得我自己說出口,君棠你太不主動了。”虞希悶悶不樂道,謝君棠立刻傾身在他的嘴唇上親吻了一下道:“這下夠了嗎?”

“不夠。”虞希說罷摟住謝君棠與他擁吻,前方謝雲棠和宋幀見他們半天沒跟上來,回頭只見他們激烈的擁吻著,宋幀道:“我們還是不要打攪他們的好。”

謝雲棠溫柔的把宋幀摟住,邊走邊說道:“由他們去吧,走。”

宋幀緊靠著謝雲棠,他們已經錯失了太多年華,就讓這段路把最好的愛情留下,在生命最後的時光裏,讓他們簡單的牽手,簡單的守候,無論貧賤富貴,再不會有傷害和欺騙。

謝君棠離開上海時,謝雲棠追著火車跑了好長一段路,他目送著火車帶走謝君棠,而餘生之年或許真的再也不會相見。

謝君棠隔著窗看著謝雲棠的人影消失在盡頭,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終究沒有掉下來,虞希拍拍他的肩膀朝他笑笑,謝君棠道:“我一直覺得他是弟弟,其實是他在照顧我。”

虞希道:“一家人是算不清帳的,笑一個,接下來你要把你的時間都留給我。”

謝君棠朝他淡淡一笑,點頭應允。謝君棠心想他所有的牽掛和心結都做了了解,他終於可以好好的愛著虞希,珍惜他們這份難覓的感情,從今後他再不會棄他而去。他會像虞希愛他那般執著的愛著虞希。

☆、舊人不在

“這裏是虞氏公館,請問你找哪位?”

來人摘下帽子,笑道:“我來找虞世秋。”

“哦,找大少爺啊,他在客廳,我這就帶您去。”下人笑著給他帶路。

謝君棠面帶微笑的走入公館,面對著滿目琳瑯的裝飾,他掀開珠簾往裏走,虞世秋正坐在裏邊手裏玩著一個鏡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怪專註的,謝君棠笑著靠近他,虞世秋不經意擡頭看他,謝君棠道:“哈,幾天不見我,是耍脾氣了?”

虞世秋冷哼一聲,站起來抖抖自己的衣服,還拽拽的看他,道:“別和我說話!我不想理你。”

謝君棠把帽子往他桌上一放,笑道:“看來這次我是真把大少爺你給得罪了,這不是就是出去了一趟嗎,你何苦這麼較真。”

虞世秋把帽子拿起來一把甩到謝君棠臉上,結果謝君棠一避開,帽子就給扔到地上了,“反正你就是不把當回事,睡了就翻臉不認人。”

“你怎麼又把這句話提出來,哎,我怎麼敢對你始亂終棄。”謝君棠笑的無奈,他蹲下身去撿那帽子,虞世秋惱火的看他,也跟著他蹲下去,和他對視著問道:“那你說說你到底怎麼想的?出去一趟遠門也不和我打招呼,你這像樣子嗎!”

謝君棠頭疼的看他,為難道:“急事,我忘了給你說。”

“說起來你就是不把我當回事。”虞世秋狠狠的伸出腳踩了他的帽子幾下,道:“這帽子真難看,你準戴。”

“好,你不讓戴那就不戴了。”說罷謝君棠站起來伸懶腰,虞世秋揪著他看,心裏想著他倒是脾氣好的很,竟然還不發火,放到一般人身上,早就要罵人了。

謝君棠看虞世秋在盯著自己,不由得靠近他,問道:“幾天不見,我覺得你是長胖了不少。”

“哈哈。”虞世秋幹笑,“你抱過?你知道?”還十分挑釁的說道:“我身上有幾斤肉你知道嗎。”

謝君棠二話不說把他一抱,虞世秋笑著推搡他,“你耍什麼流氓,放我下來。”

謝君棠笑的開懷懷,不僅不放開虞世秋,還把他抱的更緊,打起轉來說道:“確實是長胖了,腰上多了好幾斤肉呢,我看看是不是你最近和我在一起,養好了。”

虞世秋笑著抱緊謝君棠,嘴上說著你放開我,臉上卻是笑意不絕,兩個人打情罵俏著,倒是有股小別勝新婚的意思。

謝君棠把虞世秋放下來後,笑道:“我說你這脾氣得改改,得理就不饒人了。”

虞世秋笑著傾身吻住謝君棠,兩人不一會就熱情如火,就在那桌椅,就把人給壓上去了。

虞世秋仰頭看著謝君棠,笑道:“你這麼想我?”

