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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狗順毛指南[重生]

作者:混元三喜

文案:

許諾循規蹈矩地活了二十八年,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會被小三找上門宣戰,百般羞辱。

眾人都以為許諾是想不開才鬧自殺跳樓,

沒想到再次睜開眼睛,她竟成了十七歲的許依諾。

看到病床前來探病的渣男和小三,許依諾氣得差點再死一回,發誓讓他們好看。

然而,許依諾一心覆仇虐渣,卻總被打擾。

高三的卷子,可怕的班主任,以及……一只又粘人又炸毛的小狼狗。

駱刃一直覺得新轉學來的同桌,瘦巴巴病懨懨,又很會氣人。

卻沒想到她越長越水靈,還身嬌體軟,讓他難以自拔。

本文又名《虐渣一百八十式》、《每天都要給同桌順毛》、《那小崽子不會是喜歡我吧》

閱讀指南:

1.日更

2.作者圍脖:混元三喜

內容標簽: 豪門世家 重生 甜文 校園

搜索關鍵字:主角:許依諾 ┃ 配角:駱刃 ┃ 其它:

第 1 章

“你老了。”年輕女人輕啟姨媽色大紅唇,挑釁地沖許諾笑,“俊鴻都不願意碰你,他跟我說,和你睡一張床、脫.光了都沒有興致。”

許諾氣得渾身發抖,很想擡手就給那女人一巴掌,只是手掌發麻,竟一時擡不起來。單論五官,許諾並不輸對方,二十八歲也絕稱不上“老”,只是眼前的女人太年輕。

女人看著不過二十出頭,標準的網紅妝,妝感頗重的粉底也遮不住一臉的膠原蛋白,她的確有叫囂的資本——因為年輕,到“正室”面前宣戰的小三,也這樣理直氣壯。

女人絲毫不畏懼單薄瘦弱的正室,壓低聲音,幾乎貼上許諾的臉:“他見到我就不一樣了,一見面他就……”最後一個字太下.流,針一樣紮進許諾的耳朵,終於擊潰她的涵養。

“不要臉!”許諾的巴掌到底扇出去,年輕女人沒料到纖瘦的許諾會突然爆發,也沒料到那細白的手掌會有那麽大力道,松松的空氣劉海被打得偏向一邊,臉上的蜜粉也隨之震落,火辣辣地滲出清晰的掌印。

這一巴掌打得痛快,許諾呼吸粗重,她知道那是憋了許久的濁氣終於得以發洩,只一下就上了癮,可擡手要再打,手腕卻陡然被攥.住,她下意識掙脫,就聽耳邊響起男人的怒吼:“你夠了!”

許諾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地任由王鴻俊狠狠甩開自己的手,男人力氣大,許諾腳下踉蹌,差一點撞上陽臺松動的玻璃窗,好在及時扶住了花架,王鴻俊卻沒多看許諾一眼,大步越過她,關切地問年輕女人:“依姍,你沒事吧?”

許諾盛怒之下,完全沒註意王俊鴻是什麽時候回的家,也不知他聽去了多少,只覺得出現的時機太巧,巧得讓自己百口莫辯。

許諾有些慌亂,她張了張嘴,就見那年輕女人搶先一步撲進他的懷裏,眨眼間紅了眼眶,而後便梨花帶雨地倒打一耙:“她開門就打我!”

許諾被她的無恥震驚了,可被女人降服住的男人,智商都為負,王鴻俊完全察覺不到異樣,疼惜地摩挲許依姍臉上淡紅的指印,對許諾怒目而視:“我真沒想到……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見到丈夫後升起的委屈,來不及迸發便堵在胸口,許諾怒極反笑:“是我變了,還是你變了?”

