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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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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擔憂,或者是給我安排一場什麽入學考試……”

“不必了。”他突然打斷我,“墨某願與姑娘相互指教。”

我露出勝利的笑容,“您客氣了,與君共勉!”說著我擺出了那種在武俠劇中常見的超級帥氣的抱拳動作。他一楞,也和我一起哈哈大笑起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總算完成了一件任務,可以回去向十四交人了。願他快快死到五臺上吃齋念佛去,哈哈!

誰知,我此行收獲的不只是一個來歷不明的老師,還有日後一份說不清的羈絆。

☆、新生

“先生,古琴幹嗎一定要那個調調,蔫蔫呼呼的,依夢換一個調子彈行不行?”我一臉黑線地看著墨玄青,嗯,他彈琴是好聽,跟當年東方不敗教主似的,那叫一個陰柔……

他無奈地笑笑,挑眉看向我,“你是嫌我彈得不好聽嗎?”

“那個……”我撓撓頭,看著他微瞇著的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唔,好帥哦。哎呀,怎麽又犯花癡了,這是今天第幾次了……

“嗯?”墨玄青玩味的聲音略帶著些許慵懶,清晰傳來。

“額,是先生您彈得深奧,依夢沒到您那個境界,所以……”我笑瞇瞇地回答道。

他打斷我,作勢將琴往我面前推了推,淡淡道:“那就按你的方式,彈一曲聽聽。”

“好……”我正欲彈出我最愛的現代曲子顯擺顯擺,一個小丫鬟突然沖進來打斷了我:“福……福晉,我……奴婢是悠月夫人房裏的欣麗,夫人她……要生了!”生?哦,是,瞧她天天特意挺著的那個大肚子,差不多了吧,九個月了。可是告訴我幹嗎啊,我又不會接生。難道……是難產?

我忙站起來沖到她面前問道:“你家夫人怎麽樣了?!”小丫頭哭哭啼啼的樣子,委屈地說道:“早上夫人喝了口涼茶,過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就說肚子痛,奴婢也沒想夫人要生了,就給夫人服了些安神止痛的藥,誰知夫人說疼的厲害……奴婢只好來找福晉您了……”

“請大夫了沒?”我下意識地問。

“奴婢已經把產婆叫去了……可是,可是不能找大夫啊,這種事……”封建禮教害死人啊,我要是會背魯迅先生的《狂人日記》就好了,我要在清朝宣揚,反對封建,婦女翻身,得解放……

“走!快去看看!”我轉頭一把拽過墨玄青的袖子。他身體微微向後傾,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同去。我使勁拽了拽他的袖口說:“先生不是懂醫理嗎?額,不方便進去,不如就在外面出出主意吧?”

“嗯。”他淡淡地應了,於是便被我拉著前往悠月的房間。

剛進前廳,悠月一聲高過一聲的淒厲慘叫就傳入我的耳朵。我長這麽大,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現場版的生孩子,這樣淒慘的聲音既真實又可怕。我的心裏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慌,手也微微發涼。只好由歡兒扶著,和墨玄青一起等在門外。

“福晉!”伺候悠月的老嫫嫫突然沖出來跪到我面前,拽著我的裙擺大喊道:“福晉,您救救我們夫人吧!求求您了!夫人……夫人她……”我暈,我又不會接生,我去了又能有什麽用?我攥緊了手裏的絹子,深吸口氣,終是一字一頓道:“我進去看看。”那老婦淚眼婆娑地看著我,也算她對主子忠心。我匆匆扶起她,正欲進內寢,卻被歡兒一把拉住:“好福晉,進產房可是不吉利的!福晉您還沒生產過,月夫人又是難產,這是會沾了血氣的!”我扯下她的手,慌忙道:“沒關系……我不會有孩子的……”誰知剛掙開她的手,又被一人拽住袖擺。我一轉頭看向,卻是墨玄青。他見我心生疑惑,解釋道:“我和你一起去。你什麽都不懂,自己去又有什麽用呢?”

