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的聲音由遠及近，作為獵妖師這點警覺性還是有的，有妖靠近。秋以寒猛的站起來，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一頭黑乎乎的家夥晃悠過來。雖然樹林裏很黑，但是她在元宸安排的狩獵場殺過那麽多頭野豬，不用看的太清楚，瞄一眼大致輪廓就知道是啥。

“矮油，正過年這家夥就主動送上來當祭品了。”

一頭修為不到兩百年的野豬精，完全不是她的對手，拿來做燒烤最好不過。秋以寒悄悄的向腰間摸去。

豬精越走越近，超級大的肚子快要貼到地面上了。這頭豬是太肥了還是……秋以寒仔細的看了會豬精快要垂到地面的肚子。

而豬精發現秋以寒，猛的站住，擡頭盯著秋以寒，後背的毛豎了起來。一般情況下，一頭豬精在看到可以攻擊的人類時，都會毫不猶豫的沖過來。但這頭豬精卻沒有，好像有所顧忌，只保持戒備並沒有立馬發動攻擊。

秋以寒跟它對視。豬精一直未動。

站在樹梢上的玄幽突然開口，嘲諷的道：“你不是連一只小妖也對付不了吧？”

“誰說的，這樣的我殺過好幾百頭呢。”

“既然如此，為什麽還不動？殺一頭懷孕的豬精，可以阻止十頭小豬精出世。”

懷孕的，怪不得肚子那麽大，看樣子定是沒多久就要生了。秋以寒把手從腰間放下。雖然對面的是只豬精，但沒見它做過什麽惡事，又裝了一肚子的小豬崽，殺它於心何忍。

秋以寒對豬精擺擺手：“走吧，你一個要生的豬精還到處亂逛，小心被人殺了烤肉吃。”

豬精的眼中閃過詫異之色，慢慢的向後退去。

玄幽飄然落下，奇怪的盯著秋以寒：“你為什麽不殺它？”

“為什麽要殺它？”秋以寒反問。

“它是妖，你是獵妖師，你殺它不應該是職責所在麽？”

“誰說獵妖師見了妖就一定要殺。它沒傷我，我若去傷它，就是惡人。”

“你的想法很特別。難道你不覺得人妖勢不兩立，見之必殺麽？”

豬精突然停止後退，四條腿抖起來，接著就趴了下去，嘴巴裏發出痛苦的哼唧聲。秋以寒伸著脖子，將玄幽的質疑忽略：“它怎麽了？”

“大概是要生了吧。”

“真的，哈哈哈，我還沒見過小動物生崽，我要看。”

與秋以寒的興奮相比，玄幽怒道：“這該死的豬精竟敢在本君面前生產，汙了本君的眼，就該死。”

秋以寒急忙抓住他的胳膊，緊張的問：“你做什麽？”

“讓它灰飛煙滅。”

“不行，一屍數命，太殘忍了。它又沒招惹你，你幹嘛跟它計較。”

“它在我面前生產就是對我不敬。”

生產這種東西又不是誰能控制的，時辰到來崽子們要出來，也不是豬精說的算的。

“你這是不講理。生娃娃不是上廁所，能憋就憋一會。別傷害它，求你，好不好。”

“你居然為它求情。你可知道它也許吃過不少人，你就不想為那些被它吃掉的人報仇麽？”

“你這是假設，並沒有證據說它吃過人。我們人是要遵循法律制度的，沒有證據就不能定罪。更何況就算它有罪，它的孩子也沒罪。便是死刑犯也得等孩子生下來才能執行。”

玄幽收斂殺氣，轉身走開：“今晚是除夕，我給你一個面子，下不為例。”

他還記得幾千年前，他到人界走過一趟，曾親眼目睹一群人圍堵一只受傷的狼。那也是一只有身孕的狼，圍獵它的人並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將它抓住之後活生生的破開肚子取出狼崽，就那麽放在火上烤著吃掉了。

即將出世的小狼崽在火上慘叫掙紮，尚未咽氣的母狼就那大睜著雙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活活烤死。他還記得那只母狼臨死前怨毒的眼神，攙雜著絕望和無助。從那時他就認為人類是所有物種中最殘忍的一種。猛獸也罷，妖也罷，殺生吃肉都是讓其斃命，然後慢慢品嘗，絕不會讓其死的如此痛苦。

是現在的人類都善良，還是他遇上了一個比較善良的人類。

豬精叫的聲音越來越大。秋以寒興致勃勃的以為很快就能看到小豬崽出世，結果等到有人來放煙花了，還沒見一只豬崽生出來。

“怎麽回事啊，比人生孩子還慢。它不急，我都快急死了。”

背對著這邊的玄幽忍不住扭頭看秋以寒，不無嘲諷的道：“真笨，那是難產。”沒見過這麽笨的丫頭。

“難產？哎呀，那怎麽辦，我沒見過。糟了，手機還沒到手，沒法問度娘。”秋以寒在原地轉了兩圈後，猛然看到煙花，眼睛一亮，然後就像箭打的兔子一樣沖了下去。

玄幽微皺眉頭：“手機？度娘？”

當看見秋以寒拿著一個發亮的小方塊，急匆匆的跑回來，身後還跟著個大呼小叫的男人。

“餵，姑娘，回來，那是我的手機。”

邊跑邊低頭翻開信息的秋以寒根本沒工夫睬他，一陣風一般從他身邊跑過去，直奔難產的豬精。

追手機的男人質量超過兩百斤，爬坡爬的差點斷了氣。

“你……你……站住……我……我的……手機……”

玄幽悄悄的伸出一條腿，於是兩百多斤一個猛撲啃了一嘴落葉。玄幽若無其事的收回腳，突然感覺好開心，沒想到只是無聊的整人卻比殺一人開心很多。

兩百斤好半天才從地上擡起頭，氣的直咬牙：“混蛋，你個損色。”

玄幽又緩緩的擡起腳，就像踩地上的土疙瘩一樣一下一下一共踩了五下。兩百斤半張肥臉陷入泥中二寸，氣惱之下也覺得非常奇怪。在別人踩他的時候，他竟然跟白癡一樣睜著眼睛讓人家踩。踩完了，他才想起來反抗：“你大爺的，你踩老子，老子要你好看。”

費力的雙手撐地，好半天才把臉從泥裏拔出來，“你別走，你等著，等著啊，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半個身子才從地面擡起來，一只腳就落到了他後背上，然後兩百斤的胸，下一秒陷入泥中大半。

“你大爺的，啊啊……”兩百斤嚎啕大哭，他發現自己被困在泥裏爬不起來了，“流年不利，這還沒到新年呢，啊啊啊……”他已經在想馬上就是來年，他不會趴在泥裏過新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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