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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入V三合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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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 怎麽了?”坐在秋千上的慕朝卿沒有繼續聽到少女活潑歡悅的聊天話語,側過肩頭,恰和她的視線交集, 鳳眸也瞥見了隔壁府邸裏的雀樓之上, 那道從一開始就讓他無法忽略的視線。

她嘴角潛意識地下彎,遮掩住幸災樂禍。

她這刻意的視線就是想讓索淺淺發現自己也知道了。

不過索淺淺也並沒有想要瞞她, 這也是她本來的任務不是。

“我看見玉哥哥了,顧姐姐,嘿嘿~”索淺淺抱住她的手臂, 繼續說:“一會兒請玉哥哥彈琴給我們聽。”

暗戳戳的這一種撮合, 就算是慕朝卿想要忽略都難, 她那雙眼睛裏的情緒在他面前會顯得那麽直白, 笑得又彎又甜, 清澈地流動著光芒。

師霽玉被請過來時, 鈴鐺和南洲已經在花園上布好了琴案。

他今日面色淡淡的, 無雙嫣色也被一抹蒼白壓下, 一袂白衣走來, 仿佛從九重天上走下來的謫仙。

唯獨少了一抹紅塵氣息,孤高如月,清冷如玉。

“玉哥哥,好久沒聽你彈琴了,你的琴藝現在應該更加好了。”索淺淺停頓了一下,“正好顧姐姐也是擅長操琴曲的人, 我看啊,你們倆這下可以聊聊了。”

他看見她臉上的笑容, 是那麽幹凈, 不加掩飾, 更是那麽直接。

若是說之前也許是誤會,那麽這一次,師霽玉已經敢肯定了。

旁邊的紫衣少女矜持地道:“我素來魯鈍,恐怕會令師公子討厭。”

就連上眼藥都這麽直接。

師霽玉就知道自己是惹火上身,這位顧姑娘果然不打算瞞下去了。

“顧姑娘妄自菲薄了。”師霽玉唇瓣微揚,聲音清磁,沒什麽情緒地說著。

“你們啊,就別說這麽多客套話了。”

索淺淺把毫無防備的慕朝卿輕輕往外一推,“顧姐姐,快去。”

慕朝卿心裏好笑,不過臉上還是適當地露出一抹羞澀,“師公子操琴,鏡奴就不了,鏡奴願以一舞配合公子。”

“這麽說,我不僅能夠聽琴聲還能賞美人跳舞。”

她是三人之中唯一一個真正沒有憂愁,只有歡樂的人。

南洲和鈴鐺相視一眼,都覺得真是心大。不過還是退到了花園邊緣,不叨擾他們三人的興趣。

師霽玉情緒很淡,就連身為棋子的慕朝卿也沒有看透,他到底是在生氣呢,還是在懷疑自己?

清冷姿容,如不可捉摸的月色,烏黑的瞳眸流動著水般的光澤,只是唇瓣一彎,“淺淺喜歡便好。”

慕朝卿忽而就覺得全身一麻。他這句話意有所指,淡淡地掃了自己一眼,接著道:“顧姑娘,請。”

他揚袖,翩翩公子作態,斯文清雅,邀請著她走到一邊開闊的草地上。

慕朝卿在琴案上坐下,白皙修長的手指勾抹琴弦,一串天籟妙音自然落下,他擡眸看向慕朝卿和索淺淺。

“坊間新出了一曲《清平樂》,如何?”

“《清平樂》挺好的,顧姐姐沒問題吧?”

