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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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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由紀趕在年底頂風冒雪跑去俄羅斯, 為得當然不是飆雪橇看雪景。借助佩圖霍夫在西伯利亞這邊的影響力,大小“合作商”組隊前來拜訪這位也有一兩年沒見過面的航運霸主。本以為她這趟帶著新生意要來談,沒想到居然是專程前來為部下解決交接問題。也就是說, 中原中也人還沒踏上俄羅斯的土地就已經因為首領的積極行動而廣受歡迎。

“首領要做的就是替部下解決他們能力以外的事兒, 否則戳塊木頭在辦公室裏放著效果不是更好?”重新劃分交易範圍, 明確交易的類別和數量, 這些事情完成後她準備動身向西去:“合作夥伴都已經見過了,這一趟至少能保證五年內符拉迪沃斯托克平安無事。”

佩圖霍夫還沒老到要退休,小佩圖霍夫先生眼下正在國外讀大學。

“還有些事,不方便在別人家裏動手。”她咧嘴笑笑:“後天會有車隊從附近路過,搭乘順風車到達距離最近的城市,然後咱們坐火車慢慢往莫斯科走。Port Mafia在那裏設有分公司,沿途景色非常好, 還能隨時下車稍停片刻。”

景色是給五條悟看的, 火車足夠慢,才能方便訪客找上門。

她仔細描述了一番沿途將會看到的風景名勝,最後擡頭看向蹲在木柴堆頂上死活不肯下來的人:“不下來嗎?我以為你會喜歡熱鬧的活動。”

“我才不下去, 除非你給我解釋清楚那家夥究竟怎麽回事!”他蹲在兩米多高的木柴墻上,像只喵喵大叫發脾氣的貓:“為什麽會被那麽多人隨口與你並立著提及?”

“啊?你說什麽?我不明白耶!”森由紀扭臉移開視線, 實力裝傻。

事情還要從昨晚和今早兩次意外說起。因為接待了許多客人,晚間佩圖霍夫豪爽的拖了頭牛出來現殺現烤, 幾位年齡最大的客人被安排在前面觀賞, 閑聊間自然跑不了說起小愛麗絲第一次來這兒尋找機會的舊事。

從美軍基地偷出來的軍火, 獨身北上的女童, 還有那頭不幸的雄性西伯利亞虎。聊起這些, 某個人的名字自然而然會被頻繁提及, 這兩天勉強能聽懂幾個詞的五條悟傻樂著弄明白意思後馬上就不願意了。

他主要的意見並不是在那位疑似“前任”上, 心胸還不至於狹窄到這個地步,他不高興的是這麽好玩兒的事兒竟然沒趕上!

而到了今天一早,說好騎馬去林子裏轉轉,管理員一看到是老熟人,立刻笑著牽出兩匹:“這是漿果的女兒,我想你們一定會成為好夥伴。真可惜當初它和那匹棕黃色的馬怎麽也處不來,不像你和費奧多爾,總能玩到一塊。”

馬夫只不過隨口而言。八卦的風在這裏遠遠不如島國盛行,這邊絕大多數人對森由紀的印象還停留在上次見到她時的樣子。而那個時候,森先生還沒把女兒抵去京都的禪院家,會弄錯些小情況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有了威脅,五條同學的外語學習堪稱一日千裏,大概聽懂馬夫的話以後他嘴巴裏就像吃了整根酸黃瓜那樣酸溜溜的。幸好他多少還記得這裏是別人家,很給面子的沒有鬧得太過分,只是拒絕了湊過來示好嗅嗅的馬兒,然後像被冷落的貓一樣拖著尾巴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蹲著。

——早餐時間已經結束,距離午餐還很遠,木柴堆四周足夠冷清。

“哼!裝傻是沒用的,如果不解釋清楚,我今天就蹲在這裏不下去啦!”

白毛擡頭望天,藍眼睛藏在墨鏡下不時掃過來瞄上一眼。錯過這次機會,誰知道什麽時候能遇上類似讓她心虛的情況?

森由紀:“……你真的不下來?”

