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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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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佐藤美和子等人查出鈴原愛和林七海的地址趕過去的時候,這倆人都已經不在了,他們當即去查看了附近的監控,發現這兩個人都已經被一個身形消瘦且步履踉蹌的男人給拖走了。

男人一看便知道精神狀態極其不好,身體狀態也著實令人堪憂,大概是運氣好,在他費勁的拖拽二人的時候居然旁邊都無人發現,沒有路人不說,鄰居也是恰恰好都沒註意到,只能說是人在做天在看,老天在幫這個男人。

“樋口警部呢?”佐藤美和子一邊驅車一邊詢問副駕駛座上正在和其他行動的警官說明情況的高木涉。

“樋口警部那邊還沒有出聲。”高木涉拿著對講機,總部那邊正在調用交通課的監控來判斷犯人的車現在正在開往何處。

“我總感覺樋口警部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準確位置了。”佐藤美和子話音剛落,樋口警部冷清平靜的聲音就從對講機傳了出來。

“已確定青木泉位置,兩名犯人已經在他的面包車裏,現在位置是東京港這邊。”樋口警部說著,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就聽到了樋口警部下車關上車門的聲音。

好快!

“收到!我們現在就趕過去!”有了目的地,佐藤美和子直接拉響警鳴,合法飆車過去。

在一個個巨大的倉庫之間快速穿梭而過不作任何停留,樋口一葉眼神凜冽而堅定。

原本的作為港口Mafia游擊部隊一員的樋口一葉哪怕並不適合Mafia的工作,但她也能夠為了芥川龍之介繼續待在港口Mafia。

樋口一葉一開始也並不認為自己適合警察的工作,她曾想過作為自家芥川老師的編輯,過著如同國木田獨步作為數學老師、與謝野晶子作為醫生那樣普通的生活。

可或許是作為種花人,對於警察的憧憬與崇拜,在有兩個友人已經是警視監的前輩的前提下,樋口一葉勇敢踏出了嘗試的那一步。

公務員考試很難,警校的訓練很辛苦,她不是什麽‘大猩猩’,體能和才能都不過是普通人,通過艱苦的訓練,她達到了一般警官的水準,但她知道,會毫不猶豫幫助她的友人們就是她最大的金手指。

所以就如原本作為Mafia的樋口一葉,作為警官的樋口詩也會竭盡全力的努力,哪怕不適合,她也要極力做到最好!

為了攔下每一個即將要失足摔下懸崖的人,她會拼盡全力。

如果這就是他們來到這個世上的使命——哪怕這並不是他們來到這個世上的使命,樋口一葉內心也堅定這就是她作為警察的使命。

“樋口小姐,接下來往左轉開始數的第五個倉庫裏就是目標了。”費奧多爾溫和的話語裏帶著安撫的意味,“我想青木泉先生對警察依舊是心懷希望的,他仍是希望有正義的使者‘從天而降’阻止他,這就是那個暗號所傳達的真正意義。”

哪怕是阻止他報仇,救下那兩個人渣,但警察及時的出現和阻攔,大概也能滿足當初青木泉在舞鶴見到未婚妻屍體的時候的一部分遺憾和悲憤。

——為什麽警察不能早早的找到你。

——如果當初警察能夠這樣盡快把你找到,你是不是就不會遭遇那種絕望和淩辱了。

深呼吸一口氣,樋口一葉來到目標的倉庫門前,發現倉庫門是被緊鎖的,裏面的門閂肯定被插上了,光憑她一個人肯定是無法通過蠻力打開的。

倉庫一個連著一個,通風口在十分高的地方,她沒辦法爬上去,雖然已經通知其他警察前來,但是每晚一分鐘,裏面情況的不確定性都會增加一分。

樋口一葉已經聽到裏面傳來痛苦的呻吟,青木泉已經開始施行自己的報覆了。

“我記得……”猛地想起什麽,樋口一葉拿出電話,如找費奧多爾詢問情報那樣,“餵!魏爾倫小姐!救急——!是這樣的……”

先把地址方位說出來,再將情況說清楚,這邊電話剛掛沒幾秒,隨著一陣大到讓人不由得瞇起眼的風,魏爾倫從天而降。

已經從電話裏得知情況的魏爾倫二話不說,眼神冷凝地向著面前倉庫的大門擡起手,手指收攏成拳的頃刻間,厚厚的金屬防盜大門被無形的重力碾壓坍塌。

陽光通過再無阻礙的大門照進倉庫內部,樋口一葉沖了進去,拿出自己的警察證,“我是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刑警!樋口詩!請立刻停下您的犯罪行為!”

