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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

羅姜國若是與其他兩國打起來,未必是比不過人家。

“回太子殿下,微臣以為,決計不能與他們硬碰上,若是因為這邊疆一事,讓羅姜國與玉鳴國打起來,那便是麻煩了,羅姜國不同這大蒼國與玉鳴國,擅長奇門遁甲,無人能知曉他們會如何作戰,是以,微臣覺得,這盜賊擾亂之事,還是無需過多驚動。”

涼暖說得很官方,但是還未說這如何解決,下面人一聽,自然有人開口問了,

“那究竟是如何解決這盜賊一事呢?”

涼暖一聽,便覺無奈,她不是萬能的,只是個剛上朝堂的人,這其中利害,沒這裏的朝臣知道的多,這些朝臣卻一個個只盼著自己說。

“微臣不才,覺著,或許可以去請羅姜國邊鎮裏的將士,來管理這些人,這即可表示我玉鳴國的大度,這收拾這些人的事,也不必玉鳴國人動手。”

涼暖皺了皺眉,她覺得這方法很適宜現在的情況,只是這樣一來,或許也顯得玉鳴國過於文氣而顯弱了。

自然,她只是個下面出主意的,究竟怎麽做,還是這玉昭羽來決定。

“你可曾想過,這樣一來,的確會顯得玉鳴國大氣,但同時,也是顯弱了。”玉朝雪一下子就是抓住了涼暖這句話,這個主意裏的關鍵點,步步逼近,沈著聲音便是道。

“微臣想過,但如今,是沒有更好的法子了,若是朝雪公主有別的法子那自然是更好了。”

玉朝雪原本的確有個法子的,但依舊要使出玉鳴國的武力來,這涼暖的法子雖是顯得溫順了些,但的的確確是如今最合適的法子了,此刻自己若是當著群臣的面拒絕了,倒是顯得自己是故意刁難了。

朝雪公主這般想著,便從容一笑,就決定順著,不再刁難這涼暖,也不準備再多說什麽,她的太子哥哥自會處理這些事情,而用不著她多加思慮。

“一切還請太子殿下做主。”

涼暖見這玉朝雪一下掉轉過頭,心裏一松,她不再刁難,那便是最好。

“皇叔公,你覺得意下如何?”玉昭羽心裏已經有了對策,這最後,卻不能將這難得上朝的皇叔公給遺漏了去,便只這樣這樣對他的皇叔公說。

原本以為這玉冥不會多說什麽,印象中,這皇叔公對於這些事,都是興趣寡淡的,是以,玉昭羽也就是客氣問,也沒想到皇叔公會真的回答。

不料,玉冥卻忽然開口,

“打。”

玉冥王爺只說了一個字,身影果斷且沒有絲毫憂慮,僅僅是一個字。

但就是這一個字,卻讓玉昭羽一下子便是犯了難,他較為讚成涼暖的法子,這打,還是有一定風險的,但這皇叔公卻又是這般說,若是直接采納了涼暖的主意,那不就是忽略輕視了這皇叔公?

玉昭羽坐在上面,眼睛瞇起,神色緊繃著。

下面的玉冥雖眼神陰郁面容蒼白,卻是隨意的,涼暖看了眼玉冥的方向,心中不禁有些郁卒,這玉冥王爺說這話,就是讓人犯難啊!

玉昭羽也不打算問眾卿家的意見了,這問出來,估計多數是讚成皇叔公的,畢竟,涼暖只是一個剛上朝的丫頭,皇叔公這身份就是讓下面人忌憚的,於是,玉昭羽神色一凜,肅然道,

“王爺所言有理,但公主之法卻更適宜。”玉昭羽本不是這麽溫和的人,他一向手腕剛狠,若是沒有今日,或許他接到這消息,第一反應也是派人打退了,讓人不敢再冒犯,但如今,卻覺涼暖這法子的確是有理,處事稍稍溫順卻也圓滑了些。

“朝雪,你就如涼暖所言,派使臣前去羅姜國邊鎮,找到地方將士,將那情況一並告知那些將士,如若他們再不整頓,就別怪玉鳴替她們整頓了!”先去打個招呼,如若羅姜國邊境官員識相還可,若盜賊照舊,也不用顧慮將來會開戰了,一個連邊鎮都管理不了的國,註定要被其他國吞並掉!

