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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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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辰安毫不吝嗇讚美,又問:“這是您種的?”

這回謝承洲沒有撒謊,“是我家裏園丁種的,我培育的花不是這個。”

孟辰安被他勾起了興趣,“等您種的開了花,我能有幸觀賞一下麽?”

“當然可以。”謝承洲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轉過身給月季澆水,波浪狀的花瓣上掛滿晶瑩的水珠,從玻璃折射進來的陽光將其點亮,發出美麗的光暈。

謝承洲以為能以這樣的相處方式慢慢拉近兩人的關系,等一切水到渠成的時候,對方自然而然就屬於自己了。

可是謝沖書回來的比預計都要早,他甚至沒有知會任何人。

謝承洲拿了藥回來剛走出電梯,就看到謝沖書的背影氣急敗壞地跑進走廊盡頭的病房裏。

他腳步頓了頓,旁邊開了一扇窗透氣,聒噪的蟬鳴裹著熱浪爭先恐後地湧入,在他心裏開了個口子,隨著時間的流逝,這道口子越裂越大,成為一個空白的所在。

他走到病房邊,透過半掩的門看清了裏面的情景。

謝沖書摟著孟辰安,身影重疊,兩人唇齒相依,所有的思念和熱戀形成一道透明的壁障將除了兩人外的所有事物都排斥在外。

謝承洲內心的野獸咆哮著撕爛牢籠,道德、倫理都徹底粉碎在腳下,只剩人世的欲望將那份空白填補滿。

他慢慢走到護士站,將藥交給護士後離開了醫院。

***

謝沖書報覆意味十足地在孟辰安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咬牙切齒道:“還要騙我到什麽時候?發生這麽大的事為什麽瞞著我?”

S大止步於半決賽。

謝沖書因為心裏放心不下孟辰安,總覺得對方近期的行為都很奇怪,總是無緣無故不接自己電話,幾次通話中疲憊的狀態,很少入境的正臉,都在他心裏留下了疑問。

懷疑起初還是顆小小的種子,慢慢長成了參天大樹,不安肆意地發酵膨脹,導致他在比賽的時候失誤連連。

結束後,他沒有和其他隊友一起留下來繼續觀看決賽,而是選擇立刻單獨返程回到S市。

他連家都沒來得及回,拖著行李箱就往孟氏集團跑,然後看到的是空蕩蕩的辦公室,還有祝淮躲閃的眼神。

康琪讓祝淮出去看著,自己將辦公室的門一關,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全盤托出,末了,告誡他說:“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理解孟總的心情,無理取鬧的事大可不必,這個時候你該怎麽做你心裏要有數。”

謝沖書又疼又恨,心疼在孟辰安最無助最脆弱的時候,自己沒能陪在他身邊,又悔恨之前為什麽明明已經懷疑卻沒有立刻趕回來。

自己這個男朋友做得實在太不稱職了。

孟辰安的耳朵被他輕輕咬了一下,變得又紅又燙,他推了推謝沖書,為自己剛才忘情地和對方在公共場合旁若無人的行為感到羞恥。

謝沖書抓住他的手湊近吻了吻,見他瑟縮了一下,又故意碰了碰他紅到能滴血的耳垂。

孟辰安知道對方心裏有氣,自己的做法確實也有欠妥當的地方,是他理虧,於是他主動環上謝沖書的頸項,難得主動一回地親了親對方嘴角,主動承認錯誤,“對不起……”

後面的話都淹沒在又一次地洶湧澎湃裏。

孟辰安氣喘籲籲地靠在床頭,眼尾緋紅,嘴唇紅腫。

謝沖書用拇指為他揩去嘴角的銀絲,故意板著臉嚴肅地說:“孟辰安,我現在還是很生氣,你別以為我脾氣好,可以由著你胡作非為。你的欺騙已經傷害到了我,我倆的感情也產生了裂紋,修補不好的那種。”

他原本只是和孟辰安開玩笑,可是越說越委屈,越感到自己說的有道理。

發生這樣的事對方第一時間選擇隱瞞,說明他根本不信任自己,沒把自己當成可以共同擔當的另一半。

其實早前他就發覺了,由於年齡差距,加上自己還在讀大學,孟辰安和自己的相處中往往是把自己當成一個沒什麽社會閱歷、喜歡耍脾氣、年輕沖動的後輩來對待的。

所以在一些瑣碎的小矛盾上,對方總是態度寬容地任由自己胡攪蠻纏,多有放任。

以前他還把這點當成自己的優勢,以便能在裝傻充楞中占到小便宜,然而他現在卻產生了濃濃的危機感。

孟辰安真的喜歡自己嗎?還是因為一時的新鮮加上自己的死纏爛打所以才對他格外優待?

謝沖書從未如此清醒地意識到,他不願意再做孟辰安的小朋友、實習小男友,他要和對方做地位平等、彼此依靠的愛人。

“我現在單方面地通知你,實習期到此為止,我要轉正上崗。我會照顧、陪伴你到孟辰安正牌男友的身份有效期結束。”

孟辰安狐疑地看著他,以為他是想等感情淡了後離開自己,他被子下的手不安地在床單上劃動,沈默地等他後續的話。

謝沖書看到他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心裏總算有了扳回一局的得意,點了點孟辰安的鼻尖,又忍不住親了一口,“在想什麽?以為能擺脫我?想得美。等男友的身份結束,我會以另一種方式上崗就業。”

他貼近孟辰安,灼熱的氣息噴吐在耳畔,“蓋了戳,國家認證的那種……”

孟辰安:!!!