神情癲狂的男人看著樋口一葉,陷入瘋狂的空洞雙眼被從大門照入的陽光刺得忍不住閉上。

他手裏緊握著一根棒球棍,一旁打開的箱子裏裝著電擊器、膠帶、用來沈海的杠鈴,還有沒有用完的麻繩,這些過分簡陋的工具可以看出這個男人完全是沖動行事,沒有任何的事先計劃。

被用粗糙結識的麻繩困得嚴嚴實實就如同兩條蛆的二人在地上痛得打滾,僅僅只是被用棒球棍打就如此的他們怎麽不想想三年前在他們手下遭到那般酷刑的真宮寺奈又是怎樣的痛苦。

看見樋口一葉,被用膠帶貼住嘴的他們頓時仿佛看見了救星般吚吚嗚嗚地發出聲音。

“為什麽……為什麽……”男人看著拿著警察證,神情肅穆地站在他面前的樋口一葉,忍不住喃喃,出神的發了瘋的喃喃,就好似生銹出了故障的機器,“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您的未婚妻是幹幹凈凈的走的,也請您幹幹凈凈的去見她吧。”樋口一葉語氣微微柔和,但字句依舊鏗鏘有力,“十分感謝您依舊願意相信警察,我們會立刻將這兩個人抓捕回去,搜查三年前真宮寺小姐死亡的線索,讓一切罪有應得。”

“不……已經沒有證據了……三年前沒找到,三年後早就沒了……”

樋口一葉上前,她沒有對眼前憔悴狼狽的青木泉鞠了一躬,眼神堅定而清澈,“罪人都將罪有應得的,我們會為此動用所有手段,如果您無法完全相信我,那麽您願意相信江戶川亂步嗎?”

江戶川亂步……?

青木泉微微睜大眼,那是三年前他想要求助但最終卻因為種種情況沒能去找的名偵探,當時信息封鎖得太快,處理那起案件的警官知情不報,按照自殺案草草結案,舞鶴又在京都府,距離橫濱太遠,他當時狀態又幾乎是魂不附體……

“而且京都府其實也有著一位特別厲害的名偵探,那位名偵探是少部分人才能得知的屬於‘裏世界’的死之偵探,倘若這次我們東京警視廳對這兩位犯人的處理無法讓您滿意,那麽我可以為您舉薦那位名偵探!”樋口一葉幾乎是不喘氣的把這一長句說完。

“我……”

“現在距離其他警官到現場還有可能十二分鐘左右!”

青木泉怔住。

“我也要揍一頓這倆家夥!”金發紅眸的美麗刑警說著就擼起袖子,“看到檔案的時候可把我氣壞了。”

“不用了。”青木泉聲音嘶啞道,“那會對警官您的職業有很大的負面影響,因為這兩個人渣沒必要……您說得對,我要幹幹凈凈的去見她。”

樋口一葉一楞,緩緩收起了架勢,青木泉這麽快自己想通冷靜下來讓她很開心,可見青木泉曾經絕對是個沈穩冷靜的精英,現在的發展只能說世事無常。

“對的對的!真宮寺小姐一定是在天堂等著您,不過如果您年紀輕輕去見真宮寺小姐,她一定會很生氣的。”所以自殺達咩喲!樋口一葉連忙道。

盡管知道對方說的很有可能都是安撫他情緒的話,都是些勸慰,但樋口一葉的話確確實實說進了青木泉的心坎裏,在他的記憶裏,真宮寺奈就是那樣的人,教出真宮寺奈的那對夫婦也是如此。