“你總是這樣咄咄逼人。”王俊鴻瞪著許諾,眉頭緊緊皺起,就像每次借口離家的前兆,“算了,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說罷就要拉著楚楚可憐的情人離開,許依姍卻不大甘心,磨磨蹭蹭地慢了半拍。

許依姍的心思,許諾能猜到一二,這小姑娘擺明了是來和她宣戰,從幾個月前,就常挑半夜給王俊鴻發微信、打電話,故意引自己懷疑,她就是要她自亂陣腳,好取而代之。

卻沒想到許諾這樣隱忍,大約是等不及了,才親自出馬。

許諾目光略過許依姍臉上淺淡的紅印,落在自己手腕那被男人捏腫的指痕上,忽然覺得很沒意思。

“王鴻俊,你站住。”兩人齊齊停住,許依姍率先轉過臉來,眼中閃過一蹴而逝的期待,許諾知道她在等著自己“撒潑”。

王鴻俊三十出頭,就已經事業有成,若不是已婚,在松城絕對算得上“鉆石王老五”,可他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許諾用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陪他從無到有。

他創業初期,她四處淘錢,放棄理想,接最辛苦的翻譯;他事業上升,她甘做‘賢內助’,為他辭掉體面的工作。

許諾不留後路地支持他,打理他的吃穿用度,熬夜等他醉酒而歸,日久天長,漸漸關心柴米油鹽勝過新款聖羅蘭……終於將自己熬成了不修邊幅的黃臉婆。

但她的犧牲,卻沒換來白頭偕老的承諾兌現,反而引狼入室,覬覦“王太太”位置的女人近在咫尺,明目張膽地打進家門。

所有人都以為,許諾無依無靠,現在連工作也沒了,只能巴著王鴻俊不放手,這個婚斷然不會離。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遲遲不點頭,是因為還放不下他。

可現在看著不分青紅皂白,處處維護情人的老公,許諾忽然就想通了,那個窩在出租房裏,把瘦肉仔仔細細剔出來留給自己、承諾一生一世寵她的男人早就不在了。

有些人能共患難,卻不能共富貴,只有她固執地閉著眼睛不肯看清而已。

王鴻俊戒備地瞪著許諾,好像她是個會隨時爆發的□□桶,一不留神就能炸傷他的小情人。

她在他眼裏,已經淪為了潑婦麽?許諾覺得很好笑,可嘴角抖得太厲害,沒有成功上揚,眼淚先一步滾落——她到底沒能雲淡風輕地說出“我們離婚吧”。

不過,平靜而主動地提離婚,是她在這場婚姻裏最後的尊嚴,許諾微微低著頭,努力平覆情緒,然而,短暫的沈默,卻讓別人會錯了意。

“許諾,你別這樣……”王鴻俊攬著許依姍的手力道稍減,輕輕嘆口氣。

大約是受到王鴻俊態度的刺激,許依姍忽然放棄了扮演柔弱小白花,她大步向前,再次逼近許諾,聲音有些失控的顫抖:“你這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到底要賴著鴻俊到什麽時候!你憑什麽白占著他?”

許依姍一聲比一聲尖銳,手也大力推向許諾,變故來得太快,許諾猝不及防,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身子忽然一輕。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時間。

耳邊仿佛劃過女人的尖叫,以及刺耳的玻璃碎裂聲,失重的感覺驚心又恐怖,許諾想尖叫,可一開口就灌了滿嘴的風,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地面越來越近,一切發生得太快,甚至沒有憤怒或悲傷,許諾只來得及絕望地閉上眼。

長久的黑暗。

眼睛再次睜開,就被滿目亮白刺得被迫重新閉緊。

這裏是天堂嗎?

然而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配上欣喜的驚呼,實在和“天堂”的安靜祥和判若雲泥,“囡囡?”

“囡囡,你醒了?他爸,楞著幹什麽,還不快去叫大夫!”

囡囡是許諾的乳名,自從母親去世,已經多年沒人叫過了,光線太刺眼,看不清喚她的女人輪廓,許諾疑惑地試探:“媽?”

“媽媽在呢!”女人激動道,“囡囡你別動,醫生馬上就來了!”四周又響起嘈雜的腳步聲,許諾覺得很困,眼皮漸漸支撐不住,陷入沈沈黑暗。

許諾做了個很長的夢,夢中她圍觀了一個小女孩十七年的記憶,從幼兒園到高中,一幀幀過電影似的在她腦海裏打下烙印,和自己的記憶融合,直到一場車禍,才戛然而止。

“囡囡啊,你都躺了兩個月,媽媽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女人的哭聲又一次將許諾喚醒,“囡囡,你醒了就別再睡了,別讓爸爸媽媽空歡喜……”

