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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二十篇:時常行善而不犯罪的義人,世上實在沒有。)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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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而不是你為什麽會有這次旅行的機會。

深吸一口氣,終於把我逼近了絕路。

“實話實說吧Reid,你,是不是……”到了這個節骨眼,我後面那幾個字卻憋不出了。果然,這種事讓女方來問很尷尬吧。

“是不是什麽?”他突然神情一緊,追問了下去。

“是不是……”飛機一陣顛簸,我把吐出來的幾個詞又吞了回去。

“算了……沒什麽。”腸根都要被自己急的打圈了,卻依舊沒說出來。

Reid臉上蔓上淡淡的失落,很淺很淺,隨即他又微微勾起唇角,“那麽我可以問嗎?你曾經一度想說卻沒有說出口的。”

那是……什麽?

“如果你還是不想提的話就算了……”他補上了一句。

“你是說,我的秘密?”我低下頭,眼睛盯著腰間還沒解下的安全帶,“難道帶些神秘感不好嗎?”

“如果秘密不說給別人聽,就只是個秘密不是嗎?”Reid突然吐露了一句讓我有些不明所以然的話。

“如果秘密說出來了,就不是秘密了。”文字游戲什麽的,我也會。

“我想……”他的聲音突然放低了,神色很溫柔,像是在回憶一件很美好的往事“我小時候有人和我說過,有些秘密如果說出來,自己會好受些。”

“是你媽媽?”

“是她說的沒錯,不過,她讀得是書本裏的話。”聽到‘媽媽’二字,Reid皺了一下眉頭,很顯然,他一定有在回避這個詞。

“好吧,你說服我了。”我擡高視線,一只手開始撥弄繞在把手上的耳機線。“如果在這過程中有任何你無法接受的東西你就打斷我或……”我看了一眼時間,“把這當一個睡前童話吧。”

“很久很久以前,或許不算很久,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她長得一般,不是富二代,但活的很滋潤。有一天,她在校園裏和同學偶遇了一個迷了路的陌生人,他披著一身深紅色的大紅袍。於是還算好心的她主動去給那位怪人指路。誰知道那位迷了路的陌生人卻是個會巫術的巫師,女孩在給他指完路後,卻發現身邊的一切都變了。她似乎是失憶了,身邊的人認得出她,她卻一個名字也叫不出。她很害怕,卻不知道該找誰幫助,正當她試圖去適應一切時,巫師卻一次又一次的找上她。巫師似乎是一個寫劇本的編輯,他最愛的就是把女孩送到不同的地方,去遇不同的瘋子並記錄女孩的一切奇遇。安於現狀也許是她僅有的能力,日子久了,她也開始習慣了,但在她的內心深處,她真的好想好想擺脫那個巫師,那個披著大紅袍子的怪巫師。”

我說完最後一個字,轉頭看向Reid,他的視線從剛才就沒有從我身上挪開過。

“然後呢?”他問。

“沒有了……”

“不是應該有一個王子類的人物把女孩從巫師的爪牙下解救出來嗎?”

“Reid,你不是真把這個當睡前童話了吧?再說了,故事還在繼續,女孩不是公主,又怎麽會有王子?”

童話是說給孩子聽的,而我已經長大了。

終於,他的表情認真了起來,“故事中的女孩,是你?這就是、你的秘密?”

“不然呢?”

沈默了一會,Reid的眼神突然極為嚴肅,“Nicole,如果有人一直在威脅恐嚇你,你完全可以告訴我,如果是拐賣之類的,讓他在監獄裏待個幾十年是沒問題的。你應該知道,我和我的小組是做什麽的。”

“你……想多了。”

想得很多,卻永遠想不到那個真相。

“沒有什麽綁架犯,也沒有什麽恐嚇我的人,真的。”我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角。

飛機艙內的頂燈一起熄滅,整個機艙除了乘客椅背上閃爍著的顯示屏,其他都漫上了伴著寧靜的漆黑。

“好了,十點半了,晚安。”

“……晚安。”

***

——我好像是忘了些什麽。

——“我……喜歡你。”

——好似曾相識的一句話,貌似就是這個被我忘了?

——可是,這到底是誰說的?

