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才是這次救援的技術指導，“車窗完全打不開了嗎？”

小小已經把手機轉給了司機，她不懂車，也沒力氣，眼巴巴的看著後面的男人，希望能聽到好消息。

“呼吸還困難嗎？都鎮定些，別把氧氣呼吸光了。”

“氧氣……”司機的話讓小小沒聽清說什麽，都知道要屏住呼吸些，輕微起來。

“氧氣？”司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哦，好的。”不知覺的放低了聲音和聲量。

小小在前面自然是也聽到了。她很質疑司機的這種轉變就能少呼吸氧氣了？

“出事就趕緊把車窗降下來，不知道嗎？想出事是不是？”司機在後面被訓的跟孫子似的，一直點頭。但非他機靈點，也不至於這樣。唉，運氣不好。

同時，才知道真的是危險了。

連呼吸都會成為困難，還能不危險嗎？

不聽他們說還不覺得，一說之後，車裏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看著從各種縫裏，滲進來的雨水，在看看外面，不能想象一個白天一個晚上就累積了這麽多的水。

昨天早上才剛送了葉歡晴去度蜜月，這就要兩人相隔了？

“那個，小姐，電話給你，有人要跟你說話，另外，咱們慢點呼吸，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別緊張。”司機肥胖的手拍打著小小的肩頭，把她從胡思亂想裏拉出來。

還想著跟葉歡晴打個電話的，她在幸福，她卻在人生的最後階段倒數了，還有比這個更諷刺人的嗎？

“餵。小小？”葉歡晴理在電話那頭喊著，像是外太空的聲音一般。

“餵，我在，你說。”把手裏接過來轉了個方賂，聲音才清楚了許多，同時也是想，她應該爬回後座去。

雨水已經齊前座的高度，座墊外面套了一層編織網的套子，開始滲透浸濕她的衣服了。

還有什麽比這個感覺更不舒服的。

“我現在過不去，有事……”小小的安靜讓林理很不安。她是個活潑的女孩，外向，張揚，雖然還沒有到危急時刻，她這麽安靜也不正常。

“怎麽著，也要半個小時才會淹滿車內吧，出租車的兄弟說會過來，已經到半路了吧？”小小邊說邊看司機，司機才從盯著她的眼神裏回過神來去捏手裏的話麥來。

“水的壓力的關系，沒完全淹沒車之前，是打不開車門的。等完全淹沒了，內外壓力相同，才打得開。你別急。會水嗎？？”

馬上裏面的滋 滋 聲又響，糟雜的很，卻有生氣，司機沖裏面吼，“你們到哪裏了？老子要死了……快點……”

“氧氣，氧氣。”小小趕緊提醒他。吼有個屁用，氣吐山河的樣子，又消耗掉不少的生存氣體。司機一聽也對哦，馬上從怒吼的漢子變成了小綿羊，“快點……”

“胡子，你挺著，山子和狗子過去了，不行再找我，我這會遠著呢……”

“消停著，還有個妹子陪著你，淡定點，警察叔叔喊了沒？”

等小小越過千山萬水一般從司機座爬回到後座上，車沒有往下滑動，她才舒出一口氣來。從司機手裏接過她的手機和鞋子，才發現電話已經斷了。

算了，林理也忙的很，也許還有很多別處受災受難的人。這種時候最需要他的，並不是她。又不是她男朋友，他對她沒有責任。

她們都報警了，來救人的車友就在路上，不是嗎？

“司機也沒經驗，麻煩大了。落水車子也會在水面上漂浮幾分鐘，極少有車子一下子就沒頂的。車子漂浮的幾分鐘甚至幾十秒鐘，就是自救的黃金時間。現在……還要是趕緊派人過去才是，我這裏是總指揮走不開，隨時給我打電話。”徐隊又焦燥又擔心 ，眼裏全是血絲，昨天就開始接聽各種電話。駐守總部的人也過來幫忙出主意道,

“駕駛座靠枕拔出來，用哪兩個鐵棒棒戳玻璃。肯定破，然後爬窗”

“靠砸？你當你是壯漢？人人都能砸的開嗎？”

“壓強問題，要麽砸玻璃！”

“中控鎖，汽車進水就短路了，鎖死了。”

林理想罵人又不知道罵誰，呆這裏也沒有用，總不能把徐隊拖走。

“除隊，你先忙，想起什麽辦法再打給我。”說著就沖出了指揮部。手下的隊伍也要安排出去，八方有難，小小也沒有到最嚴重的時候吧。

“歡雨，小小出事了，在你公司附近，你過去看看。帶上些吃的，穿的，用的，總之你能想到的”

“什麽情況？才剛剛跟她通過電話，你們逗我嗎？”

“車淹橋洞下面了，我敢拿她隨便說事嗎？她外婆那邊你清楚嗎？要不要跟歡晴打電話？”