許諾費力睜開眼睛,這次倒是看清了那淚眼婆娑的中年女人,她五官清秀姣好,帶著歲月洗禮過後特有的溫柔和幹練,卻並不是許諾記憶中早逝的母親。

楊鳳芹看到許諾醒過來,高興得又哭又笑,醫生護士們忙忙碌碌,奇形怪狀的儀器層出疊見,許諾任由他們擺.弄,楞楞地盯著貼滿膠布的手背,那裏皮膚細嫩緊致,似吹.彈可破,透著藥水味也掩不住的青春氣息。

那不是她的手。

許諾有些恍惚,無論剛剛的“夢境”還是如今的“現實”,都太過真實。

而從十五層墜地絕無生還可能,許諾心裏漸漸升起一種荒謬的猜想:難道她是重生了,就像小說裏寫的那樣?

醫生們最後表示這是奇跡,又說這“奇跡”並非沒有先例,是親人的不放棄,喚醒了患者的求生欲。經過數日仔仔細細的覆查,主治醫生宣布,調養一陣子,就可以出院。

許諾也慢慢弄清了自己的新身份,這具身體的主人叫做許依諾,乳名也是‘囡囡’,今年十七歲,在外省名校讀高二,因為一場車禍,陷入植物人狀態兩月有餘。

許諾是無神論者,卻也覺得巧合太多,“囡囡”在北方不是常見的乳名,而除了昵稱,大名也只一字之差,好像一切都在冥冥中註定。

許諾,不,現在是許依諾,在醫院又躺了一個星期,她雖然大病初愈,依舊瘦弱,可因為“植物人”時間不長,身體機能倒恢覆得很快,父親許寶林和母親楊鳳琴已經在辦理出院手續。

許依諾被他們的歡快.感染,數日前墜樓,面對死亡的恐懼好像也淡了不少,真正的恍如隔世。

許依諾上一世很早就失去雙親,結了婚又所托非人,標準的無親無故。連那驚心動魄的一跳,也只占據了本地新聞的一角,配圖被馬賽克遮得猩紅一片,主持人輕飄飄地提醒市民定期檢查陽臺門窗,做好防護措施,便將“許諾”此人徹底揭過。

說不恨是假的,可幾天下來感受到關心和疼惜,倒叫她重新體會一回為人子女的快樂,太多生動的關懷,也讓許依諾恍然覺得,上一世恐怕才是個可悲而冗長的夢,自己為了那樣一個男人,那麽久走不出來,真是傻得出奇。

出院前一天,許寶林一邊給許依諾削蘋果,一邊道:“一會兒你堂姐帶男朋友來看你。”

“呵,什麽男朋友。”楊鳳芹忽然接了一句,口氣很不屑。

許寶林立即給老婆使眼色,那眼神許依諾看得懂,分明在說:當著孩子的面別瞎說。

楊鳳芹不大讚同地閉了嘴,許依諾自知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養好身體,也不打算對“大人的事”多嘴,只乖巧地小口小口啃蘋果。

正在此時,病房門恰被推開,一道歡快的女聲響起,“聽說囡囡醒了,我可激動壞了!”

“激動壞了,現在才來。”楊鳳芹小聲嘟囔,許寶林又給自家老婆使眼色,倒是許依諾聞聲猛然擡頭,看清門口來人時,圓眼睛倏然瞪大。

第 2 章

來看望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王鴻俊和許依姍!

十七年的記憶太過龐雜,關於許依姍這位堂姐的部分,在見到真人的時候,才陡然清晰起來。

許依諾依舊瘦弱,豆芽菜似的小身板挺得筆直,眼睛烏溜溜地瞪著,即使燃著仇恨的火,也並不具有殺傷力。

許依姍笑盈盈地送上果籃,“囡囡看著精神多了,姐姐真是擔心壞了!”