她抱著胳膊靠在磚墻上,挑眉似笑非笑語意隱含威脅。五條悟蹲在高處猛地一激靈,以一種高頻率低幅度的細小動作挪過去用後背對著她:“我生氣了,真的生氣了哦!”

他轉過去抿著嘴,多少帶了點和檸檬味差不多的傷心。

女孩子本想扭頭就走,又被他這種幼兒園小朋友級別的抗議方式氣得直笑:“嚴格說來,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我的生意對手,但是我惹不起他,只能在互相掌握對方代號的狀態下勉強共存。”

一般情況下他們這種在懸賞榜上名列前茅的情報販子都不會出賣老對手的代號與大致活動地,否則進去的那個為了保命絕對會抖出來一大堆人。除非有把握能讓“受害者”在被警察成功抓捕的瞬間斃命,沒人做這種會把自己給坑死的蠢事。

當然了,如果是隸屬於國家的專業特工兼職下海,那就又是另外一種情況。

“還有你惹不起的人?很強嗎?”五條悟很是驚訝,森由紀無論做什麽都沒有背著他過,也沒有隱瞞。暗殺、陷害、栽贓、嫁禍,Port Mafia首領可不是溫室裏嬌養的觀賞花卉,就像每個咒術師世家都會專門豢養族人處理“臟活”一樣,她會毫不留情下令鏟除掉所有擋在前進方向上的阻礙。這樣一個不惜使用任何手段的人居然說她也有不敢輕易惹的存在,誰聽了不好奇?

森由紀撇撇嘴:“哦,要是按照你的標準……那家夥連我都打不過呢。但他非常危險,非常、非常的危險。”

她一連用了三個“非常”去形容費奧多爾的危險性:“如果我留在橫濱,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要讓他死在島國。但那或許正是他想要的,暗處的爭鬥會讓剛剛恢覆沒多久的經濟體系再次遭遇沈重打擊,所以我選擇進入俄羅斯,變相警告他我的手裏也有‘人質’。”

“這個產業鏈存在嚴重缺陷的國家同樣經不起折騰。”不過她不會像在島國時做得那麽絕,以免真混到被全球通緝的地步。

五條悟從整整齊齊的木柴墻上跳下來:“只有不讓對手知道底牌,底牌才是最強的,你是想說這個嘛?”

“可以這麽理解,也是為了避免讓橫濱脆弱的生態秩序再次被打亂。”

她在內務省和國會各部門的眼線比Port Mafia收納的各種臥底還要多,哪怕遠離巢穴也能精準掌握情報動向。還在海上漂時就已收到各種消息:比如在她離開的第二天橫濱發生了一場大規模停電事件,除去自帶備用發電設備的機構外,全城各處停電時間達半小時以上。造成停電的原因眾說紛紜,每一種都非常離譜,什麽奇怪理論都有。

森由紀明白這意味著不知何時潛入下水道的老鼠正在向橫濱的“中樞神經”滲透,通訊已經變得不再安全——停電不會讓軟件變得更危險,但也同樣不能保證某些核心機房的硬件上不多出點“小驚喜”。

在電子通訊行當,俄羅斯人幾乎擁有與生俱來的天賦,費奧多爾還特別能熬,島國的網絡安全部門在他眼裏大概是個笑話吧……

就在她和五條悟解釋自己都打算做什麽的同一時刻,橫濱一座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民房裏果戈裏正拉著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他抱怨:“好不容易來找小愛麗絲玩,她居然不在家,真是的!”

“咳咳咳,確實有點遺憾,不過這也是她的提示與警告。警告我不要利用她的身份針對Port Mafia和這座城市,否則就‘撕票’……現在俄羅斯在她手上,那些極度仰賴航運線生存的人全都是人質。”青年虛弱的笑笑:“漂亮的反手開局,我們的先期優勢幾乎一下子就被追平。”

“那怎麽辦,還要繼續嗎?或者換個試驗場?我覺得北美不錯,蠢貨足夠多,煽動起來不比這裏更難……也許還會更簡單?”

