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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驚天秘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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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驚天秘密 (5)

一場游戲,他可以讓你受萬人敬仰、顯貴榮華,同時,也可以讓你萬劫不覆、命如草芥。朝中眾臣人人自危,燕弘添也趁這個機會重新調整各部官員,這次的變故雖然兇險,卻是讓燕弘添真正掌管穹岳,不再受制於某個大家族。

東太後自從知道了以往夭折的孩子有可能都是被皇後毒殺的消息之後,一病不起。皇後被廢,宮裏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的,只有清妃一人,其他嬪妃自然不敢造次,乖乖地躲在自己宮裏鮮少出門。故此,朝堂雖然劇變,後宮卻難得的平靜。

春天實在是個美麗的時節,萬物覆蘇,一掃冬日的寒冷,將溫暖帶到人間。可惜青楓並不太喜歡,站在溫暖的春光裏,她興致高昂地畫著寒梅。

偌大的一張畫紙攤在石桌上,還差點拖到地上,暗黑的濃墨勾勒出梅樹粗壯的質感,深深淺淺的墨跡劃過之處,一枝枝寒梅躍然於紙上。或許是此時的青楓心境不同了,筆下的寒梅除了桀驁張狂之外,還頗有幾分隨性。

“一大早的,畫什麽呢?”

身後熟悉的男聲帶著幾分調侃、幾分試探,青楓當作沒聽見。雖然後來樓夕顏也來給她請罪了,她們出來的時候,局勢確實已經穩定了,不過當日的驚險絕對不亞於他那時所言,若非燕弘添早有防備且當機立斷,這江山亦有可能易主了。只是他們把她騙得這麽慘,看在卓晴和曦兒的面子上,她不和樓夕顏計較,但是燕弘添......哼哼,她還不想理他。

青楓一如往常地繃著臉,燕弘添自在地在石桌旁坐定,等了半天,梅都快畫完了,她眼角連瞟都沒有瞟他一下。燕弘添心裏不爽快了,伸出手想要去攬她的腰,忽然又想到了什麽,收回手撐著石桌,低頭咳了起來。

青楓提著筆的手微微一顫,擡眼看去,見燕弘添伏著身子咳得厲害,想到禦醫說他是真的中毒,現在還餘毒未清,她最後也沒再和他鬥氣,低聲說道:“身子不好還過來幹嗎?回宮養著去吧。”

“朕覺得過來和你糾纏一下,就感覺好多了。”說話的人哪裏有一點生病的樣子,一雙手也順勢環上了她的腰。

“你!”青楓真想一支畫筆砸過去,看看能不能砸掉他臉上討人厭的笑容。深吸一口氣,她還舍不得她的筆,於是擡腳,狠狠踩了一腳身後人的腳背。她那麽清瘦,這一腳一點兒也不疼,燕弘添裝模作樣地哼了一聲,道:“你的脾氣真不小。”

“你被人這麽騙一次試試看!”每次想到那天自己心急如焚地跑回去,還口不擇言地說了那麽多話讓他笑話,青楓就很惱。

青楓又開始掙紮,燕弘添的唇貼在她的耳畔,低聲說道:“你沒騙過朕嗎?”

“我......”她自然是騙過,尤其是在曦兒這件事上,她擅作主張,有愧於他,“對不起......”

燕弘添順勢將她更緊地抱在懷裏,美人終於溫順了。見到達目的,燕弘添岔開話題,“你特別喜歡畫梅?”

青楓感動於他難得的體貼,任由他抱著,把最後幾滴朱砂抹上了那蒼勁的枝幹,才笑道:“其他花我也畫的,只是最近特別喜歡梅而已。”

“何時......想畫牡丹?”

