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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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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VIP]

將人送到客棧之後, 裴舞影又找來了大夫為江淺書看傷。

他肩上的傷因為鞭子的倒刺而傷得很深,但幸運的是,沒有傷到筋骨, 就連上面的毒也並不難解。

大夫琢磨了一番後就將解毒藥方寫了下來,裴舞影接過看了一眼便將人留在屋中獨自去取藥了。

江淺書趴在床榻之上,躲避著大夫時不時投來揶揄的目光。

“公子這傷不打緊,但還是養上幾天為妙。”大夫一邊清理工具一邊說道,“不過那位姑娘倒是心細, 公子好福氣。”

聽見他的話, 江淺書將臉埋進了枕頭裏,心跳如鐘鼓。

不過還沒等他緩過來, 就聽見一道戲謔地聲音在屋中響起:

“美人的照顧可是貼心?”

聽見這個聲音,江淺書面上的紅潮立刻退卻, 他沈下臉冷聲道:“浮羅教主專好行爬窗之九流行徑?”

坐在窗沿上的浮羅聽見他的話,立刻跳下來, 走到他面前坐下把玩著手中玉石子說道:“本座先前說的條件你可想好了?”

“教主還是回去吧。”江淺書道, “另學他人武功無疑欺師滅祖, 此事在下做不出來。”

“呵。”浮羅嗤笑,“欺師滅祖的事情你不是已經做了麽?”

江淺書面色一僵, 浮羅雖然看不見帳幔後他的神色,但卻能感覺到自己說中了他的心思, 於是有繼續說道:“你本就是極陰之體,修行我教武功再適合不過。否則以你的資質,就算練到死也不能夠到你那師父邊角。”

聽到這裏,江淺書依舊一言未發, 但他的手掌已經在不自覺中握緊。

浮羅將他手上的動作盡收眼底, 他輕笑一聲留下一句“好自為之”便施施然離開了。

離開時他故意將屋門關得響亮, 使得榻上之人更加握緊了拳頭,直至血腥味傳來才如夢初醒。

自己窮極一生也無法追上那人嗎?

可若是自己追不上,那人會離開麽?

江淺書擡起手,望著自己掌心的血跡,想到的卻是今日在荒漠的種種。

能在一眾人手中全身而退,這究竟需要怎樣的功力?

回想著她從天而降,漠視一切的眼神,江淺書的心跳又漏了幾拍。

他將臉再次埋進枕巾之中,心裏覺得這人有些過分。

明明成為了他的神只卻又自顧自的走下神壇,最後又在他以為她會永駐人間時回去。

這樣的人他又該怎麽追上去?

江淺書不知道。

浮羅的話語像是魔咒一般還是縈繞在他心間,久久不曾散去。

客棧正堂內,浮羅坐在角落喝酒,滿意地聽著在座之人關於荒漠的談話:

“聽說了麽,東邊荒漠死人了。”

“小子大驚小怪,荒漠哪裏有可能不死人。”

“不是,死了是二十來人,都是刀傷!”

“哈,咱們這破地方還有人來?”

....

他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含笑聽著他們爭論,恰好此時看見進來的裴舞影,他還友好地揮了揮手,只是後者腳步一頓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浮羅也不在意,只是那明晃晃的視線就這麽盯著她,在其身上肆意游走。看著她將藥交給店家又看著她走了過來。

“咚!”

裴舞影坐在了他的對面。

“想與裴堂主同座而席可真難。”他撫唇遞上酒壇說道,“賞個臉?”

“不要。”裴舞影冷淡地拒絕。

“真無情。”浮羅嘆了一聲隨後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問道,“裴堂主似乎從來不在意本座的身份?”

裴舞影聽見他的話擡眼看過去,見他此時單手托腮正看著她,眼神一瞥便說道:“都是人,有何區別?”

人這個概念對她來說很模糊,在她看來,比起單獨的個體,人更像是一個貼上了標簽的族群。因為沒有鮮明的概念,所以自然也不會因為他們的身份產生區別對待。

“江淺書也是?”