“你叫囡囡?”王鴻俊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不過幾天沒見,王鴻俊看著顯老不少,三十出頭的年紀,已經有些微謝頂,加上憔悴的魚尾紋,和穿透明蕾絲配牛仔布打底裙的許依姍站在一起,看著更像父女了,難怪楊鳳芹如此不屑。

哪個三觀正的長輩看到侄女給老男人做小三,也不會特別熱情。

許依諾聽到王鴻俊叫自己的乳名,就覺得惡心,連帶著恨意壓也壓不住——她到底沒修煉到能對害死自己的狗男女笑臉相迎。

“我叫許依諾。”許依諾沒接王鴻俊的茬兒,冷冷淡淡地低著頭。

她怕自己再看一眼,會忍不住拿水果刀和他們拼命。不過她一個大病初愈的孩子,自然勝算為零,既然老天又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許依諾就不肯白白浪費,該清算的,她要清算,該屬於她改變命運的機會,也不會放棄,她不能沖動。

“囡囡從小就害羞,你別在意。”許依姍怕王鴻俊不高興,連忙打圓場,心裏對這個不給面子的堂.妹很不滿意,可礙於伯母在場,又不敢發作,倒是王鴻俊很紳士地擺擺手,隨即就把註意力從許依諾身上挪開。

即使從許依諾的記憶裏翻找,也找不出原主和這位堂姐有多親厚,探病只是禮節,許依姍的主要目的還是和他們炫耀自己這位多金的男朋友。

親戚們嘴上不說,還是對她給已婚男人當小三頗為鄙夷,但現在不同了,王鴻俊老婆“自殺”,她的男朋友就是標準的鉆石王老五。

她父母都在大伯的公司裏打工,平時說話做事,總是捧著大伯一家,現在她找了個比大伯還要有錢的老公,自然要揚眉吐氣地炫耀一番。

“大伯父大伯母,你們放心,我會對依姍好的。”許依諾聽到王鴻俊這樣對許寶林夫婦保證,甜蜜得好似新婚夫婦,忍不住暗暗攥緊病床邊沿,攥得骨節發白。

許依姍倒是昂首挺胸,眉開眼笑地挽上王鴻俊的手臂,對男朋友的維護很受用。

“你能和姍姍結婚,那最好了,可是,聽說你妻子還屍骨未寒吧?”既然王鴻俊叫她一聲“大伯母”,楊鳳芹索性也端著“長輩”的架子說話。

她只記得聽許依姍說過王鴻俊的原配精神抑郁,才恍惚出了意外——不用問也知道,誰老公被小三勾搭走了,能不抑郁?

楊鳳芹縱然看不上自家侄女做的缺德事,卻也信不過這個朝三暮四、薄情寡義的男人,所以出口敲打,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兩位當事人還能回憶起那個並不能完全稱為“意外”情形,因此,楊鳳芹話一出口,場面登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許寶林再次偷偷跟妻子使眼色,楊鳳芹只當看不見,轉而去看自家女兒,卻發現許依諾臉色不好,當即揪起心來,下了逐客令,許依姍見炫耀不成,反而被打臉,便就著臺階,灰溜溜地拉著王鴻俊告辭。

楊鳳芹以為許依諾哪裏不舒服了,緊張得問東問西,許寶林則直接叫了護士,許依諾再三保證沒事,兩夫婦才停了手。

“鳳芹,你剛剛那麽說多不好。”見許依諾沒事了,許寶林放下心,還是向著親侄女,楊鳳芹也不示弱:“我怎麽了,說的不是事實?現在囡囡也大了,以後千萬不能學你姐姐!”

許寶林一句“別當著小孩子面瞎說”還沒出口,許依諾卻是忽然把頭靠向楊鳳芹的肩膀,開口:“媽,你放心,我不會的。”

這還是許依諾醒來之後第一次主動撒嬌,兩夫妻立即樂得把剛剛的爭執拋在腦後,許依諾醒來之後,比從前安靜不少,雖然醫生說經歷過巨大的創傷之後,這是很正常的應激反應,兩夫婦卻仍舊怕女兒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許依諾順利出院之後,狀態倒是一直不錯,就是開始關心起二叔家的事情,也連帶著關心起家裏的生意。

原來許寶林和楊鳳芹兩人一起在松城經營一家三星級酒店,日升酒店在松城算得上比較高級的酒店,而二叔二嬸,就是許衣姍的父母,則在酒店工作,負責後勤采買。

許依諾聽著職位和工資就覺得和許衣姍的消費水平不統一,而酒店的後勤自然也是最能撈油水的好地方,便留了心思。

孩子開始關心家裏生意,是好事也是壞事,好在女兒漸漸長大知道關心父母,卻也側面證明孩子太閑了。

自從許依諾出院,楊鳳芹和許寶林兩人便沒停過辯論,今天終於得出結論。

“轉學?”