我點點頭,奔向內閣。沾血的白帳子使我不由楞住。回過神來後,我忙掀開簾帳的一角,把探頭進去。只見悠月平日那驕傲的神色全無,臉色慘白,好似一個精致的瓷娃娃,沒有生命的氣息。她見我進來了,目光中投以疑惑。我不禁有些心慌,手忙腳亂的退出帳子。是啊,我現在的身份對她來說算什麽呢,她一定會誤解吧。

“先生?”他回避於一旁,遠遠掃了一眼悠月的狀態,緩慢地吐出幾個字:“這樣……怕是不行了,似乎羊水也已經破了好久了……”不行!我不能讓她和她的孩子出事!十四遠不在京,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我不能讓她就這麽死掉……可是我……好害怕!

“先生,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的孩子!”我慌亂地道。

他搖搖頭,無奈地說道:“你去嘗試著讓她深呼吸看看。叫產婆一起配合你催促她生產。不過若半個時辰後還生不出來,就……沒希望了。”

“嗯!”我堅定地點點頭,再度探入帳中,只聽她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怎麽……姐姐,你是來……嘲笑我舒舒覺羅氏?悠月的嗎?”

“哼,隨便你怎麽說吧。我會盡力救你和你孩子的命,至於你想不想要接受,就要看你是否想繼續活在這個世上了!”她有些遲疑,我便又下了一劑猛藥:“還有你孩子的命!”她顯然被我的話怔住了,我很清楚她不想死,更不想帶著她的孩子死。她微微點了點頭,表示願意配合我。

“好,用力,吸氣!”我用眼神示意產婆配合我幫她催生,十來回呼吸氣,竟是一點效果也沒有。我不由疑惑地看向墨玄青,只見他面色冷峻,手裏握著杯不知什麽時候放在那兒的冷茶,默默不語。

“不好了福晉!夫人又暈過去了!”聽到產婆的聲音,我不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不應該是很有經驗的麽,怎麽還這麽慌張?我又忙掀開簾子,看著面前的悠月,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大肚子少女……怎麽辦……怎麽辦,我什麽也做不了了,怎麽辦,好可怕……誰,誰來幫我?

“刺激她,一定要讓她醒過來!”墨玄青精煉而果斷的聲音傳來。

我一個激靈,渾身一顫。堅定地點點頭,拉過她的手,用力握著。“悠月!舒舒覺羅氏?悠月!你快醒過來!”我使勁搖了搖她的手臂,見沒有反映,只得痛下決心,揚起手來重重地扇了她一巴掌,她卻也只是睫毛微微抖動,神志還是不清。我用盡全身力氣握住她的手腕,大聲喊叫著,連旁邊的粗使嫫嫫都被我嚇了一跳。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我的心跳也逐漸加快了跳動的速度。不要,不要,我不要看到死人!

想到這裏更堅定了決心,湊到她耳邊大喊道:“舒舒覺羅氏?悠月!我告訴你,你要是死了,我天天跑到你房裏去掛彩燈,你要是把孩子生下來再死了,我就每天去虐待你孩子玩兒,不給他吃,不給他喝,把他扔到柴房裏去……”

“你……你……”她似乎有了一點兒知覺,我心裏得意,繼續罵道:“還有,你要是死掉了,我還要去搶你男人,讓他把你忘得一幹二凈的,怎麽樣啊?啊,不對,那個死男人本來就是我們共同的……”

我忽然因疼痛噤聲,只覺有尖銳的東西嵌入我的掌心,原來是悠月那長長的指甲。

“你……你敢!”她用盡全身力氣喊出這句話後,終於迎來了新生兒那洪亮的哭聲。

“生啦!福晉,夫人,是個小阿哥呢!”穩婆麻利地處理好後續工作,把洗完澡包裹好的小阿哥送到我們面前。悠月緩緩伸出顫抖著的手,輕輕劃過孩子可愛的臉龐後,就心滿意足地昏睡過去了……

康熙皇十四子胤禎第一子弘春,康熙四十二年癸未九月初一日生,母側福晉舒舒覺羅氏,員外郎明德之女。

小阿哥出生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康熙那裏,隨即賜名弘春。弘字輩的呢,他們這輩的我也就限於了解一個乾隆皇帝弘歷和他的兄弟弘時吧。啊,不對,還有一個老八家的旺仔,叫弘旺的……

不久,康熙歸朝,十四回府。當了父親的他很高興,而我繼續過著從前的生活。我們兩人互不幹涉。原以為生活就此會一如從前恢覆平靜,沒成想——

“格格,小阿哥今天滿月,您該去悠夫人房裏看看吧?彩薇都幫您備好了禮的。”我懶洋洋地吞下一口熱茶,瞇眼道:“禮送去,我人就不到了,看孩子有得是時間……”

“格格,這可不成,萬一讓外邊的人得著了話柄……”

“得了得了,我去還不成?歡兒?麻煩幫我找那件墨綠帶翠邊兒的衣裳!”“哎——!”

