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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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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少年的身影,在她明澈的眸中,緩緩消散。任由涼風襲襲,亂了三千青絲。

“沖兒,沖兒。”

幽僻的小路,頓時出現了幾個農夫的身影,他們不斷地在呼喊著少年的名字,萬分焦急地臉上,冒著股股熱流。

“爹,我在這裏。”

他揮了揮手,便迅速奔跑了過去。與其中的一名大漢相擁在一起,而後大笑著原路返回家中,他沒有告訴父親,關於山上的一切。

柔和的陽光,還是那般溫暖人心。自從藍衣少年回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去過外邊的小林。仿佛這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



一個突如其來的巴掌打在藍衣少年的臉上,險些使他摔倒在地。只見一群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正圍在一旁看著熱鬧。

“阿沖,你說我家的玉扳指是不是你偷的?”高出他半個頭的王厲正狠狠地發話,囂張跋扈的神情漸漸湧現在臉上。

“你胡說,我根本沒去拿你家的東西。”他抹了抹臉上熱辣辣的手印,盯著對方道。

“就是昨天你來我家之後就不見了,還說不是你偷的,來人給我揍他。看他說不說。”

人群中立即竄出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一塊走到藍衣少年的面前,惡狠狠地抓住他的胳膊,使勁地踢打。

直到那王厲覺得差不多了,才揮了揮手示意仆從散開。他走到對方的身前,狡詐地微笑道:“其實呢,我家根本沒有被偷什麽東西。只是你平日裏對我太不敬了,下次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就不是受點傷那麽簡單了。”

他拍了拍少年憤怒的臉頰,轉了個身瀟灑地離開。他沒有看到,對方那怨恨的眼中,透出一絲絲殺機。

總有一天,這些恥辱我會一一奉還。

一縷縷清風拂過大地,炎熱的氣浪滾滾席卷在小石路上。口中銜著一根雜草的少年正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一步步走到那棵茁壯的大樹下,躺落休息。他可不想被爹娘看到自己這般狼狽的樣子,省了下一頓呵斥。

若不是王厲在村中頗有些地位,他早就想和對方打上一記。倔強的性子,始終讓他有些憤憤不平。

嗖嗖

陣陣芬香逐漸地向鼻中傳來,少年輕輕地嗅了嗅,感覺身上的傷勢竟然有些好轉起來。於是他跟著香氣的味道,緩緩地走向那來源之地。

一片寬廣的湖畔,漸漸浮現在他的面前。碧綠清澈,形如明鏡。偎依著高聳地山峰,倒映著萬裏晴空。

件件雪白色的薄衣,正躺在一座大石上享受著日光。陣陣飄香,緩緩地從其中散發而出。

噗通

只見其下方的水面,突然出現一個人影。白皙如雪的身姿慢慢地挪動蓮步,走到大石座上,嬌柔的細手正牽起那白衣薄衫,包裹著妖嬈的身段。修長潔白地玉足肆意地暴露在空氣中,微微地清風拂過她那濕漉漉的青絲,一雙黝黑的眸子凝視著遠方,漸漸陷入沈思。

嘀嘀

高挺的鼻下,驀地溢出了一絲絲紅流,少年輕輕地抹掉。目不轉睛地望向出浴少女,這種場景,他從未看到過,覺得渾身像中了熱毒一般,不停地騷動,似乎有一種原始的欲望,在刺激著他的大腦。

當下,藍衣少年正準備轉身離去。不想讓對方察覺,卻無意間踩中地上的亂石,瞬間摔倒在地。

哎喲

一番變化,讓原本便是受傷的他,傷口再次裂開,劇烈的疼痛,湧向全身。這一聲叫喊,頓時讓白衣少女的臉色立即一變,迅速地系好衣衫,雙腳踏空飛了過來。

“什麽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偷看我洗澡。找死不成!”

