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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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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為何要跟你解釋?”連仕秋又恢覆了平日裏看誰都不順眼的樣子,不耐煩的趕人道:“都來老夫的院子裏幹什麽,都走,都走,老夫要休息了。”

人活到一定年紀,就對所謂的力量,權威一類的東西不屑一顧了,全然不在乎什麽修真界有頭有臉的劍聖仙子,只覺得屋裏這兩個會喘氣兒的活物十分礙眼,二話不說就要拿著拐杖往外面趕,偏偏季容初還拿這把老胳膊老腿沒辦法,只能躲著他的拐杖在屋裏亂跳。

但是又她絕對不想錯過這個真相的時機。

當年玄劫走的十分匆忙,許多話沒有展開說明白就匆匆而去。無疑疑問仍然盤旋在她心頭,而連仕秋無疑是她認識的最接近真相的人,她今天說什麽也得打聽到底。

於是季容初想也沒想一手抓住了連仕秋揮舞的拐杖,不讓他再繼續揮動了。那老者也沒想到季容初竟然如此強硬,竟然還直接上手了!

兩人同時楞在原地,面面相覷。

在短暫的停滯之後,連仕秋勃然大怒,使勁兒將拐杖往外抽,卻奈何不得季容初的力道:“松開!松開!”

季容初死死抓住他的拐杖:“我不松,您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就松。”

連仕秋瞪向孟擎宵,意思是你閨女撒潑你還管不管了。

孟擎宵輕咳一聲:“她想知道你就告訴她。”

連仕秋:“……”

父女倆來這兒是合起夥欺負老頭子來了。

連仕秋心中感到一片淒涼,他沒好氣道:“有什麽好講的?是老夫師門不幸,養出了寧不瑋那麽個叛徒,他當年偷拿老夫整理出的秘術去討好玄淵那個畜生,結果換丹的時候出了問題,又跪著讓老夫去救場。三個孩子,兩個苦苦掙紮,還有一個沒撐下去當時就咽了氣啊......我早就告訴過他那換血易丹的秘術不可信,若是真能成功,人界不就亂套了!”

季容初不可置信道:“換血易丹……為何會有這種密法,將人改成妖族?”

好好的人族不做,跑去做妖?

大陸上能夠修出的靈智的妖族少之又少,大多數都早早夭折,有的妖獸剛剛修出一點靈智後又被他族修士豢養囚禁,將其筋骨血肉做成法寶者數不勝數。妖族除了天生肉身較為強悍,簡直可以說在修行一途上困難重重。

連仕秋不爽的翻了個白眼:“你們修士自己研究出來的,我怎麽知道?”

“南海鮫人,”這時,一旁沈默的孟擎宵出聲道,“初兒,你可還記得?”

季容初不知孟擎宵為何會突然提起鮫人,道:“記得,他們不是已經絕跡了嗎?”

孟擎宵道:“與鮫人一起絕跡的,就是當時盛極一時的‘獵鮫人’。據說其中有一脈專門鉆研各類奇淫技巧,那一脈裏有人撰寫了一本密法,是說如何將人變為鮫人的。”

季容初瞬間想通了其中關竅,呼吸一滯:“將人變成鮫人,來保證他們世代榮華富貴,總有源源不斷的鮫人可以捕獵?”

“不錯,他們當時應該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說是將人變鮫,其實就是易血換丹之法,據說可以用在任一妖獸身上。”孟擎宵道:“不過後來獵鮫人之中派系鬥爭嚴重,各不服誰,都想爭奪這本不知真假的密法,導致密法在爭搶中失傳,獵鮫人一族也漸漸隱沒於大陸之中,傳承就也斷了。”

季容初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個人:萍。

他的祖上就是獵鮫人,他還會說鮫人語與亞特裏溝通,這秘術他應該多少也知道一些,甚至玄淵知道這個秘術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

連仕秋嘆道:“老夫當年無知無畏,游走四方收集到幾頁殘片,沒想到被寧不瑋盜去獻給了玄淵,他膽大包天,敢往活人身上試驗,結果果不其然出了問題。老夫當時去宮中也只是想著全力一試,看看能不能救回來,卻沒想到玄淵那小子原來早就不知從哪裏弄到許多密法殘片,加上老夫帶來的,雖然仍有遺漏,但是勉強將兩人的性命保住了,誤打誤撞真讓這密法成功了一半。”

至於為什麽是一半,看看身體病弱,經常嘔血不止的玄頡就知道了。

那玄劫呢?季容初心想,看日後他身體素質極強,跑跳力量都遠超常人,他能算作一個‘成功品’麽?

怕是不能的,玄劫雖然在她面前從未表現出過完全的失控,但她卻知道他變為狼身後極難維持理智,幾乎暴露出野獸血脈中所有嗜殺好鬥的血性,想來之前流傳出他殺人不眨眼的傳聞和這也有關系。

“連大夫,”過了好一會兒,季容初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什麽方法能救他們麽?”

連仕秋緩緩的搖了搖頭,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卻還是讓她的心沈了下去。

連仕秋道:“你不想想,玄淵為什麽要那麽做?”

季容初楞了一下,道:“不是因為他想改造自己的□□,所以拿他的兩個兒子先行實驗嗎?”

連仕秋的臉上帶著一股古怪的諷刺之色:“當年來府裏那小子是這麽跟你說的?”

季容初點了點頭。

連仕秋冷笑一聲,道:“玄淵養著這兩個兒子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直接從妖狼身上取血換丹風險太大,自然是要有人先探探路。訓妖丹和訓妖獸是一個道理,放在別人的身體裏養著就不用自己折騰了,坐享其成就好,懂了麽?”