就在前面,那個說了這句話的人就在前面。

一步、兩步、三步,接近了……

這個背影……

轉過來……

——叮鈴鈴鈴,叮鈴鈴鈴

我猛地睜開雙眼,看到的是灰白色的機艙壁。

——叮鈴鈴鈴,叮鈴鈴鈴

騙人的吧,幻聽,一定是幻聽!這裏是時速1000千米每小時的飛機啊!

不過……Mr.Telephone卻是能做到一秒橫跨四個時區的不是嗎?

好像……是的。

我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右手邊的Reid像個孩子一樣在椅子上縮成了一團,睡得正熟。

不遠處,空乘休息室暈著淡淡的光,聽聲音,我恨、我怨、我嫌棄的鐵皮盒子在那附近。

不能去,我根本不可能在一幫空乘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一旦沒能在飛機降落,不,Reid醒來前回來,我看來是真的無法繼續保持‘神秘感’了,那可不是再說個睡前小故事那麽簡單的了。

飛機的引擎聲夠大,可以……蓋過的吧?

——叮鈴鈴鈴,叮鈴鈴鈴

看來……不可以。

我伸手進褲子口袋,想確認自制的胡椒噴霧劑,這才想起飛機上不能帶液體,唯一的防身裝備也被我托運了。

現配?用果汁兌咖啡?或是問一問空乘有沒有‘三鹿’牌奶粉?

我小心翼翼地盡可能不擦到Reid的膝蓋,一只腳垮了一半,Reid換了個睡姿,我只能收回,看準方向,再來一次。

終於,我從靠窗的座位成功移到了走廊,所以,沒讓Reid喝咖啡是明智的!

我循著快把我腦袋炸爆了的聲音,一直到了廁所門口——真貼心呢,又是這種地方。

不過,誰來告訴我,Mr.Telephone是怎麽擠進這裏面的?只要是個子稍微高一些的成年男子都需要嵌在裏面不是嗎?

我拉開廁所門前觀察了一眼空乘休息室,由於半掩著簾子,目光能觸及到的兩位都在小睡。

好的,限時必做主線任務,開始!

Mr.Telephone,麻煩你給我一個外掛!

***

我要的是‘外掛’,不是‘我掛’!

出了電話亭沒走幾步,我就兩眼一黑,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為了不陷入全昏迷狀態而一睡就是十二小時以致錯過航班降落,我硬是憑借著堅強的意志死命撐著。

感覺得到,我的雙臂被人架著,腳跟拖在地上。也不知被拖拉了多長距離,我像是一堆稻草被人扔進了一堆……稻草?

這任務發展的太快了有木有,前期的適應期都不給是要鬧哪樣啊?

貌似,之前要求限時快速的是……我?!

悔不當初。

“乖孩子,醒一醒。”中年女性的聲音,粗獷卻不失柔和。

是在叫我?不能動,繼續裝。

“餵!我叫你起來!”這一次遠別於先前,仿佛是一只母狗翻了個跟頭轉眼成了一只公狼。沒錯,感覺上連性別也變了

我在打了一個哆嗦以後,眼睛本能地被嚇得張大。

“呀,好孩子,你醒了?”前後兩句語氣的反差太大,讓我忍不住懷疑其實這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可惜,沒有。

面前的中年女性,豐滿強壯,一身農場裝,一看就是幹農活練大的,我認為,她的力量絕不亞於強壯的成年男人。

逃跑,無望。

“寶貝!Ben寶貝,快來看看我給你找的新妻子!”她的聲音很響,震得我耳膜有些痛。但我聽清楚了幾個關鍵字,比如:‘新’、‘妻子’。

我明白了,這次的角色扮演不再是無辜的人質少女,不再是悲慘的逃生少女,而是□,新的。該高興嗎?

“媽媽!媽媽!我來了!”

在我看清來的人時我便狠狠的咒罵了一句自己:這種情況下會高興的一定是腦袋被槍打了!

-To be continued-

20第二十通電話

從漆黑的夜色外搖搖擺擺跑進來的是一位拖著一雙鞋尖沾泥的跑鞋,穿著連體牛仔裝的年輕大胖子,深藍色的牛仔裝上被抹上了一灘灘的黃色油漬。

“Ben寶貝,這是新找來的,雖然比不上前面那個,但身材還行,也適合給我們家Ben生個大胖寶寶。”

“大胖寶寶!大胖寶寶!”被喚作Ben寶貝的大胖男人舉起肥大的雙手在胸前笨拙的鼓了幾下掌。

——大胖寶寶?