“呃，看情況吧，地址給我。”葉歡雨轉身看看外面的天色，要不是有事，誰都不願意沖進這灰茫茫的世界吧。壓抑，陰暗，潮濕，還有倒黴的朋友，希望她會沒有事。

看著所有的縫都往裏滲水，小小看著水面蕩漾著水花，若有所思。

葉歡晴在幹什麽呢，打電話給她好嗎？

葉歡晴也正難受著呢，身上黏乎乎的。

陪孩子們玩是個體力活，她只是攝影師而已，跟著她們跑著追著拍三個孩子的精彩表演，都累成狗了。真心佩服褚禾和露西兩口子。她上車沒有多久就睡著了，醒來車裏一個人都沒有，有點慌張的。摸摸手機，完蛋了也沒有。唉，換了衣服出來的，忘記拿了。

這個假期顧南說了工作不做，什麽事都不管，她是不是執行的太過頭，太放肆了。突然車邊閃過一個黑影，嚇了她一跳，，那人還撲到車窗邊往裏看。是顧南，“刷”的一聲拉開了車門。

“醒了？下來走走吧，離天黑還早，別睡太飽了。”顧南扶著葉歡晴下來，“小心腳下。”

“他們人呢，就你在這裏？”葉歡晴到了車下才發覺頭暈腦脹的，本來以為是瞌睡，看來還是有點時差問題的。

“怎麽了？”顧南看到葉歡晴眉頭皺著，扳過臉來看，“頭疼？”

“有點頭暈，時差幾個小時？”

“四五個小時。我幫你揉揉。走動一下，會不會好點？”顧南推著她在身前走向超市，褚禾一家進去一會了，伸了兩手幫她按著太陽穴， 兩不耽誤。同向要走進超市的一個年輕媽媽，抱著一個女寶寶看見他們這樣玩，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顧南，裂開嘴來，本來呆滯的臉上，看到顧南註意到她，露出明媚的笑來，晶瑩的口水老長一條流出嘴角。

顧南是知道自己魅力無窮的，不過讓這麽小的女孩流口水也是沒誰了。

“你看，這是我的最小口水女吧。”顧南叫葉歡晴看過去。看到葉歡晴也轉過頭來看她，女寶寶笑的更歡暢了，揚裏藕節一般的手臂揮舞著，“難道她更喜歡我？”葉歡晴難得調侃一下顧南。

“沒道理呀？明明先看到我的。”

女寶寶連懷裏的小娃娃也不管了，轉身兩手也向自己的媽媽頭上伸去。孩子嘛，做什麽都無理頭的，沒少扯過媽媽頭發，她媽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等女寶寶認真的兩個手都在臉上點點的時候，嘴裏還發出“嘿嘿”的聲音才覺得不對。

“bobo要掉了。”顧南腿長手長，沖過去幫女寶寶接住了她懷裏的小娃娃。

“謝謝，寶貝，你也說聲謝謝。”寶媽跟女寶寶長的很像，都是洋娃娃一般的模樣，真是好看又可愛，還都是淺金色的，唇紅齒白的很。女寶寶，還捏著5根小蘿蔔條似的手指，指著顧南，想說些什麽，結果只噴些出口水來。

“哈哈哈，她在對你表白嗎？”葉歡晴也好喜歡這個女寶寶，也過來逗逗她。

“她可能很少看到黑頭發的人，所以很激動，抱歉，不好意思。”寶媽如實話，她也不確定，孩子們的反應總是那麽新奇哪裏是每個父母都能讀懂的呢。

兩個小胖手都捏在一起向葉歡晴伸了過來，收縮著身子躍躍欲似的樣子好興奮，“我可以抱抱她嗎？”

葉歡晴猜女寶寶是不是想玩按太陽穴，才如此的。小孩子最喜歡模仿學大人嘛，沒道理可言的。寶媽猶豫了一下，打量了面前的兩個人衣著不凡，身後的車子也很不錯的樣子，面相也和善才把寶寶伸向葉歡晴。

女寶寶倒是熱情許多，一到葉歡晴的懷裏，馬上立直了身子撲到她的臉上，上手操作，可有實驗感了。動作麻利的很，嘴裏的口水糊了葉歡晴一臉。女寶寶努力的想去按葉歡晴的額頭吧，可努力了憋著勁，兩條小腿堅實有力的讓葉歡晴感受到她的執著，卻一把被她媽給抱了回去。

葉歡晴空著兩只手，對臉上的口水不知道怎麽辦了，眨巴著眼睛好可憐。

“哦，我的寶貝，你在幹什麽？”寶媽被孩子的舉動大驚失色，她還擔心大人對孩子會不會怎麽樣呢，沒想到小寶寶反撲了葉歡晴。看他們兩人不介意也放下心來，他們人還不錯，孩子的舉動倒是讓她吃驚了。

顧南也驚詫寶寶的表現，笑著站在一邊，對葉歡晴的遭遇深表同情。

葉歡晴怨恕的看了老公一眼，扒到他懷裏蹭了蹭，才好過許多。

顧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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