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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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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人是沈甸甸的,生命是沈甸甸的,刀是沈甸甸的,愛是沈甸甸的,向日葵也是沈甸甸的——哪怕它已經蔫蔫,垂下頭顱,在那人口中,似乎任何事物都有著其不可忽視的分量。

真討厭啊。

她為了拾起那枝沈默的向日葵,放下了刀,卻又為了滋養蔫蔫的向日葵,拿起了刀。

沈甸甸的它們讓她感到吃力,卻死命的不肯撒手,靜待直至某天自己的垮塌。

——《刑警立夏調查筆記》·節選《向日葵》]

【鏡花醬想要什麽呢?】

紅發女子笑容溫柔地看著女孩詢問道。

美麗的衣服?甜美的糖果?有趣的童話書?還是說可愛的兔子公仔?

身著艷麗和服的紅發女人像是媽媽一樣拉著她的手,向她傳授如何從黑暗中走出的心得,在黑暗中盛開的向陽之花,被無比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移栽到溫柔的陽光之下。

雙目空無的女孩漸漸擁有了自己曾經不敢想象的一切。

在訓練營認識了銀,於是擁有了可以托付背後的戰友,之後得到了更多的朋友、家人。

【鏡花醬喜歡什麽呢?】

抱著粉色兔子玩偶的男孩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作為不速之客的少女,他笑得甜美又純真,將自己祖母送他的毛絨兔仔分享給少女。

喜歡他的兔仔嗎?

喜歡的。

手上沾滿鮮血的少女不敢接過那柔軟而幹凈的粉色兔仔,但她看著兔仔的眼睛閃閃發亮著。

喜歡甜甜的點心嗎?

喜歡的。

她一次能吃兩個可麗餅呢,對了,湯豆腐,她也超級喜歡。

還有家人,鏡花最喜歡他們了!比兔仔還有可愛柔軟,比蛋糕還要甜美。

【鏡花醬想要保護什麽呢?】

溫和而病弱的青年眼神平和地註視著少女,柔聲詢問道。

想要保護大家,保護敦,保護芥川。

大家很強大,但是也需要照顧,鏡花想要保護大家,照顧大家。

概要如何表達出自己對大家的喜愛和想要照顧大家的心呢?

錢?

一定是錢吧!金錢能勾結權勢,誘惑人的內心,很多很多矛盾和問題也能用它解決,那麽一定是很重要很好用的東西,它還能換到甜甜的點心、漂亮的衣服、可愛的玩偶、厚重的書籍、鋒利的刀劍。

所以鏡花要努力賺錢,然後養大家,養芥川桑!

芥川桑不要被病魔戰勝啊,芥川桑肯定不會被病魔帶走的,因為羅生門那麽厲害,而且她知道一種很厲害的藥,雖然很痛很痛,但是卻讓她生長變得緩慢,就像她身上的時間走得特別慢。

如果用在芥川桑身上的話……是否也能夠讓拉扯著芥川桑走向死亡的時間在他的身上得以緩步?

所以在得到足夠的藥物情報之前,黑衣組織要做的事就是鏡花要做的事。

黑暗中悄無聲息潛藏著的少女殺手眼神平靜的註視著神色倉惶不安的近衛陸,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去了。

當室內已經不再安全的時候,近衛陸便打算去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並且會足夠的人手保護他的安全。

近衛陸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給阪口打電話,那頭關了機,根本打不通,近衛陸止不住的唾罵,人命關天,不管阪口安吾那邊在做什麽,在他看來都沒有他的生命安全來得重要,作為警察廳長官,他當然可以調用警察這邊的人員來保護自己。

事關警察廳長官的性命,如此危急的事情,警察廳和警視廳都應該嚴陣以待。

可當他這樣想著,並把自己的危險境況上報以求更周全的保護以及調動最高警力的權限。

詳細的真正情況近衛陸自然是不敢說的,但也是說明了有人要暗殺他,卻得到了國家公安委員會長一句‘小題大做’的回覆,使得近衛陸又驚又懼。

松田陣平並不知道這事兒,只是這些天,他能夠偶爾看見一個不屬於警視廳的金發紅眸女人在相當機密的樓層和房間穿行,卻沒有人去阻止,詢問後才得知是公安委員會的委員長給了通行權。

聽白鳥任三郎那個白鳥集團的公子哥說,她是京都來的名偵探,雖然對於大眾而言名聲不顯,但在知情人眼裏絕對是不可招惹的第一,被請來調查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某起懸案的。

那可是公安委員會長啊,能從那種級別的大人物手裏得到通行權,那位偵探小姐來頭不簡單。

現在偵探的社會地位這麽高,那位國家公安委員會長絕對是有一分功勞的。

松田陣平不在乎那麽多,他正開開心心地拎著選好的麻袋,背著棒球棍跑出警視廳,萩原研二如果看見這樣的松田陣平也只能說:“小陣平的快樂其實很簡單。”

走過大概兩條街,松田陣平找到了短信裏說的那輛車,那輛黑漆賓利看似低調卻又彰顯著自己的無比帥氣的魅力,松田陣平看見了不由得眼睛一亮。

“上車吧。”駕駛位的車窗降下,坐在駕駛座上的青年戴著墨鏡,左耳戴著煙水晶耳墜,一頭黑發兩側略微翹起的發角透著幾分野性,讓松田陣平稍微怔楞了一下。

青年把臉上的墨鏡微微拉下去露出眉眼,那張臉給了松田陣平一種陌生的熟悉感。

明明眉眼還是那個眉眼,嘴上那點痣也沒有隱藏,可現在的阪口安吾就是給人一種‘他和阪口矢林只是長得一模一樣但肯定不一個人’的感覺。

“帶你去揍警察廳長官。”阪口安吾無奈一笑,神情稍微柔和下來,“快上車,別拖著。”