青楓背脊微有些僵,冷淡回道:“從未想過。”

宮中嬪妃為了顯得端莊賢淑,大多束發,青楓一直偏愛散發,若非重要的場合,她只用一支簪子輕挽發髻,任一頭長及小腿的發絲垂於身後。燕弘添從背後抱著她,調皮的發絲不時會劃過他的手臂,他好奇那黑緞般的發絲是怎樣的感觸,於是松開環著青楓腰上的手,掠過一縷青絲在手中把玩,似漫不經心般問道:“不喜歡?”

長長的發絲被他擒在手中,不時地攪動著,青楓有些不自然,白了他一眼,回道:“你何苦來哉,封一個外族女子為後,你那些忠臣們肯定會來個以死為諫,到時搞得我像魅惑君主、禍國殃民的妖精一般。”沒事提牡丹,又是那樣奇怪的調調,青楓自然能猜到他的意思,她不是不喜歡,是不屑。

燕弘添心情不錯地哈哈大笑起來,現在還有誰敢死諫,他倒想看看!不過......“魅惑君主?”燕弘添低低地笑了起來,“你不是嗎?”

畫完最後一朵紅梅,青楓滿意地放下畫筆,聰明地不去接燕弘添的話,說道:“皇後之位虛空,也不是長久之事,我覺得......這百花之王,甄箴最為合適。”

燕弘添黑眸 中劃過一抹笑意,微涼的發絲在指尖環繞的感覺不賴。看他不說話,青楓轉過身,伸手抽回環繞在燕弘添指尖的發絲,認真地說道:“甄箴德才兼備,她也為你生下涵兒,加上甄家在朝中沒什麽勢力,可免去日後再出一個辛家的顧慮。我說得對不對?”

說得很對,青家的兩個姐妹現在是丞相夫人和將軍夫人,樓家、夙氏與青楓自然就拴在了一起,現在立她為後,也就把樓、夙兩家推到風口浪尖的位置。青楓本來就是極聰明地人,想得也透徹,燕弘添再度環上他的腰,笑道:“你不想做皇後,那你想要什麽?”

眼光落在那副畫好的寒梅圖上,青楓嘆道:“我想念那片梅林竹海。”

前年冬天,他就答應去年帶她去賞梅,結果還是沒有成行,這一次他必定滿足她。燕弘添爽快地回道:“春天了,梅花早就謝了。過幾日朕陪你看春竹吧。”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忍了很久,青楓還是把盤踞在心中多時的疑問說了出來,“你為什麽會......同意我把曦兒換出宮去?”

“那時辛家與燎越勾結,不少朝臣也蠢蠢欲動,朕怕到時不能護你們母子周全。如果你生的是皇子,辛家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朕怕你和孩子都有危險;若是公主,有樓家和夙家在背後給你撐著,你或許還是安全的。如果說這個世上,什麽人可以做朕的兒子的父親,那只有樓夕顏有這個資格。把孩子交給他,朕也算安心。”東海和西北邊疆都出禍事,若派兵迎戰可保邊疆,只是皇城五萬守軍將不足一萬;若不出兵,燎越正好借此機會占我疆土。如此一來,以後穹岳又還如何敢聲稱號令六國。

燕弘添嘴角一直帶著笑,聲音平穩而舒緩,好似當時的情勢就如他說得這般輕巧。青楓仍是從那笑容裏看到了隱藏著的苦澀,他連兒子都肯讓她送出宮去,可見當時他也是放手一搏了吧。青楓輕輕靠在他懷裏,低聲說道:“是我太自私。”當時她只想著自己的恐懼,絲毫沒有想過他身為孩子父親的感受,也沒有去體諒他的處境。他們兩個啊,就是這樣,下次再遇到這般境況,燕弘添會和她傾訴嗎?她會向燕弘添求援嗎?或許......仍是不會吧......

