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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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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張嬤嬤一眼就看出少夫人心情不好,拉了映春問,小丫頭說她在廳堂外候著,並不知道裏頭的光景,反正少夫人出來就不高興了。

張嬤嬤只能硬著頭皮來問,七姜則反問她:“展懷遷和一個叫什麽魚的郡主,很熟嗎?”

“什麽魚?”

“魚什麽來著……”七姜連名字都忘了。

“您是不是說,瑞王府的瑜初郡主?”張嬤嬤先想起來,但道,“郡主不是跟隨瑞王去了東邊嗎,好多年沒有音訊,難道回京了。”

七姜沒好氣地說:“太子要大婚了,他們都上京來祝賀。”

張嬤嬤把這一茬忘了,笑道:“可不是嘛,外邦使臣都到了,各家王爺皇親們,豈敢不到。”

七姜問:“瑞王府,也是皇上的兄弟嗎?”

張嬤嬤應道:“郡主的祖父老瑞王,是先帝的兄弟,瑞王爺與皇上是堂兄弟,不及晉王府來得親,且晉王是親王,瑞王爺只是郡王,差了一截呢。”

差了幾截七姜不在乎,她只想知道,展懷遷和那位郡主,過去到底有沒有瓜葛。

“也就是宮裏賜宴,或是各府擺宴時,小孩子們玩在一起。”張嬤嬤回過神來,忙解釋,“少夫人,您千萬別多想,沒有的事,哥兒他是個死讀書的孩子,打小除了練功就是念書,連恒哥兒找他都三催四請才動彈一回,別說什麽郡主小姐了。”

七姜生氣地嘀咕:“那他隔了七八年,還一眼就認出人家,那郡主啊,就差圍著展懷遷轉圈圈了,故意在我面前顯擺她和展懷遷多親密似的,什麽意思。”

張嬤嬤不敢信:“當真?”

七姜氣道:“她還這麽斜眼打量我,又當面問展懷遷,如今和她那麽生分,是不是怕我吃味,還說等王府收拾好了,請展懷遷和司空府的姑娘們去做客。她說的明明白白,就請展懷遷,不帶我。”

小娘子滿身醋勁,張嬤嬤都饞螃蟹了,南方這會兒該吃上六月黃了,她得想法子弄些來,給少夫人嘗嘗鮮。

自然這會兒可不是算計螃蟹的時候,張嬤嬤好生安慰:“郡主再如何輕狂,那也是郡主的事兒,您若因此氣哥兒,他豈不是冤枉?”

七姜別過臉,霸道地說:“我不能沖郡主嚷嚷,當然只能拿他撒氣。”

張嬤嬤笑道:“少夫人淘氣了,這怎麽行呢。”

七姜很不高興:“我可沒有什麽舊相識,來圍著我轉圈圈。”

話音才落,映春進門道:“少夫人,司空府來了馬車接您過去。”

七姜以為只是外祖母和舅母們,要恭喜她得了誥封,特地沒換下誥命服,想來叫老人家高興高興。

誰知恭喜是有,可母親接她來,只是為了教功課學寫字。

自從被貴妃紮了金針,起初是養傷不能握筆,後來日子久了腦袋裏的弦松了,也沒有什麽緊迫的事逼著她學,越偷懶越懶,不知不覺就荒廢了。

被紮針前,七姜已經能迅速寫完十頁描紅,握筆有模有樣,可今日拿筆都打哆嗦,但她的手指早就靈活了,至少使筷子一點兒不帶打顫的。

越慌張,越寫不好,突然被母親抽來查功課,哪怕昨晚提前說一聲,她還能臨時抱佛腳。

見七姜又“打回原形”,大夫人冷聲道:“人生在世,每日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外界雖不可抗拒,但還能自我約束,什麽事該做,什麽事必須做,正是你所謂的營生。姜兒,你若一直這般態度,還是別學了,畢竟天天都會有事情絆著你,何必來我這裏應付?”

