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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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按五下，我就會來找你。”◎
落滿夕陽的馬路上,車鳴聲增多，晚高峰悄無聲息到來，路上是歸家的行人,步履匆匆,嘈雜熱鬧的煙火氣彌漫，也如沸騰的熱水，咕嚕咕嚕冒著生活的泡泡。
與之相反的是這幢平凡普通的屋子裏，一站一坐的兩人，寂靜在蔓延，若不是偶爾白貓晃蕩貓尾，只覺得是一幅靜止的畫面。
在宋聽淮問出“你想看看我嗎？”這句話後,沈右苧似乎再也無法維持內心的波動，她甚至連表象的平靜都偽裝不下去。
他如此直白的剖析,他知道她的失明是心理原因,他用直白的問話讓她正視這個問題。
宋聽淮看到了她的逃避，甚至看穿了她往日偽裝的平靜柔和，直達面具下的愧疚自責。
如一塊小石頭,卻將厚實的冰面砸出了一些裂縫。
裂縫如蛛網，雖微不足道,但卻無法堅固如往昔。
像是知道她不會回答,宋聽淮轉了話題,他擡步往冰箱的方向走。
“得看看冰箱還有什麽食材。”
語氣依舊柔和,多了落日餘暉的溫度,也驅散了沈右苧此刻的緊張。
宋聽淮打開冰箱，視線逡巡一圈,擡眸看向沙發上的姑娘。
“晚上吃番茄雞蛋面好嗎？吃的清淡點,等過幾天,給你做好吃的。”
沈右苧：“我都可以。”
宋聽淮薄唇微抿，燈光順著高挺鼻梁，落下深邃陰影，“別什麽都可以，喜歡就接受，不喜歡便拒絕。”
黑眸凝著她，意味深長說：“我不怕被麻煩。”
沈右苧咬了咬唇，唇瓣被暫時咬出了一圈印子，沾染了點水跡。
“我沒有不喜歡，你做的我都挺喜歡的……”
此話一出，兩人同時楞住了。
宋聽淮沒坦言他的身份，但兩人早就對此心照不宣，可這也是重逢後第一次，沈右苧對著宋聽淮說出這般帶著暧昧氣息的話。
宋聽淮頎長的身軀僵在原地，修長如玉的手還拿著一個紅潤的番茄，沒有放下。
額上的碎發遮擋住眉眼，卻沒擋住眼中的鮮明亮意。
“嗯，喜歡就好。”宋聽淮說。
沈右苧頭埋的深了幾分，過了半晌，她將兩兩放到地上，站起身。
“怎麽了？”宋聽淮問。
沈右苧：“我想洗澡……從醫院回來不洗有些難受。”
宋聽淮：“好，你先坐著，我幫你。”
沈右苧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幫我？”
宋聽淮見她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便知道她是想岔了。
此時眼前這姑娘站在落日淡金色光下，頭發絲都暈染了一層淺淡的暖色，臉頰薄紅，腦袋微垂著，白皙漂亮的脖頸在如綢緞般的秀發下若隱若現。
宋聽淮晃了下神，隨後，短促的笑了聲，尾音帶了點勾人的蠱惑，令人頭暈目眩。
“想些什麽呢，我去幫你放洗澡水，淋浴容易感冒，家裏正好有浴缸。”
說完他便走了，留沈右苧一人尷尬地蜷縮了下腳趾頭。
衛生間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過了會兒，宋聽淮帶著水汽從浴室裏出來。
三兩步走到沈右苧面前，拇指食指夾住她的衣袖，輕扯了下，“走吧。”
“哦。”
沈右苧跟著宋聽淮走，剛走到浴室門口，就感受到了暖意，暖意裏還夾雜些淺淡的花香。
“對了，你喜歡玉蘭花香嗎？”宋聽淮停住腳步。
沈右苧不明所以：“嗯，挺香的。”
宋聽淮將浴室的拖鞋放到沈右苧腳邊，說道：“放了點浴鹽泡泡球，是玉蘭花香的。”
“還有其他味道的，櫻花香，梔子香，山茶花香，以後每天給你換一種。”
沈右苧：“……”
他好精致講究。
“不過……”宋聽淮說著停頓了一下。
側眸看向身旁的纖弱的姑娘。
“我最喜歡玫瑰。”
他的嗓音沾染了空氣中的花香水汽，帶著莫名的繾綣，不知是在說香味還是在指人。
