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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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何夢川講完自己的解題步驟，曲坤茅塞頓開，“原來是這樣，我從第三步就開始跑偏了。”
何夢川笑了笑，“還有別的題嗎？”
曲坤遲疑了一會兒，說，“我想跟你對一對英語作業的答案。”
何夢川說，“我還沒做完，做完再拍給你。”
曲坤說行，又說明天就要跟爸媽去意大利了，可作業還沒做完。
何夢川問，“還有挺多嗎？”
曲坤大體估了一下，“不多了，再有兩三天差不多能完成。”
“那回來再做，先陪家人好好去放松放松。”
曲坤點頭笑道，“這幾天太謝謝你了，總是打擾你。”
“沒事，舉手之勞，你別太客氣。”
曲坤卻非要跟她客氣，“需要我幫你帶些意大利那邊的特產什麽的嗎？”
何夢川搖頭，“不用了，你好好玩就好，多曬點照片到時候我給你點讚。”
“好嘞！”
視頻至此掛斷。
何夢川扭頭便對上賀蕭橫眉冷對的臉。
“何老師很辛苦啊，一口氣帶倆學生。”
何夢川聽出他的陰陽怪氣，順著他的話鋒說，“可不是嗎？一個線上一個線下，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賀蕭前幾天積攢的好脾氣登時被炸毛替代，他慪氣地合上書。
“誰是臭蚊子？你要收拾誰？”他直接站起來，“我要是蚊子我現在就咬你，專逮腳心咬，癢不死你！”
何夢川這幾天已經被賀蕭順從慣了，此時哪忍得了他的無端叫囂。何夢川也站了起來，還使勁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掌心生疼。
“有本事咬啊！會咬人的狗不叫！”
賀蕭氣得直瞪眼。短短幾秒鐘的工夫，從何夢川嘴中，他實現了從人到蚊子，再從蚊子到狗的物種跨越。
“何夢川！！”
何夢川也瞪眼，剛要吼他，臥室的門卻在這時被敲響，呂阿姨的聲音傳進來。
“不是做作業的嗎？怎麽吵上了？”
賀蕭啞火，嘴巴緊閉。
呂阿姨靜靜聽了會兒動靜，勸道，“夢川身體不好，男孩子多讓著點嘛。”
賀蕭也很委屈，可還是服軟地壓低聲音：“……知道了呂阿姨。”
何夢川：“……”
經過這一打岔，兩人吵架的火藥信子被碾滅，可火藥味還在。何夢川雙手抱臂，重新坐回椅子。
賀蕭撓了撓頭，也坐了回去。
靜默好一會兒，他兀自繼續背誦《木蘭辭》。
“萬裏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朝堂……”
“明堂！”何夢川突兀地打斷。
賀蕭嚇一跳，隔了幾秒，拍著胸脯糾正道：“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勳十二轉，賞賜百千強。可汗問所欲，木蘭不要尚書郎……”
“不用尚書郎！”
“……木蘭不用尚書郎。願馳千裏足，送我還故鄉。”
“送兒還故鄉。”何夢川扭頭看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賀蕭無辜地搖頭，“沒有啊。”
何夢川還是懷疑，故意說，“後面再錯就罰你抄寫。”
“……哦。”
賀蕭清了清嗓子繼續背，這回一直到最後一個字，再也沒錯過。
何夢川拿眼睨他，“一說要罰抄就不出錯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賀蕭舔了舔嘴唇，沒反駁。
“把註釋讀幾遍，一會兒提問。”
賀蕭：“哦……”
他拿書擋住臉，哼哼唧唧連讀帶背。
***
9點一刻，賀蕭從何夢川家離開。
走進家門直奔臥室，拿出英語作業埋頭就做。中午隨便塞了口飯，又回到臥室繼續做，一直到下午三點終於把英語作業做完了。
賀蕭一秒都沒等，拿著寫好的英語作業徑直來到曲坤家。
曲坤正在收拾東西，讓他先進屋坐一會兒。
賀蕭大大咧咧坐在沙發上，直奔主題，“英語作業做完了嗎？”
曲坤：“做完了，咋了？”
賀蕭：“想跟你對下答案呢。”
賀蕭把英語作業往桌上一放，“咱倆班一個英語老師，英語作業應該一樣的，對一對吧。”
曲坤狐疑地看著他，“……你寫完了？”
“嗯。”賀蕭雙手交握枕在腦後，默默揉捏又酸又脹的脖頸。
“那行，”曲坤把行李箱推到靠墻的位置，“我先去洗個手。”
****
半小時後，曲坤從兩份作業裏擡起頭，神情驚訝，“這是你自己做的？”
賀蕭“啊”了一聲，“不然呢？”
“你也太牛逼了，全對？！”
對答案過程中，兩人出現答案不一致的地方，曲坤會立刻提出來，賀蕭馬上就能給他講明原因及答案出處。
每次曲坤都有種恍然大悟之感。
“對完了？”賀蕭活動著脖子起身，“沒疑問了？”