“微臣領旨!”玉朝雪彎腰,受了這意。

下面的朝臣之間卻是心有微言的,想著這太子殿下怎的是忽略了玉冥王爺的話?!

下面的玉冥聽罷,只是皺了皺眉頭,便不作他想,他來此,不過是因為皇兄的話…。

但,其他人心裏卻是不知道的,只以為玉冥王爺是因為皇上死了,便想與太子以及朝雪公主一同爭天下的。

連玉昭羽與玉朝雪心裏都是這麽想,自開始便是印象如此的。

但涼暖卻生了疑惑,這玉冥王爺年輕,看朝臣對他的恭敬,應在群臣心裏地位不低的,也是皇位最大爭奪者之一,但玉昭羽沒有采納他的意見,這玉冥王爺卻只是沈默,

是否,有些怪異?

在這現代,公司董事會開會,下面有人提出意見,上面人直接否決,還會再次說上幾句,但也不會立即就噤聲,畢竟,他們是董事會的成員。

現在這朝堂就如同現代公司最高級別的人開的董事會,這玉冥王爺,不該如此啊?!

涼暖心裏埋下了一個小小的疑惑。

……。

……

羅姜國皇宮裏,

宗政晚一路如若無人的走向皇帝的宮殿,墨寶在身後亦步亦趨,原本想問問少爺關於這明月公主是如何說的,但是見到自家少爺這般神情從明月殿裏出來,便什麽也不敢問了,少爺此刻前去這皇上的殿裏,看來,方才在明月殿裏……

墨寶可是沒有想到,自家少爺,已經許久沒有那般陰魅的少爺,在皇宮裏赫然就是將幾個皇家影衛一下子便是切成幾段。

殘肢斷骸,鮮血直流,滿室的血腥之氣,在明月殿裏如此彌漫開來……

宗政晚還未到皇帝潛龍殿時,這羅姜國皇帝的手下,便是向他匯報了這宗政晚此刻正朝潛龍殿裏而來,他先是詢問了這宗政晚在明月殿如何了,那侍衛卻是遲遲沒有開口,待皇帝還想開口問時,才幽幽道,

“殿中影子,一個不剩。”只說了這一句。

那羅姜國皇帝便是明白,看來這宗政晚已經是下定了決心,覓兒向自己討了這麽些影子時,他便是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什麽,在覆雜的心思,也是自己的女兒,要耍社麽心計,一猜便是知其二。

“皇上,殿外齊安侯府小侯爺求見。”潛龍殿外的太監恭敬地朝裏面的羅姜國皇帝道。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那太監讓宗政晚進來,面色正了正,坐在那明黃色的書桌後,神情肅然,

“宣。”

候在外邊的宗政晚待裏頭的太監出來,便朝這潛龍殿裏而去,墨寶自然是等在外面,他只是一介小廝,進不得那樣的地方。

當宗政晚進去的時候,便將皇帝坐在明黃書桌後,面色凝重,皇帝必然是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麽的,別說這皇宮裏的一草一木有何變化皇帝會知道,如今這皇宮裏,明月殿發生這樣大的事情,皇帝不會不知道。

“宗政晚見過皇上,皇上萬歲。”宗政晚行了一個彎膝禮,卻未曾跪下,齊安侯府的人,原本就是不必對皇室貴族行那些下跪大禮,既然公主是要嫁給齊安侯府裏的宗政晚,那他就以齊安侯府裏的小侯爺的身份。

他的聲音依舊清寡如初,不會因為眼前這人是皇帝而有所改變,倒是羅姜皇帝聽了宗政晚的話,神色有些許不自然。

這齊安侯府裏的小侯爺,可是比他的父親齊安侯厲害,他雖未曾和這宗政晚過多接觸過,但有些事情,還是知曉的。

“愛卿起來罷。”皇帝頓了頓,便又道,“今日愛卿來朕處,可否是為了覓兒一事?”皇帝與他的女兒一樣,一上來便如此開城公布道,沒有拐彎抹角。

就是不知,這皇帝,是與他的女兒一樣有幾個計謀等著自己呢,還是什麽?