沈右苧像是被浴室中不斷蒸騰升高的溫度所傳染，臉頰也不由自主再次發燙。
“你出去吧，我要洗了。”
宋聽淮“嗯”了聲，出門前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記得小心點，別再感冒了。”
“好，知道了。”
宋聽淮：“你若是又感冒了，我以後就真的親自幫你洗澡了。”
沈右苧：“……”
宋聽淮說這話時離沈右苧很近，熾熱的呼吸都噴灑在她的頸窩。
低而沈的腔調在耳邊呢喃，也在狹窄的浴室裏回響，也同時在沈右苧腦海中盤旋。
灼灼的，像是有火星在四處迸濺，也如煙花忽然炸開，劈裏啪啦的將人的神經末梢都點燃了。
宋聽淮本是隨口開了句玩笑，卻沒想到地點場景不對，氣氛瞬間變得不一樣了。
他看著沈右苧白皙的肌膚上染上旖旎的緋色，他腦內的神經也跟著一緊。
浴室本就狹小，他們兩人上衣相觸，只需挪動一步，宋聽淮就能完完全全將沈右苧摟在懷中。
喉結滾了下，宋聽淮擡手捋了下額邊散亂的碎發。
而沈右苧此刻屏住了呼吸，腦海中混亂成一片，她的五感都被身旁人侵占了。
似乎有什麽蠢蠢欲動的在發酵，兩人的距離好似在不斷縮短。
那浴鹽泡泡球也不知是放了什麽東西，那香味擾的人神志不清。
在接觸到對方滾燙的肌膚時，兩人都是忍不住一顫。
也是這一細微動靜，讓沈右苧陡然清醒過來。
她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步。
宋聽淮黑眸也恢覆清明，“你去洗，我去給你煮面。”
說完便轉身而去，若是忽視他嗓音的暗啞和語氣中的慌亂，還真以為他無動於衷波瀾不驚。
沈右苧簡單泡了個澡出來，身上已滿是玉蘭花香的味道，等出了浴室，嗅覺又被食物的鮮香味占據。
見沈右苧出來，宋聽淮已經自然的走了過來，輕車熟路的牽起她的袖子，然後一起在飯桌前坐下。
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已經放在了她面前，雖然看不見，但沈右苧知道這是碗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雞蛋面。
畢竟，宋聽淮的廚藝以前就很好。
“快吃吧。”宋聽淮將筷子放進沈右苧的手心，撤離時指腹有意無意的掠過沈右苧的手，肌膚相觸，如同電流竄過。
沈右苧垂下眼簾，假裝不知，埋頭吃面，吃了一口，就驚嘆於宋聽淮這幾年廚藝又長進了不少。
面條筋道，番茄將汁水徹底熬進了湯裏，酸甜可口，還有蔥花的香味，本來因生病不是很有胃口的沈右苧，忍不住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宋聽淮一手撐在下巴，側眸專註地看著吃面的姑娘，另一只冷白修長的手把玩著手機，霧氣迷蒙，模糊了他清冷深邃的五官輪廓。
“好吃嗎？”他問道。
沈右苧頷首，不吝誇讚，“好吃。”因嘴裏還咀嚼著，所以聲音顯得有些含糊。
宋聽淮看著她吃的香噴噴的模樣，心中莫名湧出了成就感，他用眼睛描摹著沈右苧的五官，忽的想到之前在浴室的事情。
沈右苧比起以前，性格內斂多了，但笑容也相對少多了，一張白皙如瓷的小臉總是面無表情。
但比起那段晦暗的日子，也好很多了。
她或許自己沒發現，她如今多了些鮮活的生氣，不再是死氣沈沈如一潭死水了。
此刻她專心的從吃著面，能看出對這面的味道很滿意，剛洗完澡的原因，頭發沒有用皮筋紮起，松散的垂著胸前，有幾根俏皮的想要一起品嘗美食。
沈右苧似乎也被它們所擾，吃飯時還時不時伸手想要將頭發挪開，但總是抓不到，只能作罷。
宋聽淮看著看著，忍不住伸手將那幾根頑皮的頭發挽到沈右苧的耳後，因此，手也不小心碰到她的耳朵。
沈右苧吃飯的動作頓住，有些茫然又有些窘迫的“看”向宋聽淮的方向。
宋聽淮笑了笑，調侃道：“抱歉，沒忍住，你這頭發不太乖。”
沈右苧摸了摸側臉，確保沒有頭發隨意飛舞了，嘀咕了句，“之後會聽話的。”
“嗯，確實，畢竟是你的頭發。”
沈右苧：“.......”