曲坤點頭，“對完了，沒疑問。”
“那我走了。”
賀蕭俯身從桌上撈起作業，晃悠悠往門口走。
“賀蕭。”曲坤從後面叫住他。
後者懶洋洋轉身，“還有事？”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找我對答案？”
“不然呢？”賀蕭哼笑，“找你打架？”
曲坤撓了撓頭，“我就是發現你竟然對寫作業這麽……上心，有點不習慣。”
賀蕭看向他，“我上心的事多著呢，你慢慢習慣吧。”
臨出門，賀蕭握著門把手說，“意大利的話，可以去阿馬爾菲海岸看看，景致不錯。”
曲坤楞住。
他之前並沒跟賀蕭說過要去意大利旅游的事。
第二天，賀蕭又把英語作業拿到何夢川那兒。
“英語作業我跟賀蕭對完了，你要看看嗎？”
何夢川發楞，“你……跟他對答案了？”
“昂。”賀蕭揚著下巴，一副睡不醒的樣子，“你還要跟他對一遍？”
何夢川拿起他的英語作業隨意翻了幾頁，“你做得都對？”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何夢川突然笑了，“行，那放我這裏吧，我正好也懶得做了，借你的抄抄。”
賀蕭驚愕地張開嘴：“……好學生也會抄作業？”
何夢川歪頭瞧著他，“很意外嗎？”
賀蕭想了想，“放別人我會覺得意外，換成你我覺得……還挺正常。”
“為什麽？”
“你都敢上課睡覺，還有什麽是你不敢的？”
何夢川笑，“你也知道我上課睡覺啊？”
“當然知道了，歷史老頭天天拿你當對比來譴責我。”
“歷史老師怎麽說？”
賀蕭清了清嗓子，掐腰學歷史老師的聲音和架勢，“人家年級第一睡覺從來不耽誤學習，做夢都是中國上下五千年，你瞅瞅你，流哈喇子打臭屁，還好意思睡！？”
何夢川笑容收不住，輕笑成了大笑，女孩聲音清脆，笑聲如掉落一地的細碎珠子。
“你睡覺還流哈喇子啊？”
賀蕭皺眉，“我沒有。”
“不是剛才你自己說的嗎？”
“我學歷史老頭呢，他總誹謗我！……你別這麽看我，我真不流哈喇子！”
何夢川忍笑點頭，“嗯嗯，我相信。”
她歪頭想了想，突然反口問，“你那天趴這兒睡著，流沒流哈喇子？”
賀蕭：“……沒有！”
“哈哈哈哈哈……”
**
賀蕭發現最近何夢川笑著的時候越來越多。
之前大家私下裏都說學霸何夢川是朵冰山雪蓮，遠觀足矣。
可賀蕭從來沒覺得她冰冷，雖然嘴是毒了點，總是想著法地刺激他，可時間長了，他早就習慣了。
賀蕭甚至覺得，何夢川對他這種獨特的交流方式還挺正常的。
就是這種“正常”的交流方式，搭配女孩日漸燦爛的笑意，讓賀蕭最近心情大好。
心情好，學習效率自然高。
賀蕭陷入“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狀態中，雖然他也搞不清喜從何來。
晚上，賀蕭溫習完何夢川布置的任務，躺在沙發上刷朋友圈。
刷著刷著就刷到曲坤那小子發的狀態。
最近他天天發朋友圈，一發就是九宮格，每張都不帶重樣。
他想發就發唄，可何夢川就跟沒見過世面似的，每次都點讚。
這次不僅點讚，還評論了。
何夢川說：【海岸線很漂亮。】
賀蕭定睛看照片，這不是他跟曲坤那小子推薦的阿馬爾菲海岸線嗎？
再看曲坤的回覆：【確實很美，這兒還有色彩斑斕的小漁村。】何夢川：【很棒的旅程。】
曲坤：【嗯嗯！】
他特麽居然賣萌！
第二天補習，賀蕭表現很奇怪。
何夢川讓他做題，他“嗯嗯！”
讓他背古文，他“嗯嗯！”
讓她上網查歷史資料，他還“嗯嗯！”
……
再數不清第幾次“嗯嗯”之後，何夢川受不了了，“能不能別這麽油膩？”
賀蕭目光一滯，“你說我油……膩？”
何夢川略帶嫌棄地睨他一眼，“還顯得很娘。”
賀蕭：“……”
賀蕭別扭上了，冷著臉不說話。
何夢川故意給他布置超額的任務，他也照單接受，默默收拾東西。
何夢川逗他，“不嫌任務多啊？”
“嗯。”
“這回怎麽不嗯嗯了？”
賀蕭沒好氣地瞥她一眼。
見他這樣，何夢川聲音也冷下來，抱臂看著他，“你是不打算說話了是嗎？”
僵持了一會兒，賀蕭敗下陣來，幾分無奈地說，“不是你嫌我說話油膩還娘嗎？”
“你不說嗯嗯就好，也沒不讓你說話啊。你看有哪個男生天天嗯嗯嗯嗯的？”
“怎麽沒有？”
“誰？”
“曲坤！”
“……嗯？”
賀蕭一抿嘴，又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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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夢川說，“我還沒做完，做完再拍給你。”
曲坤說行，又說明天就要跟爸媽去意大利了，可作業還沒做完。
何夢川問，“還有挺多嗎？”
曲坤大體估了一下，“不多了，再有兩三天差不多能完成。”