“微臣此次來,是來退婚的。”既皇帝如此直接,那宗政晚也無須客氣。

羅姜皇帝眼神閃了閃,竟不是拒絕,也不是盛然大怒,而是悠然道,

“退婚,可以,畢竟這婚事還未曾昭告天下,此刻要退婚,也不是不可以,朕可以給覓兒找一個更好的夫君。”皇帝感慨一聲,似乎為自己成全宗政晚的大度而感慨。

下面頷首的宗政晚心裏卻是明白,這皇帝不會白白地就讓自己退婚,必定是有什麽要求的,只願這要求,不會太過於過分。

宗政晚也不急,就等著皇帝自己開口說。

上面的羅姜皇帝見自己的感慨並未讓宗政晚有何舉措,稍稍尷尬了一下,但話,還是要說的,既然他不接上,那他便是要接上說了。

“朕有兩個要求。”羅姜皇帝終於開口,宗政晚在下面候著他許久了。

若他猜的沒錯,這皇帝的要求,恐怕不是讓齊安侯府裏交出一些實權,便是讓宗政府裏的至寶,交出。

“臣愚鈍,請皇上明示。”

“朕要齊安侯府交出一半兵權,並,交出齊安侯府裏的至寶,碧色蠱王。”羅姜皇帝絲毫不客氣,一下就是獅子大開口,不僅僅要去了齊安侯府自古便是留下來的兵權裏的一半,還是開口討要那碧色。

外頭人不知碧色有三只,只知齊安侯府裏有天下至寶靈慧的碧色,都是以為這碧色只有一只,不知是三只。

羅姜國裏本就是註重這些蠱毒奇門遁甲的,碧色天下也只有羅姜國齊安侯府裏有,若讓碧色吸一口血,百毒不侵,若是讓碧色替自己吸去身上穢物,青春常駐,若是讓碧色……。總之,這碧色蠱王,是天下一絕,最是神奇的是,碧色蠱王有靈智,很是聰慧,會選主。

對於選主這一點,羅姜皇帝倒是不擔憂,自己身為一國之君,身上龍氣也是夠吸引這碧色蠱王了。

“三分之一兵權,碧色。”宗政晚擡起頭,對上羅姜皇帝的眼睛,別的不多說。

齊安侯府只願意出這三分之一兵權和碧色,來換取公主退婚,正式退婚。

若是這皇帝不滿足,宗政晚大可一走了之,只是他不想背負一個身上有婚約的人去娶涼暖,這才是應下這皇帝的要求,但一半的兵權,恐怕是不行的,不僅他不會答應,齊安侯府裏的他的尊貴的母親,光懿夫人也是絕對不會答應的,他還不想光懿夫人出手,他的母親,對於他來說,可是比這明月公主和皇帝難應付。

皇帝裝模作樣地皺了皺眉,似乎對於宗政晚這一討價還價很是不滿,但實則心裏卻是竊喜不已的,原本說一半兵權就是稍稍誇大了些的,如今齊安侯府裏的三分之一兵權若是收回來的話,皇室的勢力,總算是與齊安侯府所差無幾,何況,還有一只至尊蠱王,碧色!

羅姜國國人不知,但羅姜皇帝卻是極其明白的,這羅姜皇室到了真正力量,比起齊安侯府自古流傳下來的,可是少上不少,如今,總算是齊平了,這是一個大進步,總有一天,公孫一族,會將宗政一族一網打盡,從此世上再無齊安侯府,只有羅姜公孫皇族!

