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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靈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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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皇宮裏。

那個時候他們兩人就已經見過面嗎 ?她根本沒有相關的回憶了。

玄劫喃喃道:“你來的那年天氣很奇怪,連續下了一個多月的雪,就算在北境也很反常。”

季容初覺得這個開場白隱隱有些耳熟,她想起這是在進入幻境之前她因為靈力暴走昏迷,剛剛醒來時,玄劫聊起兩個人的過往曾說過的話。

她下意識的接道:“你出不去門,又沒什麽好玩的東西,就只能在書房裏念書,本來正無聊,然後我來了,你等了好久,見到了我 ,對不對?”

“不,”玄劫說道:“我沒念過書,你來的那天我在牢裏。”

季容初楞了一下,隨即心急速的跳了起來,玄劫是要坦白身份了嗎?可是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太突然了。

她問:“為什麽是在牢裏?”

“我小時候一直被關在籠子裏。因為我控制不住自己,有時候是狼,有時候是人。”玄劫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什麽。”

“玄淵是人,我娘雖然沒見過,但是應該也是個人。”他說道,“玄淵很久之前被一只狼妖差點殺死,是劍聖救了他,從此後他覺得人類的□□過於脆弱,比不上妖族那般強悍,於是就打起了混血的主意。”

季容初:“可是人類和妖是不能誕下後代的。”

“嗯,”玄劫說道:“即使能夠誕下後代,他也不會滿意,因為他是自己想要同時擁有妖族的肉身和人類的靈力,所以需要有人來代替做個實驗。”

“……什麽實驗?”

“我和玄頡是雙生子,剛生下來沒多久,就被抽走了一部分血液,換上他捕獵來狼妖的血液。一開始是血,後來是心臟,到最後是妖丹。我們是他的孩子,只要我們能活下來,他也可以。”

他在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比劃了一下,滿不在乎的笑了笑,“然後我就有了現在的我們。”

季容初抓住了他的手,“……然後呢。”

玄劫被抓住手微微楞了一下,反手握住她的手,眼神漸漸柔和下來。

“一開始玄頡比我成功,他能變為狼妖,又能保持人類的理智,而我控制不住自己,有時我變成狼會發瘋,玄淵就將我扔進牢裏,等我清醒了變回人再出來。”

玄劫說道:“可是後來狼血拖垮了玄頡的身體,他開始生病,你來的那年的天太冷了,所有人都以為玄頡撐不過去了。他成天吐血,給他看病的大夫全都沒有辦法。”

季容初怔怔的望著他。

玄劫:“也許是一時興起吧,他想起了我。”

“你來的那天,玄淵把我從牢裏帶出去,囑咐我不要開口說話,只要坐在那裏就好,我第一次從他拘著我的那個地牢裏走了出來。”

季容初急促的呼吸起來,“所以我剛來那天,見到的……”

“是我。”玄劫道。

“……”

“當時你被劍聖抱著,穿著一件又白又厚的襖,隔著老遠一看,我還以為劍聖抱了個雪球到殿裏。”

他笑起來,說道:“我一直記得你。”

“那天劍聖和玄淵聊了很久,你覺得無聊就跑過來跟我坐在一起,問能不能跟我去殿外面玩雪,我跟著你出去了,看著你玩,你堆了個雪人,我想摸摸,卻一巴掌拍碎了。”他出神的望著兩人相握在一起的手,“你一直哭,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又不敢靠近你,你那個時候看起來比雪人還要脆弱,結果沒過一會兒自己就不哭了,從雪裏爬起來又開始堆,也不記恨我,還叫著我一起。”

“我忘不了……那是我第一次離開地牢,第一次見到對我笑的人,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做人真好啊。可是到了天黑就劍聖帶你走了,你跟我說下次見。我看著你離開,學著你的樣子說下次見。”

下次自然是沒有再見的,或者說再見了,見的卻不是同一個人。

季容初如夢初醒道:“可是我下次來宮裏,見的就不是你了。”

