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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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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銘真是快被那個女人氣死了。他身邊那麽多女人,唯獨她,是最氣人的一個。

尉銘甚至覺得,若是以後找到了她,跟她走在了一起,那麽他肯定會少活個十幾年。

可是,即使這樣,他還是想找回她,還是想再抱著她不是嗎?那個女人太瘦,他一只手臂就能環抱住她......

這幾天天下雪了,下的很大。

尉銘一個人慢慢地走在路上,他今天沒有開車。A市中心的步行街太長,車開不進來,況且,他也想一個人就這樣靜靜地走一會兒。就在這條路的盡頭處,那間世界名牌珠寶店的拐角處,他遇見韋凝就遇見了五次。

五次......同一個地方......

光是想想,尉銘就覺得好笑,這樣的運氣,他怎麽沒去試試買買彩票呢,雖然他不差錢,可他從不嫌棄錢多,況且韋凝也不嫌棄。

這樣的大雪天,尉銘也不知道打一把傘,他身上那件黑色大衣的衣領早就被雪印濕了。不過即使是他滿頭是雪的模樣,也依舊能惹紅每個經過他身邊的女孩的臉。

尉銘可真是個禍害,尤其是對女人而言。尤其是他今天穿著大衣的這一副模樣,他一米九的個子,修長有力的雙腿,配上這種大衣,險些讓那些穿高跟鞋的女人都站不穩。

其實尉銘這件大衣還是韋凝給買的,是韋凝自巴黎出差一眼就相中的。款式非常適合尉銘,價格也是十分漂亮。自然,韋凝看中的東西沒有不好的,包括他。

其實不止這件大衣,他有好多的襯衫也是韋凝給買的。哦,那天晚上,韋凝醉酒來找他的那天晚上,他身上所穿的那件白襯衫也算。不過,後來被他扯破了,扣子後來他還撿了起來......

想到這裏,尉銘就有點生氣,他還是很喜歡那件襯衫的。韋凝與他的第一次,他就是穿著它的,誰想到第三次,就毀了。為此,尉銘很是惱火。

這時路邊正好有一個姑娘也穿著黑色的大衣經過,尉銘不自覺地回頭看了一眼。嗯,就是類似於那個姑娘一樣的黑色大衣,韋凝也有一件。對,他與韋凝五年前初見的那一天,韋凝就穿著那一件黑色大衣,那天好像也是下雪天。

其實那五次,韋凝穿了什麽衣服,尉銘都記得清清楚楚。

第一次,黑色的大衣裏加紅色的包臀連衣裙,然後紅色的細高跟。

第二次,紅色打底衫外加黑色小西裝,黑色包臀裙,黑色細高跟。

第三次,寶藍色連衣裙,寶藍色的細高跟。

第四次,寶藍色的襯衫,七分牛仔褲,還是寶藍色的細高跟。

第五次,紅色連衣裙,紅色細高跟。

這麽一回憶,韋凝好像很喜歡黑色,紅色,寶藍色。嗯,她的衣櫥裏這三種顏色的衣服可真多......

韋凝也喜歡那種細的要命的高跟鞋,雖然尉銘認為韋凝已經足夠高了。但是尉銘是真不喜歡韋凝穿那樣高的鞋子,因為每次她穿出去逛街,回來時易憶就對亞妃她們笑著說,韋凝的身後應該裝一個攝像頭,因為偷窺她的男人實在太多了。

尉銘一直都知道韋凝很漂亮,而且還是那種非常明艷的漂亮。尉銘第一眼見到韋凝時,她戴了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鏡,梳了個很簡單的低馬尾。一看上去就很符合她的身份,一副典型的優雅知性,知名女律師的模樣。那時尉銘還覺得,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一個女人能把這樣一副普通的框架眼鏡戴得如此好看。

事實上,尉銘也有一副金絲無邊框架眼鏡。那是尉銘看文件時必帶的一副眼鏡,也是,韋凝最喜歡看他戴的一副眼鏡。因為,就是那一副眼鏡,配上那一件白襯衫,才有了韋凝的後來的情不自禁,才有了他與韋凝的第一次。那一次,好像是在他27歲生辰的時候。事後,韋凝還說,他戴那眼鏡的模樣,活脫脫的一個斯文敗類。

所以後來,尉銘就總是有意無意在韋凝的面前戴著那一副眼鏡。可是,後來那一副眼鏡被亞容不小心踩碎了。為此,韋凝足足有一個多月沒有理他。而他,也再也沒有去買個一模一樣的回來。

尉銘知道韋凝一直不喜歡亞容,可即使是這樣,韋凝也一次沒有在他的面前說過一句。唯獨,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韋凝終於說出來時,尉銘的內心居然有一絲絲的欣喜。

自尉銘見到韋凝的那天起,直到後來的五年裏,韋凝從來都不是喜歡說別人不好的人。她喜歡的人,她會去親近,她不喜歡的,即使是他所愛的,她也絕不會給個好臉色。

尉銘不自覺地笑了,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那麽韋凝對亞容,就只笑過一次,唯一的一次。自那樓梯處,一身寶藍色襯衫的韋凝美得沒心沒肺,而下方仰望她的亞容,純潔如同一枝嬌嫩的百合花。他帶亞容回來,就是想看看那個好也不說,不好也不說的韋凝,究竟是個什麽表情。