“我以為你肯定知道。”謝君棠喘息道,“世秋,我以後不這樣了。”

“不怎麼樣?”虞世秋靠近他,溫柔的說道:“你說明白。”

“我不隨便離開你,就算是出門也知會你一聲,不讓你擔心,怎麼樣?”

虞世秋聞言笑的像是吃了蜜,他歪著頭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是我說的。”謝君棠笑道。

虞世秋抱緊謝君棠吻的如膠似漆,謝君棠的手從他的肩膀,一路摸到臉頰上,正在他們要解開衣服時,外面傳來人聲,隔著那珠簾,虞世秋眼角帶笑的捂住謝君棠的嘴,悄悄的說道:“你別說話。”

謝君棠點點頭,虞世秋卻沒有停下另外一只手的的動作,他邊解著謝君棠的衣服,便湊過去親謝君棠的耳垂,喘息道:“你就這樣,別動,要不然會被別人看到。”

謝君棠看他故意勾引自己,輕笑著點頭。

虞世秋濕濕的吻總是不經意落在謝君棠的臉上,手上也越發溫柔的刺激謝君棠,謝君棠忍的額頭都是汗,他道:“世秋,你住手。”

“噓。”虞世秋朝他豎著手指在唇邊,示意他別說話,他笑的溫柔,故意靠近謝君棠,誘惑道:“你別說話,我聽的到,你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謝君棠湊過去封住他的嘴唇,他沒有說話,卻是用手上霸道的動作主導著虞世秋,虞世秋被他吻的氣喘籲籲,還笑著的艷麗,“哈哈哈,君棠,你真壞、”

謝君棠把他的手抓著,狠狠的壓著放到他頭頂,虞世秋躺在桌上,笑道:“你這樣像要吃人。”

“當然,就是吃你。把你全部吃下去。”

虞世秋眼角都是□□,他咬著嘴唇,笑的肆意,謝君棠一件件剝去他身上的衣服,就在光天化日下。

謝君棠低下頭深深吻住他,虞世秋也伸出舌頭與他糾纏,他們就像是飛蛾一般撲向火焰,哪怕是灰飛煙滅也在所不惜。

虞世秋意亂情迷的看著謝君棠,窗外的海棠花正是開放,虞世秋□□道:“君棠……要是海棠能種在人的心裏就好了。”

謝君棠咬住他的脖子,他看著虞世秋,不知為何眼裏是沈痛,半響後,謝君棠湊過去親了親虞世秋的嘴角,道:“世秋,你就是種在我心裏的那顆海棠。”

“是嗎?”虞世秋笑道,謝君棠點頭,朝他笑的溫柔:“真的。”

真的,你是深埋在我心裏的那顆海棠樹,卻永遠不能開花。

謝君棠抱緊虞世秋,親吻他的側臉,“世秋。”

心中有千萬的話語,卻只能用這一個擁抱來說明,謝君棠閉上眼,道:“我愛你。”

虞世秋撫摸著謝君棠的頭發,點頭道:“我知道。”

突然,一陣風襲來,海棠花飄入謝君棠的夢中。

他往前一參,立刻從夢中驚醒,他一個人坐在屋裏,手還撐在桌上。

窗外,飄著茫茫白花。

春城柳絮是飛花,海棠已謝,故人不在。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海棠花。

謝君棠望著那片院子,虞世秋似乎還在那裏,還在那片花叢裏,回眸朝他微笑。

那熟悉的的眉眼,卻再也無法觸摸。

謝君棠片刻淚如雨下。

窗外,瀟瀟風去,只留下一片嗚咽聲,似是情人淚,又好像是故人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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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一筆《海棠無香》,品一句人間無情

這個文是2014年上半年我寫的一篇民國相關文,也是《剪畫》的衍生文。

文裏的愛恨糾葛是很激烈的,當然人物的結局也比較慘烈,這個就在以下來談。

故事的背景,大部分發生在1942年至1943年的廣州和漢口,史料有部分考證,但並不嚴謹。我做了部分內容的修改和虛擬,因為題材的原因,也沒有過分的依賴歷史。

說起來這文,可能喜歡的人不多,因為算是一部三角戀的文,劇情也有許多讓人心塞的地方,比如謝君棠和虞弟弟睡了一覺後轉眼和虞哥哥在一起了,比如謝君棠剛剛和虞哥哥海誓山盟了,虞哥哥就掛了,然後謝君棠才道明自己是為了虞弟弟才潛伏到虞哥哥身邊,到底是假戲真做真作假,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誰也說不明白,那份“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的淒美,也就伴著虞世秋的死變成了一場空。