裴舞影白了他一眼。

那小崽子是這個世界的未來反派,差點neng死主角的那種,是你這個死變態能比的麽!

浮羅看見她的動作先是一楞,隨即低沈地笑了出來。

或許裴舞影自己都還沒有發覺,方才的這番舉動與她脫口而出的話形成了鮮明的矛盾。

不過浮羅會這麽好心地告訴她麽?

“裴堂主,阿影。”浮羅湊近了一點,盯著她漆黑的眸子突然說道“本座很喜歡你的眼睛,你願意挖了給本座麽?”

臥槽!死變態啊!

裴舞影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手中刀立刻出鞘,直指浮羅,眼看就要削去他的鼻子。

隨著她的動作,原本還算熱鬧的正堂安靜了一瞬,緊接著所有人都默契的跑了出去,只剩下店家欲哭無淚地躲在角落,哆哆嗦嗦地說道:“客....客官,本..本店..店小本經營,二位能否出去打?”

刀尖在浮羅鼻尖的一寸停下,裴舞影對店家的話置若罔聞,她冷漠地看著面前面不改色的浮羅在他鼻尖上留下了一道很淺的血痕。

“阿影真心狠。”浮羅終於是後退了半分,“既然不能給本座眼睛,不如把你的徒弟給本座吧。”

這一次他剛說完便感覺到前額有風吹過,他仰面,恰好躲過橫劈過來的刀鋒。

裴舞影看著空中飄落的幾縷發絲,“嘖”了一聲後終於是收了刀。

這死變態上輩子積了什麽大德,這輩子竟然能跟反派扯上關系,害得她不能動手!

天知道她剛才忍了多久沒有下重手!

今日遇襲本就讓她心中煩悶了,現在小徒弟受傷不說,身邊又跟了一個死變態,她都快憋屈死了!

裴舞影越想越氣,見一旁浮羅還在打量她,於是沒好氣地說道:“浮羅教主日理萬機,有事不如離開。”

浮羅聽後竟然是笑了:“本座的日理萬機不過是滅了武林正道,難道裴堂主也無動於衷。”

這個垃圾武林有什麽好的!裴舞影想著,各掃門前雪,對於自己那點破爛功法看的比什麽都重要,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見她不說話,浮羅也笑了笑,拿著酒壇起身走了。

真是可惜,方才這般惹怒也不見她變了眸子。

或許只是刺激不夠罷了。

浮羅一邊想著一邊將酒壇放在了店家櫃臺上,就這麽消失在了客棧之中。

裴舞影一動不動,待到人徹底走了之後這才找店小二送上一壺清茶。

若是沒有浮羅的突然出現,她大可以將人丟在客棧自己走人,但怎麽好死不死的,這個死變態就正好在呢!

小混蛋也是,這麽久了也沒有一點長進,這麽容易就被人傷了。

裴舞影一想起就那個氣啊,全然忘記了她口中的小混蛋拜師學藝連十年都不到,甚至連武林大會都還未來得及參加。

正常來說,眾人習武皆是從小開始培養,待到他那個年紀也算是有小二十年,之後便是參加武林大會,作為新生一代嶄露頭角便算是正式行走江湖。

這本來是一套完整的流程,但卻偏偏出了裴舞影和江淺書這兩個異類。前者當初在武林大會一戰成名,越級碾壓奪下了俠客榜第八的稱號,而後者...半路出家,武林中對他則是兩極分化。

且不管他未來能在大會之上有何表現,就目前來說,裴舞影還是嫌棄的。

正想著,一個柔和淡雅的聲音傳了過來:“堂中無座,妾身能否與姑娘拼座而食?”