索淺淺沒想到慕姝還會跳舞呢,她湊熱鬧地就笑嚷嚷地說開了。

慕朝卿男扮女裝多年,做棋子更是廝混青樓妓館多年,舞女都扮了無數回,區區舞曲,根本就不算什麽。

他含笑點點頭。

“還挺適合如今的晚春。”在茶樓上見識過的索淺淺說著。

琴聲再次響起,流水潺潺春意匆匆,佳人舞袖輕袂,腰肢窈窕,伴著花園百花鳥蝶,春陽漫撒,名花傾國兩相歡。

白衣琴師,紫衣舞女,仿佛宿命中最搭的一對。

索淺淺坐在石凳上喝著茶,吃著點心,看著這賞心悅目的場景,覺得自己簡直像是話本裏的昏君一樣,不不不,就是君王也欣賞不到來自男女主的這配合曲舞啊。

琴聲到了尾聲,紫衣舞女的舞步輕盈優美地慢慢聽了下來,折花手輕勾,美人如玉,陽光下鳳眸如菱形寶石地斜睨向樹下。

一眼勾動了索淺淺的魂,那叫一個心猿意馬,勾魂奪魄。若她是男的,鐵定要醉在她的石榴裙下,俯首為臣。

白衣公子手指從名琴上移開,眉宇微擡,玉白容顏孱弱地抵唇輕咳。

“玉哥哥……”索淺淺醒過神來,擔心地喚了一句。已經是習慣性的動作了。

“沒事,老毛病了。”師霽玉手移開唇,笑了一下。

慕朝卿審視的視線,他仿佛沒看見一樣,任由索淺淺關懷著自己。

索淺淺後知後覺地發現了站在場外的紫衣少女,她看向她的時候,她臉上跟著露出一個不要緊的微笑。

“你們啊,都來坐下,方才我聽了玉哥哥的琴,瞧了顧姐姐的舞,眼下也該我來忙了。”

索淺淺把他們倆都給拉在石桌邊坐下,給他們分別倒了熱茶,熱情地放在手邊。心裏思忖著,這也熟悉了許多,總該有些話要說的吧。可是眼下師霽玉摩挲著茶杯上的牡丹花,不說話。“慕姝”也安靜小口地啜飲著茶水,吹著晚春蔥蘢花香的細風,一言不發。

這就尷尬了。

索淺淺低頭看著自己的任務,虛虛擦了一把鬢角,掩眸思量,頭疼不已。

殊不知,師霽玉和慕朝卿兩人目光的中心都在她的身上,偽裝的少女和白衣的公子眸光翩然擦過,很有默契地當做什麽也沒發生。

“有夠有幸聽到師公子的琴聲,乃是鏡奴的福氣。”

“哪裏,顧姑娘傾城一舞,豈非常人能見。”

兩人客套地說起話來。

索淺淺又不傻,馬上逼問系統:“你不覺得哪裏不對勁?”

系統很想閉口不答,想了想,看著面板上兩人彼此不斷對對方上升的提防數值,它也和索淺淺一樣頭疼。

“太不對勁了。是不是師霽玉已經開始懷疑慕姝了?”這也是系統通過比對,覺得比較靠譜的一個答案。而且,它只說了八分,另外兩分沒說。

是因為宿主啊。

索淺淺倒是沒有懷疑,因為慕姝的問題實在太明顯了,想不懷疑都難,特別是,師霽玉可是麒麟才子啊。這名聲倒不是她吹噓出來的,明察入微這本就是他的屬性啊,否則書裏後來又怎麽可能做到未來運籌帷幄之中權勢滔天的丞相大人。

不過,被系統這樣一說,索淺淺倒是覺得沒事了。發現未嘗不是一種契機,發現真實的慕姝,可遠比現在裝孱弱的顧鏡奴要有魅力得多。不過,棋子的身份還有血海深仇可能現在才成年的玉兒真的hold不住。

她花癡地瞧著兩個人,被瞧著的兩個人本來就是敷衍式對話,這下被她這奇怪的眼神瞟著,紛紛覺得身體一僵。

“淺淺,你是有話要說嗎?”