這齊安侯府,一直是羅姜皇帝的心頭刺,誰若是家裏養了個如此強悍的家犬,誰都會坐立不安,就怕有一天,他們取而代之了自己,坐了這至高無上的地位。

“那朕便依你所言,來人,擬旨!”

皇帝龍顏一悅,便是讓身邊的太監拿詔書過來,

宗政晚便在外邊等著,如若沒有意外,皇帝會準備兩道聖旨,明裏是退婚,另外一道暗裏是聖旨便是讓齊安侯府將一半兵權交出來的聖旨。

果真,宗政晚擡眼餘光便是見到上面有兩道聖旨,只聽那皇帝如是道來,

“世侄,這聖旨,我會讓人派去齊安侯府裏,希望世侄所言不假。”皇帝話裏提醒宗政晚,說出的話如同是潑出去的水,這聖旨都已經下來了,齊安侯府沒有再反悔的機會了。

“微臣自是不會抗旨不尊。”宗政晚向著皇帝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他轉身離開的剎那間,坐在明黃書案後的皇帝臉色便拉了下來,覓兒鬧騰來的婚事,終究總算是有點用處,還不用將覓兒嫁到齊安侯府裏去,實在是妙!幸虧當初是答應了覓兒死纏了許久的婚事,他原先將覓兒嫁到齊安侯府裏還是有些不郁的,畢竟,將來齊安侯府必定是要除了去的,屆時,覓兒該如何?

現在一想,當初答應果真是明智的選擇,不僅不用將覓兒出嫁,還可獲得齊安侯府裏的三分之一的兵權以及那蠱王。

這皇帝是越想越高興,原來見宗政晚心的些許不悅心情,一下子便是又回來了。

……

這一日,羅姜國皇宮裏的明月殿裏面,不斷被太監擡出一具具破碎不堪的屍體,不斷地用水掃出血水來,

聽說,明月殿裏的太監奴才幾日都不曾吃下飯,一日一日地並不斷作嘔,

聽說,這明月公主原本是愛明月殿裏的華麗構造的,卻因為那日後,毅然換了一個宮殿,據說也是幾日不曾吃下飯,身子都瘦了一大圈。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一日的下午,宗政府裏迎來了兩道聖旨,一道是明的,一道是暗的,明裏的那道聖旨自然是皇宮裏給齊安侯府退親的聖旨,

【067】“是誰?“

更新時間:2012-11-17 11:51:43 本章字數:15986

那道聖旨一出,光懿夫人待太監剛走,便是摔下聖旨,對這一邊淡定自若的宗政晚發了一大通脾氣,說了一大通難聽的話,這光懿夫人,外表潑辣,內心潑辣,還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是以,才能將齊安侯府打理地這般井井有條,也沒人敢當面與她挑釁耍心機。嘜鎷灞癹曉。請記住本站

因為若是光懿夫人察覺出來了,直接讓人腮幫子就打上去了。

那道暗裏的聖旨下了以後,整個齊安侯府都是安靜了,連那一直逍遙的齊安侯都是鎖緊了眉頭,

“阿晚,這事,有些過了。”齊安侯對宗政晚說了這麽一句,別的倒也是沒說,一切已成定局了,多說似乎也是無益了。

連光懿夫人都是沈寂了。整個齊安侯府裏彌漫著陰霾,是那種隱含著卻不發的怒氣,隱隱的,卻讓人心裏很是不安。

宗政晚原本以為光懿夫人,也就是他高貴的母親會說些什麽,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光懿夫人什麽也沒說,只讓人扶著自己進了內屋,門一關上,便是誰也不見了。

怒火,自然是有的,白白失了這麽些東西,可不是讓人心裏憋屈的很,但聖旨已下,一切已成定局了。

若不是自己這兒子有些本事,這碧色沒了一只,還能練出一只來,她光懿早已發火,將宗政晚逐出齊安侯府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但如今,她也只能吞了聲了,看來阿晚這一次迎娶那連氏女的決心很大,那她便等著了!