青楓難得如此柔順,燕弘添將她抱進懷裏,輕撫著她順滑的長發,忽然覺得,早春的陽光美得讓人陶醉。如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青楓還是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抱著,燕弘添覺出了一絲不對勁,低頭看去,只見青楓身子是靠在他懷裏,眼光卻掠過他的肩膀,癡癡地盯著石桌上的紅梅圖,思緒早不知道飛到什麽地方去了。

美眸中赤裸的向往,絲毫沒有掩飾,這刺得燕弘添心口一痛,他扶著她的肩膀把她推開,冷聲道:“你想出宮是不是?”

青楓一楞,沒想到他這般敏銳細心,但既然他看出來了,青楓不想再掩飾,“這個皇宮有太多不好的回憶,出了宮,沒有這麽多規矩,我還可以常去大姐那裏,也能經常看見曦兒。你若得空了,到別院看看我們母女。沒有宮裏的權術謀略、利益糾葛,我們過一些平常人家的日子,你說該有多好?”

又是平常人家?他燕弘添什麽都可以擁有,唯獨這平常人家的生活,永遠都不可能屬於他。燕弘添臉上的溫情褪去,黑眸裏閃著惱怒的火光,他們之間的氣氛,似乎又回到了初見的時候。青楓斂下眼眸。自嘲地笑了,她果然在癡人說夢,燕弘添又怎麽可能......

肩膀上倏地一緊,她已經被燕弘添緊緊地擁進懷裏,他的氣息瞬間霸占住她的感官,青楓腦子裏短暫的空白,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聽到耳邊一聲嘆息。

“你真的很自私。”

辛氏滿門抄斬,甄箴也得以平反,雖然皇上還沒有說恢覆她慧妃的封號,但已讓她回到菱雲宮。明澤那日保護茯苓和燕涵離開,手臂受了刀傷,休養了半個月,再來永華宮當值的時候,裏面早已換了一副光景。

燕涵已開始蹣跚學步,甄箴百般呵護寸步不離,永華宮裏的奴仆,都已經換了一批人。看起來應該都是甄箴的親信,茯苓早已不在永華宮。

明澤靠在宮門旁守著,不知為何,有點百無聊賴的感覺。

她,去哪裏了呢?

隔天一早,明澤與白天當值的侍衛交接好之後,正準備離開,就看到茯苓提著一個籃子走過來,兩人的視線對上,又立刻各自別開。茯苓把籃子送進去之後,很快又出來了,看到明澤還站在門邊,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你的傷,好些了嗎?”

明澤有些別扭地嗯了一聲,因著他一貫冷漠,茯苓也沒計較。兩人又沈默了一會兒,還是茯苓開口說道:“過幾天我會隨主子出宮,以後,或許沒有機會再見了。你......保重。”她本不想再與他說話了,只是那日他奮不顧身地救她,或許他救的是涵皇子,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但她還是感激他的,反正她都要離開了,就當是......道別吧。

“你要出宮?”明澤自己也沒有發覺,素來低沈的聲調好像有些高了。

“我本來也到了該出宮的年齡了。”兩人傻站著,明澤永遠的沈默,茯苓也不知道說什麽,覺得有些尷尬,“還有很多東西要收拾,我先走了。”茯苓像是逃離一般快步離開。明澤盯著她的背影,心裏沒來由地不舒服,為什麽不舒服,他說不上來。直到三天後,明薦找到他,問道:“清妃娘娘要常住曙山別院休養,皇上擔心她的安全,目前正在物色合適的人選過去保護,你之前保護過清妃娘娘,之後救涵皇子有功,如果你去的話,應該能連升三級,位居正四品。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留在皇上跟前,這對你仕途更有益,你怎麽想?”