裴舞影回神擡眼,正好看見一位穿著淡紅色襦裙的女子正手握佛珠含笑站在她面前。

女子眉心一點紅珠,珠簾狀的抹額懸掛其上,光輝之間更襯得眼眸含情似水。

確是一位妙人。

裴舞影看了一眼她的身後,發現先前逃走的人大多都回來了,只是他們都自發的繞開她重新落座,移動之後竟然只剩下她這裏還多了一些空位。

“無礙。”

裴舞影挪開自己的茶壺,而後看著女子帶一位丫鬟落座。

西北大多貧瘠,像這女子這般裝扮和陣勢倒是少見,於是裴舞影好奇問道:“夫人從何處而來?”

女子含笑看過來,聽見她的問話楞了一下後回答:“妾身楊氏,自臨安城而來。姑娘可是西北之人?”

“江南裴舞影。”

裴舞影說著亮了一下她腰後的三把刀,展現了自己的江湖身份。

看見這一幕,楊氏身邊的丫鬟面露驚訝,倒是楊氏面色不改笑吟吟道:“原來如此。”

兩人又閑談了兩句,裴舞影這才知道原來楊氏是為尋夫而來,兩人約好在此處相聚。

而她的夫君正是望新府鐘州的州刺史。

裴舞影對俞朝的州府了解不多,只知道鐘州是最西邊的州府,能在這裏當官的基本上都是被排擠的人。

不過楊氏似乎並沒有不滿,眼中只有即將重逢的欣喜。

然而他們從白天等到了黃昏,楊氏口中的丈夫卻並沒有出現。

裴舞影借著抿茶的空隙打量了一下楊氏,見她依舊眉目含笑地握著手中佛珠便也不再多問。

他們又在正堂坐了許久,期間楊氏的貼身丫鬟已經面露焦急,好幾次朝著自家主子使眼色,但楊氏手中佛珠不停,似乎篤定對方一定會來。

這副沈穩又信誓旦旦的樣子讓裴舞影心神一動,竟覺得有幾分懷念。

不過還未等她理清楚這份情緒的出處便聽見外面有馬蹄聲急急傳來。

聽見聲音,楊氏雙目一亮,但在看見進來的衙役後黯淡了下去。

見官家人到來,客棧之中的他人面上都多了幾分不自在,不過這衙役顯然也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只是粗略掃了一眼,待看見坐在角落的楊氏後則是快步過去拱手道:“夫人。”

“怎麽是你?”楊氏顯然是認出了他,“怎麽的不見夫君?”

“荒漠發生了命案,司大人正在勘察現場。”衙役低著頭開口,“大人請您在此處稍坐片刻,待案情結束後自然會來。”

楊氏有些失望地垂眸,隨後目光一轉又笑道:“若案情結束還是讓夫君早些休息,妾身今日便再次借宿一宿,明日自會去衙門。”

聽她這麽說,衙役遲疑再三還是點了點頭回去覆命了。

楊氏目送他離開後緩緩起身向著裴舞影躬身道:“姑娘,妾身有一事相求。”

“明日送夫人去衙門?”

裴舞影放下茶杯緩緩開口問她。

楊氏微微點頭,隨後又道:“並非讓姑娘白跑一趟,事後妾身自然會有白銀奉上。”

“無需如此。”裴舞影擺手起身,在楊氏詫異的目光中說道,“事後自然有事麻煩夫人。”

說著她腳步挪動,消失在了正堂之中。

此時江淺書正在屋中給自己上藥,聽見門口傳來動靜,他正要拔劍就看見裴舞影大步走了進了。

他面色報赫,手腳慌亂的將外袍蓋在了身上。

“別動。”

裴舞影冷清的聲音傳來,接過藥的同時還將他的外袍扯了下來。

江淺書身子全然僵住,直到背上有輕柔的觸感傳來,他這才意識到對方正在幫他上藥。

藥膏分明是清涼的,卻讓他覺得半邊身子都酥麻了起來。

“師尊。”他突然開口,“你會走麽?”

敷藥的手就這麽頓住了。

作者有話說:

仔細想想,這一章的裴裴都在暴躁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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