哼!連氏女啊連氏女!日後這府裏,恐怕這府裏不久就不會像此刻這般無趣了!

公孫覓的婚事一事,到此便算是結束了,至於以後會不會再出什麽幺蛾子,也是難說,畢竟這公孫覓還是活著的人,活著的人,便會不斷地攪出事情來。

……

……

玉鳴國今日的朝堂,太子主持之下,久久才散去,當這早朝散去之後,眾臣心裏也是呼了一口氣,這太子殿下的朝堂,太過壓抑了,還有冥王在朝裏,他們是話都不敢多說了。

退朝之後,朝雪公主向涼暖微笑著點了點頭,精致裝扮的臉便是一整,身後侍女相隨,便迅速坐上轎子,離開了。

外頭小玉也是等著涼暖,見朝臣們都出來了,而小玉又是一個宮女,只能在離朝殿遠遠的地方踮起腳尖朝那看去,當看到與涼暖身著相仿淡金色朝服的朝雪時,高興地伸出手想招手,仔細一看才知是那朝雪公主,便有些失望,又看到隨後跟來的涼暖,這才高興地擺手。

涼暖出來後,便看見小玉對著自己擺手,擡腿便想朝前邊走去,卻忽然餘光一閃,見到自己身後的門邊上,那身穿沈黑色朝服面容蒼白陰冷的男子扶住了門框,面色似有些難受,他扶住門框的手,已經染紅了那包紮著他的手的紗布,刺人眼球的紅,這樣一比,他左眼角下那顆鮮紅的淚痣都遜了色。

涼暖朝四周看去,卻沒看見這玉冥王爺的侍從,此刻朝臣都是走的七七八八了,她排在最前邊,自然也是出來的。

猶豫了一下,便折過身子,朝玉冥走去。

玉冥的病,又犯了,他感覺身上的血脈都在逆流而上,腦子充血般的腫脹難忍,身上的逆流之脈,提前來了麽?

他垂下眼睫,蒼白的臉上是一種更加蒼白的神色,渾身透著一股悲涼與死亡的絕望,一旦人靠近了,卻又收縮了回去。

涼暖剛靠近玉冥的時候,覺著周身都陰沈了下去,一瞬後,又是恢覆正常,只淡淡彌漫著一股獨屬於玉冥的幽怨陰沈。

“皇叔公,你還好吧?”涼暖皺眉猶豫了一下,伸手扶了一把玉冥王爺,也就是她的皇叔公,摸到他身體的一瞬,涼暖便想直接甩開他的手。

那簡直不是人的溫度,冰冷的就如同死人,若不是那柔軟的觸覺,她都要懷疑這是否就是一個僵死的死人了。

涼暖的手雖顫動的極細微,但生性因為這自身的病極其敏感的玉冥,依舊是察覺到了,他身子一側,便是拂開了涼暖的手,側過頭狠狠瞪了一眼涼暖,那狹長的鳳眸裏的厭惡與疏離,還有那原本就一直灰暗的眼神,差點就讓涼暖以為自己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之事的人。

“本王無需別人可憐!”

玉冥的聲音很低,依舊是那股子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疏離。

可涼暖分明看見這皇叔公的身子都在顫抖,因為他躲開涼暖的這一動作,這顫動越加厲害了,手上的鮮血也因為自己甩開了涼暖的這一動作而瞬間便是血流如註。

看著那血水留下來,滴答滴答地就滴在地上,涼暖甚至懷疑,他身上的血,會不會留幹了?!

既這皇叔公不願人搭理他,但她也沒有冷心冷情到如此,轉過頭朝周圍看了一眼,卻沒見著這玉冥王爺的侍從,不禁皺眉問道,

“皇叔公,你的侍從哪兒去了呢?”