明澤沒多想,回道:“宮裏不適合我。”

對於明澤的選擇,明薦有些無可奈何,這個弟弟,能和他好好說話已是不易,他嘆道:“好吧,那你就去曙山別院吧。”

曙山別院,不錯。明澤一掃這兩天心中的煩悶。

京城外蕭山。

冬去春來,春的氣息和著草木的清香席卷大地。高聳的蕭山之巔上,一名女子一身黑衣,站在早春的春光裏,手裏捏著一封信,嘴角噙著一抹淡笑,笑容裏絲毫沒有愉悅之色,反倒帶著幾分諷刺。

站在她身後的高壯男子悄悄註意這女子的臉色,額間浮現一層微薄的汗珠。山頂上的風很強勁,女子將那信箋捏在手心,忽地一揚手,信箋在內力的作用下,化作碎紙片。

水芯雙手環在胸前,看著那飄散在風裏的碎片,眼裏閃著厲色。陵水盟素來給燎越販賣消息沒有錯,但不代表因此便受制於他們,若不是她從中搭線,辛家有怎麽可能會和燎越皇室勾搭上。白逸居然在信裏斥責她沒有協助辛綏逼宮,辦事不力。哼!她連燕弘添都不怕,白逸這個燎越新立太子,她還不放在眼裏。

“事情辦得如何?”清亮的女聲冷冷地響起,聽不出喜怒哀樂。壯漢趕緊躬身回道:“已經辦妥,辛家人的屍骨已入殮,夫人也按照主人的意思,和辛綏合葬。”

水芯聽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她是私生女,她不知道辛綏那老頭子有什麽魅力,讓她母親這麽念念不忘,臨死前唯一的心願竟然是能入葬辛氏陵園,死了也要做辛家的人。若不是為了她這個心願,自己怎麽可能甘心在辛玥凝身邊十年,可惜那老頭子當真以為她是軟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她,最後也沒把母親的骨灰迎入辛家。既然這樣,那便不能怪她了,現在這樣更好,別說入辛氏陵園,就是讓他們二人合葬,把那所謂正室挫骨揚灰,又有誰奈何得了她?!

聽著水芯近乎瘋狂的笑聲,站在身後的壯漢頭垂得更低,不敢吱聲。等到她笑聲漸歇,壯漢才小心翼翼地問道:“現在外面到處都是通緝主人的告示,主人要不要......避一避?”

聽了壯漢的話,水芯非但沒變臉,心情還頗好的樣子,“也好,明日出發,去燎越。”他們想找到她,可沒這麽容易!

水芯下山前,回頭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嘴角的笑變得興味十足。在她心目中入得了眼的,只有一個人——青末,希望你我還有機會再較量。

終章 幸福是圓

初秋應該是最好的時節,空氣中帶著微涼的氣息,讓人每一次呼吸吐納間,都神清氣爽。曙山別院裏的梅林,早已不再是以前那副模樣,一望無際的梅樹被盡心護理得枝繁葉茂,即使是秋季無花可賞,只是看著那張狂生長的蒼勁枝幹,也別有一番美感。

纖瘦的身影立在梅林之中,微涼的秋風不時掀起那抹淡淡的淺藍裙角,竟似要隨風而去般。一雙大手忽然從身後環過來,青楓落入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裏。

“快入秋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背後的人似乎有些不太高興,環在腰上的手緊了緊。

青楓舒服地依偎在這熟悉的懷抱裏,並不在意那人的脾氣,反而開心地笑道:“今年的梅花肯定開得比去年好。”

燕弘添掃了一眼和往年沒什麽區別的梅林,問道:“何以見得?”

“有我悉心照顧,自然是開得越來越好。”

說起這個,燕弘添就很是不爽,他難得來一次曙山別院,青楓不是忙著她的梅林就是想著後山的竹林,再不然就是要照顧甯兒,差點連正眼都不瞧他,燕弘添怎能不生氣。握著青楓的肩膀,把她轉過來面對著自己,燕弘添輕哼一聲,“再好也是要謝的。”

見燕弘添面色不善,青楓呵呵笑了起來,不怕死地回道:“那倒是,不過好在明年總還是能開。”

她是越來越不怕他了!燕弘添瞪了她一眼,忽然擡起手來。青楓也不躲,只覺得發髻上輕輕一動,奇怪地問道:“是什麽?”