“沒。”

三人對坐著,一時無言。慕朝卿慎微地觀察著,這幾日他一直在索府,名義上養傷,私底下是盯著師霽玉。

而除了春雨茶樓那一趟,根本一趟門都沒出,就如傳聞中待在府中,就今天來到索府的後花園。

他心裏猜得到,如果師霽玉真的有問題,那麽那些人一定也會是在師府中見他。

不過,如今師霽玉應該已經懷疑上他了。

“今天天氣不錯啊。”索淺淺忽而望著天空,說了這麽一句。

嗚嗚,純粹就是找不出話來了。一點也不想當一個電燈泡。

自從遇見這位顧姑娘後,淺淺也變得怪怪的了。

他從前覺得她不過是多了一位朋友。

可是到今天才驀然發現,原來,從一開始淺淺就在撮合他和那位顧姑娘。

真是可笑,又覺得悲涼。

滿腔的情意,他以為的糾葛,不過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師霽玉走在回廊裏,眼睛裏泛著一絲笑,那笑太涼也太冷了。

他回眸看向欄桿下已經幾近雕謝的牡丹花,蒼白面容,眼神陰鷙。

不。

很快,內心又冒出了一個魔音,他又以另外一個理由說服了自己。

那位顧姑娘脫不了幹系。

淺淺的態度和她有關吧。

他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麽,籠絡了淺淺後,刻意地接近他?

猜測終究不是事實,只能等待著她的狐貍尾巴露出來才能分辨得清楚。

捧著琴的南洲遠遠地都覺得拔絲涼的。

鈴鐺在那位顧小姐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裏後,終於忍不住問自家小姐了。“小姐,你是不是……在撮合顧小姐和……師公子啊?”

鈴鐺幾乎是顫著問出這句話的。

“喲呵,連你都看出來了啊。”索淺淺不以為然地說著,手裏轉動著香囊,不時拔弄穗子。

鈴鐺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她,她以為小姐只是沒有察覺師公子的情愫,可是這一刻她心裏有了另一個答案,那就是小姐根本從來沒有在意過,所以沒想過,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把師公子推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小姐……”

“我覺得他們倆挺合適的。”

索淺淺臉上自信的笑容更是讓鈴鐺無言。

她賭氣地沒繼續說了,算了,就讓小姐最後自己收拾爛攤子吧,反正歸根究底都是她惹出來的禍。

鈴鐺又看向那位顧小姐所住的方向,不知為何,多年侍奉小姐的經驗告訴她,這位顧小姐可不簡單啊。

不過,都無妨,只要她不傷害到小姐,她睜只眼閉只眼就是。

索淺淺今晚睡得很早,晚春的夜晚,不濕不熱,舒服得不得了。深夜,就連海棠花也睡去了,鈴鐺等侍女今夜也覺異常疲憊。無人在意的角落裏熏爐暖香融融,繚繞盤旋上升著,散入寢室之中,並無一人察覺到不對勁。

年輕公子坐在床頭,衣帶如雪,長發半挽,分明閑適的打扮,卻出現在這不該出現的深閨之中。

窗前借入幾許月色,照亮了驚鴻落燕的臉龐,甚至有幾分病弱的白皙,那雙眼卻如湛湛海洋,深得透露不出更多的情緒。

“淺淺啊。”近乎嘆息的一聲,夾雜著太多的情緒。

不似白日的謫仙,在這黑夜更像是魅妖。

床上的少女卻熟睡著,眉眼彎彎,還帶著些嬰兒肥的臉蛋兒隨著上翹的嘴角,在臉頰兩側露出了兩個可愛又迷人的酒窩,即使在睡夢中,都顯得如此無邪。

修長的手指點過白嫩細膩的臉頰,明明是有些過分的舉止,可是由這年輕公子做來,卻毫無一絲褻瀆之感,更甚至有一種說不出的朝拜聖潔。

從眼尾描摹到嬌小的唇瓣,櫻桃般小巧細膩的柔紅停駐著他那雙有些瘋魔的黑眸。他沒有更深的動作,仿佛還束縛在牢籠裏的猛獸,還未掙脫出來。

沈靜得過分的室內,只剩下少女淺淺呼吸的聲音,還有他衣帶摩擦過銀帳輕微得幾乎可以忽略的聲音。

突兀的系統聲警告不斷,空洞的機械音響起,一瞬間穿過時空,電流聲哢嚓地響起在師霽玉耳邊。

“叮!目標人物出現錯亂,請宿主謹慎對待。”