“薇大小姐——”我打了個大哈欠,庸懶地指著梳妝臺,“麻煩幫小女梳個蝴蝶髻吧?”

經彩薇巧手一弄,我倒真有了幾分清朝貴婦模樣,像是回到了我的真實年齡。有著少女的清純,雙十少婦的風華。哎呀,是不是太自戀了點啊……

“姐姐氣色真錯不啊……”一進西院兒就聽見一人的奉承話,只不過對象並不是我這個“嫡福晉”。

我正打算換上副笑臉對著悠月,又轉念一想,怕是不必了。我的真面目,她也算領教過了。

“雲妹妹過獎了,能為爺誕下子嗣,是悠月的福氣……”這時她像才看見我似的,忙笑道:“夢姐姐您來啦,真是稀客呢。”我並沒料到她還是這樣的口氣,沒什麽興致回話,就微微點了點頭,隨著她走進正屋。

“姐姐的禮品真是豐厚啊。”雲溪淡淡地笑道。

我轉過頭去看雲溪,不解道:“什麽?”

她指了指旁邊的幾個錦盒,“想必您為月姐姐費了不少心,真是令人佩服呢。”

“呵呵,也沒什麽的,就是……”我不由輕嘆口氣,實話實說道:“雲兒,我不喜歡你說話這個腔調的。”沒等她再說什麽,我便走到房間角落象征似的書桌旁,挑了一塊較為方正的紙,提筆寫道:

“悠悠瑩月,悠悠我心。憂憂惆悵,憂憂晚晴。

——完顏?依夢”

那堆禮品沒有一個是我自己送的,心裏不大好意思,便寫了幾個字來,也不曉得悠月能不能看到。唉,我的字兒本來就不值錢,被下人隨便扔掉了也沒什麽……

“啊!!!”銳利的女聲尖銳地刺破充盈著熱鬧與喜氣的空氣。怎麽了?我不禁皺眉,是雲溪出事了嗎?“福晉,福晉!!”只見歡兒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福晉……”

“歡兒,出什麽事了?”我放下筆,心情竟有點緊張。

“雲夫人她……她……”

“雲溪她怎麽了?”我擡眸問。

“雲夫人她……有孕了。”聽著歡兒艱難地吐出那幾個字,我卻如釋重負地笑了。府裏這麽快又要添新人丁了啊,這次希望是個小女孩吶……呃,這話我還是自己想想就好了,不能讓被人聽去啊,誤會了可不好……

“福晉?”歡兒見我發楞,小心翼翼地遞給我杯茶。“福晉,您……沒事吧?”

我擺擺手,“我怎麽會有事呢……”

“那您笑什麽呀?這種事……”

我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傻丫頭呀,你怎麽懂我呢……”

“呦,十四福晉,墨某竟然有幸一睹您的本來面目呢……”墨玄青突然出現在我身前,調笑道。

我暗笑,什麽本來面目啊,不就是沒梳頭沒化妝沒穿嫡福晉的衣服嗎……我擡起頭,沖他哈哈一笑:“什麽真假面目的,你當我是修煉成精的千年老妖怪啊?哎,對了!一起來玩這個!”我指了指我和了一地的泥巴,表示期待著他的加入。過了一小會兒,我見他還楞在原地,便伸手去拉他,“怎麽啦?”

“你?”他伸手抓了一小把泥巴,突然抹到了我臉上,吃驚地問:“你平時就是這個樣子的……?”

我扯下泥巴反抹到他下巴上,邊報覆邊趁著他發楞間回答:“當然嘍,你以為呢……本人就是溫婉賢淑善良端莊美麗大方的完顏氏·依夢啊。”

“嗯?這麽說來,你還算是個美人嘍……”他也不抹掉臉上的泥,緊盯著我微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抓過他的袖子擦臉,“切,少拿我打趣,來捏個什麽呢……?”

