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是源零雅這些話，正在激怒著他。

而他現在明顯已經被黑化了，激怒他就成了很容易的事情。

空氣裏的溫度似乎都變得低了幾分，因為千墨有著自己一身異火的溫度，所以對溫度變低，感覺是格外敏感的。

就只見站在前頭的男人輕輕笑了笑，邪魅的眼睛裏露出邪氣的笑意，就連唇角的弧度都透著幾分森然的冷意，整張臉看上去，都莫名多了幾分那種壞而不羈的迷人魅力。

他眸子微微瞇著，“千隕？我就是千隕啊，你在和誰說話？當初我不記事，不認得你的時候，我還記得你當時多可憐的樣子啊？像是被父母拋棄了的小可憐似的。怎麽？現在轉頭就想抹殺我？誰都別想抹殺我，我就是封彌千隕，而你所說的，你們所想要的那個，只不過是一個受傷的破碎靈魂而已，你們真的覺得，他能夠壓制我？如若不是你！”

千隕的眸子瞪著源零雅，目光寒涼，像是帶著無盡的恨意，“如果不是你給他那些魂力，他能夠恢覆？能夠撐上那麽長時間？”

源零雅知道，他是在指，在指他源零雅給千隕吃了那些魂粹丹，讓千隕的靈魂受到了些修覆，這段時間一直保持著清醒。

“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為，他能夠壓制我吧？”

千隕冷冷地笑著，看著源零雅，“不過，也得多謝你啊，老朋友。”

老朋友三個字從他的嘴裏出來的時候，只讓源零雅覺得渾身不舒服。

“誰是你的老朋友？別做夢了！”

源零雅怒吼一聲，他的老朋友是千隕，不是眼前這個連名字都沒有，只能夠稱之為‘一個意識’的意識！

“老朋友。”

千隕卻不惱，唇角依舊是冷冷的笑容，看著源零雅，“的確是得多謝你，如若不是你給他那些魂力，讓他撐了那麽長時間，將我壓制在意識空間裏頭那麽長時間，我又怎麽可能這麽快明白過來自己想要什麽？我又怎麽可能這麽快明白過來我也是一個存在著的個體？而不是你為了你們的一己私欲，就想要隨意抹殺的無足輕重的東西？”

源零雅和千墨此時此刻心裏都想道，他又哪裏是困在意識空間裏之後，就明白了他自己想要什麽？

原本他是個一張白紙一般的意識而已，沒有惡意，警惕而戒備，後來其實是單純而善良的，只不過是因為困在了意識空間裏頭，他這樣一張白紙一般的單純，太容易，太容易就被那意識空間裏頭最黑暗最冰冷的魔性給沾染。

染成黑暗深沈的顏色，染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不是千隕，永遠都不可能是。”

源零雅輕輕說了一句，語氣中有些疲憊。

“誰說得準呢？起碼我現在，就是封彌千隕，不是麽？我不會那麽傻傻地任由你們抹殺，他的，就應該是我的。回兒，也應該是我的！孩子，也應該是我的！”

最後這一句，千隕的語氣太過堅定，太過堅決。

只一句話，就已經讓源零雅和千墨明白了他心中真正的想法，不為其他，竟是只為了葉風回而已。

不知為何，源零雅覺得有些想笑。

因為覺得有些想笑，此時此刻，他也就笑起來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源零雅是個笑容不多的人，很少見到他的笑容，又更何況是這樣爽快而明朗的笑容，像是他真的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好笑的事情似的。

“你笑什麽？”

“我笑你二。”源零雅停頓了片刻，“喔，二這個形容，還是阿****我的，以前一直沒找著用處，眼下用起來似乎正好，我笑你二，你還真是二啊。你說阿回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如果說先前你說那些話是做夢，現在你這話，才是真真正正的妄想！”

源零雅輕輕吐出一口氣來，只覺得心裏頭痛快了幾分，“你以為，阿回對你好是因為你是你？她對你好，只不過是因為，你出現在千隕的身上，她會對你好，是因為你沒有任何錯，你出現在千隕身上，並不是你的錯，而你單純幹凈，如同一張白紙一般，對任何人雖然警惕，卻沒有惡意。阿回是這個世界上，最黑白分明的人，這個，千隕清楚，我清楚，千墨清楚，所有人都清楚，想必你也清楚。不是麽？”

千隕沒有說話，他邪魅的眸子微微瞇了瞇，裏頭那些冰冷的光，透出些深沈來，似是在思考。

源零雅繼續說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什麽是黑什麽是白，在阿回的心裏有一把尺，分分寸寸她都量得很是清楚。你是幹凈的，是單純的，阿回怎麽樣，都是會善待你的。但是你看看你自己現在，你還單純麽？還幹凈麽？還一張白紙麽？你現在簡直比墨還要黑！不是我嚇你。”

源零雅目光盯著他，說得不急不緩，說到這裏，停頓了片刻，更加不急不緩地說出下面的話語來，“就你這樣想得到阿回？簡直癡人說夢。阿回有多愛千隕？難道你不知道？就算前頭是萬丈深淵，只要千隕說，回兒你跳下去吧，不會有事的。阿回甚至不需要分毫的猶豫，就能直接跳下去。他們之間感情的深厚，又豈是你能想扯碎就扯碎的？”

“她看著你的時候，說出那些溫軟的話語來時，你真的以為她是對著你說的麽？她太掛念千隕了，她深信只要她足夠努力足夠堅強，只要她能等，總有一天能夠等到千隕好起來，她深信只要她說得足夠多，總有一句是能夠被真正的千隕給聽到的。只要能讓真正的千隕聽到一句也好，她想要給千隕希望，讓他努力好起來。說白了，沒有任何是給你的。阿回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你的，甚至就連你自己，都不是你的，你只不過是千隕靈魂受損之後，出現的一個防禦機制的表面意識罷了。你的出現，只不過是一個偶然，真正的千隕，他才是必然。”

“你信不信，只要你膽敢做出任何傷害千隕的舉動。最先找你拼命的，絕對輪不到我源零雅，而是葉風回。你可見她除了失去千隕之外，還怕過什麽別的事情麽？她連死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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