即便真宮寺奈死去,真宮寺夫婦也從未怪罪過他,只是悔恨自己沒有阻止真宮寺奈在網上結交那種人,沒有好好的去把那鈴原愛過過眼,恨自己的不謹慎和粗心大意,對孩子太放心。

“我會活著……帶著奈奈和爸媽的份活下去。”青木泉因為真宮寺夫婦死去而徹底崩潰的精神狀態終於平靜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是沖動行事,但他真的已經沒有什麽可以依托的心靈支柱了,他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真宮寺奈,又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真宮寺夫婦……也是,無法真正振作起來、強顏歡笑的他又如何能讓真宮寺夫婦振作起來呢。

是惡人將溫柔的善人逼上了絕路,晚來的正義已不再是正義,但公道卻是仍要被討回來的。

“真相會被揭曉,即便破碎的生活無法拼湊起來,也請勇敢的走下去,為了最後能夠挺起胸膛的去見自己想見的人。”樋口一葉收起警察證,神情肅穆而沈重,“您當下應該做的是好好休息,青木先生。”

警察這個職業的形象這一刻終於在青木泉心目中煥然新生,這才是警察該有的精神和眼神,這才是自小老師教導、真宮寺夫婦所描述出守護社會秩序、維護正義的警察。

青木泉忍不住淚如泉湧,他徹底脫力,跪在地上低著頭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他脊背彎曲就像是蜷縮的蝦米,像是被陽光燙傷了般,嗚咽不止,這個世間對他殘酷如此,就連遲來的光也這樣的熾熱灼燙,但他卻情願被這樣的光照著,也多麽希望這道光當初能夠照在自己深愛的人身上。

他要幹幹凈凈的去見幹幹凈凈的她。

樋口一葉看著這一幕,深呼吸一口氣,眼神冰冷的看向那兩個犯人,拿出自己的手銬。

當佐藤美和子等人趕到現場,兩名鼻青臉腫的犯人已經被樋口一葉緝拿,除了被捆綁的勒痕和被棍棒毆打的痕跡,兩名犯人並無任何的生命危險,而青木泉已經昏厥了過去,也不知道是多久沒進食飲水和睡眠,他的身體狀況已經到了讓人不得不擔心的糟糕程度。

“高木趕緊把青木先生送進醫院,他的狀態很差,筆供的事情等他身體情況好轉後再做。”樋口一葉將青木泉半抱半扛的帶起來交給高木涉。

高木涉趕忙答應下來,接過青木泉後,高木涉察覺到這個男人輕得簡直不正常,恐怕衣服裏是皮包骨頭的狀態,想起檔案裏的慘案,高木涉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已然共了情,如果他失去了佐藤美和子,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高木涉不再多想,趕緊背著青木泉趕往醫院,而他離開後,樋口一葉看向佐藤美和子說道:“美和子,我們把這兩個犯人押送回去。”

“好的!”

“讓我們來吧。”松田陣平從後面走過來,他擼起袖子,即便戴著墨鏡,他此刻臉上的笑容依舊是看得出有幾分猙獰的感覺,“沒必要太溫柔,拖著一條腿拖進車裏就行,免得臟手。”

“這種人可沒有能讓兩位警花押送的道理。”萩原研二此刻將‘笑面虎’詮釋得淋淋盡致,“反正現在旁邊又沒有什麽媒體和普通百姓旁觀,隨便咯。”

“松田警官,萩原警官,他們還醒著。”樋口一葉提醒道。

“被聽到了可不太好啊。”松田陣平嘖了一聲,“Hagi,你看旁邊有沒有鋼管,打暈了帶回去,利落點,免得說我們警察虐待犯人。”

“OK~我敲的可準了~一擊必昏!”

“唔唔唔唔!!!唔——!!!”

佐藤美和子對於前輩們的所作所為簡直是沒眼看,於是她閉上了眼。

看著警視廳的警車遠去,坐在倉庫房頂的魏爾倫拿著手機,手機正處於通話狀態。

“你接下來要做什麽呢,費奧多爾。”

“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小的推波助瀾而已,幫助那位白鳥警官實現他的想法罷了,你知道的,我最見不得這種悲劇。”

“真是樂於助人的俄羅斯人呢。”魏爾倫調侃道。

“謝謝誇獎,我一向如此熱心。”費奧多爾莞爾。

一陣風吹過,原本站在倉庫房頂上、好似北歐神明的金發女人已然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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