青楓一邊問著,一邊伸手到發髻間摩挲,摸到一支發簪一樣的東西,拿下來一看,確實是一支簪子。紫金打造的長簪款式很別致,纖細的簪子前端,是一朵嫣紅的梅花。每一朵花瓣都形態各異,梅花下,連著幾縷長流蘇,流蘇末端,垂著幾片陽綠翡翠雕成的竹葉小墜子。簪子不大,卻是美麗絕倫。

“你這麽喜歡梅,這樣你就有一枝開不敗的梅花了。”燕弘添一副故作輕松的樣子,眼睛卻直盯著青楓的臉,生怕漏掉她的什麽表情。青楓不喜歡戴首飾,平日裏賞賜的那些東西,也沒見她帶過。這個簪子他可是煞費苦心地找來色澤最為紅艷、剔透的紅寶石鑲嵌,花了整整半年時間準備,近日才打造好的。燕弘添等了很久,見青楓只是盯著那發簪看,也不說話,燕弘添眉峰漸漸皺了起來,“不喜歡?”

將發簪輕輕別到發髻間,青楓才緩緩擡起頭來,眼睛裏閃著淡淡的水霧,說的卻是——“只有一朵不免少了些。”

燕弘添一楞,隨即笑道:“貪心的女人。”

伸手環著燕弘添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頸窩之間,青楓悶悶地回道:“你此刻才知道嗎?”以前她覺得能出了宮,在這一處地方自由自在地活著,偶爾見上他一面,她應該就很滿足了。誰知她低估了自己,即使現在他幾乎隔幾日就來看她,她仍然覺得不夠,她是貪心了。

燕弘添自然不知道青楓此刻心中所想,只是美人難得投懷送抱,燕弘添當然不會放過,將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些。

“夕顏,你覺不覺得,這片梅林似乎還是小了點,想躲都沒地方躲。”

身後忽然響起一道煞風景的女聲,燕弘添回頭看去,樓夕顏和卓晴就站在不遠處,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青楓收回環在燕弘添脖子上的手,白皙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微微掙紮了一下,可惜燕弘添就是不放。

開什麽玩笑,他是一國之君,這裏又是他的地方,要回避也應該是那對叨擾別人恩愛的夫妻離開才是。可惜這對夫妻不是一般人,絲毫沒有回避的意思,最尷尬的莫過於青楓了,好在這時,她的乖女兒解救了她。

“爹爹......”童稚的聲音響起。燕弘添低頭看去,燕甯正拉著他的衣角,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一副要抱抱的樣子。

看到自家女兒在腳邊,燕弘添這才舍得松開手,剛一蹲下,小小的身子就軟軟地撲倒在他懷裏。燕甯還未滿兩歲,走路還不穩,話也說不了幾句,不過這句“爹爹”是青楓悉心教的,故此喚得也格外清脆。燕弘添更是受用,比那早就聽膩的“父皇”更得他歡心。小燕甯小小年紀就已經出落得很標致,尤其是那一顆朱砂痣,仿佛一朵紅梅嵌在眉心間。

“甯兒乖。”燕弘添寵溺地抱著女兒坐在他腿上,從懷裏拿出一包糖果,遞到她面前。燕甯小眼睛閃閃發亮,抓起一顆就往嘴裏送,開心地笑瞇了眼睛。看到不遠處還有兩道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裏,燕弘添笑道:“辰兒,曦兒,過來。”

兩個孩子顫巍巍地走到燕弘添身邊,燕弘添把糖果遞了過去。兩人對看了一眼,樓曦先伸手拿了一顆,卻是遞給身邊的妹妹。樓辰看了一眼,接過他手中的糖果卻不是自己吃,又塞進了樓曦嘴裏,然後才自己動手拿了一顆糖果吃了起來。

燕弘添好笑地看著兩個孩子的互動,這是一顆糖果湊近他嘴邊,燕甯甜甜的聲音也隨之響起,“爹爹......吃......”