向來緣淺、奈何情深,這也算是對這文裏每個人物的闡述。

之如謝君棠對謝雲棠,謝家這對兄弟算不得光彩,弟弟做了漢奸謀財害命,哥哥醉臥青樓男女不忌,說不得謝君棠有幾分好,但他就是生的好看,脾氣溫柔,加上天上有個弟弟頂著,背後有個哥哥撐著,也就天不怕地不怕,將軍他敢恥笑,日本人他敢對抗,說他笨,他還知道裝瘋賣傻,說他聰明,卻總是深陷情網,不能說他是個壞人,但他的確不能算是個良人。

和謝雲棠談論一生,卻自卑於宋幀,覺得自己輸給了宋幀,他沒有宋幀愛謝雲棠的瘋,也沒有上爻對於靖華的癡,所以謝雲棠睡夢裏一聲“宋幀”就把他給嚇跑了,從此躲著謝雲棠三丈遠,卻不想謝雲棠假設不喜歡他,怎麼能抱著他睡上兩年,又說出個生死同契的話,因為骨子裏就有紈絝少爺的那種清高和執拗,他覺得是謝雲棠追求的他,所以宋幀這個隔閡就該謝雲棠親手去挖出來,卻不想,謝雲棠對他也有心思,那就是敬重。

因為敬重,謝雲棠待謝君棠從來都是有禮的,也是愛護的,比如選擇權,他是去是留,和誰天長地久?比如謝君棠暗地裏保護虞希,謝雲棠沒有傷他。同樣是包庇虞希的虞世秋,可是被謝雲棠抽了好多鞭子。謝雲棠不同於虞希的性格活潑,也不像虞世秋性格潑辣,愛憎分明,謝雲棠是沈默寡言的,他的愛憎總是藏在心裏,或許是霸道的行為,或者是一個承諾,可他不會天天把山盟海誓掛在嘴邊,只是他了解謝君棠,才懂得放開手還他自由。

君棠是自由勇敢的,也是風流成性的,不論哪種,他都不是個壞人,可是謝雲棠是,宋幀也是,人和人若是不分三六九等,就要分個忠奸善惡,這是謝雲棠愛謝君棠卻不得不放手的理由,因為他壞,宋幀也壞,他們就是彼此毀著對方,一輩子就糟糕到底完了,而謝君棠還有風花雪月,還有無限的年華,他心中有善有惡,知道何所為,這也是謝君棠愛虞希的理由,謝君棠愛的就是虞希骨子裏善良和開朗。

這就要說到謝君棠的第二段情,也是他的歸宿,虞希,虞家二少爺,美青年,性格活潑可愛,開朗愛笑,身份是間諜。因為一次意外,他們假扮成了未婚“夫妻”,因此也有了更多單獨相處的機會,按照年齡來說,虞希比謝君棠要小很多歲,虞希和謝家大少爺的兒子才算得上是一輩人,年齡的差距,讓謝君棠對虞希多了幾分包容,謝君棠也愛和虞希混在一起,常常是虞希的一句話就能讓他把煩惱丟到一邊,日久生情,可是礙於自己年長的身份,謝君棠是不會先開口的。這事一拖也就釀出了後來的禍。

按照前面來說他們是情投意合,只差一句話捅破關系,而且因為一個日本殺手的撮合,他們連床單都滾了,也該是在一塊了,偏偏虞希是個間諜,而他要對付的不僅僅是日本人,還有漢奸,謝雲棠“裝死”後,廣州最囂張的漢奸就成了他的哥哥虞世秋,這個虞希要對付他哥哥,他哥哥也想對付他,兩兄弟殺的你死我活。

謝君棠就糊裏糊塗的插了進來,按道理來說他是弟弟的情人,沒他的事,可弟弟臨時有事去了天津,兩個人話沒講明白,虞弟弟又出了遠門,這個虞世秋心思深,為了對付謝家,掏空謝家的銀行,也就使了美人計,勾引起了謝君棠,而這時虞哥哥也並不知道自己勾引的是弟弟的心上人,他還當這是個風流的游戲,賭著他和謝君棠的命。