果戈裏無聊到捏著辮子尾巴往【外套】裏塞,小愛麗絲不在,他失望到迅速對這個國家失去任何興趣。

“不,北美不是最佳選擇,不過你說得沒錯,那邊是顆好用的棋子。”陀思妥耶夫斯基敲敲手機屏幕,邊咳邊發送消息:“我的目的並非要對Port Mafia或橫濱市怎麽樣,在這一點上我和愛麗絲不存在分歧,所以,先給Port Mafia找點事,免得關鍵時刻讓他們冒出來攪局。”

他發送了一張照片,接收者是個經常為歐洲異能局購買情報的人,照片裏的內容也很簡單,蘭波和魏爾倫正帶著中原中也在碼頭上實踐教學。

對於歐洲異能局來說,一個是數年前“殉職”的異能特工,一個是兩年前“殉職”的異能暗殺者,最後一個是“暗殺王”的覆制品。無論哪個活蹦亂跳著出現都是對他們的莫大嘲諷,然後小小橫濱一下子窩了仨。這相當於掄圓了胳膊打在老牌紳士們臉上,不是疼不疼的問題,牙都叫人給打掉了,不可能不就此向島國政府發送質詢函。

不僅僅是質詢!還必須派調查團親赴橫濱仔細調查——作為一個連軍隊都不能保有的戰敗國,扣押他國公民、進行人體實驗這是想幹什麽?就算照片上蘭波和魏爾倫表情輕松也不代表他們是自願留在橫濱,那不自由!

一張照片在歐洲異能局掀起軒然大波,質詢函比法院的傳票還有效率,出現在外務省大臣桌面上的三分鐘後森由紀也看到了全文。

“這件事交給紅葉姐和藤原小姐處理,我在這裏預祝她們合作愉快。蘭波先生和魏爾倫先生的公民身份資料在金庫N-3保險箱裏,還有聘用合同以及咨詢委托合同。他們是森會社按照正常法律招聘來的、合法擁有雙重國籍的外來務工者,有什麽理由被遣返和迫害?記得一周後把資料和消息整理清楚寄給我們在的人。”

掛斷電話,她把手機拿在手裏上下晃了好幾下:“費奧多爾的目標不是橫濱或者Port Mafia,但是接下來,我們得面對無窮無盡的賞金獵人了,準備好了嗎?”

就像她已經命令禪院甚爾全城搜尋黑發紫眼之俄羅斯人且格殺勿論一樣,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一定會竭盡全力將自己永遠留在這片土地。

“你說的賞金獵人,能抵得住幾個【蒼】?”五條悟驕傲的翹起鼻子,就差沒哼上一段。森由紀歪頭想想:“包括並不限於下毒、色1誘、利用老人和孩子、直接火力壓制等等等等。需要我教你一些保護自己的常識嗎?”

她從五條悟手裏端過吃了一半的奶油小蛋糕,低頭狠狠咬了一大口:“比如食物,經過他人之手就不能再吃了,水也一樣,一定要記住。”

“啊!我的蛋糕!”五條悟高聲大叫,根本沒料到會有被人從手裏搶走蛋糕的一天:“你為什麽能吃?”

“因為【杯子】,我基本上對所有毒素都免疫,代價是服用藥物的效果也不怎麽樣。”

她解釋著低頭咬了第二口,本就不太大的小蛋糕頓時只剩下點渣子。

眼下他們正坐在一片無名湖泊旁,除了來欣賞這片本地人大力推薦的風景,更重要的是約了人見面。這只蛋糕是離開城市時臨時打包帶來的,想要再買第二只至少得等到兩小時後,那個時候蛋糕店早關門了!

因為這件事,五條悟板著臉氣了很久,前來拜訪森由紀的客人見到這位殺氣四溢的保鏢,還以為是場“鴻門宴”。

“親愛的小愛麗絲,咱們有六七年沒見過面了吧,這是怎麽?”