她繼續吃面，但發現這碗面分量有些大，她估計有些吃不完，但畢竟是宋聽淮專門煮給她吃的，也不能浪費。
於是又繼續吃了。
“沈右苧。”宋聽淮低沈又清冽的聲音響起。
“怎麽了？”
“吃不下就別吃了。”宋聽淮說。
沈右苧楞了下，有些猶豫，“可是還有好多沒吃掉。”
宋聽淮：“這不是還有我。”他說著就將面碗移到了自己的面前，順便將沈右苧攥著手中的筷子給拿走了。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沈右苧都沒反應過來。
等聽到宋聽淮吃面的聲音，才連忙說：“這是我剛吃過的。”
宋聽淮慢條斯理的吃著面，清冷的眉宇間是不甚在意的神情，甚至有些樂在其中，他吃面動作依舊優雅，袖子輕挽，露出一截冷白的肌肉線條流暢利落的小臂。
“沒事，這樣剛好少洗碗筷，今天剛回來，有些懶。”宋聽淮說。
沈右苧：“我可以洗碗。”
宋聽淮聞言，掀眸看她一眼，停下吃面的動作，語氣很是認真，“你現在還是病人，不能幹活。”
又補充了句：“就算平時，在我這裏，你也無需幹這些家務活。”
“你就每天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玩。”
說完，他將碗中的最後一口面吃完，隨後站起身，將碗筷收拾了去廚房水池將碗洗了。
耳邊是碗筷清脆的碰撞聲，沈右苧神情有些怔忡，這五年來，她其實都要忘了無憂無慮是怎樣的狀態，開心快樂都成了奢侈品。
雖然也有人在那五年裏和她這般說，但她這個需要靠著吃藥維持著病情的，不知何時就被拽入情緒的深淵的人，都沒能做到。
“沈右苧。”不知何時洗完碗的宋聽淮忽的又喚了聲她的名字。
“嗯？”這一聲將她拉入了現實。
“你的手機可以借我用一下嗎？”宋聽淮說。
沈右苧點頭，“就在茶幾上，沒密碼，但我現在不怎麽用手機。”
宋聽淮依言尋到沈右苧的手機，如玉般的指尖在屏幕上輕點片刻，然後放到了沈右苧的手旁。
“以後若是有事，想找我了，就讓它自動打電話給我，我給你設置了語音助手，若是不想說話，就按電源鍵五下。”
“只要按五下，我就會來找你。”
他將自己設置成她的緊急聯系人，只要按五下電源鍵，就能自動給他打電話和發出短信。
這樣，他就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她需要他，無論他在何處，他都會立刻找到她，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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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相反的是這幢平凡普通的屋子裏，一站一坐的兩人，寂靜在蔓延，若不是偶爾白貓晃蕩貓尾，只覺得是一幅靜止的畫面。
在宋聽淮問出“你想看看我嗎？”這句話後,沈右苧似乎再也無法維持內心的波動，她甚至連表象的平靜都偽裝不下去。
他如此直白的剖析,他知道她的失明是心理原因,他用直白的問話讓她正視這個問題。
宋聽淮看到了她的逃避，甚至看穿了她往日偽裝的平靜柔和，直達面具下的愧疚自責。
如一塊小石頭,卻將厚實的冰面砸出了一些裂縫。
裂縫如蛛網，雖微不足道,但卻無法堅固如往昔。
像是知道她不會回答,宋聽淮轉了話題,他擡步往冰箱的方向走。
“得看看冰箱還有什麽食材。”
語氣依舊柔和,多了落日餘暉的溫度,也驅散了沈右苧此刻的緊張。
宋聽淮打開冰箱，視線逡巡一圈,擡眸看向沙發上的姑娘。
“晚上吃番茄雞蛋面好嗎？吃的清淡點,等過幾天,給你做好吃的。”
沈右苧：“我都可以。”
宋聽淮薄唇微抿，燈光順著高挺鼻梁，落下深邃陰影，“別什麽都可以，喜歡就接受，不喜歡便拒絕。”
黑眸凝著她，意味深長說：“我不怕被麻煩。”
沈右苧咬了咬唇，唇瓣被暫時咬出了一圈印子，沾染了點水跡。
“我沒有不喜歡，你做的我都挺喜歡的……”
此話一出，兩人同時楞住了。
宋聽淮沒坦言他的身份，但兩人早就對此心照不宣，可這也是重逢後第一次，沈右苧對著宋聽淮說出這般帶著暧昧氣息的話。