——大胖寶寶!

接下來她們之間的對話我一句都沒聽清,滿腦袋都在被‘生個大胖寶寶’一事填滿。

托著小跑鞋,穿著滿身油漬的牛仔吊帶裝的小胖子,一路狂奔著朝我跑來一路叫我媽媽,嗚,想想就……慘絕人寰。

我不要!絕對不要!

“好了,那麽Ben寶貝,你就和你的新妻子一塊玩吧。媽咪就在外面,隨叫隨到。”中年女人說這話時的語調和起先喚我起來時一樣溫柔,不過待她把嘴角貼近我的耳廓時又變得不一樣了。“如果不能讓他開心的話,你就和前面那幾個女孩死的一樣慘。”臨走時,她還不忘親一下她的‘寶貝’。

“漂亮妻子!”他將有些渙散的視線聚焦到我的身上。隨即蹦出了一個讓我發指的詞:“抱抱!”

看得出來,這孩子的智商有些問題。一般來說,智商有問題的病根有很多,不過我看出來了,這個孩子的病根一定和其母親的遺傳因素有著莫大關系,一定。

同情歸同情,但這不意味著我要做他的□還‘快快樂樂’地抱他。

看著他朝自己撲過來,我準備躲閃。

——‘死的一樣慘!’

這句話在我腦海中敲響,我剛挪了一厘米的步子又收了回來。

我咽了一口口水,盡可能止住自己惡心的情緒,讓自己不去直視那張嘴角也粘著油漬的臉。抱就抱吧!頂多三天吃不下飯,總比死了好。

我竟可能放松僵硬的表情,手臂微彎,接受這不能避開的擁抱。

就在我已經能嗅到他身上一股濃郁的汗臭時,眼前的人卻停了下來。

“漂亮妻子,你為什麽不逃?”

“為什麽要逃?” 逃了會被你的好媽媽一掌拍死的。

“媽媽說之前的妻子都很惡毒,見到Ben就跑,說明她們不愛Ben。但你卻不跑,說明你喜歡Ben!”

“……”你的邏輯真神奇,你媽媽的也是。

隨即,Ben就在原地鼓掌繞圈,“太棒了!漂亮妻子喜歡Ben,漂亮妻子喜歡Ben!”

說實在的,這孩子就是智商低了些,挺單純的,本質不壞。

“這樣漂亮妻子就可以和Ben生大胖寶寶了!”

額……我倒吸一口涼氣,‘挺單純’那句我收回。

“那麽漂亮妻子要玩什麽?媽媽說要讓一個人開心就要和他一起玩,既然漂亮妻子讓Ben開心了,那麽Ben也該讓漂亮妻子開心!”他裂開嘴,露出參差不齊的牙,征求我的意見。

我想玩‘你妹妹的求你媽媽放我回去’小游戲可以嗎?

我需要一個游戲,一個既能哄他開心還能避開他媽媽耳目跳走的游戲……

“你能和你媽媽說一下放我……”

“不行!”Ben打斷了我,“媽咪說了,如果妻子對你好,你也要對她好,不過,絕不能放她離開,不然她就會永遠離開Ben,Ben也一輩子不會有大胖寶寶了。”

我撫了一下臉頰,帶去一小灘黏在皮膚上的唾沫,抑制住毛孔密密麻麻泛起的雞皮疙瘩,盡可能自然地扯彎嘴角。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再笨的孩子只要有會教育的聰明媽媽就萬事OK’麽?

我在心底約莫估計了下時間,最遲一個小時內要回去,不然真的就百口莫辯了,要不說自己最近便秘所以困死在廁所了?