她怒吼了片刻,卻發現對方毫無反應,旋即玉手撥開了那層層雜草,驀地臉色又是一驚,心中的那一道道身影,漸漸浮現在腦海中。

“竟然是他。”

一處稀零破舊的廟宇中,藍衣少年正癱倒在柱子。身上的瘀傷,已然愈合了不少。他默默地睜開雙眼,映入瞳孔的便是那彎彎的明月,與白色的身影。

“你總算醒了,為什麽要偷看我洗澡?”白衣女子露出水汪大眼盯著對方道。

“白姐姐,這是個誤會,我只是恰巧路過而已。”他低了低頭,不敢直視。若是真的要他說清楚,那自己就算跳到湖裏也洗不清。再說對方渾身上下,都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腦海中。

“喔,真的是這樣?”她一臉疑惑地看向他:“你這小子,鬼主意倒是不少。不過看在你有傷在身,我也不便追究。下次你再敢偷窺我,定然取了你這雙眼。”

“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有下次。”少年一驚一乍,緩緩地舒了口氣,知道自己還是蒙混過關了。

咕嚕咕嚕

陣陣聲響頓時從兩人的腹中傳出,他們望了望對方,撲哧一笑。隨後白衣少女便牽起了他,咻的一下飛上樹梢。從其上方摘下一枚拳頭般大小的野果,送入對方懷中。

“白姐姐,你真像一個仙女,竟然會到處飛。”藍衣少年啃著手中的野果,邊吃邊道。

“這不是飛,而是一種輕功。只要你學會了,你也可以像我一樣。”

忽的,她躍到了前方的大樹上,坐落在一根粗長的樹幹上搖曳,擺幅著修長的雙腿,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白姐姐,我也想學輕功。”少年揮了揮手朝著對方,只見兩人回到了濕潤的泥土地上,白衣女子抿起唇角考慮了許久。少年看到了機會,旋即把準備好的泥人從懷中掏出,送到對方的面前。

泥人譬如真人一般栩栩如生,它緊閉著眸子,直挺挺地站立在對方手中。纖纖細手拂著臉頰,儼然就是當初第一次他們相遇時的模樣,惟妙惟肖。

噗嗤

白衣女子捂著潤麗的雙唇,沖著對方微微笑了笑:“原來你早有準備,小滑頭。”輕拍著少年的腦袋,湊到耳邊細細道:“明日來這裏找我,我就教你,若是不來,以後可別怨我。”

微微地點頭,便是匆匆告別。彼此都沒有預料到,這一夜,再也回不來。

朝晨的雞鳴漸漸回蕩在整個村落,新一天的勞作又慢慢席卷而來。村中的大漢男子,紛紛走出房門,提著勞具趕向田間。家裏的婦人,正編織著件件鮮艷的衣裳,臉上不時浮現幸福的笑容。

格啦格啦

急促地馬蹄聲頓時震響了大地,一支支整齊的軍隊正快速地向這邊席卷而來。村裏的人們紛紛放下手中的農活,一臉疑惑地看著對方步步逼近自己的家園。突然,軍隊齊刷刷地把這裏圍了個水洩不通,令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裏都緊張起來。

一名身穿鎧甲的高大頭領,騎著汗血寶馬,從其中緩緩來到了村口,一把長戟狠狠地插在前方,高聲威懾道:“這裏所有的人聽著,現在需要你們這的男丁前來服役,誰敢反抗,一律處死。”

充滿怒喝的聲音回蕩在每個村民的腦海中,他們憤憤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災難,誰也不敢大聲說話,一片沈寂。

頭領看著眼前這一片世外桃源,哈哈大笑道:“限你們村中的男丁快快出來,不論老幼,若是發現有遺漏一個,屠村。”

不過片刻,便是有人緩緩的走了出來,一個接著一個,讓頭領的心情頓時愉悅萬分。只不過,好像面前的眾人,沒有他想象的一般順從。



一支長矛,驀地插在頭領的胸前。他睜大著眼睛,在驚恐地神情中漸漸倒下,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麽這群毫無縛雞之力的村民,竟然敢襲殺自己。

殺!