季容初:“……”

連仕秋見了季容初難看的表情,身心愉悅的一笑:“我早就告訴過你,玄家人的腦子都有問題。”

季容初沒有再說話,松開了手裏的拐杖。連仕秋大仇得報,心情很好的哼哼了兩聲,手握拐杖穩穩當當的又重新坐了回去。

孟擎宵在一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吃飯去?”

季容初勉強的笑了笑:“走吧,爹。”

兩人剛要離開屋子,端坐在椅子上的連仕秋突然問道:“劍聖親自下的廚?身上還一股魚腥味兒。剛剛說了這麽多,老夫也……”

孟擎宵扭頭看他,眉目間沒什麽表情,他冷漠的說道:“別想蹭飯,沒帶你的份兒。”

說罷,帶著季容初走出了屋子。

連仕秋:“……”

季容初瞬間有點哭笑不得,不知道他突然和老頭兒較什麽勁。

用飯時,季容初發現餐桌上只有她和孟擎宵兩人,想來是月秋水特地沒來讓父女倆說說話,太微不知道在幹什麽,多半在搗騰丁叮鐺身上的法陣。

餐桌上的菜已經有些涼了,剛剛孟擎宵應該是去叫她吃飯的,聊起天來耽擱了一陣子。季容初叨了一筷子他做的松鼠鱖魚,魚肉軟嫩鮮滑,上面淋的醬汁甜鹹交融,十分可口。

她眉開眼笑道:“好吃。”

孟擎宵自己不動筷,說道:“吃底下的,應該還熱。”

他一說這種話就像個凡間隨處可見的父親,面上沒有什麽冷意,神情雖還是淡淡的,至少不讓人覺得難以接近了。

季容初突然覺得有些難過,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面色如常的吃飯,她很久沒有吃孟擎宵做的飯了,連本帶利的吃回來才好,可心中逐漸酸痛的感覺讓她如鯁在喉,食不下咽。

孟擎宵看著她,說道:“有心事。”

他的語氣並不是詢問,而是十分肯定。季容初食不知味的咀嚼著口中的飯菜,垂著眼睛沒有說話。

從她聽說玄家雙生子的遭遇後就一直悶悶不樂,但是她又不想將自己低沈的情緒表現的這麽明顯,至少在孟擎宵面前不要,這樣讓她感覺自己在父親面前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她也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將氣氛搞差。

但是她失敗了,孟擎宵有時候像塊什麽都不在意的頑石,有時又變成了一位體察入微的神探。

孟擎宵說道:“你擔心玄家那小子?”

季容初默默的將菜咽下去,點了點頭。

孟擎宵無所謂道:“那就去救他。”

季容初迷茫道:“要怎麽救?”

孟擎宵說:“自己想,用上你身邊一切能用的。”

季容初失落的說:“我不會給人治病,也打不過玄淵,就算帶上爹送我的符咒,靈器,丹藥還是打不過。”

孟擎宵說:“再想想。”

季容初只好絞盡腦汁的繼續想:“還有靈獸?但是我沒有帶到北境來啊,都在九天扶搖宗裏啃葉子呢吧。”

“……”

孟擎宵不滿的看著她,示意她繼續想。

季容初苦思冥想,半晌,她說道:“實在想不出來了,爹。”

“哎,”孟擎宵應道,“知道叫爹,還不算太傻。”

季容初呆呆的望著他。

“初兒,”孟擎宵認真的說道,“你還有個爹呢,想做什麽告訴爹,爹都可以去幫你做。”

孟擎宵飛升了這麽久,她自己都快忘了還有個可以倚靠的爹。

季容初心下十分感動,她問道:“那要怎麽做?”

孟擎宵說:“我只是說你能隨意指使爹,辦法還是要自己想。”

季容初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什麽好計策,隨口說道:“那……直接將人從宮裏劫出來?”

孟擎宵微微頷首,道:“吃完飯再去。”

“我說著玩的。”季容初連忙說道。玄淵擔任北境境主多年,宮內外都藏著數不清的高手,他自己更是北境之中首屈一指的大能,和日後玄如意剛接任的宮根本不能比,何況孟擎宵是九天扶搖宗的宗主,她相信孟擎宵能帶著玄頡全手全尾的出來,但是這事兒弄不好會成為兩個勢力之間的矛盾。

季容初咬著筷子,問道:“爹,你和玄淵關系好麽,是朋友?”

“不是朋友,我是他恩人。”孟擎宵說:“他昔年惹上老狼王,我將他救了,那時他沒有當上境主,非要跟在我身後還了一條命的恩情,我把他打發走了,他卻一直沒有忘記。”

“……他這人,大概是腦子不太好吧。”孟擎宵稍微頓了一下,說道:“惟有一點好處,恩仇必償,這個可以放心。”

“那如果……”季容初突然想到玄頡前幾日跟她求婚的事兒,鬼使神差的問道:“我和玄頡真的訂下婚約,他會看在你的面子上,願意放人麽?”

眼見孟擎宵擰起眉心,季容初本來也是隨口一說,她連忙解釋道:“只是那麽一說,也未必真的要成婚,只是為了救人。”

孟擎宵有些不悅,但還是說道:“或許可以,但是你得想好,我聽說那對雙生子都與你有友誼?”

孟擎宵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了,這個法子只能用在一個人身上,救了一個人,另一個勢必成為他野心的犧牲品。

玄家這對雙生子,註定只能活下來一個。

季容初放下碗筷,嘆道:“我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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