“對,轉學。”楊鳳芹斬釘截鐵道,“囡囡啊,媽媽知道你換新環境需要適應,可是爸爸媽媽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讓你回松城上學,比較放心。”

許寶林和妻子統一戰線之後,也加入游說:“xx實驗中學雖然教學質量更高一點,但進度也快,我聽你們老師說,現在就已經把高三上的課講得七七八八了,你耽誤了這麽久,回去跟很吃力的。”

許寶林心疼地理了理女兒的齊劉海:“再者說,離爸媽那麽遠,再出點事,爸爸媽媽可受不了了。”

楊鳳芹也勸:“而且十二中教學質量也不差,今年這一屆,開了個‘頂配班’,老師都很厲害,連隔壁柏市的公安廳廳長的女兒也特意送過來上學,很好的。”

兩夫妻都擔心許依諾不肯轉學,把十二中誇成了一朵花,誇得口幹舌燥後,兩雙眼睛齊齊看著許依諾,隨時準備再戰,卻聽許依諾一口答應:“好的。”

去新環境,對許依諾來說反而求之不得。她雖然有原主的記憶,可面對從前熟悉的同學,難保不惹人懷疑,不如去新環境,開始新的人生。

得到女兒同意之後,兩夫妻辦事神速,不愧為松城的“地頭蛇”,許依諾的轉學手續很快就辦齊了。

周一上午,便由教導主任親自陪著領進學校,此時正是上午十點多,統一穿著校服的課間操隊列一下子把許依諾拉回學生時代,沒想到時隔多年,聽著熟悉的“運動員進行曲”,許依諾依舊能感到緊張。

如果說課間操音樂幫許依諾稍微找回了學生的感覺,那麽,一夥打籃球的少年,則徹底將她拉回朝氣的青春期。

四個男生在籃球架下搶籃板搶得不亦樂乎,許依諾不大懂籃球,卻被其中一個少年吸引,那少年身高至少一米八五,穿著運動褲,上身卻只套了件棉質背心,背心被汗水打濕,勾勒出漂亮青澀的肌肉線條。

籃球像是長在他的手上,其他人幾次進攻無效,那男生一頭黑發濕漉漉的,小臂肌肉修長有力,被上午的陽光一鍍,帶起了一陣灑脫的風。

然而這瀟灑只維持了片刻,護送許依諾的教導主任扯著嗓門,平地一聲雷:“哪個班的,敢逃課間操出來打球!”

四個男生聽到,熟練地收起籃球,紛紛做鳥獸散,教導主任拔腿想追,可那些男生一個個身高腿長,他哪裏追得上?又及時想起自己還帶著個新同學,訕訕地停了步子,“以為跑了我就不認識了,就是十五班那幾個刺兒頭。”

想到許依諾就要轉到十五班,教導主任叮囑道:“你們班大部分還是好孩子,就是家裏條件普遍比較優越,但有幾個紈絝子弟,你別搭理他們。”

許依諾真誠點頭,她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並不打算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熊孩子們身上。教導主任對這個安靜乖巧的孩子頗為滿意,很快便將許依諾親手交給十五班班主任。

班主任姓何,是個利落的中年女人,因為常年板著臉積出兩道深深的法令紋,看著非常不好惹,她比許依諾還要矮一些,嗓門卻很大。

“這是咱班的新同學,許依諾,做個自我介紹吧。”

無論哪個學校,高二下學期的轉學生都是珍稀物種,班級裏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向講臺,面對這麽多年輕稚.嫩的臉,想到自己並不年輕的靈魂,許依諾忍不住有些臉紅,她簡短地開口:“我叫許依諾,從xx實驗中學轉來這裏,請大家多多關照。”

講臺下立即開始嗡嗡喧嘩,“實驗中學的啊,難道是學霸?”“長得挺可愛的啊。”“實驗中學為什麽轉咱們學校啊?”