“也許有時候是,”玄劫神秘地笑笑,“那天之後,玄頡雖然活了下來,但是也算玄淵敲了個警鐘。他發覺我還有可以利用的價值,就不再將我拘在地牢。有時候我偷跑出去能看見你來宮裏念書習武,後來我偷了他的衣服,裝作是他跟你說過話。”

在這一刻,季容初終於知道玄劫究竟騙了自己什麽了。

他跟自己講的那些過去,除了兩人初遇之時他頂著玄頡的身份來見她,其餘的全都是她和玄頡在宮中發生的事,怪不得說的這麽模糊。

他也許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然後連蒙帶騙的編進了自己的故事裏。

玄劫說:“後來我從宮裏逃出來,受了很重的傷,本以為會死在那撿到我的那兩個人手裏,可是你把我救下來了,你在柴房來看我的時候,我太狼狽了,既怕你認出來我,又怕你認不出來我。不過後來想想,我生平好像一直如此狼狽,像一只掙紮的野狗,唯獨那天讓我明白了什麽叫做……”

他停了下來,像是想找到一個合適的詞,說道:“自慚形穢,對,很合適。”

那日,身著毛絨披風,手擁暖爐的少女停在他的面前,與他那麽近,他卻連自己的臉從雪裏揚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季容初心緒覆雜,道:“怪不得你那日要咬我的袖子。”

“畜牲的習性,想都沒想就那麽做了。”玄劫淡淡道,他又繼續說,“一開始我想你是不是認出了我,我問你問什麽救我,你的回答又好像不是那樣,你什麽都不問我,就這麽把我留了下來,我一邊覺得慶幸,一邊又暗恨你一句話都不問,甚至沒給我袒露自己的機會。”

季容初說道:“我那是不敢問,我怕我一問,你就跑了!”

玄劫望著她,認真的說:“你不想我走,對嗎。”

季容初想也不想道:“是啊。”

他銀灰色的眼睛亮起一點光,那一向幽深的眼睛裏閃出的光都是微弱的,但是僅出現這麽一點,就像是烏雲散去露出皎潔光輝的明月。

他又問:“那你喜歡我麽?小姐。”

季容初的心跳驀地空了一拍,她覺得自己的臉溫柔升高不少,還沒準備好自己的措辭,就聽玄劫又自顧自的說道:“我喜歡小姐,第一眼就喜歡。我在牢裏受折磨的時候恨天恨地,罵賊老天,罵自己的命,但是老天爺讓我能活著跑出來又遇你一次,我就不怪他了。”

在玄劫所經歷的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之中,那日與他初遇的季容初幾乎幻化成一個圖騰般的存在。在那短暫的重見天日的時光裏,他將外界的每個畫面,每一道天光都死死的刻印在了心裏,支撐著他度過每一次在狼形和人形之間的掙紮變換,骨血分離,錐心刺骨,他反覆的咀嚼著那美夢般的時光,在痛到極致的時候,他早就已經無意識的將一些光亮與身影一同在他心上刻印。

至此一生,無法停止追逐。

季容初:“我……”

“噓。”玄劫沒讓季容初繼續說下去,他俯身吻上她的唇角,像個小動物一樣試探性的輕輕舔了舔。那些細碎的吻落在她的臉上,猶如對待一件畢生求之不得的寶物。

季容初的臉通紅,她已經忘了反應,玄劫將兩人額頭相抵,一手扶在她腰,眼裏似有笑意。

不要回答,不要急著回答,現在這樣就很好。

此刻天空又開始飄落細小的雪花,玄劫松開抓著她的手,向後微微退了兩步,他在屋頂變為銀狼的形態,這次他沒有變得以前那般巨大,看起來是一只健壯的銀狼,他說道:“上來。”

季容初還沒從剛剛暧昧的氛圍中回過神過來,她坐在他的狼背上,問道:“這麽晚了,咱們去哪兒?”