玉冥的手扣緊了那門框,臉色白的已經泛了那種青金色,似乎呼一口氣,都是十分難受,那不斷流下來的血,已經順著蔓延了下來。

裏頭的太監都是隨太子去了,而這守著朝殿的侍衛卻只站在那兒,不動過身子來協助玉冥,不過倒也是,這兒的侍衛恪盡職守也沒什麽錯。

“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涼暖朝朝殿裏看了一眼,將裏面守著的兩個太監叫了出來,大太監此刻不在,小太監沒人叫是不會過來的。

裏面的太監見監國公主讓他們過去,便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了過來,卻見到就在門邊的玉冥王爺,還有那已經攤了一地的鮮血,不禁便是呆住了。

見到玉冥王爺那蒼白如紙的臉,還有那左眼角下妖孽一般閃爍的鮮紅淚痣,兩個小太監對視一眼,竟是朝後不自覺地退了半步,

“奴才見過公主殿下。”

涼暖點了點頭,吩咐那兩個太監,

“皇叔公身子不適,快去將皇叔公的軟轎擡到此處來。”既然不願自己碰,那讓軟轎快些到此處來接著回去。

“滾!”

玉冥看都沒有看那兩個小太監,直接吼了一聲,就讓那兩個小太監趕緊離開自己的視線,而他自己則擡頭朝朝殿外看去,卻始終沒有見到自己的侍從,不禁心頭冒了些火氣,不是讓他在外面等著自己麽!怎麽會一下人不見了!

玉冥的藥,都在這侍從身上,若是沒有了那些藥…。

涼暖無奈,這玉冥王爺,身子不好,卻也不得讓人近身。

涼暖讓那兩個見到這皇叔公便是腿腳發軟的小太假下去,轉過身對遠處的小玉招了招手。

一直觀察著涼暖方向的小玉見到了自己小姐的招手,趕緊便是小跑了過來。

涼暖容不得皇叔公再別扭了,拿出袖中的帕子,直接拉過玉冥的手,給他包紮了上去,便將本就靠著門框渾身無力的玉冥一把扶住了。

玉冥陰沈著臉想暴怒出聲,涼暖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這血流盡了?皇叔公。”

涼暖不是純正古代人,自然從心底裏沒有那麽多的規矩的,此刻也沒有外人,對著這皇叔公說話,便也是隨意了些。

從沒有人對玉冥這般說過話,從他出生,到現在,從未有過。

或許是因為當年皇後生下玉冥時,年紀大了,才會造成玉冥一生下來便是體弱的原因,不過卻因此,玉冥手中的勢力卻在任何一個除了皇帝以外最多的王爺。

此刻被涼暖這般有些挑釁的話一說,他擡起臉,想怒言,卻實在沒力氣,蒼白如紙的臉即使此刻滿臉怒氣,也是沒有多少威懾的。

外面泛著紅光的日頭照著眼前穿著淡金色朝服的少女,背著光,臉色半陰在光下,忽然之間,玉冥被她扶著,感受到了這前所未有的暖意,忍不住便放松了身子,任由涼暖扶著他了。

他低頭看著她淡金色朝服上,逐漸被他的鮮血染紅了,怔怔的,忽然從心底蔓延出一股莫名的心情。

小玉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見到自家小姐和那個冥王爺靠在一起,那冥王爺手上還不斷冒著血,便是一驚,差點就是尖叫出來,如此多的鮮血,這玉冥王爺竟還能堅持到現在,也真是王爺的厲害了!