“我……要走了。”

“啊?”我像個白癡一樣瞪大了雙眼。我的手也僵在他的袖口,竟動彈不得。

良久,我才開口,“先生你開玩笑吧,你看,泥巴都幹掉了……”

“福晉,你哭什麽呢……”他溫柔的笑了笑,替我擦了擦眼淚。幾月來的相伴,我們已經成為摯友。

“啊?我哭了嗎,哪裏有……?”我用袖子胡亂抹了抹眼邊兒,卻見到他錯愕的笑。“成花貓啦……”

“哦。”我邊哭邊笑,哭得沒有情感,笑也一樣單調。“我其實是在……想念我的家鄉……”我喃喃道。

“家鄉?”他挑眉看向我,語氣淡然若水,緩緩流過心間。

“嗯,我家鄉在北方……東北?反正,就是,大約盛京那個位置吧……”原諒我是地理白癡,反正只知道大連在東北,在古代叫什麽鳥名字就不通了,差不多就那兒吧……“小時候,我阿瑪常陪我玩泥巴……嗚……我要回家……”

他沈默了一會兒,然後支起下巴看著我,故作神秘地道:“你猜,我要去哪裏?”

我強作鎮定,眨眨眼道:“文人雅士,江南也……”

“呵呵,這可不對哦。”他笑瞇瞇地在我面前搖了搖他那修長的手指。

我挑眉看向他,疑惑地問:“那是哪裏?”

“盛——京——哦。”他拍了拍我鳥窩一樣的腦袋,認真到:“這就算是告假了吧。”

“哎?這麽快就走啊?”我一楞,沒想到他現在就要離開。“沒有你陪著我,我怪悶的。”

“福晉……以後,你還能這麽悠閑嗎?”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我。

我揚起頭,語調平穩:“什麽意思?外邊瞎傳的話兒,你也信?”的確,這些日子關於我和十四的八卦新聞是不少。其實不就是兩個小老婆都懷孕了,就差我這一“只”了嗎……

“不用這樣看著我。福……依夢,我也只是一般人罷了,是你高看我了。我希望你能夠幸福。你是個不一樣的人。”

“是嗎……其實……”我正想說什麽,他卻已經站起,轉身離開……

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取一段兒泥,捏一個故事……

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那時的離開,是因為一個人。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有一份愛,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發芽……

☆、暗湧

自墨玄青走後,我的生活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無聊到不能再無聊。偶爾去看看小弘春,受著悠月提防和懷疑的目光,和雲溪饒繞圈圈,與十四繼續行同陌路……為什麽生活會變成這個樣子?!沒有清穿小說中的樂趣,只有現代農民成為暴發戶的沈悶。我開始對自己當初的選擇產生疑問,自己跨越了三百年的時候究竟為的是什麽,還不明不白地帶過來一個曉玥。若是像曉玥一樣尋得一份甜蜜的愛也好,可是兩年來,我究竟得到了什麽?最初四阿哥利用的好,八阿哥暧昧的舉動,還有康熙奇怪的話……最後是墨……

“啊!”我驚恐地打碎了茶杯,大叫出聲。

“福晉,您怎麽了?”歡兒聞聲而至,我趕忙遣走她,留得自個兒清凈,心裏卻嚇了一大跳。

我在想什麽?墨……墨什麽,怎麽會想到他……他對我而言算什麽,亦師亦友?甚至三月不見,再見面也只會是彼此的過客。他不過是我偶爾花癡的對象,而我對他,什麽都不是……

我瞪大了雙眼,顫巍巍地揀起一片看似最尖銳的茶杯的碎片,在白皙的腕子上輕輕劃過。呵呵,我在做什麽,想要尋死嗎?死?死了就可以回去了嗎……不對,見不到竹落,我根本回不去,她說過我有不死之身,割腕只是徒加痛苦而已。

“格格,”彩薇突然跑進來,“八福晉請您過去說話兒呢!”

“哦,知道了。”我算著也有些日子沒見曉玥了,於是換了套墨灰色的旗裝,披上深灰色的鬥篷就出發了。現在我外出相當自由,在府裏就像透明人一樣。悠月的身子調養的差不多了,雲溪有孕,府裏的事情也都是由悠月管,畢竟她為十四生了長子,功勞是很大的。而我……正如外界所傳,一只不會下蛋的母雞……可是沒播種的人,我有什麽辦法……唉!竹落,當初為什麽忘記和你商量好賜給我一個華麗麗地帥哥男主呢?