冷靜,Nicole,會有辦法的。

“那麽……Ben,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好的,只要漂亮妻子開心!”Ben拍著雙手,在我身旁一屁股坐下,也不管谷倉地上四處散落的幾處不知道摻著些什麽的泥巴。

我蹲下身子,裝作不經意地和他拉開些距離。

“聽你媽媽說,你之前還有幾任漂亮妻子,她們現在都在哪?”說這話時,我把‘幾任’一詞咬得很重。

Ben用肥大的手掌抹去正流下來的鼻涕,往身上抹了幾下,“媽咪和Ben說她們很惡毒,會欺負Ben,對於欺負Ben的人來說,媽咪會剁碎餵豬。”

剁碎,餵豬……我擡頭看了一眼谷倉上方是不是閃爍一下的暗黃色吊燈,倒吸一口涼氣,本能地打了個寒顫。本以為留個全屍就很不錯了,現在看來,連骨頭說不準都會被碾碎投食。

換個話題!

“嗯……Ben能告訴我這裏是哪嗎?”我擡頭觀察了下四周,谷倉除了緊鎖的大門外,只有一扇小窗,大概有離地有三米高。

“媽咪的谷倉。”

“地名呢?”循循善誘我還是會的。

“我家。”

“……”

再換個話題!

“現在也挺晚的了,你媽媽應該不在外面了吧?”說真的,我怕的是他那會把兒媳婦碾碎餵豬的媽。

“嗯……媽咪對Ben最好了,一直都寸步不離……”Ben對我的問題似乎都有認真回答,“她現在大概在前面的菜地工作,不過她等一下會為Ben做甜點吃。”說道‘甜點’兩字,Ben用了吸了一下快要從嘴角淌出的口水。

好的,甜點什麽我最喜歡了,我一定要留到那時候——逃跑!

“既然漂亮妻子玩夠了,那麽該輪到Ben想游戲了!”Ben雙手並用將笨重的身子從地上撐起,接著搓了搓手掌,把灰塵又一次抹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我沒說我玩夠了餵!

“那麽,漂亮妻子,我們來躲貓貓吧!”Ben拍了一下手,“你先躲,我來找!”

這也……太自說自話了吧,我還沒答應呢。不過,我從來沒奢求在摸過‘大紅袍巫師’的紅大衣後還能讓主動權會跑到我手裏來的。

“我開始數數了!”Ben在原地把自己的眼睛用雙手蒙了起來。

“一——”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要開始藏了?楞在原地,前進不是,後退不是。

“二、三——”Ben歡快地把兩只手張開,“我找到你了!”

這都可以?!你見過玩做迷藏能在三秒內躲起來的人嗎?

所以有一句老話常說,千萬不要和弱智玩游戲,因為他會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一樣的程度,然後用他豐富的經驗打敗你。

谷倉大門被打開了一條縫,外面的月光一絲絲地灑了進來。

“Ben——”明明很溫柔的母性呼喚,在我耳裏卻像野狼進食前的咆哮。

“Ben寶貝,玩得怎麽樣?”她用眼珠子在我的身上掃了一圈,繼續微笑著詢問者她的Ben寶貝,“要吃些什麽嗎?我去做甜點。”

“蘋果派!蘋果派!”Ben一聽到吃的,立馬高興的手舞足蹈。

“好的!我去做,你們再玩一會。”

谷倉的門被關上的那一刻,我知道是時候了。

“蘋果派!蘋果派!”Ben還沈浸在食物的誘惑中。

我深吸一口氣,柔聲喚了一句:“Ben,該……你躲了。”

“哦!該Ben躲了!該Ben躲了!”他說完這句話,就搖晃著朝谷倉內部跑。

我轉過頭,將面孔對著谷倉大門:“那我數了!一——!”藏的深一點吧,最好我這輩子都這不到。

“二——”我朝大門口走去,推了一下,沒能推動。將一只眼對準門縫,我看見大門似乎被什麽很重的東西攔住了,該死!

“三——”我用盡全力去撞門,一點動靜都沒有。回想先前那個女人粗壯的手臂,再低頭看看我的,黑夜做夢,鑒定完畢!

那麽我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了,我扭頭看墻上的那扇窗,再搜尋了下已經不見了影子的Ben。

一般來說,像這種谷倉都會有的……找到了,梯子!

“四——”要我玩捉迷藏,恐怕天亮了我也數不完數。

我雙手架起梯子,把它挪到了天窗的正下方,抵在墻上。

“漂亮妻子,我躲好了,可以來找了!”