“行了都閉嘴!一個比一個能說,上課回答問題就都啞巴了。許依諾同學你就坐在那個空位吧。”班主任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一陣粗重的腳步聲。

“又是你們幾個!躲什麽躲,滾進來!”許依諾被班主任突然的一嗓子嚇了一跳,班主任倒是抽.出空心平氣和地叮囑許依諾先回座位,而後就連珠炮似的向門口幾個男生無差別攻擊,一直到上課鈴響,才放人回教室。

直到物理老師進門,許依諾才看清被堵在門外的幾個倒黴孩子長什麽樣子。

……這不就是那四個打籃球的男生嗎?

而且,那位“白棉布背心”直奔自己而來,居高臨下地和她對視一眼,然後便一屁.股坐在許依諾身邊的空位上,一腦袋趴上桌子,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第 3 章

一整節物理課,同桌都明目張膽地睡覺,老師似乎司空見慣,對此視而不見。許依諾時隔多年重回課堂,也適應不良。

她多年不碰書本,知識早就還給了老師,雖然很努力,可一節課還是聽得昏昏欲睡,只覺得每一個字都聽得懂,組合在一起,就成了天書。

熬到下課,同桌倒是“聞鈴而起”,懶洋洋地爬起來,隨即就有人叫他去打球,課間十分鐘爭分奪秒的,一眨眼功夫,男生們便沙塵暴似的刮了出去,許依諾還是沒聽清同桌的名字。

“你是從實驗中學轉過來的啊,那一定是學霸吧?怎麽會轉到我們普通班來啊?”前桌的女生轉過來主動搭訕,許依諾應了一聲,沒打算把血淋淋的車禍搬出來嚇唬小孩,只說:“我生病耽誤了一學期,怕跟不上。”

“難怪呢,對了,我叫郭紅豆,紅豆生南國的那個紅豆。”郭紅豆非常自來熟,“你剛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咱們班主任,都叫她老何,特別可怕,看見咱班那玻璃了嗎?”

許依諾順著郭紅豆指的方向,沒看出什麽名堂來,郭紅豆神神秘秘:“新換的!”

許依諾:“……啊。”

挺好的小姑娘,怕不是個傻.子吧?

“噗哈哈哈哈哈!”前桌的男生笑噴了,被郭紅豆用手肘狠狠懟了一下,“呂澤陽你怎麽那麽討厭!我沒說完,是老何上周發脾氣,關門生生給震碎的!”

看著許依諾露出驚駭神情,郭紅豆才滿意地繼續科普:“物理老師脾氣最好,在他的課上幹什麽都行,除了老何,英語老師‘大熊貓’最厲害,他的課也要小心……”

“許依諾!”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許依諾循聲望去,未見人先見練習冊,“這是你的校服和練習冊,還有真題、上次月考的試卷,我剛才去開會,順便幫你領了。”

“啊……謝謝。”許依諾連忙道謝。

“不客氣,我是咱班班長,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都可以找我。”

等班長離開,郭紅豆接著盡職充當‘十五班小百科’:“班長叫葉明遠,是不是挺帥的?”剛剛那個男生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好像不難看,但在許依諾眼裏都是無差別的小屁孩,她敷衍地“嗯”了一聲。

就聽郭紅豆自顧自繼續說:“不過要說帥,還是你同桌帥,他可是咱們學校校草,可惜名草有主……”

許依諾發現自己偶爾應個單音節,郭紅豆就能絮絮叨叨地講下去,幹脆留給她發揮空間,專心望著滿滿一桌子真題試卷發呆,這些貌似只有她一個人有,這是停課兩個月,獲得的超級回歸大禮包嗎?

“美女就是好,剛來就有人幫忙拿東西。”郭紅豆感慨的點變得很快,許依諾正打算再應一個單音節,就聽一道尖尖的女聲不高不低地飄過來:“這就算美女了?標準也太低了吧。”

明顯是沖著自己來的,許依諾循聲望去,見隔著過道的斜前方,一個化了淡妝、梳著齊劉海的女生,正斜眼看著自己,她手裏還拿著小化妝鏡,桌子上橫七豎八地鋪著幾個卷發棒,並各色化妝品。

許依諾:……

現在的小孩就是作業太少,還有,高中生可以化妝嗎?