康熙四十二年就在我的一聲聲嘆息中悄然而逝。在平靜無奇中,我迎來了康熙四十三年的第一場雪。四十三年,這個數字似乎在告訴我,有些不平常的事兒要發生了。而我也再也不能置身事外,因為玉牒上清楚地寫著皇十四子第二子弘明,康熙四十四年四月初三日生,母嫡福晉完顏氏。這段兒我背得熟啊,可就是不敢相信。開玩笑,就我和十四現在這狀態來看,怎麽可能有心情H?四十四年四月初三日……如果日子沒記錯,那個什麽就是在今年的七月左右。還有七個月……我心裏隱約有了個計劃,便喊道:“彩薇!”

“格格有事?”彩薇從門邊探出半個腦袋來。

我點點頭問:“我當初裝嫁妝的那幾個大箱子還能找到吧?”

彩薇亦點頭道:“嗯,彩薇都收好了呢!”

“那個我特意囑咐你裝好的小匣子呢?”

“格格吩咐放好的,自然能找到。格格稍等。”過了一小會兒,果然見彩薇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懷裏捧著個我再熟悉不過的小匣子。

我正要打開,卻見歡兒跑了進來,行禮道:“福晉,宮裏的八公主派人來請您入宮看雪景兒呢!”

“八公主?寧……落?”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暫且把小盒子放到一邊,吩咐彩薇仔細看好了,才換了正服入宮。

千秋亭,落雪。

很久以前就想來這亭子瞅瞅,這傳說中穿越女主與皇阿哥們的重要浪漫宮廷約會地點,沒想到今兒倒是和寧落在這兒大冷天的看雪。“十四弟妹,你可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呵呵,十八歲了呢,是老姑娘了。”

我臉一熱,忙回道:“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公主……不,姐姐(她不讓我稱她公主)您才貌雙全,眼光也自然高些。”

她並沒有回頭看向我,而是向更遠的方向望去。“我十五歲那年,皇阿瑪為我賜了兩次婚;十六歲,貴妃娘娘又給我賜婚;去年,蒙古的一個王爺的長子向皇阿瑪要我……而我全部都拒絕了。我知道,他們中沒有一個人會真心愛我。如若與不愛的人共度一生,違心地活著也只是痛苦,不是嗎?”

與不愛的人共度一生……是,我和十四並沒有多長的路要走,更沒有與子偕老的誓言與必要。可畢竟是要共度幾十年,我當初又為什麽要……忽然想到自己作為一個現代人尚且如此,而寧落公主作為一個古代女子,能有這樣一番見解,真是當屬奇女子,果然是十三的親妹妹,一樣的豪爽不羈!

“姐姐果然不同於常人!”我暗暗佩服她高傲的心,卻也忍不住問:“姐姐久居於深宮,又如何尋得有情人?”

“唉,其實去年皇阿瑪對我已有怒意,畢竟身為愛新覺羅家的女兒違抗皇阿瑪的旨意很不應該。我也清楚自己的命運,這一劫註定是逃不過。你也知道胤祥是我的親哥哥,他怕皇阿瑪遷怒於我,竟代我允諾皇阿瑪在我二十又二之前嫁出去。提到十三哥……”她突然轉頭,一雙清幽的眸子深深地看著我。

“涵君這個丫頭很是伶俐,夢兒認得吧。”我聽她忽然提起一年未見的涵君,心裏一怔,忽然想起昨日種種。來到清朝一年,待字閨中的小計謀,初為人婦的故作清高,直到後來的無寵落寞……這樣思來,還是最初的新奇最令我歡欣。與涵君相處的日子,也算悠然。婚期無故被延了三年,也不知她的心情如何。想來我們也算朋友,竟一年未與她聯系,也真是不象話,便急切地答道:“認得!涵君姐姐與依夢是同屆的秀女,我們很談得來!”

她點點頭,眉間有些許憂愁,我知道,她剛剛說的一切只是鋪墊,正題就要來了。什麽千秋亭上雪,不過是隨意找了個托詞。什麽不想出嫁的高傲的心,十三為她求情,只怕這些話中三分真,七分假,目的就是和我談到“婚事”這個較為敏感的詞還有胤祥和涵君的事。說真的,當初我也對十三的做法也十分不解,因此並不點破她什麽,只是仔細地聽著。

“胤祥哥哥是個重感情的人。”我點頭表示同意,聽她繼續說道:“所以他一旦認準了誰就會死心眼……我曾聽他說起,他第一次見八嫂時,只見一個清麗溫柔的女孩靜靜地坐在良妃娘娘宮中的院子裏。那少女身著常服,並看不出是否嫁人。冬日裏恬靜的她顯得格外溫婉動人。走近一看,竟然是正在看一本宋詞。我們的額娘是個安靜的人,聽了十三的敘述,我就知道八福晉與我們額娘是有幾分相似的。看似安靜,實質是有個性有才華的女子。”

我見她停止了敘述,忍不住出聲問道:“後來呢?”