宋聽淮頎長的身軀僵在原地，修長如玉的手還拿著一個紅潤的番茄，沒有放下。
額上的碎發遮擋住眉眼，卻沒擋住眼中的鮮明亮意。
“嗯，喜歡就好。”宋聽淮說。
沈右苧頭埋的深了幾分，過了半晌，她將兩兩放到地上，站起身。
“怎麽了？”宋聽淮問。
沈右苧：“我想洗澡……從醫院回來不洗有些難受。”
宋聽淮：“好，你先坐著，我幫你。”
沈右苧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幫我？”
宋聽淮見她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便知道她是想岔了。
此時眼前這姑娘站在落日淡金色光下，頭發絲都暈染了一層淺淡的暖色，臉頰薄紅，腦袋微垂著，白皙漂亮的脖頸在如綢緞般的秀發下若隱若現。
宋聽淮晃了下神，隨後，短促的笑了聲，尾音帶了點勾人的蠱惑，令人頭暈目眩。
“想些什麽呢，我去幫你放洗澡水，淋浴容易感冒，家裏正好有浴缸。”
說完他便走了，留沈右苧一人尷尬地蜷縮了下腳趾頭。
衛生間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過了會兒，宋聽淮帶著水汽從浴室裏出來。
三兩步走到沈右苧面前，拇指食指夾住她的衣袖，輕扯了下，“走吧。”
“哦。”
沈右苧跟著宋聽淮走，剛走到浴室門口，就感受到了暖意，暖意裏還夾雜些淺淡的花香。
“對了，你喜歡玉蘭花香嗎？”宋聽淮停住腳步。
沈右苧不明所以：“嗯，挺香的。”
宋聽淮將浴室的拖鞋放到沈右苧腳邊，說道：“放了點浴鹽泡泡球，是玉蘭花香的。”
“還有其他味道的，櫻花香，梔子香，山茶花香，以後每天給你換一種。”
沈右苧：“……”
他好精致講究。
“不過……”宋聽淮說著停頓了一下。
側眸看向身旁的纖弱的姑娘。
“我最喜歡玫瑰。”
他的嗓音沾染了空氣中的花香水汽，帶著莫名的繾綣，不知是在說香味還是在指人。
沈右苧像是被浴室中不斷蒸騰升高的溫度所傳染，臉頰也不由自主再次發燙。
“你出去吧，我要洗了。”
宋聽淮“嗯”了聲，出門前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記得小心點，別再感冒了。”
“好，知道了。”
宋聽淮：“你若是又感冒了，我以後就真的親自幫你洗澡了。”
沈右苧：“……”
宋聽淮說這話時離沈右苧很近，熾熱的呼吸都噴灑在她的頸窩。
低而沈的腔調在耳邊呢喃，也在狹窄的浴室裏回響，也同時在沈右苧腦海中盤旋。
灼灼的，像是有火星在四處迸濺，也如煙花忽然炸開，劈裏啪啦的將人的神經末梢都點燃了。
宋聽淮本是隨口開了句玩笑，卻沒想到地點場景不對，氣氛瞬間變得不一樣了。
他看著沈右苧白皙的肌膚上染上旖旎的緋色，他腦內的神經也跟著一緊。
浴室本就狹小，他們兩人上衣相觸，只需挪動一步，宋聽淮就能完完全全將沈右苧摟在懷中。
喉結滾了下，宋聽淮擡手捋了下額邊散亂的碎發。
而沈右苧此刻屏住了呼吸，腦海中混亂成一片，她的五感都被身旁人侵占了。
似乎有什麽蠢蠢欲動的在發酵，兩人的距離好似在不斷縮短。
那浴鹽泡泡球也不知是放了什麽東西，那香味擾的人神志不清。
在接觸到對方滾燙的肌膚時，兩人都是忍不住一顫。
也是這一細微動靜，讓沈右苧陡然清醒過來。
她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步。
宋聽淮黑眸也恢覆清明，“你去洗，我去給你煮面。”
說完便轉身而去，若是忽視他嗓音的暗啞和語氣中的慌亂，還真以為他無動於衷波瀾不驚。
沈右苧簡單泡了個澡出來，身上已滿是玉蘭花香的味道，等出了浴室，嗅覺又被食物的鮮香味占據。
見沈右苧出來，宋聽淮已經自然的走了過來，輕車熟路的牽起她的袖子，然後一起在飯桌前坐下。
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已經放在了她面前，雖然看不見，但沈右苧知道這是碗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雞蛋面。
畢竟，宋聽淮的廚藝以前就很好。
