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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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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禱告

“什麽意思?”蘇茶問道。

“你不是一直覺得, 大末日是可以通過人力戰勝的嗎?那我就帶你看看真實的世界。”命命鳥說。

蘇茶忽然想到,雖然都是末日論,但神一教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很明確的觀點, 神滅世。

他們和調查局的區別也在於此,起初她以為這是邪丨教的一貫把戲, 捏造邪神,然後以神滅世的說法來脅迫人們信奉他們。

但在長期以來和神一教信徒的接觸當中, 她發現這好像並不是虛構出來的把戲, 他們是真的信有這個神, 不止是底層教眾信,連小泉勇這個神官和命命鳥這個教宗也信。

雖然她覺得邪丨教不是什麽好東西, 必定有洗腦的成分在裏面,但從她和小泉勇、命命鳥兩人的接觸來看, 他們似乎並不是那麽癡傻的人, 有相當的邏輯水平和分析能力, 甚至還有點反抗神的權威意味在。

如此說來,必然有充足的證據致使他們堅定不移的相信, 會有那個推動末日的神明。

神一教在二十年前就有這樣的證據?他們究竟發現了什麽?

蘇茶心思百轉,緩緩點了點頭。

“好。”

命命鳥回到了一開始的那個位置,繼續跪坐著禱告起來。

“仁慈的父,我向禰禱告, 祈求禰的寬恕。”

“仁慈的父, 我一切的罪都將在今日迎來終章,我能否歸於禰仁厚的天國?我深知我罪孽深重,可仍舊希望照亮我的, 是天使的亮目, 而非撒旦的屠刀。”

“仁慈的父啊, 我們都是禰的孩子,我是如此的堅信。我撫慰無數迷途的羔羊,告訴他們死後有魂靈,榮耀歸於禰,而魂靈歸於禰的天國,於是他們就安心地完成偉大的事業了。但是仁慈的父啊,我撫慰他們,可誰又來撫慰我呢?”

“仁慈的父啊,我心底痛苦啊,我心底苦悶啊,我痛苦得要馬上死去,我苦悶得要嘔出自己的魂靈。仁慈的父啊,我是那麽嫉妒那些無知的羔羊,自從引領我的教父死後,我就要獨自面對這世界緘默的真實,我是那麽地希望我還是一個孩子,可以在父的庇佑下安穩地生活。”

“仁慈的父啊,我的教父也是禰虔誠的信徒,他是個良善的人,他教導我們要仁愛,要孝敬,不可偷盜,不可殺人,不可假證,不可奸情。仁慈的父啊,他魂歸禰的天國了嗎?我羞愧面對他啊,因我沒有應諾他的教導,犯下了罪。”

“仁慈的父啊,我祈求禰的寬恕啊。仁慈的父啊,世上為何有那麽多的苦難,人又為何有原罪,我們掙紮在泥潭裏,數不清的罪孽要將我們拖下深淵,我們除了念誦禰的名別無它法了啊。”

“仁慈的父啊,禰因何要降下末日?難道世上竟無一個純善的人嗎?我們犯下了無數的罪孽,我們醜惡,我們發動戰爭,我們制造瘟疫,我們掀起饑荒,我們造就死亡,我們屠戮動物,我們中傷,我們誣陷,我們卑鄙,但我們仍舊是禰的孩子啊,我們還是想沐浴禰的榮光啊!”

“仁慈的父啊,禰為何不給我們機會,為何不教而誅?如果說這一切都是人生而有之的原罪,為何禰不免去我們在人間的罪?如果這一切是我們後來犯下的過錯,難道需要用純粹的滅絕來贖清人的罪嗎?”

命命鳥大聲哭嚎,聲音如泣如訴,一時飄到了天際,又一時沈到了地底。

他整個人也像他的聲音一樣,一會兒昂著頭,伸長脖頸看著圓拱的穹頂,一會又把頭埋到膝下,哀切的哭訴。

蘇茶沈默的聽著,感受他覆雜的情緒。

他或許來自於難言的家庭,從小就沒有父母,在教父的照料下長大,所以他非常自然地走上了這條道路,侍奉他的神明。

也由於他的宗教背景,他天然地信仰這一切。

在西方的宗教背景中,教父的稱呼是“FATHER”,有點類似義父這個概念,雙方的關系非常濃厚。

有了信仰,別的不說,未來的道路算是能確鑿的走下去。

但問題也正正出於這裏,他教父的教導並非完全的邪丨教洗腦,似乎仍然保有著一種宗教的憐憫良善,寬赦、贖罪、憐憫和愛,都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他相信神愛世人,卻陡然接觸到世界的真相,知道未來的大末日。

這種沖突和矛盾像是兩個巨人在他心裏掄起石頭打架,他被這些事實弄得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所以他花了十年尋找“諾亞”,為神明開解,是人類犯下了罪過,這一切是神咎由自取。

但沒有找到,他心裏就更覆雜了,難道世界之大,就沒有像“諾亞”那樣的純善之人嗎?這樣是不是說明神放棄了祂的孩子了呢?難道是人類天生的原罪導致了末日?