“警告,警告——”

師霽玉很淡定的眼神在聽到這聲音時又變成了深潭。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了。第一次是三年前,最開始半年他才會從淺淺身上聽到一次,他甚至以為是妖魔侵入了淺淺的身體,奇怪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情緒,就連它的話語,他甚至都沒聽懂。他帶淺淺萬佛寺見過深溟高僧,也去過聞名天下的白雲觀,沒有任何一個人發覺到了淺淺身上那東西。

直到後來,某次他聽到淺淺和這東西對話,熟稔的口吻,他就明白了這自稱為系統的東西應該是傷害不到淺淺的。

師霽玉輕輕一笑,慢慢收回了放在少女衣襟處的手。

一如過去,裝作什麽也沒聽到。他俯身在少女發鬢落下淺淺一吻,隨即站起身來,如一道本就不存在這裏的風,很快就消失在室內。

只是離去時,他眼神很冷,仿佛凍結的雪,再溫煦春風的風度也壓不下這絲陰沈。

他已經猜到了,這一次淺淺撮合他和顧鏡奴一定和這個系統脫不了關系。

就像過去一樣,她熱衷帶著他出門,總想做出所有人震驚的大事。

他一樣會讓她滿足,就像過去每一次。

顧鏡奴不會是她的真實身份。

師霽玉一瞬就想通了所有的疑惑點。

清風入簾,夜色月光淺淺和融。

紫色衣裙的少女驀然站在廊柱陰影處,看向那道白色身影從容地走過。

慕朝卿皺眉,鳳眸如墨,情緒覆雜。

剛才他聞到一股域外迷香的氣息,很淡,源頭似乎是從淺淺那處的房間飄來的。

走出來,就看見了從淺淺房間裏走出來的師霽玉,有一瞬間,他差點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人。

麒麟公子怎會做這種潛入女子香閨的事情?確定真的是域外迷香的氣息後,他想起過去種種,冷笑一下,皮囊披得再好,終究也是會露出狼的本相。

“顧姑娘,這麽晚了,還在外面?”清朗如銀泉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同時停下的是那不緊不慢的步伐。

慕朝卿身體一僵,還是以為他是普通人,沒有徹底掩飾氣息。就連城府頗深的慕朝卿也沒想到,這位麒麟公子居然一點也裝了,甚至不屑於讓自己知道他深夜來到淺淺房間。

廊柱後的身影還是細步走了出來。

“師公子……這麽晚了。”饒是見多識廣的棋子,這一刻竟然也不知道怎麽接下文。年輕公子那雙春潭般的眼落在他身上,就如波瀾平靜的水面,就連他都看不出有多餘的情緒。

“鏡奴睡不著,出來看看夜色。”紫衣少女笑容輕柔,當做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淺淺行了一禮。

很淡定。

師霽玉沒有看出“她”有多餘的情緒釋放,平和得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小官之女。

“顧姑娘,你看我像是傻子嗎?”

慕朝卿語塞:“……”

目光也幽冷起來,“師公子何必咄咄逼人,難道還想讓我告訴淺淺不成?”