撲——

我怎麽就沒想到了,記得曾經的曾經和我表弟捉迷藏時,他也會很天真的來一句‘我躲好了!’這類話。

“好的!我來找了!”我朝梯子上跨了一節。由於沒有人幫忙扶住,梯子每上一節就會晃個兩下,我的心臟有些受不住。

“Ben,你在哪?快出來!”我喊完,再朝上爬了一節,手已經能夠到窗戶了。

我將布滿蛛網和灰塵的紗窗朝外用力一推,順利脫落。依舊不忘喊一句:“Ben,你在哪?”

所以,躲貓貓什麽的,找我就對了,可以保證你永遠不被我找到。

天窗夠大,我已經成功鉆了半個身子出去了。可是……我看著下方近三米的地面,膽怯了。

“漂亮妻子,怎麽還沒找到我,快些啊!”

見過躲貓貓藏在拐角裏的,沒見過催人快些找他的。

“Ben,你怎麽藏的那麽好,不過,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我跨了一只腳出去,屁股著地總比腦袋著地好。

“算了,既然漂亮妻子找不到Ben,那麽聰明的Ben就讓讓你吧!”

就這樣,我一半身子在內,一半身子在外,跨坐在窗框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從稻草堆後面走出來的Ben。

毀三觀啊!躲貓貓不是這樣玩的哎!

“漂亮姐姐,你在上面幹嘛?”他擡著頭,好奇的詢問我。

“這個……”我將另一只腳也跨了過去,腰部抵在窗框上“我以為Ben藏在上面,不過我看來是弄錯了。”

“所以,該你找我了。”翹起唇角,來到這谷倉後,我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了,“再見!”雙手一松,順著墻壁往下滑。

腳剛著地,我就聽到殺豬般的哭喊聲:“媽咪!媽咪!”

不好意思,你的媽咪在為你做蘋果派,你的漂亮妻子就不忙著為你生大胖寶寶,先走一步了。

沒跑幾步,我就聽到大紅袍子巫師在前方催我了,這是不是意味著——限時任務副本,用時一個小時不到,成功!

***

廁所門依舊被我反鎖著,我不禁YY了下那群在門口等了半天卻不見人出來的人會有多麽不耐煩。如果他們知道裏面本該在的人卻去了谷倉躲貓貓還差點當□會有什麽感想?

“卡擦——”我拉開鎖,推開門,飛機走廊不再是先前的昏暗,頂部的一排小燈已經被全部打開。按理講,睡覺時間還沒過呀,離降落也還有兩個小時不是麽?

廁所在機尾處,很多人循著聲音將視線投了過來,不過他們多數都有一個特點——全抱作了一團。身旁兩側座位的人甚至用一種‘你要倒黴了’的眼神看著我。

憑借我與紅袍子幹架半年多的經驗告訴我,不妙!

將視線挪向我的座位,Reid也正轉過頭,他看我的眼神很覆雜,嘴唇翕動,卻好像沒有吐字。

這時,背上一硬,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某位兇神惡煞的主正用什麽東西抵住我。

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其實真正的災星不是紅袍子巫師,是我,對吧?

-To be continued-

21第二十一通電話▏入V公告

欣喜,心動,但無法行動。

Reid第一次有這種奇妙的感覺,而帶給他這種感覺的人正緊臨著他而坐。

他現在正捧著一本平時三十秒翻一張的深奧書籍,可現在三分鐘過去了,依舊還是先前的那一頁。

Reid犯難了,an昨天還特意和他說過,表白這種事要男方主動才行,可他就是開不了口。

他可以花一周去學會一門語言,可以在一個小時內看完一本500頁的日記,但即使花一年的時間,他也不一定能學會怎麽表白。

“我們免費提供水和飲料,請問需要什麽?”