“後來?良妃娘娘喚了他們進去,十三只以為她是哪家的格格,誰知這時八哥卻來了,溫柔地喚了八嫂,直叫十三哥傻了眼。”寧落淡淡地道。

聽到這裏我不禁好奇:“曉玥和八爺大婚已有幾年,十三阿哥難道一直都沒見過她?”

“碰面的機會是有,但大多是一年一回的請安,面兒都見不真切。”寧落身邊的宮女伶俐地替我們擦凈亭中的白玉似的座椅,寧落緩緩坐下,看不出情緒。

我仿佛中了個霹靂,一女N男這種穿越趣談竟然發生在我最好的朋友身上?這麽荒誕的事情……寧落把這事告訴我,想必是知道我與曉玥交好,讓我拆散了他們吧。呵,只怕八公主不知,曉玥心底愛的只有那麽一個八阿哥胤禩吧!

輕鎖眉頭離了千秋亭,我自然是沒什麽心情賞雪的。想著該去給德妃請安,誰知她卻總是旁敲側擊地問我和十四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還一直盯著我肚子看,想著這閑話竟傳到宮裏來了,不免又要感謝十四那兩位側福晉。我感到渾身不自在,向來對我和善的德妃竟也如此,叫我如何是好?於是匆匆告退,心中不免黯然。

行至花園,忽瞥見一抹青藍的倩影。覺著這人影兒熟悉,我便止住了腳步。仔細瞧了瞧,是……良妃!只見她悠閑地撫弄著花兒,似無意地看到我。我趕忙上前請安,不知為什麽,對她我總有種壓迫感。

她怔怔地看著我,周圍靜得好像能聽見我自己的心跳聲。突然一朵花兒墜落,良妃才恍然想起什麽似的扶起我,好象自言自語道:“這花兒,開有花期,落有定數,人力真是渺小,左右不了這一朵小花兒。”聞言,我不由挑眉道:“娘娘沒聽說過洋人有個法子,可以把花放入溫室裏飼養嗎?”

“溫室?”她好奇而驚訝地瞅著我。我當然也不清楚溫室這玩意兒是哪個朝代出來的,還是現代才有的科技,總之對清朝的人而言,一切稀奇的技術我都推說為西學。誰知她並沒繼續深問,只是直楞楞地看著我的懷表,喃喃道:“一年了,還是完好如新呢。”我淡笑道:“依夢一直很註意保養它,而且時間觀念全靠它了呢……”我突然覺得自己又說錯話,不久便行禮告退了。

出宮後有個小廝來通知我,說是九爺府有位完顏夫人尋我。我心下了然,分別了一年的姊妹,也不知她過得如何!突然有些懷念未出嫁的日子……唉,我才幾歲,何必給自己平添這麽多憂愁?

“夢姐姐!”依雪見我欲跪,我見她小腹微鼓,趕忙扶起她。依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柔聲說道:“不瞞姐姐,依雪已有近四個月的身孕……”

“真的!”我突然覺得很高興,也算自己成就了一番美滿姻緣吧!

“姐姐,九爺對我很好,府裏的其他姐妹雖嫉妒我,但面上也還湊合得過去。對啦,依雪帶您去看看依雪代替的那夫人所生的小格格,今年快三歲了呢……她沒見過她親額娘幾天,我剛來的時候,還哭了好幾天吶……唉,也是個苦命的。不過時間久了我們也就親了,還好她小。”我點點頭,隨她進內室,只見一個粉嫩的小娃娃正在啃著一塊米香糕。

“哇,好可愛!依雪,她叫什麽名字?”我忍不住要抱,小奶娃卻皺著眉閃到了一邊。依雪慈愛地笑道:“她叫凝香,愛新覺羅氏?凝香!呵呵,別看她人小,性子卻倔強了些。果然是……不像我呢。”愛新覺羅……我有一剎的失神。是啊,他們家的孩子,都姓愛新覺羅……

“凝香,很有詩意的名字,可是那‘紅艷一枝露凝香’?是個美人兒的名字呦。對了依雪,以後可別叫我姐姐了,我是十四的妻子,你是九爺的妻子,按裏來說,我該叫你聲九嫂不是?”依雪一楞,卻被旁邊的小凝香喚回了神。“額娘……額娘要抱!”