說起來謝君棠的第三段情,虞世秋,可謂是應了文案,“浮華一場空夢醒,遠怯塵囂近怯情。海棠無香,人間無情。”

誠然,虞世秋不是個無情人,而是他癡情卻被命運所累,就像海棠有香,世人偏說它無香,人間有情,虞世秋卻罵著□□的世道無情。

虞世秋,虞家大少爺,廣州有名的商賈,父承子業,從小就照料著弟弟虞希,父母病逝後,他就送弟弟出國留學,自己在廣州做著生意,他為人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壞,中規中矩,謝雲棠有勢力了,他就跟著謝雲棠混,沾點日本人的光,生意也好做。軍閥的妹妹在外和人鬼混壞了種,要避醜,拉扯著虞世秋娶老婆,虞世秋不肯,軍閥把槍一按,他也就老實了,說娶就娶吧,誰不怕死。

可就說娶老婆,一樁大喜事,成了虞世秋人生的轉折,大婚的當天,來做貴客的日本將領被人暗殺,好友謝雲棠當場翻臉把他抓了起來嚴刑逼供,讓他招出來虞家的內賊,誰都明白,虞世秋不是傻子,他肯定知道虞家有人和革命分子勾結,可他就是受著鞭刑,咬緊牙關也不說,謝雲棠連鐵烙都準備了,緊要關頭,一個日本軍官進來救了他,而這個救命之恩卻是個誘餌把虞世秋拐上了不歸路。

虞家裏偷襲日本人的革命者不是別人,就是虞希,被釋放回家的虞世秋當晚就和虞希發生了爭執,然後在謝雲棠的陰謀下,虞希錯以為是虞世秋出賣了他,當眾給了虞世秋一槍,這一槍,把兄弟兩個的感情捏了個粉碎,虞希跑了,虞世秋在醫院躺了半個月,出來就心死如灰,投奔了日本人。

日本人想攻克謝家這座金庫,剛投奔日本人的虞世秋當然要邀功,正好他老婆也跑了,弟弟也被傳言死在火海裏了,一時間,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就像是飛蛾撲火,他就撲到了謝君棠身上,他帶著陰謀接近謝君棠,處處想的是謝君棠的命,可柔情蜜意在耳,兩人成天廝混,各懷鬼胎,卻把戲做的太真,風花雪月,海誓山盟,讓旁人都說了閑話,卻還是執迷不悟的雙雙墜下。

一路從廣州到漢口,謝君棠拒絕了虞希的告白,背棄了謝家的勸告,甚至到最後忘記了自己是虞希的間諜,護著虞世秋,希望能保住他一命,不僅是可憐虞世秋,更多的也就是關乎那份情,他心中是想要靠近虞世秋的,虞世秋瘋癲,愛他就光明正大的愛,日日癡纏,與他顛暖倒鳳,不似別人藏著掖著,虞世秋瘋,但他不狂,他會有失去理智時,對著謝君棠眼角含淚,卻不說半分痛,也會有意亂情迷時,問謝君諾愛他不愛,有虞世秋所問的“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也有絕望之際,謝君棠抱著虞世秋走在戰火紛飛的街頭。

雖說最終虞世秋不肯回頭,屍沈江漢關,可有關於海棠、有關於風花雪月的記憶裏,虞世秋的笑顏永遠留在謝君棠心中,而最後所能說的也只能是心中。

前面說過,謝君棠沒有宋幀瘋,宋幀是不會在謝雲棠死後茍活於世的,謝君棠也沒有上爻癡,愛的是靖華,一輩子都是他,不論生死,不論世事滄桑,他永不變心。謝君棠做不到,他也沒有這個必要,說了和虞世秋是戲,它也只能是戲,假戲真做也好,山盟海誓也罷,那也只是戲。

虞世秋死後,謝君棠和虞希在廣州的謝家老宅子裏重逢,這一次,沒有家國情仇,沒有顧忌,沒有隱瞞,虞希再度告白,謝君棠也懺悔的接受,他恨著自己曾經傷害虞希,卻感激著虞希的深情和執著。

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故園裏,虞世秋的墳前落了有情燕。

我相信海棠仍舊有香,我也相信人間的確有情。

只不過,大概,所有人生裏美好的、執著的、深愛的人,到最後都會被現實攆個粉碎,因為大多數人是不會瘋,也不夠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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