“請給我一杯咖……”

“兩杯果汁,謝謝。”

“親愛的Dr.Reid,你是在度假,而不是正在連夜押審我這個‘逃犯’。”

Reid想說什麽,卻突然發現一句話也說不出,第一次,他從心底深深鄙視了一下自己的無能。

他能察覺到自己的心率比平時快了30次/每分,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認為自己患了流行性感冒,不過綜合現在的狀況,他知道自己一定正處於精神亢奮活動力增加身心能量損耗較快的學名植物性神經系統功能失調俗名叫做緊張焦慮的情緒中。

當面前這位眼眸噙著笑意的女孩問他‘為什麽要約我’時,他多麽希望下一秒自己能用輕松的語氣說出‘我喜歡你,能做我女朋友嗎’這種電視劇中用爛了的話。

可到了嘴邊,卻換成了‘因為抽到了FBI假期活動的一等獎’這種自己都想揍自己幾拳再踹上一腳的欠扁答案。

“實話實說吧Reid,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麽?”他緊張地追問。

如果對面那位黑長直發的女孩能替他說出他想說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Yes’。

可事與願違,飛機的一小陣顛簸讓女孩把話咽了回去,也讓他失落了一把。

盯著空無一物的艙內天花板,明明一整天沒沾咖啡的Reid此時卻一點點睡意都沒有。他還在回憶那個沒有王子和公主的‘睡前童話’,那個紅袍子巫師,那個擔驚受怕的普通少女。

他微微扭過頭,發現一旁的少女氣息勻長,眉頭微微皺起,眼皮下方的眼球有規律地在轉動,仿佛在做著令人不安的噩夢。

他知道不應該對她用側寫,可他在好幾個月前就察覺到了,這個女孩似乎藏著一個很大的秘密,一個他自己也無法用常識去解釋的秘密。

她明明有害怕過,可依舊只字不提。她不想讓他擔心,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擔心,越是想去關心。

如果有一天,面前的這個女孩能靠在一個人的肩上,不再編一個半虛半真的童話,而是把那個令她恐懼不安的真實全部傾訴給那個人聽,那該有多好。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成為那個人,那該有多好。

短短幾分鐘內,Reid的腦海裏似乎飄出了很多他曾經都不會去想的事情。又是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的腦容量不夠用了。

擡頭看了一眼前方椅背上屏幕右上角的時間,提示還有四個小時到達目的地。他把閃著藍色光芒的顯示屏關上,輕聲對著左手邊的女孩說了句“Good night”後,重新躺了下來。

這個假期才剛開始,他應該會有機會的,會有機會把想說的全說出來的。

***

他是被頭頂明晃晃照進眼縫裏的光線亮醒的,緊接著便聽到了不耐煩的催促聲:

“全部醒來,這是劫機。重覆一遍,我們沒在開玩笑,這是劫機!把你們的手全部舉起來”

睡意一瞬間全無了,在911之後,安檢比想象中的要嚴格的多,即使是外套和鞋子都要脫下來過透視檢查,劫機這種情況理應被杜絕了。

Reid的第一反應便是查看自己的左手邊,仿佛被一盆涼水全身上下澆了個遍,Nicole不在?!

他焦急地四處搜尋那張熟悉的臉,可是能看到的只有一張張寫著恐懼的面龐。他有一瞬覺得自己那萬能的大腦慌亂到無法聚焦在一件事上。

不過這裏是距地一萬米的高空,如果不在自己的座位,那麽只有可能在……廁所?

視線投向後面的兩個廁所,其中一個‘有人’的標示燈是亮著的。他既希望Nicole就在裏面,又不希望她在裏面。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出來會很危險。

視線裏能看到的,一共是兩個人,各拿著一把改裝過的手槍。如果每個機艙至少兩人控制,再加上機長室,算下來至少有七個人。

難得的假期,也要不太平了?不過比起這個,他更擔心她在哪。

***以下回Nicole視角***

我舔了舔嘴角,平視著將頭扭向後面,將眼珠翻到最右邊,借著餘光,我看見了一個胡茬一把的男人。

“餵,你們怎麽檢查的,這裏還有一只漏網的!”他拽著我的衣服把我壓在機艙壁上,一把黑色的輕便手槍抵在了我的胸口。

餵!安檢的各位,你們是怎麽檢查的,搶這種東西究竟是怎麽帶上飛機的?

在我的價值觀中,最值得令人欽佩的罪犯是自殺式恐怖主義者,僅次的便是劫機犯。前者是勇氣可嘉,後者是實力可嘉。

看在我如此欽佩你們的份上,放了我這位進個廁所也倒黴的黴運少女吧。

“放開她!”