“那回來再做，先陪家人好好去放松放松。”
曲坤點頭笑道，“這幾天太謝謝你了，總是打擾你。”
“沒事，舉手之勞，你別太客氣。”
曲坤卻非要跟她客氣，“需要我幫你帶些意大利那邊的特產什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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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夢川扭頭便對上賀蕭橫眉冷對的臉。
“何老師很辛苦啊，一口氣帶倆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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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臭蚊子？你要收拾誰？”他直接站起來，“我要是蚊子我現在就咬你，專逮腳心咬，癢不死你！”
何夢川這幾天已經被賀蕭順從慣了，此時哪忍得了他的無端叫囂。何夢川也站了起來，還使勁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掌心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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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夢川！！”
何夢川也瞪眼，剛要吼他，臥室的門卻在這時被敲響，呂阿姨的聲音傳進來。
“不是做作業的嗎？怎麽吵上了？”
賀蕭啞火，嘴巴緊閉。
呂阿姨靜靜聽了會兒動靜，勸道，“夢川身體不好，男孩子多讓著點嘛。”
賀蕭也很委屈，可還是服軟地壓低聲音：“……知道了呂阿姨。”
何夢川：“……”
經過這一打岔，兩人吵架的火藥信子被碾滅，可火藥味還在。何夢川雙手抱臂，重新坐回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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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堂！”何夢川突兀地打斷。
賀蕭嚇一跳，隔了幾秒，拍著胸脯糾正道：“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勳十二轉，賞賜百千強。可汗問所欲，木蘭不要尚書郎……”
“不用尚書郎！”
“……木蘭不用尚書郎。願馳千裏足，送我還故鄉。”
“送兒還故鄉。”何夢川扭頭看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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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坤正在收拾東西，讓他先進屋坐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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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坤：“做完了，咋了？”
賀蕭：“想跟你對下答案呢。”
賀蕭把英語作業往桌上一放，“咱倆班一個英語老師，英語作業應該一樣的，對一對吧。”
曲坤狐疑地看著他，“……你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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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曲坤把行李箱推到靠墻的位置，“我先去洗個手。”
****
半小時後，曲坤從兩份作業裏擡起頭，神情驚訝，“這是你自己做的？”
賀蕭“啊”了一聲，“不然呢？”
“你也太牛逼了，全對？！”
對答案過程中，兩人出現答案不一致的地方，曲坤會立刻提出來，賀蕭馬上就能給他講明原因及答案出處。
每次曲坤都有種恍然大悟之感。