“私奔去麽?小姐。”銀狼的聲音中似有笑意。

季容初被噎了一下,剛坐上去,又突然反應過來這只狼都知道私奔,怎麽可能不知道夫妻是什麽意思,之前肯定是逗她玩的!虧她還解釋了那麽久。

她氣急敗壞的捏了下狼耳朵,那銀狼無知無覺,在她松了手後抖了一抖耳朵,邁開步子輕巧的跳在了院子的雪地裏。

“天太晚了,送小姐回房睡覺。”玄劫懶洋洋的說。

季容初不願意下去,那銀狼只好扭過頭叼起來她,他動作極小心的將她放在了地上,他狼頭低垂,一雙銀灰色的眼眸溫柔又有點無奈的註視著坐在地上的季容初。

之前在雪山的時候玄劫也曾這麽看過她,那是離別的眼神。

季容初心中有些不安,她搶先說道:“你給我幾天時間,我想辦法勸動秋水姨,她其實是很心軟的一個人,剛剛是……”

“那群刺客是來殺我的,我不能留在這兒了。”銀狼說起話來比人形更為低沈,“不讓你為難,小姐。”

季容初嘴唇顫了顫,“你剛剛已經決定好要走,所以才跟我說那些話的是嗎?”

“我會回來找你,”他湊近季容初,親昵的蹭了蹭她,“相信我。”

季容初被他粗礪的毛發紮的睜不開眼,話也說不出一句,只能十分郁悶的被迫接受這只狼沈重的愛意。銀狼說完這句話後,她感覺身上一輕,她再睜開眼睛,那只狼已經不見了蹤跡。

她孤身一人坐在雪裏,怔怔的望著他離去的方向。

“玄劫!”

她喊了一聲,空蕩蕩的院子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走了。”

一個平靜而溫柔的聲音傳來,季容初轉頭看去,身著碧色長裙的溫婉女子手執一把紙傘,她不知什麽時候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季容初身後,伸出手將季容初從雪地裏拉了起來。

“秋水姨……”季容初迷茫的叫了一聲。

她不知道剛剛的對話月秋水聽見了多少,更不知道該怎麽跟月秋水解釋,她的思緒已經變成了一團亂麻,一個字都不想說。

但是月秋水只是溫柔的將季容初扶了起來,她什麽都沒有問,而是嘆道:“都不是壞孩子。秋水姨知道,但是沒有辦法,要怪就怪……”

她頓了一下,沒有說完。

月秋水送季容初回到房間後就離開了。

今夜是個難得的下著小雪還能看見月亮的天氣,月光透過窗灑落在室內,點綴在坐在床頭的棉布娃娃的白裙之上,那娃娃正無知無覺的緊閉著雙眼,她每根睫毛都纖毫畢現,那麽的栩栩如生。

季容初疲憊的躺在床上,她伸手摸了摸娃娃的頭,然後將它抱在懷裏,她發出幾聲極輕的嗚咽,眼淚暈在娃娃的臉上,過了一會兒,昏沈睡去。

玄劫離開後的第二日,月秋水離府去查探刺殺季容初的那夥刺客的來歷,三日後回到府中,她歸家後的第二日,一個鐵箱子被送到府上,接過箱子查看的傭人直接被嚇癱在地上。

那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月秋水趕到後看了一眼,著手讓人處理幹凈,沒有再提及此事,只是告訴季容初那夥兒刺客已經被清理幹凈,可以放心出門了。

一晃半個月過去,日子照舊。

季容初進來狀態不好,總是覺得十分疲憊,連帶著她府裏一直用木靈力供著的菜園子產量直線下降。府裏做飯的王嬸兒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成天用一種幽幽的眼神兒望著她,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她這半個月都待在孟府,平時也沒什麽事做,就窩在床上長蘑菇,床頭放著備受她□□的布娃娃。

季容初知道那棉布娃娃多半只是個制成的替身,卻仍然舍不得扔掉,就將她放在了床頭。平日裏有事沒事就對著她念叨幾句,追憶一下美好過往,半夜的時候情緒上來了還要流兩滴眼淚,再摟著娃娃一起睡覺。

也不知道這娃娃是不是被她煩的一佛出世二佛登天,有一天夜裏,娃娃突然顯靈了。

那天晚上季容初正處於半睡不睡的狀態,依稀間感到有什麽東西十分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她下意識的將那只軟綿綿的手拍開。

她拍開的時候心裏還在納悶:什麽東西輕飄飄的過去了?