“我扶著他過去,你去叫那軟轎朝這兒來,快點。”涼暖吩咐小玉,自己則扶著玉冥朝前走。

這皇叔公不喜奴才靠近,奴才也不敢靠近,那自己就做一回好人,將這皇叔公送去太醫院。

小玉點了點頭,轉身就又跑了。

朝殿外的侍衛,太監,都看著玉冥王爺一路走過去蜿蜒開來的鮮血,卻是誰也不敢上前的,那渾身都是泛著死氣的玉冥王爺,誰若多看了一眼,就要剜了你的眼珠,誰若多說了一句,就縫了你的嘴。

陰冷不若人,比鬼還讓人渾身難受,真是佩服監國公主,竟能靠玉冥王爺如此之近。

涼暖只覺自己扶著一個冰塊,這原本就是大冬天的,身子便不暖和,如今更是寒冷了,忍不住便是打了個冷顫。

這時候,小玉已經和那軟轎一同朝這兒奔了過來。

玉冥貼涼暖近,自然感受到了她身子微微顫了一下,便輕輕問道,“很冷?”聲音很輕柔,不似方才的冷硬與疏離,到有點小心翼翼。

涼暖受寵若驚了一下,不知這皇叔公為何忽然這麽問,但的確是冷的,

“皇叔公,天冷風吹的,身子自然便冷了些。”涼暖哈了兩口氣,話故意說得有些俏皮,卻又不顯得刻意。

“是我冷。”玉冥頓了頓,開口。

這時候,小玉已經帶著軟轎過來了。

涼暖還未開口,還未說要前去太醫院,便聽這玉冥王爺輕輕掙開自己,步子有些微顫,“去冥王府。”

玉冥睜開了涼暖後,恰一陣冷風吹來,吹在他身上,忽覺一陣刺入骨髓的冷,他看了一眼身側的涼暖,

或許是觸碰到了溫暖,才覺得,這寒冷,更冷了。

太醫院的人,又怎麽會醫治自己這病?!否則,當年也不會死了那麽多禦醫了。

小玉看了看涼暖,涼暖點了點頭,也鉆了進去,這軟轎本就大,再多加一人也綽綽有餘,冥王府在皇宮外面,來了這玉鳴國,也沒去盛京裏好好看看,此刻恰好跟著皇叔公一同出皇宮看看,往日悶在連府,這會兒悶在皇宮,壓抑地滲人。

玉冥靠在裏面,見涼暖鉆了進來,有些驚訝,他以為她會帶著她的丫頭,然後就回房椒宮了,卻沒想到自己倒也是鉆了進來。

涼暖看著裏面的玉冥王爺一副像是要被人侵犯了似的模樣,不禁有些想笑,此刻他眼中也不再是陰冷的生硬模樣,倒是有了些人氣。

見涼暖的臉上有些笑容,玉冥立即便是又冷了下來,吩咐轎夫,“動作快點。”

此話一出,涼暖倒是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話聽著就像是被逼急了的尷尬。

外頭跟著轎夫小跑的小玉聽見了這生硬的話,便是讓轎夫加快了動作。

這時候,玉冥的侍從才神色慌張地趕了過來,恰好與涼暖的轎子擦邊而過,他跑過去就看見這一地蔓延開來的血跡,便是臉色一白,這定是王爺的傷口裂開了!這可如何是好!那侍從的臉,就像是要哭了一般。

今日早朝時間太長了些,他肚子有些不舒服,實在忍不住了,便匆匆去了趟茅廁,怎的回來了便不見著王爺了!

這侍從倒也算是個能迅速冷靜下來的,順著血跡看,就看見了此刻唯一擡著的軟轎,王爺不會無緣無故失蹤,莫非是在那軟轎之中?

順手抓住一個匆匆朝外跑去的太監,詢問玉冥王爺哪裏去了?

那太監唯唯諾諾道,是監國公主扶著王爺上了轎子。

一聽這話,這侍從便趕緊朝那快速朝宮外而去的軟轎追去,王爺本就不喜他人靠近,身邊也向來只帶著自己,這會兒不知這監國公主是如何將王爺弄上轎子的,但他知道王爺是不喜旁人靠近的。

玉冥的侍從,自然是會武的,幾下跑至涼暖的軟轎旁邊,嗅了嗅,就聞到了一股子濃烈的血腥味,便朝裏頭喊道,

“王爺,您在裏頭麽?”