這一刻,慕朝卿直接威脅他了。

師霽玉輕輕一笑,笑聲融入夜風柔花之中,清雋悠揚。“顧姑娘盡管可以試試。”

他的語氣裏沒有一絲的恐嚇,拿捏得溫潤世家公子氣度,卻硬生生地令慕朝卿額頭上都生出了一層冷汗。俗話說,會咬人的狗不叫。

師霽玉的有恃無恐不免讓他想太多了。他就那麽肯定淺淺一點也不會懷疑她。

“你不會說的。”他肯定地說。

慕朝卿輕籲一口氣,“師公子還真是好手段。”話語中都是嘲諷,只不過師霽玉卻仿若未覺,走過他的身畔,“手段好不好,夠用就行,顧姑娘是個聰明人,你想做什麽,我不想知道,不過有一點……”

溫和的公子瞬間如羅剎惡鬼望著他,眸色深暗如地獄。“你若傷到了她絲毫……”

他輕笑著,那些猙獰惡鬼之相仿佛從未出現,蒼白面容溫柔繾綣,眉如春山,眼泛春波,水色唇瓣微彎,並未說出威脅的話語。

慕朝卿鳳眸也幽寒著。

“我……從未想過傷害她。”他低垂著修長頸項,那一刻甚至不明白自己的真實情緒,不過是為了任務,他為什麽要做這種保證?

年輕公子似乎有些承受不住這春夜的幽風,抵唇咳了幾聲,面色有幾許嫣紅,如牡丹華艷的容顏泛著一絲說不清的靡麗。

輕咳聲在這夜色中也突兀。

慕朝卿審視著這位病弱的年輕公子,他真的有內力武功?明明全身看起來如此孱弱不堪,更無一絲內息流動,氣息綿弱,難道剛才發現他真的只是巧合。

亦或是,他內力高深,掩飾氣海當中。這個可能性太小了點,師霽玉就是病弱之體,應該就是出娘胎帶來的毛病。

“夜深了,顧姑娘還是早點回去吧,莫讓人發現了。”

這句話由他來說更正常一點吧。

慕朝卿涼涼地瞥過,“師公子也是。”

兩人擦肩而過,分向兩條路離去,腳步聲都似乎被風吹花枝的顫顫聲掩蓋了。

卻默契的沒有多說,心裏卻隱隱有所明白了。

慕朝卿的臉色很難看,今晚遇見師霽玉實在不是一個太好的時間,會打斷他的所有計劃。

可他也沒想到,世稱麒麟公子的竟然會夤夜而至。

看來,他再探師府月棠閣的計劃只能擱淺了。

臥室當中,月麟香的香氣淺淡下來,猶如袖裏春色漸淡。

少女酣眠,睡態都疏狂起來了。

系統嘆了一口氣,查看著剛才自動跳出來的警告。

不對勁,真是越來越不對勁了。

系統看著男主人設:霽月光風的世家公子,雖有些黑心肝,卻是伸張正義之人。

然後再看剛才它離開之前的影響,簡直就是黑得個徹底了,沒救了。宿主啊,宿主,你是不是又撩他了!

嗚嗚,劇情崩得他媽都不認識了。它好想回總部了!

只是它知,慕朝卿知,師霽玉也知,就只有索淺淺不知。

索淺淺一覺天亮,伸了一個懶腰,忽而發現今天系統沒有嘰嘰喳喳地吵她了。

看來是最近任務順利,8864很滿意了。

她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答案。

下午約著慕姝和師霽玉下棋,當然她是旁觀的那個,下棋是他倆。畢竟,她的任務就是撮合他們啊,反正就是找各種機會讓他們見面,提高好感值,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他們倆親近了不少。只會下五子棋的索淺淺,看了一會兒黑白棋瓜分江山,就接著鈴鐺送來一封信的借口順利離場。

“師公子的棋藝高超,鏡奴甘拜下風。”

師霽玉的眸光淡無痕跡地從遠去的俏麗背影上收回,“顧姑娘實在謙虛,顧姑娘的棋風細膩平穩,用兵如神,我險些被將一軍。”

“不過是僥幸而已。”

經過昨夜的風雨,仍然這樣的客客氣氣,這些年見識過千人千面,唯獨眼前這個人,他也有些看不懂。

也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當然清楚,師霽玉想把他從淺淺身邊趕走,在抓他露出的破綻?又這麽配合淺淺,這無聊的拉郎配啊。