來者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下巴上一層青色胡茬,怎麽聽口音裏都有股悍匪味兒。

森由紀只朝他點點頭:“怎麽會?這是我的保鏢,我們剛才在討論一些關於薪水的問題。”

“好吧,那麽……你想知道什麽?”這人在衛衣外套了件羽絨服,衛衣帽子一蓋便只能看到嘴巴以下的部位。女孩子露齒一笑:“我用一條消息和你交換,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最近一次被判處死刑的原因。”

佩圖霍夫是個精明的商人,精明的商人嘴巴都比較緊。再說他同樣與費奧多爾有交易往來,問他就跟問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一樣,可想而知不會問出想要的答案。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中年男人繃緊了下頜:“你怎麽知道關於他的秘密審判?”

“啊哈,這就是你想交換的情報嗎?”森由紀擡起眼睛,這個動作讓那人下頜上的肌肉更加緊張:“算了,你們一個像蜘蛛一個像老鼠,總能從空氣裏打聽到些什麽。”

他頓了一會兒,提出要求:“我要交換些北約國家之間的秘密協定。”

“具體哪個國家,你總不能全都要,那可太過分了。”女孩子垂下眼睛不再施壓,對方迅速換氣:“英國和美國之間,一周內的。”

“我知道了。如果是這個,除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履歷,我要求你追加十萬,歐元。”森由紀閉上眼睛緩緩點頭:“如果您敢在我的交易裏玩花樣,恐怕會發生些我們都非常遺憾的事。”

站在她身後的五條悟盡職盡責釋放殺氣,不得不說,只要他別張嘴,看上去和本地的俊俏少年就沒有明顯區別,誰也摸不清他的底細。

客人只能透過衛衣帽子下的陰影散發怨氣:“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因謀殺超越者而被法庭裁定為叛國,死刑,臨時改為流放。這是他第不知道多少回幹這事兒了,那家夥自己不就是個異能力者嗎,真搞不懂他為什麽對同類下手這麽狠。”

“他謀殺誰?殺死了嗎?屍體細節。”她耐心提醒,訪客沈聲道:“名字我不能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陀思妥耶夫斯基成功了一半,他毀掉了那位超越者的健康,讓他再也不能為國家效力。”

“……”

森由紀低頭想了一會兒,問出最後一句:“費奧多爾的異能力是什麽?”

“具體我也不清楚,大約他就是因為這個被改判流放。接觸生效的類型,即死,唯一例外便是那位超越者。”

說完他用手機操作轉賬,然後等待。森由紀沒有讓他失望:“英美最近一次秘密協議與歐洲無關,在大洋洲,軍火。代價是國旗上有紅色白色和藍色的國家。”

客人緩緩擡起頭又放下:“只要不會影響到俄羅斯就好。”

“誰知道?用最壞的心思去猜測他們吧,你會驚訝的發現自己想象力不夠豐富。”森由紀冷笑:“再見,祝您一切順利。”

“再見,愛麗絲,希望下次不要在意大利見到你。”他隱晦的提醒了一句:“這算是對小孩子的關照。”

“多謝!”她了然的挑起眉頭:“那麽,貴方大約也不計較魔人進了其他國家的監獄吧。”

“如果是我,我希望你能把他裝在盒子裏送回來。”

這個立場相對保守的男人很快就隱沒在森林裏,篝火映襯下森由紀垂眸思考。

五條悟坐不住,這裏就兩個人,女朋友處於工作狀態完全關閉了與外界的一切交流,他不由將目光投向面前這片寧靜深邃的湖泊。

陽光在湖面灑下一串淡金色晶瑩珍珠隨波跳躍,湖水就像塊會呼吸的藍寶石——和他眼睛的顏色幾乎一模一樣。

青年忍不住試探著懸空飄向湖心,他想要看看這塊漂亮的寶石究竟有多大。從空中俯視,一條大得離譜的鱘魚悠然自得躲在水底,柔軟碧綠的水草從它身邊拂過,仿佛柳枝拂過樹下行人。