我牙關一緊,將脖子微微扭轉,視野裏果然是那個熟悉的人。親愛的Reid,連把水果刀都沒有的你,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搶從我胸口挪開,對準了赤手空拳的Reid,“坐下,不然我不介意放點血。”

‘坐下。’對上Reid深褐色的眸子,我小幅度的左右晃了幾下腦袋,擺了個口型。不然再這樣沒事也會有事的。

Reid擰緊了眉頭,與我對視了一會——我覺得我的眼神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嚴肅過——斟酌了一下,這才坐了下來。

長著胡茬的大個打量了我一會,用槍指著稍遠處的一位空姐:“你,拿些紙和筆來,別耍花招。”

一沓紙加一把筆,全部被塞進了我手裏。

“一人發一張,讓他們寫遺言吧。”他緊接著看向走廊兩側的另兩個同夥,“看好她,有什麽奇怪舉動直接殺了。”

現在我有些眉目了,就如911那次,這是——自殺式劫機犯!

我最欽佩的兩類罪犯今天合二為一了,我有生之年能見到是不是該慶幸一下?還大發慈悲地讓我們寫遺書,我真想代全體乘客捅您兩刀。

我捧著一打白紙,木訥地立在機艙後部,看著聽完剛才那些話後恐慌的乘客們,現在這種情況,真的有人有心情寫遺書麽?

“不想死就快點!”走廊上舉著手槍的其中一人催促道。

我深吸一口氣,從最後一排發起。真沒搞懂,為什麽這種人都喜歡用‘死’來威脅人。

“請多給我兩張。”說話的中年男人把嗓音壓得很低,面無表情地又抽了幾張紙。我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連遺書都要規劃的和畢業論文那麽長,一口氣抽掉那麽多張紙。

將白紙遞給Reid,我背對著劫機犯彎了彎嘴角,輕聲喚他:“Reid.”我想說沒事的,卻說不出口,因為一萬米的高空不是公交車,‘必死無疑’這四字已經紮進了我的心口。

他深褐色的眸子凝視著我,接著翹起了嘴角,“相信我,會沒事的。”相反,這句話反而從他的口中說了出來,

我楞了一下,同樣回以微笑,“嗯。”

既然如此,那我就相信你Reid,再大的危險也不是百分百一定會出事,會沒事的。像我這種多次從‘紅袍子巫師’手下安全逃離的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個……我沒有拿到紙。”我沒有料到這種時候還有人有勇氣開口,我轉頭,竟是剛才一口氣抽了我□張紙的人。

您老還缺紙啊?這是在寫入黨申請書對吧?想用紙抹淚的話,座椅背後的袋子裏有紙巾的。

我走進,剛抽出一張紙準備遞給他,卻看見了那張位於小桌板上先前的那近十張紙整整齊齊地堆了一沓,最上面的那張很顯然是寫給我看的:

Dear Lady:

【不要出聲,也不要有任何會令他們懷疑的舉動!請把下面那幾張紙給位於34B、35D、40G……23E的乘客。】

我繼續我的動作,抽出一張紙給他,順帶看了一眼他的表情,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他和其他乘客一樣面露恐懼,可以說,神情偽裝的無可挑剔。

直覺告訴我,這人的舉動有可能能拯救飛機上的包括機組人員在內的500多人。

除了‘紅袍子巫師’,還有比自殺式劫機犯更可怕了的嘛?既然如此,那就照做吧。

我瞥了一眼在客艙走廊巡視的劫機犯,動作自然地將那小沓紙收到了最下方。

在替乘客傳遞圓珠筆的過程中,我對應著紙上寫的,將那些張紙分發給相應座位號的人。

或許現在已經是最壞的情況了,所以希望我這麽做沒有錯。

“餵!停下!”我步子一滯,背對著那聲音停下。

“怎麽了?”另一個人問他的同夥。

“你是第二次路過這了吧?”同夥沒有應他,矛頭直指向我

糟了!被發現了!還有一張沒送到!

我轉過身,用我練就了半年的膽識心不跳臉不紅的回答他:“筆不夠,我在傳筆。”

他徑直朝我走來,手中的槍一直對著我的腦門。

我把手放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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