燕弘添微微皺眉,他素來不愛這些甜膩的東西,只是小丫頭像是鐵了心一般,那顆糖果不塞進燕弘添嘴裏就是不甘心。燕弘添無奈,只得張口吃下。樓曦看甯姐姐往姨夫嘴裏送糖果,於是也有樣學樣地拿起一顆糖果遞到燕弘添嘴邊。燕弘添有一瞬間的悵然,若是別人,他大可以不吃,但是這人是曦兒,別說是糖果,就是毒藥估計他也照吞了。

樓辰有些糾結地看著燕甯,又看看樓曦,想了想也拿起了一顆糖果,送到燕弘添嘴邊。嘴裏已經塞了兩顆糖了,只是迎著樓辰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燕弘添硬著頭皮,也含下了嘴邊的糖果。三個小家夥把燕弘添團團圍住,似乎愛上了這種你一顆我一顆餵糖果的游戲。

燕弘添終於還是吃不消了,哼道:“你們就這樣袖手旁觀嗎?!”

青楓含笑地站在一旁,卓晴更是當作沒看見,只有樓夕顏上前兩步,用溫潤的聲音輕輕感嘆道:“真是感人的畫面。”

三個人不肯施以援手,燕弘添正要發難,茯苓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看見燕弘添在,趕緊欠身行禮,“皇上萬福。”

看她神色不對,青楓問道:“出什麽事了嗎?”

“將軍夫人要生了,可是都一天了也沒有生出來。將軍府的人過來,想接樓夫人過去。”

幾人皆是一怔:顧雲要生了?不是還要過幾天嗎?卓晴來不及細問了,急道:“將軍府的人在哪了?我現在就去。”

“在前廳。”

卓晴點點頭,快步跑了出去。青楓也擔心顧雲是難產,對著卓晴的背影叫道:“等等,我們也去。”說著也沒問燕弘添,把三個孩子交給茯苓,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走。

燕弘添臉都黑了,臣子的妻子要生孩子,他這個皇上去看算什麽道理?正想拉回青楓說他不便前往,卻看見青楓一臉緊張,緊緊地拽著他的手。燕弘添轉念一想,算了,去就去吧,關心一下小姨子,也沒什麽吧。擡頭看去,前方樓夕顏也正被卓晴拉著走,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笑,看到這些,他心裏平衡了一些......

將軍府。

他們一行人趕到顧雲居住的淩雲閣時,差點被眼前的一幕驚著。青楓楞了一下,若不是氣氛不太對,她真有點想笑。

偌大的淩雲閣裏,除了屋子門口的位置留給夙淩焦急地走來走去之外,其他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這顧雲生孩子,一群士兵蹲在外面等,算怎麽回事?!

卓晴進屋幫忙去了,青楓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原來顧雲覺得還有好幾天才臨盆,今日有一個演習,她就去看了。誰知才看了一半,肚子忽然疼了起來,這下一向有條不紊紀律嚴明的將軍府立馬亂戰一團。

當時顧雲疼得臉都白了,把一群當兵的嚇得也面無血色。顧雲是什麽人啊,平日裏訓練的時候他們可都看見了,多苦多累她是連哼都不哼一聲的,房間裏不時傳出來的喊聲,聽得他們毛骨悚然的同時也心驚不已,幹脆眼巴巴地蹲在附近等消息。

屋子裏,經過穩婆和卓晴的努力,孩子終於生下來。當孩子清脆的啼哭聲響起的時候,屋外瞬間就沸騰了。

卓晴把孩子包好,遞到顧雲面前,笑道:“雲,是女兒。”

折騰了一整天,就算顧雲體力再好,現在也只能虛軟地躺在床上動憚不得。微微擡頭看了一眼繈褓中已經安靜下來的孩子,顧雲疲憊地點點頭,只要平安就好。

“我抱出去給他們看看,順便叫夙淩進來。”

顧雲輕嗯了一聲。卓晴打開房門,就看到夙淩高大的身影堵在門邊,沙啞的聲音滿是焦急,“她怎麽樣?”