七姜心裏本就因為郡主的事不高興,母親這番話,又讓她意識到自己滿身的不足,心裏多了惆悵,少了底氣,還有委屈和愧疚。

這一日,待展懷遷忙完外藩事務回到家中,太陽已然落山,父親正與幾位大臣和門客在前廳議事,他便命下人代為請安,徑自回觀瀾閣去。

瑜初郡主的事,讓他很惦記七姜,怕她還在生氣,不出所料,觀瀾閣裏難得的死氣沈沈。

張嬤嬤從邊上迎出來,展懷遷開口就問:“她還在生氣?”

“哥兒……”張嬤嬤卻拉著公子到一旁,輕聲說,“少夫人挨打了。”

展懷遷瞪大眼睛:“誰打她?”

“大夫人。”

“娘?”

張嬤嬤說:“從晉王府回來後,司空府就派人來接,還以為是老太太們要恭喜少夫人受封呢,哪曉得是大夫人查功課。您知道的,少夫人把先頭的功課全荒廢了,大夫人動了氣,打了手板。”

展懷遷心疼極了,不知說什麽好,問道:“你瞧見了?”

張嬤嬤說:“映春跟著去的,說是大夫人親自動的手,少夫人挨了好幾下。”

展懷遷小時候,並非天生就聽話內斂,淘氣到上房揭瓦的日子也曾有,母親不是那暴怒沖動的性情,甚至會由著他瘋玩,可嚴厲起來,當他明知故犯一些錯誤時,就會被狠狠收拾。

“還有郡主的事……”張嬤嬤小心翼翼地說。

“我知道了,嬤嬤,我不叫你們,你們別進來。”展懷遷說罷,定了定神,便往臥房裏來。

臥房外間的炕頭上,七姜正盤腿坐在桌前,回家後便一直練字,但所謂練字,還是在一筆一劃這兒停滯不前,滿桌滿炕的紙張,都是寫壞了的,那麽久不握筆,竟是連描紅都歪歪扭扭。

展懷遷走近,七姜知道是他,忍住了沒擡頭,可手中的筆出賣了自己,好大一團墨落在紙上,這張描紅又寫壞了。

見七姜手上沾滿了墨,展懷遷便沒說話,轉身取來水盆,上手拿開她的筆,將兩只黑乎乎的手放進水裏洗。

“水涼不涼?”

“不涼……”

沒多久,展懷遷捧起洗幹凈的手,用棉布裹起來擦幹,再打開,一雙手又變回了白嫩纖細,他翻開七姜的左手,在掌心輕輕一撓,笑道:“挨打了?”

七姜委屈壞了,癟著嘴輕輕打顫,見展懷遷張開懷抱,便再也忍不住,立時躲進他懷裏。

“我可是告誡過你的,你是不是仗著娘寵你,就不當一回事。”

“才不是……”

“還疼嗎?”

“不疼,娘沒用力打我。”

“但沒面子是不是,羞死了是不是?”

七姜掙紮了幾下,仰起腦袋瞪著他:“不許說。”

展懷遷卻趁機親了一口,不滿足又親了一口,直到七姜拿手捂著他的嘴。

七姜委屈地說:“我一定要好好學,要給自己爭口氣,你別鬧我了,我不能再荒廢。”

展懷遷卻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櫃子:“有的人,把心思放在不正經的事上,還能學好嗎?”

七姜都忘了自己藏過什麽,理直氣壯地反駁道:“胡說什麽呢,我幾時不正經了?”

展懷遷松開懷抱,走去取出那本畫冊,七姜猛地想起來,急得要過來搶奪,卻不小心從炕上摔到了地上。

“你看你?”展懷遷大驚,趕回來攙扶,擔心地問,“摔壞了沒有,摔哪兒了?”

七姜則劈手奪走了畫冊,死死捂在懷裏,臉漲得通紅,氣道:“你憑什麽亂翻我東西?”

展懷遷席地而坐,目色暧昧地看著她:“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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