“哼,小家夥就認你額娘,我還是你嬸嬸呢!”我正說著,突然瞥見旁邊的依雪眼睛一亮,看向我身後。我轉頭望向門口,果然是九阿哥胤禟下朝歸來。有日子未見,竟莫名覺得有些尷尬。誰知老九身後的人卻令我更尷尬萬倍!十四!是胤禎!他怎麽在這裏?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好笑,十四也是八爺黨,在這裏很正常,自己倒是顯得多餘了。

我請安之後站起,只見胤禟微微蹙眉,上下打量著我。看到我胸前依舊完好如初的懷表時,嘴角勾出一絲柔柔的弧度。十四摸了摸光亮的腦門,有些尷尬地對依雪解釋道:“我和九哥下了課回來,九哥說來你這兒瞧瞧,順便看看小格格。”他疑惑地看向我,我不知道怎麽和他解釋我在這裏,也不知胤禟和沒和他說過我和依雪的關系。

倒是依雪從容地解釋道:“福晉和依雪在去年八爺府的家宴上一見如故,所以私下有些往來。”胤禟聞言停止逗弄小凝香,看向我說道:“雪兒不必相瞞,十四弟不是外人!”依雪一楞,道出真言。十四知道詳情後,第一反映竟是驚奇地看向我,癡癡說道:“你們姐妹兩個都是奇女子呢!”依雪嬌羞地低下頭,我卻呆住了。這是胤禎第一次誇我,看起來也像是真心的。而他眼中的恍然,使我迷惑不已。

依雪和九阿哥留下我們用晚膳。晚膳過後我與十四同乘一轎回府,兩人一路皆是沈默。快到家門,他才幽幽開口:“我是十四的妻子,你是九爺的妻子,按裏來說,我該叫你聲九嫂不是?”神態語氣竟與我無異,我不禁“撲哧”笑出聲來。原來十八歲的胤禎也有較為可愛的一面啊。“原來你們都聽到了啊?我說著玩的。嘿嘿……”我用袖口掩住嘴巴,以保自己的淑女形象,誰知他突然把我的手扯開,平靜地說道:“為什麽總不見你笑呢,你笑起來,很……”

話未說完,馬車突然停了,我知道已經到家了。他先躥下車,我正猶豫著怎麽跳下去,只見十四向我伸出一直似乎成熟了許多的大手,似要助我一把。我心思今日與他交集已過多,再接近……怕是不好。於是倔強地自己雙腳蹦下車,誰知花盆底兒毫不爭氣,我身子一晃,竟倒在十四身上。唔……天啊!!

我正欲掙紮起身,卻突然楞住了。這是……什麽氣息?十四懷中,沒有他小老婆身上的脂粉氣,沒有皇上身上的檀香味道,沒有四阿哥逼人的寒意,也沒有八阿哥身上特意顯他淡雅的梨花香,沒有胤禟身上的陰柔的牡丹香,更沒有……玄青身上墨汁的香氣。我定了定神想,這是陽光的氣息。即使在黑夜裏,在他身上,我也感受到了陽光般的溫暖。

好可怕……我突然雙臂一掄掙開他。他一楞,但也沒說什麽,徑自進了門。我回屋後隨意撿了本書看,卻看不出個究竟。我竟鬼迷心竅地問了歡兒,今兒爺到哪屋歇,原來他今晚有公文處理,一個人在書房……我不禁打了個冷戰,爬上床裹緊了被子,閉上眼,卻睡不著了。

次日。

陽光照得那耳環上的彩鉆略有些刺眼。我遣退了所有下人,對鏡梳理著烏黑的長發。忽然想起什麽不對,原來從前念大學的時候我是披肩發,但並沒有這麽長,似乎剛來到清朝的時候已經變長了,而我卻未曾註意。而且……我輕輕捏住自己的臉,似乎皮膚也比以前好了許多。想自己白得了一頭青絲與一張俏臉,也劃算了。只是不知道我這身體還是不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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