想必在單純的淺淺眼中,眼下他們已經是情根深種了。

明明那麽喜歡淺淺,還配合著,真是看不透。

“師公子日日於府中研磨棋藝,哪是鏡奴能比得上的……”慕朝卿仿佛又料到自己說錯了什麽話一樣,左手微攏玉唇,天然艷麗的眉目流露出一絲誠懇的歉意。

師霽玉落下一子,通吃全場。擡眉,“顧姑娘,謙讓了。”

一點也不接話。

任他如何探查,不接招啊。你心機深沈,再能設計又如何。

慕朝卿愕然地看著兵殘潰敗的棋局,臉上的笑有些勉強。

“師公子真是厲害。”

“今日就到這裏吧。”就在慕朝卿以為他還會下一局的時候,聽到這麽一句。很快反應過來,“師公子這是回去了。”

師霽玉淡漠地應了一聲。

還是不淡定了啊。

慕朝卿彎唇一笑,想起剛才索淺淺看了那封信就笑著離去的樣子。

來人劍眉星目,五官俊美,一身玄袍更是襯得整個人都高大挺拔,自身氣質加成,異常冷峻深沈,就如看不透而粘稠的深夜,危險又迷人。

就寒颼颼的,遠遠地,索淺淺都被凍了一下。不過饒是如此,周圍女子傾慕的視線卻大膽而直接地落在他的身上。

索淺淺一想起薛若舟最狂熱的那位粉絲皓月公主,美色在前,也索然無味了。

索淺淺想起信裏他約見,雖然他們一直都是朋友,不過若真的說,薛若舟是玉兒的朋友,她是跟著認識了,很少單獨見面。

“薛大人!”她笑著喊了一聲。

薛若舟聽著她這明顯帶著生疏意味的稱呼,眉頭皺了一下,“索姑娘,請進。”

他正經得有些嚇人,索淺淺楞了一下,跟著走了進去,鈴鐺想要跟著,索淺淺使了一個眼神讓她在外面候著。

“薛大人……?”索淺淺出門著了淺藍窄袖的男裝,長發用金邊發帶高高地綁了一個馬尾,她本就年齡小,穿上男裝更是唇紅齒白,秀氣精致,十三四歲的兒郎般。

薛若舟從她臉上移開,語氣有些生硬,“先喝茶。”

看來是真的有事要說。

索淺淺想起那份邀她見面的信,先喝了一口茶潤喉,眸光卻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薛……”

“我記得從前,你總是叫我若舟的。”

索淺淺怔了一下,也覺得有些好笑,又忍不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那不是……就去年莫名其妙地就生疏了。

“若舟,你是不是有心神啊?”索淺淺打量著他那冷肅的神情。

“沒有。”

“上次茶樓見面,來不及和你說幾句話。”薛若舟突兀地移開話題,“我聽霽玉說,那位救了你的女子是你新交的朋友。”

索淺淺:“是啊,慕、顧姐姐她現在還在我家裏住著呢。”

索淺淺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該不會是看上了慕姝了吧!

索淺淺防備且擔憂的眸光落在薛若舟眸底,縱然是學識淵博的翰林,這一刻他也絕對猜不到索淺淺的想法。

話語到了唇邊,想要提示她小心這位顧小姐,可對上她懷疑防備的神情,薛若舟的眼神也冷凝如冰起來。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這位新朋友。”

“顧姐姐又美又颯,那天要不是她,我就受傷了,自然是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

索淺淺倒沒聽出他語氣中的諷刺,還真以為他在誇慕姝呢,笑眼彎彎,甜美幹凈。

薛若舟一口悶氣堵在喉嚨裏。

這時說顧鏡奴的壞話,有小人之腹的嫌疑了。

薛若舟頭疼地看著眼前天真單純的少女,不由遷怒師霽玉起來,分明就連他都在試探那位顧小姐,竟然還由著她接近淺淺。

偏偏少女還扭頭,一雙大眼睛無辜地望著他,“若舟,你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怎麽不說了?”