雖然孟辰安讓康琪以自己出差在外為理由來隱瞞自己受傷的事實,可事故既然是出自叔伯的手筆,他們就絕不會浪費大好的機會放過自己。

這段時間集團內部已經再次出現風言風語,且隨著孟辰安長時間的沒有現身而愈演愈烈。

孟辰安的腿在二次手術後恢覆得很不錯,一個多星期後他突然提前辦理了出院手續,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出現在集團季度的董事會議上。

孟辰安沒有理會眾人各異的表情,和過去的會議一樣表現得滴水不漏,似乎坐輪椅還是獨立行走都不會影響到他的思維和決策。

以為能趁他病要他命,奪回在與謝氏合作中的主導地位的幾人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又各懷鬼胎地視若無睹。

孟辰安這場仗打得格外漂亮,連康琪都忍不住在心底為他激動得揮舞拳頭,連連喝彩。

她總覺得出院後的孟總身上沈澱的光芒比往日還要耀眼,像是浴火重生、脫胎換骨。

當然愛情的滋潤也必不可少,她補充了一句。

會議結束後,康琪將人推回副總辦公室,還沒進門,就看到原本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玩游戲的謝沖書蚱蜢似的跳起,風一般地沖過來將輪椅的主導權搶過去,嘴上倒是客氣,“康姐辛苦了,辰安就交給我吧。”

康琪一個大齡單身狗看不慣情侶的黏糊勁,她忍著眼疼將門一關,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回到自己工位上,還沒來得及換拖鞋就看到祝淮這小子鬼鬼祟祟地望著辦公室方向,嘀咕個沒完。

她從抽屜裏掏出一包零食扔向祝淮,才拉回對方大半神魂,“看什麽?也不怕長針眼。”

祝淮垂頭喪腦地癱坐在椅子裏,帶薪發呆了一會兒後突然問:“康姐,你說孟總和謝沖書的感情發展到哪一步了?”

康琪忙得很,不過開個會的時間,郵箱裏已經塞滿了各種屁大點事的郵件,她一目十行地瀏覽處理,隨口敷衍道:“我哪知道,你好奇就自己進去問。”

祝淮縮了縮脖子,像只鵪鶉懨懨地窩著。

等康琪忙完站起來伸個懶腰的空檔就看到這人還在出神地想著什麽,她覺得奇怪,走到對方身旁,見桌上攤著的資料還沒處理,就連電腦都沒開,把上班摸魚表現得淋漓盡致。

康琪看不過去,用力敲了敲桌面,“你怎麽了?夜生活太豐富無心工作?”

祝淮苦哈哈地搖頭,腦門嗑在桌沿上,說:“沒有。”

原本不想多管閑事的康琪這回倒是有了要問個明白的欲望了,她強行將他腦袋擡起來看著自己,“你有事瞞著我和孟總?”女人直覺總是準的可怕,康琪更是其中佼佼者。

比起被康琪收拾,祝淮現在更想在S市茍活下去,他猛地站起來,扯著嗓子撒謊,“沒有,我媽給我安排了相親要我請年假回去一趟,我不想去,所以煩。”又怕被當眾戳穿,立馬裝作要去洗手間的樣子一溜煙跑了。

他不知道康琪信不信,反正打死他都不敢說出謝承洲對自己老板圖謀不軌的事來。

他還想在S市混飯吃,不想睡垃圾桶,風餐露宿。

他跌跌撞撞地沖向洗手間然後在洗手臺邊和謝沖書撞在了一起。

祝淮臉色大變,活像白天見了鬼,心虛地只想一頭紮進馬桶裏,他連招呼都沒打就跑進隔間,門板被他摔得飛起。

“這是……憋狠了?”謝沖書擦幹凈手,撓撓頭走了。

祝淮坐在馬桶上掏出手機,翻到今天早晨收到的短信,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上面只有一句話:謝先生想請你幫他留意孟總的感情生活,你沒問題吧?

祝淮欲哭無淚,做賊心虛地將短信一鍵刪除,又疑神疑鬼地在四四方方的窄小空間裏東張西望,確保沒人監視後,才愁眉苦臉地編輯了一條短信回覆過去,然後立刻刪除,碎屍滅跡。

***

謝承洲桌上放了幾份股份轉讓協議,看紙質、規格、年份都不盡相同。

蔣震明本身沒有那麽大的好奇心,只是上面某些條款太過顯眼,不小心被他看在了眼裏。

他很意外,沒想到謝承洲這些年背地裏竟然持有了孟氏名下數量可觀的股份,最可怕的是這事還無人察覺。

蔣震明毫不懷疑,對方一定曾經動過收購孟氏的心思,像是讓星銳以高層酒駕的事為借口拿捏孟氏這類幌子,可見一斑,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現在中途變卦,從收購吞並變成雙方合作,在其中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人就是孟辰安。

蔣震明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謝承洲,說他感情用事好像也不全對。

雖然他目光和野心遠不及謝承洲,但也看得出,與孟氏合作雖然不是一劑見效的事,但從長遠的角度看,對謝氏未來的發展也更有裨益,當然前提是孟氏能革除弊病,雙方合作共贏。

蔣震明不禁感嘆,孟辰安真是有蠱惑人心的魅力,不然老房子怎麽還著了火,燒得劈裏啪啦。

只是現在看樣子,當事人似乎又後悔了,難道是懷柔政策輸得一敗塗地,打算上演強取豪奪的戲碼?

蔣震明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躍躍欲試。

自家老板一向沈得住氣,究竟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刺激才一改常態?

謝承洲將協議整理好放在一邊,問他:“那個人同意了?”

蔣震明笑道:“他不敢不同意。”

萬事俱備,大戲即將開場,只等謝先生逆風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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