“你別理她。”郭紅豆低聲和許依諾咬耳朵,“孫心穎就是嫉妒你,她喜歡你同桌,你一來就坐這兒,她心裏不平衡!”

“……”許依諾:“哦。”

現在的小孩……算了。

許依諾自認自己是個成熟的大人,既然獲得了新生,自然要抓.住機會,上一世,她為了賺快錢,支持王鴻俊創業,咬著牙去考專八,做同聲傳譯,為了一個兩小時的會議,幾天幾夜熬著背專業詞匯都是常有的事。

同聲傳譯雖然賺得多,可那是青春飯,錢都是熬身體換來的,這一世她要為自己打算,而她也有喜歡的職業,做外科醫生,像過世的母親一樣。

現在許依諾雖然只是個高中生,但她和害死自己的仇人成了堂姐妹,近水樓臺,大有文章可做,又重生在高考前,說不定能努力考進某個國內頂級的醫學院,甚至是一直夢寐以求的B大醫學部,想到這些,許依諾就幹勁滿滿,從小山似的真題裏擡起頭來。

駱刃踩著上課鈴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新同桌,從堆積如山的雪白卷子裏擡起一個小腦袋,許依諾因為剛轉過來,還沒有校服,穿著一件棉麻質地的白色連衣裙,在藍色運動校服的海洋裏鶴立雞群。

連衣裙中規中矩,把人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細白的手臂,和仍帶著些病容的小.臉,乖乖巧巧,渾身上下散發著“我是好學生”的氣息,白得幾乎要和真題卷子們融為一體,只餘一雙黑漆漆的圓眼睛,烏溜溜的頗為生動。

怎麽看怎麽像被老何用試題攻勢嚇傻了的小可憐。

駱刃這麽想著,就真的勾起唇角,笑了出來。

許依諾第二次對上少年的視線,覺得這人是不是太陽花成了精,怎麽在教室裏笑起來也能被透窗而過的陽光捕捉到。

平心而論,這人無論長相、身材還是氣質都擔得上“校草”二字,難怪一進門,郭紅豆臉上就現出誇張的星星眼。

不過在許依諾眼裏,能給出的最高評價,也不過就是:這小孩長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以後長大了不知道會騙多少小姑娘。

被同桌蓋章“小孩”的駱刃大馬金刀地坐回座位上,看自己同桌小小一只,差點沒被卷子埋了,出於人道主義,大發慈悲地主動搭訕:“你的卷子把我桌子都蓋上了。”

小屁孩長得好看有什麽用,一開口就這麽招人煩。

許依諾心裏吐槽,手上動作卻快,一邊收拾,一邊道歉,想必她的新同桌就是教導主任所說的不好惹的‘紈絝子弟’之一,許依諾可不想惹上麻煩,浪費時間。

駱刃沒想到同桌性子這麽軟,忍不住逗她說話,上課鈴響,許依諾一邊努力聽課,一邊敷衍同桌,一邊偷瞄老師,生怕被發現,精神高度集中,一天下來,累得快要虛脫。

“許依諾,你怎麽這麽好玩。”臨放學前,同桌給她的評價居然這個。

饒是不想惹麻煩的許依諾,也有了點火氣,個小崽子真是蹬鼻子上臉。

“不高興了?”駱刃倒是挺會察言觀色。

許依諾低著頭整理書包,書本、作業本、練習冊、真題卷子,滿滿登登塞了一書包,還真有些分量。

“你是小學生嗎,上課說話都不敢。”駱刃發現自己逗許依諾居然有點上癮。

要說年齡,四舍五入,我都敢讓你叫我阿姨,你信不信?