薛若舟喉嚨擠出一聲,冷淡地應了一下,“你不覺得這位顧姑娘在故意接近你?”

廢話,開始還是她主動接近慕姝的呢。

這些舊事索淺淺也不打算說出來,就怕牽扯到其他,被薛若舟看出來。就裝瘋扮傻,“若舟,你肯定是在朝堂上勾心鬥角太多了,想太多了。顧姐姐還是我故意接近的呢。”

她不以為然的態度,薛若舟都能猜到了。

不過該說的他都說了,信不信由她。

“若舟……”她又笑瞇瞇地望著他,大眼睛水汪汪的,眼尾點點的紅,鮮活了容顏,上翹的櫻唇,一只手半撐著臉,就是透著股閑懶的可愛。

“你想見我就行了唄,幹嘛還要找這樣一個爛理由。”

這句話如一把錘子釘在他的心裏,一霎那就卷起狂浪暴風。

眼前的少女隨口說了這麽一句,就吃起了點心,像是只懶懶的貓兒。

薛若舟身形有些僵硬,唇瓣微張,想要說出否定的話語,可是狂浪暴風已經將他整個人都拍打在岸上了。

她……沒有說錯。

他就是想見她一面而已。

“嘿嘿,好了,你啊,就是愛板著一張臉,學學玉兒,笑面春風的,看著多暖心。”她咬著點心,隨口而說。

薛若舟眼中驚駭慢慢散去,又因為她這句話徹底沈入低谷,冷眸愈發涼薄。

他很早就知道,她最在意的還是那個人。

可每一次聽到她說,心裏有蟲子在啃噬般,硬生生地咬出一個空洞。

他不動聲色地道:“好。”

索淺淺一副見了鬼一樣的神情,頸上寒毛豎起,“還是別了,你可是京中的冷面公子,一直笑也太沒面子了。”

薛若舟:“……”

破壞氣氛,真是一把手。奇怪的是,心中的酸澀盡數被壓下,他飲了一口茶,冷淡的面龐誰也看不出心中的波瀾。

只要師霽玉想,她見誰,亦或是誰,在這京城中,他都能很快地就掌握到信息。

他站在雀樓之上,雙手撐著欄桿,遙望著遠空。

南洲站在一邊,不知說什麽話。半響,才道:“公子,薛大人約見索小姐,咱們……”不過去看看嗎?

當然,後半句話他直接給咽在了嘴裏,根本不敢說出來。

“她見誰,我都要在後邊跟著嗎?”雪衣風吹飄逸如雲,發絲如墨,那一雙清冷瞳丸沒什麽情緒。

南洲低頭。

“下去吧。”他的語氣很平靜。

南洲沒敢多問,覺得這個時候還是讓自家公子一個人靜靜比較好。

“死灰覆燃了嗎?”雪衣公子輕笑一聲,眼裏冷淡如冰,如凝珠。

淺淺,你唯獨對我沒有情愫啊。

情竇未開?突然覺得可笑,原來不是沒有心,而是心落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了。

茶樓裏,系統亂碼了,只因方才不停響起的黑化值+++。

它暈頭轉向地停下來一看,喲呵,它快瘋了。

男主師霽玉黑化值70%。

“宿主!!!”

索淺淺正在和薛若舟敘舊呢,系統這大嘴巴一張,把她都給嚇到了。

“師霽玉發現你和薛若舟在一起喝茶……”

“然後……?”

