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早點遇見她，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看到雙方都冷靜了一些, 程子露覺的到了自己說話的時機。

她輕輕更換了自己的稱號，從【賭場天才】換成了【NPC的信賴】。

【NPC的信賴】：當你出現在陌生環境中時，Npc會對你有莫名的好感。（每個副本一次試用機會）

“田老, 你真的覺的是我們害了你們嗎？”女孩語氣溫柔真摯, 眼神明亮坦蕩, “如果這麽想能讓你們心裏好受一點，其實我也不介意。”

聽她這麽說，村民們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一個老太太把自己的手藏在身後不想拿出來，還有幾個低著頭，眼神四處亂看, 總之是不敢看他們幾個。

“甚至我們也願意留在這裏幫助你們一段時間。”女孩繼續說道，“我們可以不求回報, 在這期間幫你們擋住沙盜。但你們也明白的,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我們遲早都是要離開的。那之後你們怎麽辦呢？難道你們一味的馴順隱忍委曲求全，獻人獻物就能改變這一切了嗎？你們捫心自問, 你們這麽姑息養奸真的能解決問題嗎？”

田老絕望地發出痛苦的吶喊：“那我們也不想這樣, 可是我們也沒辦法啊。”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你們真的毫無辦法嗎？”現在的程子露身上仿佛帶著聖光，因為她又換上了另一個稱號【散播希望者】。

【散播希望者】：黑暗降臨下絕望蔓延在空氣中, 你的出現可能是一縷不一樣的色彩。（短期積極引導）

現在在村民們眼裏, 程子露說什麽都很有道理，很多以前沒有勇氣嘗試一下的事情，在她嘴裏仿佛也有一試的必要性。

“剛才我在村裏觀察過你們這裏的水土, 我知道你們都過得不太好。”她繼續循循善誘, “自己吃不飽穿不暖確實沒精力和沙盜戰鬥, 但是如果我們能吃得好穿的好呢？我學過一些農學的知識，綠洲的地理環境非常特殊，雖然雨水不多，但是常年雨水並不會斷絕，所以我們可以選擇一些不那麽需要水的作物種植。”

眾人聽的紛紛點頭，眼睛裏逐漸有了希望的光。

“我可以給你們推薦幾種植物和種子，你們自己嘗試一下播種效果再進行選擇。”她的眼睛也變得亮晶晶，“但是當務之急並不是種什麽菜，而是怎麽抵擋接下來的沙盜們。”

回到家裏，阿古達才來得及感謝自己的恩人們：“多虧了你們救了我妹妹，但是我最想感謝的不是這個，而是你讓大家明白，沙盜們不是不可戰勝的。”

“最開始，村裏壯年人還很多，沙盜們也沒有現在這麽強，後來不知怎麽的，他們越來越厲害，根本打不過，村裏的年輕人也被殺的越來越多，到處都是黃沙和絕望，這個世界只是一片末日。”阿古達對他們講起了往事，“沙盜們分成好幾撥隊伍，離我們最近的這一波首領叫阿莫，沒人知道他是怎麽成為首領的，只知道他某一天就變得非常厲害。”

“阿莫，這名字耳熟得很。”程子露嘴角微微勾起，上次她避開了沙盜，這次避無可避，那就無需再躲。

在末日游戲裏，改變現有末日狀態的游戲難度是相當高的，但是也是獎勵最大化的途徑，未來有無數種可能，你可以把這裏變得更絕望更黑暗，也可以發揮自己的才能把末日建立的好一些。

這一次，程子露準備帶領這裏的原住民對付沙盜，種田存糧，設置防禦工事，讓橫行的沙盜們有來無回。

“最近我還挺猛羽告訴我一個小道消息。”阿古達突然又想起了什麽，“阿莫已經這一代最惡名昭著不好對付的沙盜頭子了，但是聽說最近他的團夥裏來了一個什麽顧問，這個顧問很了不得，聽說是個巫師，要不然就是個法師，白色頭發卻很年輕，相傳是能控制風。”

他臉上露出畏懼的神情：“你們知道的，這是在沙漠裏，能控制風，那就相當於無敵了。”

剩下幾個人對視一眼，心中了然，這個什麽勞什子顧問八成就是偽裝過的風神。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安喜晨趁機落井下石，“那可是了不起的風神誒，這次為了贏得游戲，竟然投身沙盜門下幹壞事，這也不像他啊。”

“確實，”劉團團臉上掛著冷笑，“他不是向來都是自己主動帶著團隊幹壞事嗎？怎麽這麽沒帶瘋狗阿明和星落蛛絲星野黛，自己就淪落到要給別人打工了啊。切。”