滾滾大軍如潮水一般沖到了這片世外園林中,燒殺搶掠開始蔓延,這些村民哪裏是大軍的對手,在男丁的抵擋了片刻之後,紛紛潰敗。驚呼聲,求救聲,哭泣聲,到處響起。頓時成為了一片修羅場,大肆地屠殺令所有軍士興奮到了極點,毫不掩飾那原始的貪婪。

村落偏北的一處,藍衣少年被爹娘藏到了屋後的稻草叢間,讓他無論放生什麽事,都不要出聲。旋即他看到自己的雙親,死在一名紅黑軍士的長戟之下。他憤恨地看著這一切,雙手緊緊地握住拳頭,告誡自己不要沖動。

一根根青筋,布滿了少年的全身,屋外到處彌漫著硝煙,嘶喊聲,求救聲不絕如縷。當他聽到一個女孩子的叫喊聲時,心頭的怒火瞬間沖昏了理智。

剛剛殺害他雙親的黑紅軍士,正撲在一名粉紅色上衣的少女身上,肆意地發洩著野獸般的狂亂。他兇狠地扒掉少女的衣物,胡亂在對方的身上游動。一臉淫邪地發出笑聲,當他欲準備扒掉女子僅剩的褲子時。

嘶啦

軍士的胸前,正微微地透過了一柄長矛,他楞楞地轉了個身,看到一名藍衣少年,正一臉惱怒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軍士便隨後轟然倒下。

黝黑地濃煙慢慢沖上雲霄,渲染了整個天際。

當下,藍衣少年急忙把衣服脫下,裹住了面前的少女,扶著對方緩緩地避過人群,走向村落中一個無人的角落,叮囑不要出聲。

見到對方迷離地點了點頭,他便提著長矛,走向那些落單的軍士之後,一次次收割著對方的生命。少年早已是放棄了生的希望,心中還有一個信念,就是殺光對方。

每一次悄悄地偷襲,都在軍士失去戒備之時他便突然出現,經過十幾次的得手之後,那些胡亂分散在村落中的士兵,竟然逐漸聚集在了村口之處。

一匹雪白的傲然戰馬,正高高地挺著額頭,在其主人溫柔安撫下,它才緩緩收斂了暴躁的沖動。

金衣錦袍,擁有著如女子一般絕美的容顏。修長的手指不停地扶著長絲,聽著跪在面前軍士的報告。

“稟報六皇子,村中有十幾個兄弟死在了一個不知名的人手中,還望...”

他還未說完,便被看著自己離開了身軀,鮮血飛濺。

金袍男子緩緩收回長劍,細紅的唇角微微揚起:“廢物,連一個小孩都殺不了。”他靜靜地看著面前突然而來的藍衣少年,拍手鼓掌道:“好好好,確實是個人才,不如到我麾下,我封你做將軍。”

回答他的,是對方擲來的長矛,只見金袍男子看著對方,毫不躲避。長矛在對方的面前,忽的分成了兩半。隨後他朝少年陰冷地笑了笑,一副虛偽的模樣。

噗噗

藍衣少年的胸前,旋即出現了一柄長劍,漸漸地浮現了一只絕美的紅花,妖艷綻放。他半蹲著身子,怒狠狠地望向那高高在上的金衣男子,緊咬著雙唇,遲遲沒有倒下。

嘀嗒嘀嗒

一絲絲鮮紅的血掉落在大地,少年的視野變得越來越模糊,在他失去最後意識的時候,驀地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擋在自己的面前,惠心地笑了笑。

“閣下是何人,為何阻我好事?”金衣美男驚疑地望向那突然出現的翩翩仙子。

“你,該死!”

滔天怨氣,頓時席卷了整個大地,飛沖雲霄。少女瞬間泛紅了雙眼,如從地獄襲來的修羅一般,游走在男子身後的軍隊之中,收割著無數軍士的生命。待血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衣之時,男子拔出了長劍與對方對拼起來。

無數的塵埃,被他們掀起一層層巨浪。

最終,金衣美男驚恐地望著自己的身軀向前倒下,才意識到自己的頭顱已經離開了身子,帶著恐懼倒在一旁。



白衣少女捂著胸口,猛然吐出一口鮮血,她沒有想到,對方在最後一擊,震到了心脈之上。緩緩地扶著少年的身子,提起最後一點點真氣,輸送到對方的體內。便獨自拖著重傷之軀,離開了是非之地。

少年的懷中,穩穩的躺著那形如女子的泥人。露出清澈的眸子,對他微微一笑。

許久之後,藍衣少年被恰巧路過的華山派掌門岳不群夫婦所救,從此拜入對方的門下,起名為令狐沖。

那一道白色的身影,深深地埋藏在他的心中,始終沒有出現。

黑木崖上,深埋了一枚小小的花種。迎著清風,漸漸露出了嫩芽。

芽尖之上,一點櫻紅,緩緩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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