“快吃吧。”宋聽淮將筷子放進沈右苧的手心，撤離時指腹有意無意的掠過沈右苧的手，肌膚相觸，如同電流竄過。
沈右苧垂下眼簾，假裝不知，埋頭吃面，吃了一口，就驚嘆於宋聽淮這幾年廚藝又長進了不少。
面條筋道，番茄將汁水徹底熬進了湯裏，酸甜可口，還有蔥花的香味，本來因生病不是很有胃口的沈右苧，忍不住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宋聽淮一手撐在下巴，側眸專註地看著吃面的姑娘，另一只冷白修長的手把玩著手機，霧氣迷蒙，模糊了他清冷深邃的五官輪廓。
“好吃嗎？”他問道。
沈右苧頷首，不吝誇讚，“好吃。”因嘴裏還咀嚼著，所以聲音顯得有些含糊。
宋聽淮看著她吃的香噴噴的模樣，心中莫名湧出了成就感，他用眼睛描摹著沈右苧的五官，忽的想到之前在浴室的事情。
沈右苧比起以前，性格內斂多了，但笑容也相對少多了，一張白皙如瓷的小臉總是面無表情。
但比起那段晦暗的日子，也好很多了。
她或許自己沒發現，她如今多了些鮮活的生氣，不再是死氣沈沈如一潭死水了。
此刻她專心的從吃著面，能看出對這面的味道很滿意，剛洗完澡的原因，頭發沒有用皮筋紮起，松散的垂著胸前，有幾根俏皮的想要一起品嘗美食。
沈右苧似乎也被它們所擾，吃飯時還時不時伸手想要將頭發挪開，但總是抓不到，只能作罷。
宋聽淮看著看著，忍不住伸手將那幾根頑皮的頭發挽到沈右苧的耳後，因此，手也不小心碰到她的耳朵。
沈右苧吃飯的動作頓住，有些茫然又有些窘迫的“看”向宋聽淮的方向。
宋聽淮笑了笑，調侃道：“抱歉，沒忍住，你這頭發不太乖。”
沈右苧摸了摸側臉，確保沒有頭發隨意飛舞了，嘀咕了句，“之後會聽話的。”
“嗯，確實，畢竟是你的頭發。”
沈右苧：“.......”
她繼續吃面，但發現這碗面分量有些大，她估計有些吃不完，但畢竟是宋聽淮專門煮給她吃的，也不能浪費。
於是又繼續吃了。
“沈右苧。”宋聽淮低沈又清冽的聲音響起。
“怎麽了？”
“吃不下就別吃了。”宋聽淮說。
沈右苧楞了下，有些猶豫，“可是還有好多沒吃掉。”
宋聽淮：“這不是還有我。”他說著就將面碗移到了自己的面前，順便將沈右苧攥著手中的筷子給拿走了。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沈右苧都沒反應過來。
等聽到宋聽淮吃面的聲音，才連忙說：“這是我剛吃過的。”
宋聽淮慢條斯理的吃著面，清冷的眉宇間是不甚在意的神情，甚至有些樂在其中，他吃面動作依舊優雅，袖子輕挽，露出一截冷白的肌肉線條流暢利落的小臂。
“沒事，這樣剛好少洗碗筷，今天剛回來，有些懶。”宋聽淮說。
沈右苧：“我可以洗碗。”
宋聽淮聞言，掀眸看她一眼，停下吃面的動作，語氣很是認真，“你現在還是病人，不能幹活。”
又補充了句：“就算平時，在我這裏，你也無需幹這些家務活。”
“你就每天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玩。”
說完，他將碗中的最後一口面吃完，隨後站起身，將碗筷收拾了去廚房水池將碗洗了。
耳邊是碗筷清脆的碰撞聲，沈右苧神情有些怔忡，這五年來，她其實都要忘了無憂無慮是怎樣的狀態，開心快樂都成了奢侈品。
雖然也有人在那五年裏和她這般說，但她這個需要靠著吃藥維持著病情的，不知何時就被拽入情緒的深淵的人，都沒能做到。
“沈右苧。”不知何時洗完碗的宋聽淮忽的又喚了聲她的名字。
“嗯？”這一聲將她拉入了現實。
“你的手機可以借我用一下嗎？”宋聽淮說。
沈右苧點頭，“就在茶幾上，沒密碼，但我現在不怎麽用手機。”
宋聽淮依言尋到沈右苧的手機，如玉般的指尖在屏幕上輕點片刻，然後放到了沈右苧的手旁。
“以後若是有事，想找我了，就讓它自動打電話給我，我給你設置了語音助手，若是不想說話，就按電源鍵五下。”
“只要按五下，我就會來找你。”
他將自己設置成她的緊急聯系人，只要按五下電源鍵，就能自動給他打電話和發出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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