“對完了？”賀蕭活動著脖子起身，“沒疑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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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坤楞住。
他之前並沒跟賀蕭說過要去意大利旅游的事。
第二天，賀蕭又把英語作業拿到何夢川那兒。
“英語作業我跟賀蕭對完了，你要看看嗎？”
何夢川發楞，“你……跟他對答案了？”
“昂。”賀蕭揚著下巴，一副睡不醒的樣子，“你還要跟他對一遍？”
何夢川拿起他的英語作業隨意翻了幾頁，“你做得都對？”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何夢川突然笑了，“行，那放我這裏吧，我正好也懶得做了，借你的抄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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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夢川歪頭瞧著他，“很意外嗎？”
賀蕭想了想，“放別人我會覺得意外，換成你我覺得……還挺正常。”
“為什麽？”
“你都敢上課睡覺，還有什麽是你不敢的？”
何夢川笑，“你也知道我上課睡覺啊？”
“當然知道了，歷史老頭天天拿你當對比來譴責我。”
“歷史老師怎麽說？”
賀蕭清了清嗓子，掐腰學歷史老師的聲音和架勢，“人家年級第一睡覺從來不耽誤學習，做夢都是中國上下五千年，你瞅瞅你，流哈喇子打臭屁，還好意思睡！？”
何夢川笑容收不住，輕笑成了大笑，女孩聲音清脆，笑聲如掉落一地的細碎珠子。
“你睡覺還流哈喇子啊？”
賀蕭皺眉，“我沒有。”
“不是剛才你自己說的嗎？”
“我學歷史老頭呢，他總誹謗我！……你別這麽看我，我真不流哈喇子！”
何夢川忍笑點頭，“嗯嗯，我相信。”
她歪頭想了想，突然反口問，“你那天趴這兒睡著，流沒流哈喇子？”
賀蕭：“……沒有！”
“哈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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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賀蕭從來沒覺得她冰冷，雖然嘴是毒了點，總是想著法地刺激他，可時間長了，他早就習慣了。
賀蕭甚至覺得，何夢川對他這種獨特的交流方式還挺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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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夢川說：【海岸線很漂亮。】
賀蕭定睛看照片，這不是他跟曲坤那小子推薦的阿馬爾菲海岸線嗎？
再看曲坤的回覆：【確實很美，這兒還有色彩斑斕的小漁村。】何夢川：【很棒的旅程。】
曲坤：【嗯嗯！】
他特麽居然賣萌！
第二天補習，賀蕭表現很奇怪。
何夢川讓他做題，他“嗯嗯！”
讓他背古文，他“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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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數不清第幾次“嗯嗯”之後，何夢川受不了了，“能不能別這麽油膩？”
賀蕭目光一滯，“你說我油……膩？”
何夢川略帶嫌棄地睨他一眼，“還顯得很娘。”
賀蕭：“……”
賀蕭別扭上了，冷著臉不說話。
何夢川故意給他布置超額的任務，他也照單接受，默默收拾東西。
何夢川逗他，“不嫌任務多啊？”
“嗯。”
“這回怎麽不嗯嗯了？”
賀蕭沒好氣地瞥她一眼。
見他這樣，何夢川聲音也冷下來，抱臂看著他，“你是不打算說話了是嗎？”
僵持了一會兒，賀蕭敗下陣來，幾分無奈地說，“不是你嫌我說話油膩還娘嗎？”
“你不說嗯嗯就好，也沒不讓你說話啊。你看有哪個男生天天嗯嗯嗯嗯的？”
“怎麽沒有？”
“誰？”
“曲坤！”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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