不一會兒,那只軟綿綿的手又回來了,先是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又覺得不夠似的,開始撫摸她的皮膚。季容初察覺到不對,一睜眼,對上了布偶也是睜開的眼,一人一偶都嚇了一哆嗦,紛紛從床上彈起來。

季容初可以確信這個布偶從被她帶回家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睛就一直是閉著的,乍見它大半夜的睜著眼睛盯著自己看,嚇得魂兒差點飛出去。

那娃娃一雙眼睛懷著好奇和驚恐望著季容初,她不僅會動了,竟還似個活人一般。季容初伸手想將她抱起來,她卻靈活的躲開了,然後邁開小短腿從她床上跑了幾步,又被床單絆倒,一頭栽進被子裏。

季容初看準機會兩手握住她的腰部,將她抱到半空中,一人一偶對視。

季容初小心翼翼的問道:“丁叮鐺?”

布偶眨了眨眼睛,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纖弱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顯得詭異又可憐,她重覆了一遍,道:“……丁叮鐺?”

還會說話!

季容初本以為這個娃娃只是個替身,萬萬沒想到是個活的!

她開始絞盡腦汁的和這個布娃娃溝通,奈何布偶實在不太聰明的樣子,只會鸚鵡學舌一般重覆她的話,一問三不知,簡直還不如玄劫剛來的時候。

布偶在發現了眼前的女人對她沒有敵意後,趁著季容初不說話思索的時候,她大著膽子伸出手又摸了摸季容初裸露在外的皮膚,流露出十分羨慕的神色,又將自己用布做的身體靠在她身上。軟綿綿的蹭了蹭,像一只無害的小動物。

季容初本來有點焦躁的心瞬間就軟了。

她將布偶抱在懷裏,幾不可聞地叫了一聲:“師妹。”

布偶左右搖晃著腦袋,顯然是沒有聽懂,有樣學樣的叫道:“師妹。”

第二天,季容初穿戴整齊後懷抱著布偶敲開了月秋水的門,她本來想去問問月秋水是否知道這布偶為何會有靈智,推門進去後卻發現連大夫也在裏面坐著,兩人似乎在屋裏正聊著什麽,看見季容初進來,十分默契地一同收了聲。

季容初站在門口有點尷尬,她叫道:“秋水姨,連大夫。”

月秋水率先出聲,笑道:“快進來呀,站在門口幹嘛呢?”

連大夫昏花的老眼上架著一副玻璃鏡,看見季容出進來連個眼皮都沒擡一下,倒是看見她懷中坐著的布娃娃時,瞇起眼睛推了推鏡片,多看了幾眼。

他說:“哪來的靈偶?”

季容初將丁叮鐺放在桌上,驚喜的問道:“您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丁叮鐺見自己被放在桌上,被三雙眼睛同時盯著,嚇得抖著兩條腿往季容初的方向跑,跳到她的懷裏,還在不住的發抖。

季容初只好接住她,她不敢說出丁叮鐺的真實來歷,扯謊道:“這是好久之前朋友送我的,我前幾天收拾房的時候看見,就拿出來玩了玩,本來以為是個普通布偶,可是昨天晚上突然說話了,嚇了一跳。”

月秋水伸出手,道:“給我瞧瞧。”

季容初要將丁叮鐺遞出去,那布偶卻像是發了瘋似的死活不幹,緊緊抱著季容初的手臂,說什麽也不松開。

月秋水也不強求,笑道:“這小靈偶是認你為主了。”

季容初問:“認主?”

月秋水解釋道:“唔,這種靈偶是許多修士養著玩的,註入一些靈力就能讓她動起來,一般來說會認給她提供靈力的人為主人,讓做什麽就做什麽,只是沒什麽靈智,唱個歌跳個舞應該還行,可以解悶用。”

怪不得前幾天昏昏沈沈的,原來她的靈力竟然是被這布偶吸了過去!