耳邊是宛如海浪拍擊般生生不息的湖水激蕩聲,混合著風裏傳來的呼嘯,似乎天地萬物應和著共同唱著一首沒有歌詞的歌。

廣袤苦寒的土地上居然藏著這樣的溫柔,就像堅固沈默的蚌殼孕育了珍珠。天空和湖面的顏色融為一體,恍惚間好似駐足於海上,感官透過迷霧更遠處是茫茫雪原。即便難得出太陽的好天氣也凍得人發抖,也許正是因為這份漫長寂寞的寒冷,風雪肆虐之地才誕生出另一種憂郁的浪漫。

離開了半小時,他瞬移回森由紀身邊,她正無聊的拆了袋棉花糖放在火上烤。紫色眼睛閃過歡欣的笑意,女孩子露出笑容:“嚇我一跳,你去哪兒了?”

“給,我撿到了這個東西。”他攤開手掌,那是個淡水軟體動物的殼,個頭很大,湖水多年的沖刷將它變成閃爍著貝母光彩的“藝術品”:“還有條比我長出好多的鱘魚,看上去日子過得非常舒服,放過它吧,可以嗎?”

這是他頭一次表達出對某種外物的憐惜——鱘魚可不是什麽賞心悅目的觀賞種類,它們漆黑、強壯、骨棱分明,帶著冷水巨魚特有的威壓與恐怖感,但是對於五條悟來說,無非也就是一個術式便能砸到翻肚。

見識過不同世界,才會在不經意的回頭中看到觸動靈魂的美好,不由自主心生憐憫。那是種奇怪的情緒,五條家不曾教過他……即便手握雷霆,也會因草木青翠而垂眸微笑。陌生的狀態,並不危險,他也不排斥。青年嘴角自然上翹,並不知道剛才還把職業特工嚇得夠嗆的兇狠氣息此刻已經蕩然無存。

森由紀註意到了,但她沒有提醒,只是露出和他相似的笑容:“如果你不想傷害它,我當然尊重你的意願。還是說我們窘迫到不得不以漁獵為生了?”

她搖搖手機:“你要對我賺錢的能力有信心,就像對自己打架的能力有信心一樣。”

“當然有信心,我們去吃什麽?十萬歐元,夠用多久?”

五條先生貴為家主,也已經掌握了家族的絕大部分核心,但是賬本……他是真不喜歡看。

“看怎麽用,有的人一小時就能花完,有的人能花一輩子還有得剩。”森由紀伸著懶腰回答他:“去吃點熱的,然後繼續旅程,下一站就是莫斯科,費奧多爾的老巢在那裏,他是俄羅斯近郊一個轉做農場主的退役軍官的兒子。我大概明白他想做什麽了,如果是真的,這次哪怕炸平橫濱也絕對不能放他逃跑。”

“什麽?”五條悟拉著她瞬移。從無人註意的暗巷走入喧嘩街道,森由紀平靜的告訴他答案:“他想清除世界上所有異能力者。”

“他想要一個,平等的世界。”

不再有因實力高下而造成的壓迫,不再有天生降下的藩籬。怕五條悟無法理解,她拿他們都熟悉的人舉例:“就好比夏油某一天跳起來說他要殺死所有咒術師或是殺死所有普通人,啊,明顯費奧多爾選擇人數更多的普通人而不是包含他自己在內的極少數異能力者。”

“傑不可能做那種蠢事,除非他腦子被人打爛了,絕對不可能。”五條悟大聲替好友爭辯:“他才不會去做無意義的事,那家夥正直得像塊石頭。倒是你說的陀什麽名字太長的那個人,該不會是精神病?”

“我能理解費奧多爾的理念,卻不能接受他的做法。異能力者也是人,造成壓迫帶來不平等的並非天賦,而是只有在社會分層割裂情況下才能汲取能量保持生存和活力的制度。假使殺掉所有異能力者,然後呢?貧富差別,性別差別,年齡差別……都有可能產生新的壓迫與新的不平等,那簡直是要殺光所有人類才能讓世界和平寧靜了。”

森由紀聳了下肩膀:“我得建議他多讀點哲學書,德國就有很多哲學家。”

如果這位老朋友能從如影隨形的追殺中生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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