不過,顯然是沒有讓他失望。那種冷笑的面容,尉銘看的很是滿足。

不知不覺,尉銘已走到了步行街的正中央廣場。這時,不時從哪家店面傳來一首日文歌,是日本歌手中森明菜的《難破船》。

他慢慢停住了腳步,駐足在那傾聽著。雪下得斷斷續續,期間有好幾個妝容精致,美貌的女人鼓足勇氣過來遞給他一把傘,但都被他微笑擺手拒絕了。現在他就靜靜在那熱鬧繁華的中央地段,靜靜地聽著那首歌......

“唱著這首歌的那個女人被她所深愛的那個男人給狠狠地傷了......而這首歌描述的也就是她的戀情,就像是海中遇難的船只,前途坎坷......然後,那個開朗熱情的姑娘慢慢變得悲情而又哀傷......”

這是韋凝的原話,是在他與亞容談了一年時,他出門和韋凝一起給亞容買生日禮物時韋凝就站在,尉銘現在所站的地方說的話。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要讓她陪著去買亞容的生日禮物。因為他,討厭極了他與亞容在一起起時,韋凝那副冷漠清冷的模樣......

可如今想來,尉銘只覺得心像被什麽噬咬一般,久久不得喘息......

韋凝還說,那個叫中森明菜的女歌手,自那之後,每每在電視節目與演唱會中唱這首歌時,幾乎都是不能自己的哽咽或是流淚。尉銘記得,韋凝也唱過這一首歌,就在那一年亞容的生日會上。

那年,是亞容23歲的生日。亞容高興極了,一整天都是歡笑明麗的模樣。她穿了一件露腰的小T恤,配了一條黑色的小短裙,青春,美麗,純潔的難以形容。生日會上,亞容跳了一只舞,一只很是洋溢著活力,卻在無形中處處挑逗尉銘的一只舞。那時所有人都看出來,包括他自己,包括韋凝。

韋凝很久都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在那裏安靜地喝著酒。之後,亞容大著膽子走到她面前,跟她說,韋姐姐,今天我生日,你不為我慶祝一下麽。

尉銘記得那時不關是亞妃,還是易憶她們都被驚的怔在原地,當然也包括尉銘他自己。他以為韋凝會不理她轉身就走,可是韋凝沒有。

那下一刻,他就見韋凝猛灌了一口威士忌,直接上了樓,上樓之前她拋下一句話,說,好,你等著,我換件衣服就來。

再下樓時,包括尉銘他自己在內所有的人都驚了片刻。因為韋凝穿了一件一字領露肩的薄紗長裙,那裙子的薄紗裝飾在韋凝白皙瘦削的肩膀處堆積得尤其多,襯的韋凝整個人就如同古希臘裏,那高高在上的冷艷女子一般,說不出的神秘莫測,魅惑難擋。那時,若不是有那麽多人在場,若不是亞容的生日,尉銘早就一個控制不住上前打橫抱起她,往樓上走去了......

可尉銘終究是沒有,天知道那時候他忍的有多辛苦!

那時韋凝唱的歌,就是現在廣場上的這首《難破船》。韋凝唱歌的時候,她的眼神就一直凝住在他的身上,片刻都未曾離開......

日本的那個女歌手,唱這首歌時神情十分的哀傷。對了,尉銘記起來了,那個女歌手有幾場的演唱會上,都是穿著和韋凝一樣的露肩長裙,那瘦削的幾乎令人犯罪的鎖骨與香肩,同韋凝的是一模一樣......

尉銘最喜歡的就是韋凝那無比冷艷的鎖骨與香肩,所以亞容的生日會上,他望著正唱歌的韋凝,眼神裏的情緒越積越多,眸子的顏色越來越深......

可是後來,韋凝卻突然落了淚......

當著所有人的面,在亞容的面前落了淚。雖然只有幾滴,雖然落淚的時候,韋凝的面容毫無表情,可還是讓亞容楞在了原地好久好久......

自那以後,似乎亞容就再也沒同韋凝說過一句話。

雪花飄飄灑灑,那首歌不知怎麽,似是故意被那店裏點成了單曲循環,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深深地回響在他的耳邊......

那場生日會結束的當天晚上,亞容留在了別墅。夜裏,她情不自禁爬上尉銘的床時,尉銘就一直那樣靜靜地望著她,沒有任何話語,也無任何動作。然後,亞容吻了他,吻著吻著亞容便也落了淚。

然後,亞容問他,尉銘,你究竟想怎麽樣。

之後,屋裏便關了燈。

那晚,尉銘自己走了,他只留下亞容一個人在房間裏,他自己就走了。

說出來誰會相信,亞容跟在尉銘身邊兩年,兩年裏無論亞容對尉銘做什麽,尉銘都沒有碰她一次,一次都沒有......連尉銘自己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但事實就是如此。因為無數次,無數次,韋凝的哀傷面容就一直浮現在他眼前......