季容初輕輕捏了下‘罪魁禍首’的臉蛋,靈偶沒什麽反應,呆呆的望著她。

這時,一只大手從天而降,一把拉住丁叮鐺的後領,將她提到了半空之中,連大夫無視了她的掙紮,直接將丁叮鐺的裙子脫了下去,季容初萬萬沒想到連大夫會突然扒她的裙子,她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阻止:“您做什麽!”

連大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一個靈偶,你急什麽?”

季容初一時語塞,心中卻無法只當她是普通靈偶,說道:“您把她衣服穿上吧,大庭廣眾的……”

那靈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顯得呆頭呆腦的,衣服脫掉一半還以為在和她玩,結果當她胸前一個圓形的紋路暴露出來的時候,驀然尖叫起來,兩條短短的胳膊死死的護住胸口的紋路,像是個被羞辱的良家少女。

連大夫嗤笑了一聲,指著她胸口的花紋,說道:“你朋友送你這靈偶倒是金貴,沒看出來還是用真人做的。”

月秋水無奈的看了一眼連大夫,向一旁的季容初解釋道:“容初,靈偶有兩類,一種是我剛剛跟你說的普通靈偶,另一種……則是拿真人的魂魄煉制出來的,煉化那人的魂魄需得是心甘情願的將死之人,再用密法將其註入進已經制好的靈偶之中,這類靈偶還能一點點長大,與真人無異。”

季容初楞在原地,隨後聲音微微發抖,“您的意思是……這靈偶之前是個活人?”

連大夫不知道她為什麽如此激動,只以為是這位小姐的同情心發作,說道:“不錯,而且你這靈偶應該是個二手的,她胸口這花紋是用靈力繪制的法陣,現在卻少了一半,多半是惹了原先的主人不高興,出手想把她的法陣抹了,將兩人的關系切斷。結果現如今陰差陽錯的到了你手裏,你用靈力哺育她,她就重新醒了過來。”

季容初:“那她原先那具身體……”

連大夫說道:“死了這麽久,自然是早就已經化灰了。”

季容初兩眼一翻,身子一軟眼見就要暈過去,奈何有神醫在場,被連大夫出手如電的掐住人中,當場搶救回來。

月秋水也嚇了一跳,“容初,你這是怎麽了?不喜歡咱們就送回去。連仕秋,讓你多嘴!”

連大夫無辜道:“誰知道這丫頭承受能力這麽差,老夫也沒說什麽呀。”

相識多年的小師妹很有可能是一具靈偶,實在對季容初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沖擊。

一時間屋子裏亂七八糟的鬧成了一片,季容初剛緩過一口氣來,就看見月秋水接過連大夫手中的娃娃要丟出去,娃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雖不見眼淚,那小貓兒般微弱般的哭聲讓人的心都要碎了。

季容初一手捂住被掐的通紅的人中,一手趕緊制止住月秋水將布偶扔出去的動作,說道:“別,別扔,我要她!”

月秋水遲疑了一下,還是將手中那靈偶放下,她剛一松手,那靈偶便連滾帶爬的去找季容初了,小短腿又被自己的長裙絆了一個趔趄。季容初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靈偶咧著一張嘴不停發出哭聲,顯得可憐又詭異。

季容初伸出手將靈偶的衣服重新穿好,漸漸的哭聲停歇,似乎在她懷中睡著了。

月秋水問道:“容初,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季容初無奈的看了眼懷中的靈偶,“我先養著吧。”

走了一個又來一個,真不知是老天憐惜她還是給她找事做。

季容初將小靈偶養在了自己的院子裏,那靈偶吸食她的靈氣飛快成長起來,一開始看起來就是個會走路的布偶,後來漸漸的竟然長出了人類的皮膚,那層人皮覆蓋在布料外面,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她又教丁叮鐺說話認字,沒多久,丁叮鐺已經看起來和個人類女孩差不多,一顰一笑都極為肖似當年的小師妹。

一轉眼光陰似箭,兩個寒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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