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會客棧去睡，也沒有人過來看他，不知李東來等人在喝酒打牌還是睡覺了。又或者頭目也得知鎮政府領導對自己的處理？不過，想來想去，也找不到根由在哪裏。

郭占江、王統等領導都沒給自己傳絲毫信息，不過，自己在他們心目中沒多少分量吧。畢竟，到高嶺江鎮之後就處理一件事情，消弭了肖文彤鬧事的隱患。這件事放在平時也不算大事，如果不是因為江城五橋事故，江南省上下人人自危，王統和郭占江都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早早起來，練拳之後回到政府，準備去吃早餐。李東來在大門外等著，楊光欣見了，心裏多少好受一點。李東來等楊光欣走進，悄聲說，“小楊，可能要委屈你了，心裏先有個準備。”

“到底怎麽回事？”楊光欣好奇地問，如果是昨天的事情，肯定有原因。

“就是昨天的事情，郭鎮接到你的消息後跟王書記匯報，隨後，鎮上主要領導都知道耕牛被盜的事情。廖鎮長電話匯報到縣裏，常務副縣李泛雲來到鎮上，了解情況後，在會上點名批評你無組織無紀律，要求鎮裏有明確的處理，結果直接交給他。事後，郭鎮解釋過，但副縣不聽……”

“……”楊光欣有些無語，這個副縣長怎麽當的，當事人的面都沒見到，就直接給結論了。其中，估計有王明華和廖其文的一些因素，對方聽信了，自然不會在意一個普通幹部的生死。

“昨晚王書記回來了，力爭過，不過因為李縣已經明確表態，鎮上也不好怎麽做。事後解釋也不可能讓領導收回原話，所以，委屈老弟了。郭鎮說，其他處分不會有，但你得下村駐村一年，沒辦法，最大爭取就這樣的結果了。”

“駐村……”楊光欣心中也在叫苦，高嶺江鎮已經這樣落後和偏遠，住到村裏情況會更糟。

“其實，我們鎮裏每個幹部都駐過村，長的有三年時間，像你這樣年輕的，肯定會有駐村安排，遲早而已。早駐村今後還更好發展。”李東來這話分明是一種安慰，楊光欣聽得出其中的無奈。

或許，鎮裏的幹部沒人能夠躲過準村，那就去吧，一年時間也快。到村裏，情況或許沒這樣覆雜。“李科，哪個村？”

“本來我推薦去高鬥村，但他們不同意。是去高鬥村相鄰的那個村，塘谷村。”這時候已經走進政府院子，李東來也不好多說。

楊光欣知道這些內情之後，心裏卻是憤怒，常務副縣長一句話，一個普通幹部的前途自然就決定了，即使王統對他也了解，幫他卻不能掃了領導的威信。

盡量保持自己的平靜，也明白自己目前暫時沒有絲毫反抗的可能，唯一途徑就是辭去這職位不幹了，可以到縣政府找那個李泛雲拍桌子，指著他鼻子唾他一臉。但目前因為這件事而辭職，傳出去別人只會說自己太不成熟，沒有人會同情自己的。而在縣城投入將近一百萬的成本做培訓班，也不能丟下就走。

反覆深呼吸幾次，情緒平靜一些。走進食堂，見一下不是很熟悉的人看著自己都有點異樣，石孝也在食堂，走過來，在楊光欣耳邊說，“沒事沒事，我斷斷續續駐村四五年了，過一段時間就習慣。記得常回鎮上來，我們喝酒、打牌。”

“多謝石哥。”石孝也是一個耿直的家夥，也不怕有人將話傳到王明華耳裏去。

還沒吃完，王明華走進食堂，見楊光欣在裏面，走到楊光欣身前不遠，冷冷地看兩分鐘，說，“楊光欣，要吃多吃點，有一年不能到這裏吃飯了。”

“多謝王秘書。”楊光欣平靜地說，卻不回擊，但這種平靜而坦然的樣子，王明華看到很不爽，覺得是在挑釁他的威信，哼了一聲，說，“教你是為你好，要看清楚路怎麽走。多反省吧。對了，我已經通知村裏，他們會來人帶你去，你吃了飯到我辦公室來拿處分決議。”

等王明華離開，石孝等好幾個人噓噓噓地發出聲音，見他對楊光欣如此很不滿。但沒有人當面頂王明華，因為對楊光欣的處理是鎮領導討論後形成的決議，是不可能否決或改變的。

吃好飯，石孝陪著楊光欣從食堂出來，遞一支煙給楊光欣，說，“駐村艱苦，但打開局面後也容易出成績，沒什麽了不得的。真的，即使沒做出成績也是必然，你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聽說這次雖說是處分，但王書記堅決不同意記入個人檔案。就是派你駐村，換一個不好聽的名譽。”

“我真沒事。”楊光欣說，“石哥，多謝啊。老弟很多都不懂，有什麽你得多指點，傳些經驗不準藏私。”

“多回來多走動，大家都誇你有能力呢，王明華算個屁啊。”石孝說。

王明華坐在辦公桌後，見楊光欣進來頭也不擡，楊光欣也算見識了什麽叫小人得志。此時，也計較不來，靜站兩分鐘，楊光欣說，“王秘書，打攪了。你讓我來拿什麽東西的，在哪裏。”

“楊光欣，跟你交個底吧。”王明華擡頭說，“廖鎮長很愛才，知道你是江城大學畢業的，這次的事情雖嚴重，但廖鎮長卻給你擔了主要責任，要不然，記大過都躲不掉的，那可是一輩子都抹不掉的汙點。”

“多謝了。”

“年輕人遇到挫折並不怕，只要從這件事上吸取教訓，多學多問，一點能夠將工作做好，說不定壞事變好事。”

“多謝王秘書，我肯定會好好工作。”楊光欣感覺到王統、郭占江等人跟廖其文他們分站不同陣營，又有意給自己施恩惠，誰真誰假，不難分辨。

拿到所謂的處分書面材料，不過是簡單地說了楊光欣在高鬥村耕牛被盜的案件中處理不當，經研究決定責成楊光欣駐村一年等等。看著這份東西，楊光欣真有點被惡心了，不過，這時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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