松田陣平這才如夢驚醒,迫不及待地上了副駕駛。

松田陣平剛轉身離開駕駛窗的時候,阪口安吾就已經把車窗重新升上去了,確保周圍不會有人看見他的臉。

“阪口前輩現在是……”松田陣平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嗯,臥底狀態,降谷和景光也是這麽過來的,不過他們現在解放了。”阪口安吾淡淡道,“你不用太擔心,不管有沒有情況,我都有自己的應對方法。”

因為他重新回到臥底狀態,公安那邊的事情就順理成章再次交給了公安的裏理事官黑田兵衛。

“那很危險吧。”松田陣平沒想到阪口安吾在最應該謹慎的時候還記著和他的約定。

“時機到了罷了,不必擔心我,也用不著擔心我。”阪口安吾重新戴好墨鏡,嘴角似有些漫不經心地微微上揚,“你以為我是誰?”

松田陣平沒想到能有人能戴個墨鏡就帥到男人心裏去。

“松田小子,你前輩帶你兜風去,放開了做。”

“好的大哥。”松田陣平拿出自己的標配墨鏡戴上,懶散地靠上椅背。

那就把這當成一次兜風好了。

車上兩警察此刻哪裏有警察的樣子,就是自己人見到都只會情不自禁拿出手銬想把人銬進局子裏。

現在近衛陸的狀況已經不能用一個‘差’字來形容,他能夠感覺到名為死亡的事物向著自己逼近,這種存在感強烈到根本無法忽視的步步緊逼幾乎把他折磨到精神衰弱。

他現在壓根無法好好休息,極度不足的睡眠加之生命危險的逼近,近衛陸距離陷入譫妄只差一步,這種體驗絕對是曾經那些真正遭受過‘意外死亡’的人沒有體驗過的,這一刻近衛陸覺得那些人死得那般痛快真是令人羨慕——

不不不!他絕對要活下去!

他好不容易擁有了這麽多,怎麽可能就此功虧一簣!

警察廳和警視廳哪裏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他的命令都沒有傳達下去?阪口呢?阪口做什麽去了?!

對了,只要殺了綾辻行人,他的死亡是不是就可以停下來?對,他身上還帶著一把槍,這把槍能殺得了降谷透那個瘋子,也能殺得了綾辻行人那個煞星!

心裏這樣瘋狂的想著,近衛陸便打算去京都,他拖著沈重無比的身軀向著車站挪去,很難想象平日裏出行都是被專車接送的他有朝一日居然會這樣瘋瘋癲癲的徒步向著車站走去。

下一秒,近衛陸的餘光察覺到了一抹金色,他就如同被按下了按鈕的炸彈要爆炸。

他看見了降谷透!那個早就死去的瘋子!他這些日子遭受的一切苦難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家夥!

於是近衛陸幾乎發瘋似的跟隨著那抹金色鉆進了暗巷裏,暗巷深處是無路可逃的死路,他看見了那個背對著他的金發男人。

“降谷透!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找死!我怎麽可能會動手殺了你,否則我現在就不可能被那個殺人偵探抓住把柄!”近衛陸吭哧吭哧喘著氣,面紅耳赤毫無理智的樣子看了令人倒足胃口。

男人轉過身,他穿著酒紅的襯衫和黑色馬甲,馬甲左胸口上別著一朵紅玫瑰胸針,那紅玫瑰鮮艷欲滴得就好似由鮮血染紅。

近衛陸記得自己在降谷透身上留下的第一處致命傷口就是位於左胸口,穿過心臟。

那抹紅那樣的刺目,刺激著近衛陸現在本就無比敏感的神經。

他現在就好像是愛倫·坡所寫的《洩密的心》中的主人翁,近衛陸此時堅信著已經死去的人還未死去,甚至因此陷入無可覆加的癲狂與恐懼之中。

近衛陸雙手止不住顫抖的拿起槍,他現在只能相信這把曾經奪走過對方性命的兇器能夠成功‘驅魔’——他要讓這個不該存於世的靈魂重新回歸冥土!

“砰!”

經過無數次的練習和在內心的演練,多虧了幼馴染的配合,松田陣平套麻袋的動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他給人套上麻袋後就是結結實實的一棒球棍砸下去,只聽見那就跟水球晃蕩般的一聲悶響,近衛陸不甘地倒下了。

“降谷?你怎麽在這?”給了人一棍子,人倒了,松田陣平才看見了站在裏面的降谷零。

“我不來,怎麽把人引到這裏方便你行動?”降谷零微微一笑,“畢竟是這麽危險的事。”怎麽能讓他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偵探姐姐來做。

松田陣平扶了扶墨鏡,“沒想到你小子濃眉大眼的,警校期間說得好聽,現在居然這麽黑了。”

降谷零不置可否,只是說:“回頭記得和萩原好好道謝。”那熟練的套麻袋動作沒有人配合練習絕對是做不成的。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松田陣平哼了一聲,“你還要做什麽?”

“帶走這個男人身上的那把槍,那是殺死我父親的兇器。”也是完成殺人偵探條件的最後一環。降谷零語氣很平靜,面上神情不顯,松田陣平卻感受到了那份沈重,拳頭更硬了。

“……”松田陣平默了默,說出靈魂發言,“一起嗎?恐怕就只能揍一次呢。”

降谷零陷入了靜默,片刻後,他開始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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