幾大世家子弟互相看不起也是非常正常的，程子露冷眼旁觀他們倆嘴炮，覺的比起陰沈不定的風神，安喜晨和劉團團可愛多了。

至少他倆想什麽一眼就能看得懂。

在阿古達給他們介紹沙盜來歷的時候，於澤也沒閑著，而是用炭條在羊皮卷上比劃著什麽，最終畫了一張完整的布防圖交給程子露。

阿古達又撓了撓頭：“這位黑衣大哥畫的圖我看不懂，程小姐你給我們指點一下吧。”

盡管夜色深沈，村民們卻幾乎一夜未眠，家家戶戶都在制作陷阱，有的人眼神好的就去村口的巡邏監視，有的老大娘手藝比較好的，就把沙棘和風滾草的藤條搓到一起在地上設置一道道的絆馬索。

猛羽擅長射箭，就在安喜晨的指導下，在稀疏的林地裏設置了簡易的羽箭觸發陷阱。

而靠近村口的幾個房間裏，程子露也一一做了布置。

忙活了大半夜，雖然非常累，但是她睡的十分香甜。

不成想睡到一半，竟然還夢到一個不可思議的人。

夢境深處，程子露發現自己走在一片純黑的水裏，水裏隱約有什麽東西，但是她根本看不清楚。

走到最中間，她終於看到了高坐在蓮花祭壇上的桑桑，他看起來年紀又大了一點，渾身散發著濃郁的黑氣，程子露知道，這些都是暗物質。湖面上的冰晶一塊塊碎裂，她這才發現這些冰晶是都是暗物質的結晶，每走一步能看到腳下濃黑色的腳印化成霧氣。

桑桑面前擺著好多個小布偶，他正在專心致志拿著布娃娃過家家。

“我這是又回來了嗎？”程子露不由得擔心，“難道我從來沒從綠孔雀城裏逃出去？”

“不不不，那倒不是，別害怕，我只是想你了拉你進來聊兩句。”桑桑把面前的一家三口小人推進水裏，笑瞇瞇拍了拍巴掌，“你身邊的大哥哥真不好惹，想找個單獨和你說話的機會不好找。”

“那你想找我說什麽啊？”

程子露還是帶著警惕之心的，她可從來都不覺得桑桑是個人畜無害小正太，他的手上可沾了一城人的鮮血。

“好吧，你身邊黑衣大哥哥猜的都對。”桑桑一轉臉面目猙獰了幾分，眼眶也變成了純黑色，“我父親是城主也是城裏為一的大祭司，城裏的百姓永遠只知道畏懼那些被稱為綠孔雀的怪物卻從來不想著反抗。他們軟弱慣了，父親害怕失去自己的權威和超然的地位，所以最後答應了怪物們的要求把我也獻祭了出去。但是這個時候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差錯，在我看來就是時候到了，報應該來了。你明白的吧？”

他眼神兇狠，渾身散發著黑壓壓的氣場，而程子露只覺得這個孩子在無聲的吶喊哭泣。

好像縮成一團，在冰冷的湖水裏絕望的、小聲地哭著，卻無人在意。

桑桑繼續說道：“那時候我以為我必死無疑，卻沒想到再睜眼卻變成了另外一種狀態。我知道我肯定不是人了，但是我說不清自己是什麽。那一刻我仿佛和怪物們的意識連接到了一體，它們都聽我的指揮，既然我已經是怪物而不是人，那就得幹點怪物該幹的事情，你說是吧？”

程子露可不敢搭腔，但是她已經知道後邊的事情了。

城中百姓在惶恐中度過每一天，盡管如此還是依次死去，被他做成了屍守衛，那些纏著布條的屍體被他操控，跟他手裏的破布娃娃一樣，成為了永遠陪著桑桑過家家的道具。

“其實我有時會想，如果我早一點遇到你，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桑桑赤腳踩在黑色的蓮花上，表情惆悵，“尤其當我看見你在幫助那些村民，你不覺得他們根本不配嗎？那麽貪生怕死茍且偷生，還想出賣你們，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些人了，你為什麽要幫他們啊，你怎麽想的？”

當然是為了游戲積分啊。

程子露的確是這麽想的，張嘴卻變成了：“如果那個時候我在你面前，我也會幫你。”

黑暗血腥的過去被埋葬，被喚醒的惡魔卻回憶起了最初的模樣。

如果那個時候有個人像大姐姐一樣教導城裏的百姓戰勝怪獸，那麽故事就是另一個結局了。

“其實你已經做到了。”桑桑忽然出現在她身後，翹著腳對著她的頭發吹了口氣，“哎呀，你身邊的大哥哥好麻煩呢，他身上背負的過去比我還黑暗呢，這樣的人居然夾起尾巴在你面前裝的那麽乖巧。嘖嘖。”

程子露露出迷惘的表情，卻聽到冰湖上的黑色冰晶盡數出現裂紋，開始層層碎裂，他們所處的空間也開始不斷顫抖，仿佛逐漸崩塌。

作者有話說：

廢物在哪裏？廢物就是作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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