索淺淺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呢,聽到是這麽一件事,無言了。“8864,你別搞震驚UC部那套啊,有事說事。”

系統憋住了,想起黑化值這件事還真不能和她說。

只能含蓄地說:“趕緊回去吧。”

索淺淺:“……”

“8864,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麽啊。”

“沒有。”系統攤手,心虛地拉長了電子音。

索淺淺懶得和他計較,碰巧出來也有一會兒了。“若舟,嗯,我得先回去了,下次再聊。”

“好。”不過,眼角瞥到她唇邊的點心碎,好心地提醒道:“唇邊……”

索淺淺摸了一下,啥都沒有啊。

她呆呆的樣子落在薛若舟眼中,冷眸都柔和了。

索淺淺便見他伸手輕輕一撚,一抹玫瑰色點心碎在指尖,肌膚短暫相觸,他指腹粗糙地引起她體內一點說不出的酥麻。

意識到他的動作,臉厚如樹皮的索淺淺難得臉紅了一點點,倉促地站起身來,“那我先走了。”

“一路順風。”

索淺淺神情覆雜地盯了他一眼,難怪皓月公主在京城之中經常咬牙切齒地罵這廝。

這話說得,難不成她還半路失蹤啊!

系統比她更覆雜:“宿主,你不會是現在就想談戀愛了吧。”

“行了,知道了,大業未成,做正經事呢。”

“不過,8864,你要我現在回去,是有什麽任務嗎?”索淺淺隨口問。

系統差點忘了這一茬,它暗嘆了了一口氣,還好之前有做準備,正好可以填補這個漏洞。它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作為一團數據,實在難以理解人類這麽覆雜的情感。

不過本能地知道,這會兒它家宿主早點回家最好。

“叮!隨機小任務開啟,請配合系統進行訂正任務!”

“咱們的男主遇見了一些小困惑,請為他解惑。任務不包含指示部分,請發揮主觀能動性,自己動手解決!”

這個任務就很有靈性!索淺淺沒忍住吐槽了說:“我這一天天的,可不就是在發揮主觀能動性了嘛。8864。”

鈴鐺瞧著身邊一言不發的小姐,她唇角輕翹,從包廂裏出來就心情不錯,看來真的是和薛大人的見面很愉快啊。

去年,她還在糾結,小姐到底是喜歡薛大人還是師公子呢。後來,薛大人入朝,甚少再見面了,鈴鐺覺得師公子更好。可是眼下得知小姐對師公子根本就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愫,不怪她多想,難不成小姐真的喜歡的是薛大人?

小丫鬟咽咽口水,覺得自己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

索淺淺一回到家,沒看見花園裏有人,聽丫鬟說人散了。撲了個空的她,就向身邊的鈴鐺說:“鈴鐺一會兒你幫我去問問南洲,玉哥哥去哪了。”

只是沒想到,小姐一回家就讓她去打聽師公子的消息。

鈴鐺心情覆雜,盯著她看。

“奴婢這就去。”小姐這是要腳踏兩只船?

如果索淺淺知道鈴鐺是這樣想她的,恐怕要吐血三丈。

“8864,玉兒的小困惑是啥?”

“宿主,你覺得呢?”

“嘖,又打謎團。”

“反正你不說,我也知道,□□和慕姝脫不了幹系,不會吧,不會是……”索淺淺頓了一下,一臉驚喜地說:“他終於喜歡上了慕姝,但是沒人分享這份少男心情?”

系統:“……你說是就是吧。”

索淺淺撇了一下嘴角,“讓你說又不說,我猜中了還生氣了。”

系統就知道它果然說不過她,果斷閉嘴了。

鈴鐺找到了南洲,南洲見到她也很意外,待得知是索淺淺派來打聽自家公子時,臉色一下好轉,巴不得索淺淺馬上就上樓去。

公子這樣整日悶著什麽也不說,南洲可擔心他心裏出問題了。

南洲小聲地問:“鈴鐺,問你件事唄。”

鈴鐺都不用他直說,就知道他問的是啥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小姐現在玩性大呢。”

南洲忍不住道:“索小姐……可真是,公子都這麽直接了。”

操心二人組長嘆了一口氣,對視一眼,覺得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南洲見到了走過來的索淺淺,臉上都是諂媚過分了的笑容,笑得索淺淺都有些寒顫了。她視線往上瞟了瞟,若有所指地說:“南洲,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惹你家公子生氣了?”

被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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