他的禱告更像是一種對於神的傾述。

人們在教堂禱告,傾述自己的罪過,其實是想求得上帝的原諒,認了自己的罪,上帝也就免去了你的罪,赦免你的不義。

這種前提是神愛世人,如同父母愛孩子一樣,無條件的愛。

然而,大末日又算是什麽呢?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不解,想要傾述給天國的父。

他有一個問題,想要問祂。

隨著他的禱告,蘇茶感覺周圍開始有了莫名的變化。

這種感覺很奇特,像是夜晚突然看到了遠方山坡出現了一縷鬼火,意識朦朦朧朧的將要睡著,而那縷鬼火正不斷飄近,有什麽東西即將出現。

她先前丟失了五感,現在五感雖然回來了,但狀態很差,也沒開超能力,所以在唯心上的感應很遲鈍,像是霧裏看花,一切都不真切。

“砰!”一聲爆裂,墻壁被炸出了一個洞。

輕微的硝煙過後,幾個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為首的那個人匯報道:“小劑量炸藥定點爆破完成,效果完美,順利抵達目的地。正在勘察現場,請隨時關註我的動態與下一步匯報。”

對講機傳來滋滋的電流回應聲。

硝煙徹底散去,他們暴露在視野中,為首的竟然是道士。

他看到蘇茶相當驚奇:“蘇茶,你竟然早就到了?之前聯絡不上你,我還以為出什麽事了呢。”

“設備壞了。”蘇茶簡略道。

他這時才註意到她身上的傷痕,嚇了一跳,好家夥,粗一看到處都是傷,細一看何止是傷啊,舊傷加新傷,各種各樣的挫傷擦傷甚至是撕咬的痕跡,他覺得她現在還能站著,還能說話,都是個奇跡了。

“砰砰砰。”隨著道士的率先到來,其他地方的墻壁也被紛紛破開,一些調查員走了出來。

他們有些身上帶著傷,坐下就開始包紮起來,有些則是謹慎地查探起了周圍的場景,或是與總指揮聯絡起來。

道士走到她身邊,有些猶豫道:

“蘇茶,你這傷……沒事吧?我給你緊急治療一下,剩下的你先別管了。”

近距離看她的傷,他的眼皮一動,難以想象她之前遭受了怎樣的磨難與痛苦。

“我沒事。”蘇茶回道,她目光炯炯的看著命命鳥,沒有太理會道士。

道士見狀也不好說什麽,只是迅速和團隊成員確定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他們其實一來就看見了中央的命命鳥,只不過沒有輕舉妄動而已。

在確認這附近沒有什麽危險物品和詭異之後,他們把各式武器對準了命命鳥。

只要他稍有什麽異動,或是道士下達命令,炮火和各類唯心攻擊手段都會往對面招呼,直接把他轟得炸都不剩。

見控制了形勢,道士又來到蘇茶身邊,問道:

“現在他是什麽情況?”

“他說要向我展露世界的真相,你們先別動。”蘇茶把命命鳥的話簡單的說了下。

道士聞言目光閃了閃,“那就看他能整出什麽世界。”

他並不怕命命鳥通過覆雜的儀軌召喚出奇特的詭異,如同上次五塔教農莊那樣,因為這樣的儀軌是很覆雜的,而且地下空間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什麽東西能承載詭異。

而他就在這裏看著,有什麽東西都能第一時間打斷或是處理,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

“說起來,還要謝謝你提供的消息呢。”道士裝作輕松的說道。

原來,他一開始並沒有進地下水道,而是在外作為機動人員。

地下水道的調查員陷入到“艾米麗的游樂場”之後,他一邊在外提供指揮協助,一邊帶著大批物資飛速趕來支援。

蘇茶飛速通關,為他們提供了不少信息差。

他們在知道關卡內容之後,並沒有冒進,而是嘗試著集合起來,互幫互助著通過了關卡。

雖然每過一關,都要封閉一個感官,但團隊裏可以封不同的感官啊,這樣對他們的影響就變得極小了。

盡管過關對他們來說不是難事,但他們並沒有止步於此。

道士帶了小型炸藥,他們就通過這些炸藥炸開管道與管道之間的連接,開辟出一條新的道路,從而避開艾米麗設置的關卡。

沒有過關,自然就不用封閉感官了。

當然,這些都是建基於蘇茶一開始提供的情報,所以她功不可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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