“母子均安,你進去看看她吧。”卓晴話還沒說完,眼前一花,夙淩連孩子是男是女都沒問,就往裏屋跑去。卓晴微微一笑,抱著孩子走到院內,“恭喜,是個女兒。”

“什麽?!”

卓晴臉上一僵,那看起來像是夙家長輩的大漢瞪著她,聲音大得像打雷。

“是......是女兒?!”就連一向文雅的夙任臉上的表情都怪怪的。

“怎麽可能會是個女兒?!”

“真的是女兒??”

“夫人居然生了女兒?!”

看著這一群大男人臉上萬分驚訝的表情,卓晴一頭霧水,就連燕弘添和樓夕顏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好似顧雲生了女兒是多麽奇怪的事情。卓晴心裏有些不爽,冷聲哼道:“女兒怎麽了?”

“女兒......女兒就太好了!”

“祖宗保佑啊!”

“快快,快馬加鞭回去稟報族長,我們夙家有女兒啦!”

卓晴剛才以為他們重男輕女,心中不快,這會兒他們又兵荒馬亂,一驚一乍地報喜,就差沒喜極而泣了。卓晴楞在那裏,一時之間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只見這群夙家男人一臉喜色地將她圍住,盯著她手裏的嬰兒,喜滋滋地左看右看。

“好漂亮的女娃啊,小臉粉嫩粉嫩的。”

“是啊,真好看。”

“皮膚好細啊,以後肯定是大美人!”

一群男人盯著個小女嬰都快流口水了,卓晴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她終於想起夕顏曾經說過,夙家這些年來生的都是兒子,從沒生過女兒,難怪他們一副稀罕的樣子。她可以想象以後這小女孩怕是要被這群男人寵上天了。

看他們每個人都兩眼冒著星星,卓晴將孩子往前送了送,說道:“給你們抱著慢慢看吧。”

卓晴話音才落,原本還興奮不已的圍著她的男人們像是受了什麽極大的驚嚇一般,立刻跳離她七八步之外。

“不不不,還是你抱吧。”

“女娃啊!要是抱壞了怎麽辦?”

卓晴滿頭黑線,此刻她就開始為這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夙家千金擔心起來,在這群大男人身邊長大,又有顧雲那樣的老媽,真的......沒問題嗎?

十六年後。

初秋的午後,偌大的一方庭院,三名年輕女子坐在一棵大樹下乘涼。三人都長得極美,卻又各有不同。最靠門邊的女子,一身青白衣衫,面色沈靜如水,沈默地擦拭著手中的薄刃,那軟劍薄如蟬翼,卻是鋒利無比。

她身側的紅衣女子與她又是大不相同——緋紅的衣衫襯得她面容嬌艷,眉心間一顆朱砂痣,更是紅艷似火。她坐姿挺拔,眉宇間英姿颯爽,周身透著一股貴氣。相比之下,她身邊的白衣女子就懶散得多了,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拿著茶杯,貓一般的眼睛裏帶著算計的笑,而且她毫不掩飾,“辰姐姐,甯姐姐,再過幾天,就是我十六歲生辰了,你們......沒有什麽表示嗎?”

紅衣女子看向她,爽快地問道:“你想要什麽表示?”

“哎呀,送什麽都是你們的心意,哪有讓壽星自己提出要什麽禮物的!”