但這話也只能在心裏說說,許依諾依舊保持著非暴力不合作,不想和小屁孩一般見識,收拾好書包就要走,奈何比自己高一頭的駱刃結結實實堵住座位出口。

“好了我不逗你了。”駱刃終於良心發現,“對了,許依諾,我跟你說了一天話,你只‘嗯嗯啊啊’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拍小電影呢。”

因為放學,教室裏亂哄哄的,而駱刃這句話說得音調極低,只有他這位新同桌聽得見。

饒是這樣,許依諾還是氣得紅了臉,忽然理解了老何摔門而出、震碎玻璃的舉動,實在太合情合理,天天被這樣的小崽子氣著,不把教室拆掉已經很有涵養了。

見許依諾低著頭,駱刃只能看到她黑漆漆的馬尾辮和泛紅的耳尖,心裏忽然生出些罪惡感,平時和那群狐朋狗友葷段子說習慣了,許依諾一看就是乖乖女,好學生,自己可別把她真欺負哭了。

駱刃強行轉移話題:“那個,我是說,你今天也沒怎麽說話,都認識一天了,你不會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許依諾已經切身體會到這熊孩子有多難纏,直覺現在如果說“不知道”,他恐怕還是不會罷休,在心裏嘆口氣,胡亂應道:“知道。”

不過仔細一想,‘十五班小百科’郭紅豆同學,還真就沒告訴自己她同桌叫什麽,一口一個“你同桌”,好像他是什麽風雲人物,而她理所應當知道他的名字一樣。

駱刃果然很滿意,但他並沒立即放過許依諾:“那你說說看,我叫什麽?”

這難不倒社會經驗豐富的成年人許依諾,許依諾機智地掃了一眼駱刃散落在桌面上、沒收回書包的作業本。

上面赫然寫著名字。

許依諾普通話標準,聲音清脆悅耳,一字一頓地清晰念出來:“馬各刀。”

這是什麽破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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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駱刃:……

前後左右:“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許依諾:“?”

許依諾聲音脆脆的,和駱刃的低沈磁性不同,帶著少女特有的清甜,因此“馬各刀”三個字清晰地傳入周圍同學耳朵裏。

“馬各刀!哈哈哈哈哈哈刃哥你同桌太逗了。”“還真不知道名字啊你可跟人家聊一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駱刃額頭青筋一跳,視線掃了半圈,此起彼伏的笑聲就戛然而止,這是什麽節奏?許依諾感受到氣氛的詭異,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犯了蠢,又仔細去看那名字,才發現刀前邊還有一個點,“馬”和“各”雖然寫得有點開,但她現在也反應過來應該是個“駱”字。

他叫駱刃麽?

駱刃的不爽猶如實質,壓迫感十足,許依諾被他氣勢所迫,既窘又怕,腦袋低低埋下去死活不肯擡起來,只留了個翹.起來的馬尾辮對著同桌。

許依諾感覺到馬尾辮似乎被人拽了一下,再擡起頭,就只能看到駱刃的背影了,駱刃腿長,走得很快,許依諾在心裏松了口氣,她對付熊孩子實在沒有什麽經驗。

“哈哈哈哈哈。”駱刃背影消失之後,剛剛噤了聲的郭紅豆忍不住再次笑噴,“許依諾你太可愛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駱刃吃癟,哈哈哈哈哈哈馬各刀,你怎麽想出來的,怎麽不叫他馬個雞哈哈哈哈哈。”

“……”許依諾,“我不是故意的。”

念錯名字這件事,雖然讓駱刃非常不爽,卻讓許依諾迅速融入了新班級,尤其是本來就自來熟的郭紅豆,幾天下來,就已經和許依諾無話不說,升級為課間一起上廁所的終極革命友誼。

冷漠的成年人字典裏早就刪掉了“一起上廁所”這項活動,回歸高中時代,從清晨到黃昏,大部分時間都坐在教室的方寸之地,仿佛世界的盡頭在水房,下樓上廁所就是遠行,許依諾覺得新奇又懷舊,竟是漸漸適應了。

十二中的教學不像實驗中學一樣變.態,高二下還保留了雙休日,一向和親戚走動甚少的許依諾,居然提出去二叔家串門,找表姐看電影。

理由是早就想好的,許依姍在原主出車禍前,曾提過《The Maze Runner》最後一部上映時,帶許依諾去看,不過兩個堂姐妹並不親厚,兩人都知道是客套話,說過就忘,再也沒提起。

現在電影剛好上映,許依諾從周五放學起就坐在書房裏死磕真題,參禪似的枯坐到周六晚上,把楊鳳芹看得既欣慰又擔憂,生怕女兒大病初愈再累出什麽毛病。

因此,許依諾提出看電影放松放松時,楊鳳芹立即痛快答應。

許依諾倒不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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