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整個宴會都沒有一點的聲音。

最終，只有蘇衍端著杯子，緩緩起身。沖著千似雪舉杯道：“菩薩遠道而來，蘇衍敬你一杯。”

說完，也不管千似雪有沒有端起杯子，自顧自的一飲而盡。

雖然乃是魔族尊者，和千似雪說話的時候竟然只是用了名字。若是有些心機的陰謀家，便會認為蘇衍此舉乃是在撥亂神族的心。從而忌憚千似雪，甚至有可能導致了西天那邊和這邊的和睦。

想法一般點的，也會覺得蘇衍肯定了千似雪的身份。千似雪就是千年前的那個魔尊。導致了他們更急的顧慮。

但是蘇衍並未有其他想法，他很確定這個名叫一葉的女子，就是千似雪。

真的是她，她真的回來了。

喝完酒，蘇衍的嘴角也出現了淡淡的笑意。這是他千年以來，第一次笑。或者說第一次開心的笑。

千似雪看著蘇衍，嘴角閃過意思惆悵的笑意。纖細的手指端起面前那盞冒著清香的茶杯，道：“出家人不飲酒，以茶代酒，還望魔尊切莫責怪。”

“只是想喝，隨意便是。”蘇衍冷淡的說道。好像之前的舉動也只是隨意一說罷了。

千似雪笑著點了點頭，將杯中清茶也飲了個幹凈。

黎樾細長的雙眸開始微微瞇了起來，就連臉上原本張狂的笑意也開始變了一種味道。有種陰謀，又有點戲謔的味道。

在場之中，若說誰能夠證明這個一葉到底是不是千似雪，恐怕也只有蘇衍和黎樾這兩個身份敏感，但是和千似雪交情頗深的人才能夠證明。

黎樾知道，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舉動。就連身邊的唐清風都期待他說點什麽。

但是他偏偏不，就讓神族他們恐慌好了。這要比知道這個女子是不是千似雪更有趣。

所有黎樾一直都沒動，只是喝著自己的酒。帶著笑意看著滿場神色各異的神族們。

千似雪身邊的小女孩給千似雪從新倒上了茶，便安安靜靜的退回到了千似雪的身後。從自家菩薩坐下來開始，她就感受到了來自這些人的敵意。可是她不懂為什麽。

小女孩的手捏成了一個肉肉的拳頭，警惕的觀察著周圍人的動向，全身都繃緊了。似乎很緊張，仿佛只要有人靠近她，她就會拿著她的小拳頭將那人砸暈。

而蘇衍也感覺到了有人看他的目光，可是他並未在意。因為看著他的人很多，幾乎從他接任魔尊開始，就有無數的眼睛看著他。

天帝在天後的手握住自己的手的時候就鎮靜了過來，但是他還是想觀察一下。

不過觀察到現在，他發現這個叫一葉的菩薩除了相貌和千似雪相似，其餘的都大相徑庭。

是的，就算是曾經的魔尊，也不可能偽裝成為佛陀般的人物。因為佛光是無可偽裝的。

“菩薩遠道而來，還不知道菩薩的封號為何？”天帝問道。

千似雪淡淡笑道，被點名，自然要微微行禮示意。“貧尼並未受封號。封號不過只是虛頭，無需也罷。”

“舊聞西天佛法高深，八百年前朕與大智佛陀有緣論道，現在回想，真是受益良多。”天帝摸著胡須，似乎真的很感慨。

但是誰都知道，這是在試探。

千似雪從容的笑道：“大智佛陀回去以後，亦是這般感慨。也將所學之識開課講道，貧尼聽後亦是受益良多。”

千似雪將的倒是不假，當時他她確實無聊了去聽了那個大智和尚所謂的取經總結。但是很不幸，她聽到一半的時候就睡著了。那是她第一次去聽講，當然不是最後一次。

天帝笑道：“拙見罷了。不足一提。”

千似雪笑道：“道、佛，本就異曲同工。只是一個信道乃是天之道。但是佛卻相信佛在心中。”

聽著千似雪這樣說，不少人都為之點頭。

“不知菩薩對道有何理解。”

“所謂道，乃是感受天地，上善若水，自得方圓。天之道，輪回轉，厚德載物，兩儀生萬物。”

千似雪所講的，其實也都是一些粗淺，但是卻是道家核心的東西。所謂的道家，不就是這些神族傳播自己思想的方式？想來她千似雪雖然不是一個好學習的人，但是她的領悟力絕佳，加上之前 也算是蜀山弟子。

說道這種事情，那不是信手捏來。

天帝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道：“那麽菩薩心中的佛，有為何物？”

“佛？”千似雪嘴角揚起一抹信仰且虔誠的微笑，簡單的答道：“佛，信仰罷了。”

“那麽可否理解為，道，亦是一種信仰？”

“這是自然。世間萬物，貪嗔癡，皆是信仰。只是各自信仰不同。”

千似雪此話一出，便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

千萬年來，佛教崛起，於是在凡間佛、道兩家爭執不休，各有說辭。現在被千似雪點破，都是信仰罷了。誰都有權利有自己的信仰，不管他的信仰是好是壞，都是他們的信仰，我們能夠引導，卻不能夠強行改變。

此刻大家終於開始相信，這個女子真是來自西天的一葉菩薩，而不是那個魔尊千似雪。

本來，她本來就是來自西天的菩薩，她也確實掛名在彌勒的名下，叫一葉。

天帝又道：“家師彌勒萬年之前，亦是與朕相談甚歡。其境界，怕是朕平生難達。”

千似雪心想，佛家乃是真正的意在蒼生，而你卻只是在意你們神族的位置，又怎麽會達到彌勒的境界。心理雖然那麽想，但是千似雪還是笑道：“陛下覺得，渡人，渡己，孰輕孰重？”

這個問題就像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若是是渡人，那麽自己都沒有渡，如何渡人。但是相反，若是不渡人，又有何來的資本渡己？

在場的人都有些答不上來，只能互相看著，詢問自己身邊的人知不知道答案。

黎樾就是一副看戲的表情，端著酒杯，手自覺的就往唐清風肩膀上摟去。但是被唐清風一巴掌打了下去。

蘇衍的表情比往昔的冰冷要緩和了很多，和黎樾一樣，喝著自己的小酒。

灼華淡淡笑道：“渡人渡己，都是渡，又何來輕重之說？恍若大道，只要在道之上，無論和種道，皆是道。”

眾人點頭，就連黎樾都微微點了點頭。

千似雪帶著笑意看著灼華，灼華也帶著笑意看著千似雪。兩人的表情很相似，就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動作一般。都那麽禮貌，柔和，仿佛對仇人都會露出這般笑容一樣。

兩人四目相對間，千似雪甚至都有些恍惚。心跳都有些加快了起來，有種想要上前抱住他的沖動。

但是被她身後的小女孩不著痕跡的掐著她的後背上的肉，讓她保持清醒。

千似雪繃著笑容，緩緩將目光移了回來。

心想：這丫的，雖然是自己交代她，但是這下手也太重了，感覺背上的肉都要被擰下來了。#####（胡椒要說話：感謝各位看官姥爺們的留言，艾瑪……我這個記性啊，本來是要說什麽事情的，但是忘記了……）

162:到底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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