“心意?”燕甯蹙了蹙眉,不過很快回道:“這簡單。”

看她竟然真的不再問,夙素心中有些急了,話鋒一轉,“不過呢......我這麽善解人意,是不會讓兩位姐姐傷腦筋的。我就勉為其難提要求吧。”

早知道她有所求,燕甯笑道:“說吧。”

“咳咳。”假意咳了兩聲,夙素揚聲說道:“我想要......”那尾音拖得長長的,半天也沒有下一句。燕甯一臉的不耐煩,“說。”

夙素吐吐舌頭,回道:“我要琳瑯夜明珠。”

燕甯鄒眉,“你要它作甚?”

夙素嘿嘿一笑,也不作答。坐在一旁拭劍的人冷冷地開了口,“怕是把軍房裏的夜明珠弄壞了,想找來充數吧。”夙家的軍房裏有一處用來研制火石兵器之所,不得近火,琳瑯夜明珠比普通夜明珠亮得多,用來照明最好不過。

夙素臉一紅,急道:“哪有?!”

樓辰微微擡頭瞟了她一眼。在她清冷的目光下,夙素撇撇嘴,沒得反駁。

原來是又闖禍了,燕甯好笑道:“你有十八蓮步傍身,還怕被小姨抽筋剝皮啊。”

說起十八蓮步,當真是這天下間獨一無二的無上輕功。快比飛鳥,身似驚鴻,只需一瞬的時間,那身影便可飛閃出數十丈之外,提氣一躍,不需借力便可雲梯直上,可達十丈有餘。

她真要跑起來,夙淩怕也是趕不上的。話說夙素能練成這門絕技,實在要感謝她娘親顧雲。身為夙家唯一的千金,夙素向來誰都不怕,就連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姨丈,她偶爾也敢頂嘴使壞,唯獨一個人,只需輕哼一聲,她立刻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耷拉下來。只是這夙姑娘自小便不是個乖巧之人,要她不搗亂偷懶,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從小到大自然少不得被顧雲修理。就因為顧雲劍法高超,耐力驚人,卻偏偏不會輕功,為了能躲過顧雲,夙姑娘其他功夫平平無奇,腳下功夫可絲毫沒有閑著。她苦練輕功,從十二歲之後,顧雲便很少能在氣頭上逮到她過。

就像......現在,樓辰和燕甯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白影流光一般地閃過,桌上只剩下被匆匆扔下的茶杯還在咕嚕咕嚕地轉,哪裏還有夙素的影子。兩人對看一眼,嘴角微微抽動,不消說,定是小姨來了,果不其然,一聲低喝在門外響起,“夙素——”

跑得再快,終是要被罰的。校場蛙跳了三十圈,夙姑娘在眾人憐憫的目光下,兩條腿抖得像篩子似的挪回了房間。在床上賴了兩天,終是迎來了她十六歲生辰。

閨閣廂房裏,夙素懶散地躺在床上,就算屋裏來了人,也賴著不起來。

“夜明珠還要不要了?”燕甯手裏把玩著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即使是大白天,都還能看見它淡淡的光輝,夜色中自不必說了。

床上的人白了她一眼,翻了個身,哼道:“不要了,都挨了一頓揍了,還要它幹嗎!”

一只白皙的手忽然伸了過來。夙素看著面前的錦盒,開心地坐了起來,急不可待地打開,錦盒裏躺著十來顆墨綠色的藥丸,淡淡的藥香沁人心脾。夙素眼前一亮,“暖馨丸?!還是辰姐姐最好!”

卓晴為了醫治調理樓夕顏的身體,潛心學中醫,中西醫結合,醫術是越來越好。樓辰自小聰穎,耳濡目染之下,醫術自然不低,她偶爾還會做一些活血化瘀、止痛生肌之類的藥丸,對於夙姑娘這種時不時挨揍一頓的主兒來說,自然是好東西。

樓辰淡淡的地回道:“省著點用。”

“知道的,知道的。”夙素一邊說著,一邊把兩顆藥丸丟進嘴裏嚼了起來。

燕甯搖搖頭,都已經疼了幾天,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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