那晚,他走後,情難自禁之下,驅車到了韋凝的公寓。在不管韋凝的意願之下,同韋凝發生了他們之間的第二次。事後,韋凝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可他卻只是笑,笑得燦爛極了......

瘋子,韋凝這麽罵他。

但尉銘立馬就笑著回道,彼此彼此。

後來,亞容在出外景時,出了車禍。對了,亞容是一個演員,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電影演員。可她卻在車禍後,自病床上對著尉銘說。

尉銘,我的演技真是不如你。

尉銘笑了,問她,為何?

亞容也笑著回,你明知故問。

而後,尉銘便再無言語。

再後來,亞容就在亞妃的面前過世了。臨走前最後一刻,她對亞妃說,姐姐,縱然尉銘待我如此涼薄,可我還是愛他......

之後,亞妃將原話告訴了他,那日,他整夜都沒有入睡。

事到如今,是該怪他。怪他當初為何沒在亞容對他有好感時,就一次性拒絕她,反而是昏了頭腦的接受了她。現如今尉銘自己都想不明白,只依稀記得那時亞容表白時,韋凝就在自己的身邊,她是一臉的面無表情......

所以他在亞容說,尉銘,我可以與你在一起麽那一句後,他生氣地緩緩回答了一句,當然可以。

呵,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如今,尉銘真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個巴掌!

韋凝不辭而別去雲南終於回來的那一天夜裏,門口處的她笑顏如花。可是她越笑,他的心裏就越是有一團火,越笑,那火滋長地就越迅速。他可笑地竟喝了好幾杯酒想滅了那把火,卻不想那酒越喝那火燃燒的就越是迅猛......

所以,他失去理智的最後竟去了韋凝的房間裏等她。

他的那棟別墅從來不留女人過夜,就連亞容也只有那一次。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別墅三樓的盡頭處,有一間房他留給了韋凝。

雖然韋凝自他與亞容好上之後再也沒住過,可他依然保留著那間房。因為,就是在那間房裏,他的韋凝將她的第一次,毫無保留地給了他......

那晚,他十分確定,韋凝會來這間房。因為不止他一人要消火,韋凝也有一肚子的火要消。

事實證明,他想的很對。

可那晚韋凝的態度,讓尉銘真是疑惑極了。她不拒絕也不回應,就那樣在黑暗中直勾勾地望著他,直看得尉銘他渾身的不舒服。

後來,她居然還問他知不知道她是誰,他只不過一刻覺得好笑遲些回答了她,她就生氣了。

後來還問他,他在做什麽。他本想笑,但是韋凝的目光告訴了她,此刻她很不願意,所以他心一軟,就跟她說了對不起。

那晚回去後,他一晚上都在失眠。腦海中始終回想著韋凝喚著他名字時,那哀傷的令他心碎的面容。還有後面她落的淚,那淚落進他眼裏時,那灼熱的溫度,差點沒燙瞎他的眼睛。可現在想想,若是能燙瞎,就好了......

那晚之後,他以為韋凝再也不會再留在別墅了。沒想到,三天之後,她又回來了,穿著她最愛的寶藍襯衫,一副醉了酒的模樣,就那樣銷魂無比地靠在了他的房門前。

他明白她要做什麽,但是他偏偏要裝作不知道。可誰知,那晚的韋凝簡直主動的過分,他從未見過那樣的她。

她對他吼出那句話,那句她在他身邊五年了,他難道不該給她點什麽時,他楞了好久。

後來他問,你要什麽。

她卻答,我要你,瞬間,吻便落在了他的唇上。

那一刻,任憑他多麽想裝糊塗,但是自韋凝的吻一落下,他的所有理智便通通沒有了,一心只想狠狠地把她壓在身下,狠狠地......

就是那一晚,韋凝毫不掩飾對他的恨意,對亞容的恨意。她說完後,笑得那一副模樣,活脫脫的一個瘋子模樣。他雖討厭極了她那副模樣,卻也愛極了她那副模樣,因為聽到那些話後,他是從未曾有過的高興與瘋狂......

你今夜,走不了了。他如是說了這麽一句。

真是榮幸。韋凝如是這樣回了一句。

所以最終,一室旖旎,無限風光......

那首歌依舊還在放著,雪卻越下越小。這兩年來,尉銘他想了許多次,若他知道那晚後韋凝會走,那他一定會緊緊鎖住房門,把她永遠地鎖在那間房裏,叫她哪兒也去不了,誰都見不了,除了他......

可是想了很多次後,他都覺得自己真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一個因她而瘋,並且無可救藥的瘋子......

尉銘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那雪花一落入他的手中便瞬間融化。而後,像是要抓住什麽似的,尉銘緊緊握緊手,雖然他的手中什麽都沒有。

但是,他的心裏有。

隨後,他起步離開廣場。

在那無限循環的日文歌中,一身黑色大衣,儒雅俊朗的他,走的瀟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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