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烈嘴角一勾，似乎有些無奈又有點後悔，“若真的因為這個人兒洩露了你的身份，怕也是有我的一份責任了...”

說到這，楚長歌反倒是不太在意了，“若真是他，我倒是不擔心了。”

“你倒真是信他？”

“難道你不信你身邊的那些人？”

墨青烈笑了笑，“自然是信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楚長歌點了點頭，“我信他，不僅因為他曾經陪我出生入死，更是因為，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哪怕他真的將我的事透露給了別人，那也絕對是為了我。”

“突然，有些嫉妒了.”

“嫉妒什麽？就寄嫉妒我信他？”

“我嫉妒他能陪你出生入死。”墨青烈頓了頓，目光悠長，盯著前方的慢慢長路，嘆道，“若是當年在你身邊的是我...罷了，不說這些了，以後總歸是我在你身邊了。”

我嫉妒他能陪你出生入死。

楚長歌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這句話深深地怔住了。她也曾想過，在自己最艱難的那一段歲月裏，若陪在自己身邊的是墨青烈，那麽一切會不會又都不一樣了。可是她從來不敢想這件事，實事造就英雄，實事也造就了一切事物的發展，她不知道，若是沒有之前經歷的一切，他們二人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相知相惜，甚至會不會相遇都是個問題。

“我總覺得長平長公主那邊是個變數，北國這邊我畢竟不是太熟悉，她那裏，你還是有註意一些。我不管你們之前達成過什麽交易我也不管你們今後會達成什麽交易，你只要記得，如果她拿我做威脅讓你不得不去做一件你本不願又或者會危害到你自己的事的時候，你就當沒聽見，你千萬不能答應，知道了嗎？”

墨青烈沒有馬上回答，但他也沒有讓楚長歌等很久，然而說出來的話，卻不是楚長歌想要聽到的，“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

楚長歌一怔，“你是不是，一定答應她什麽了？”

墨青烈一邊嘆息楚長歌的機敏，一邊又覺得無奈，“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剛剛重生，勢力單薄，在那後宮中哪怕我擁有前世的記憶，怕也是活不下去的。而且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原本記憶中會救我於危難的那個宮女，不知什麽原因，在我醒來的那一刻，卻死在了我的身邊。那時候，是長平長公主救了我。”

“看來，我們重生，已經讓很多事都在冥冥中有了改變，就連原本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長平長公主都又了這麽多的‘戲份’。所以，當年，便是長平長公主救了你，護你在後宮中你一步步長大？”

“沒錯，最開始的兩年，我根本無法同外界交流，你知道的，哪怕是在前世，我也是在十歲那年我的生活才堪堪有了改變。”

“我只想知道，你同她做了什麽交換，你們之間有達成什麽協議。”楚長歌頓了頓，神情有些擔憂，因為她知道，墨青烈這一世發跡比前一世的確早了很多，而且在之前，墨青烈是在大敗司徒楠後才被封的烈王，可如今，卻是生生早了好幾年。她就知道，這中間一定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也沒有什麽，那時候我還小，長公主便以為我什麽都不懂，後來大概是我太過急於發展自己的勢力讓她看出了一些端倪，也漸漸不將我當普通小孩子看。便與我約定，在我大婚成親之前的所有事，都得告知她，否則她就向父皇或者其他人告知我的一切。你知道的，這皇宮裏不知道又多少人都盼著我死，若是讓那些人知道，那個原本默默無聞看似沒什麽危害的五皇子竟然在暗中以他們完全無法預料的速度成長起來了。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我嗎？”

楚長歌搖了搖頭，“自然是不會的。所以，你就將你在南朝的事告訴她了？”

“長歌。”墨青烈的語氣中難得出現了一絲害怕，可是被他壓制地很好，幾乎都感受不出來，“我並不是想要置你於危險之中，只是那時候，我若是不跟她講一些事情，怕是得不到她的信任。許多事情便......”

“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麽？”楚長歌打斷了墨青烈的話，“我只知道那時候，我還沒有一點力量的時候，是你為我鋪好了路，一步步一條條。在我還沒來得及布置一切的時候，你已經為我做好了一切。是，你的確將一些事告訴了她，可是你也在同一時間來到了南朝，在她最有可能對我出手的時候，陪在了我的身邊。”

楚長歌背著手，往前走了兩步，她看著眼前這個廣袤無邊的一個個小山丘，已經幹凸了的但是在明年也定會枝繁葉茂的大樹，“你看，墨青烈，誰不願意事事都是順途，暢快無阻地走完這一生呢？可是這是世界上哪有這麽好的事情，你想要得到些什麽，就必定要失去些什麽。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懂，因為換做我，我也是會這麽做的。你看這些樹，一到冬天，必然是抖落了全部的樹葉，它們就這樣沒有任何遮掩地呈現在這世界上，可若是他們想以更美好的地姿態展現在眾人面前，這又是他們必定經歷的過程。”

“可是，我還是將你置於危險之中了。”墨青烈的眉宇間突然閃過一絲狠厲，其實原本，他並沒有打算在南朝待這麽久的，他只想在借著養傷的借口能多在南朝待上一兩年。然後便回到北朝安排他未完成的事宜。不過現在也算殊途同歸吧，畢竟他最後的目的，一直都是要將她娶進來。

“怎麽？我都說不在意了，你在這裏和我糾結什麽呢？這還是我認識的墨青烈嗎？”楚長歌佯裝發怒，皺著眉頭看著墨青烈。

不過後者可沒被這幅樣子的楚長歌給嚇到。墨青烈反而是心中一動，那種無數次在心中升起的不確定終究還是又來折磨他了，他謀算了很久，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甚至可以確保在大婚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來打擾他們。可他永遠卻確信自己能真正將她護好了。他很想就將她圈養了，將她圍在‘銅墻鐵壁’之下，可是他也知道，這樣，她就不是楚長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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