小玉在一邊小跑著看著這不知從何而來的人,氣喘籲籲的,也沒來得及說話,

玉冥聽到外頭侍從的聲音,掀開轎簾,

那侍從見自家主子在裏頭,趕緊拿出懷裏的瓷瓶,倒出一枚泛著濃烈血腥味的藥,遞給玉冥王爺。

玉冥接過,放下了轎簾,那侍從便在旁邊跟著,這是監國公主的軟轎,看這勢頭,應是要送主子回府。

轎子裏,玉冥剛拿過那藥丸,或許是因為涼暖離玉冥太近了,她一下子便聞到一股子又腥又說不出的難聞味道,她的皇叔公卻是面色不改地吞了下去。

看著摸樣,定是經常吃這東西,不禁在想,他究竟是得了什麽病?臉色如此蒼白,身子如此冰冷,絕非一朝一夕而成,定是長年累月才會如此,流血不住的病……莫非是敗血癥?凝血功能障礙?

這種病在現代醫治也是十分棘手,若是一旦有了傷口,要止住血,也是不容易之事,這放到古代來,這皇叔公能堅強活到現在可是十分不易了。

玉冥見涼暖看見自己吞藥,卻是什麽話都沒說,這軟轎裏安靜的很,只問道他身上濃濃的血腥味,還有那轎子奔波間輕微的顛簸。

轎子行了一會兒,涼暖看著身上那身華貴的朝服上的血跡,才擡頭對一邊同樣低眉垂目,卻是臉色慘白的玉冥說,

“皇叔公,一會兒涼暖便送您至冥王府,皇叔公的侍從就在外頭。”

原本神經就一直是緊繃的玉冥聽到這話,皺了皺秀麗的眉,蒼白無血色的唇輕啟,“本王很老?”

他擡起頭有些不悅地看著涼暖,臉色雖蒼白,但這容顏的確是天下一絕的秀麗妍美,左眼角下那顆鮮紅的淚痣仿佛就是為他而生一般,或許是為了彌補他的病,才生了這麽一顆淚痣吧,或者為血痣。

涼暖瞇了瞇眼,像是從上打量了一下玉冥,道,

“皇叔公不老,看去與太子殿下一般年輕。”涼暖的聲音故意放得甜了些,她覺著這皇叔公可不好應付。

原以為這般說,玉冥便不會有所動作,哪知見玉冥忽然一個冷眼掃過來,一時之間,這軟轎中的氛圍,便是凝重幾分,但他卻也只是盯著涼暖看,也不開口。

“叫本王王爺。”最後轉過頭之時,忽然開口。

這會兒涼暖終於醒悟了,這玉冥王爺是在乎那三個字,皇叔公,倒也是,這玉冥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硬是被叫大了這麽多輩分。

涼暖本以為,還要過一段距離才到冥王府,怎料到玉冥說完這句話,軟轎便停了,外頭玉冥的侍從便在外頭喊了,

“王爺,到了。”

玉冥卻是沒有直接回答這侍從的話,而是穩穩坐在軟轎裏,看起來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是凝眉,似在深思,涼暖也不打擾他,想著一會兒他走了,自己便去讓小玉買套尋常衣服來穿上。

外面的侍從見自家王爺沒有回自己,便又拔高了嗓音,又叫了一遍,

“王爺!到了!”

那侍從不是個太監,此刻拔尖了聲音喊出來,竟也有一股子公公獨有的味道。

玉冥在裏面忽然像是惱羞成怒了一般一下睜開眼,回了一句,“今日本王想去外頭逛逛!”

玉冥的聲音低沈中帶了點慍怒,手指抓緊了膝蓋青筋泛出,涼暖偷摸著看去,這玉冥王爺就差咬牙切齒了。

他這身子,如何去外邊逛去?外邊人看他一身鮮血,豈不是嚇壞了?還是這一身黑衣就是為了防止他那流溢出來的鮮血被外人一看便知?

外面的侍從聽到裏面自家王爺忽然對自己那麽兇,也是楞了一下,忽然覺著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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