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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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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

相比上官夫人,反而是不太幹涉兒子生活的上官家主更加說一不二,上官家主點了頭的事情,大少才不會反抗,但是大少也是上官家主手把手教出來的,他們父子之間有一種很奇妙的默契,上官家主不會輕易替大少做決定,但他一插手,絕對會是大少想要的結果。

也正是這種默契,上官家主即使知道大兒子對二兒媳婦那點兒不為人知的小心思,他也沒有做出任何幹涉的舉動,不是放任自如,他也對兒子們有信心,也願意相信自己親自挑選出來的兒媳婦,還要很重要的一點是,孩子們已經長大了,這點事情都不能自己處理,那他又怎麽放心把上官集團完完全全的交到他們手中?

說起上官家主對岑妙涵的態度,很多人包括上官夫人都不能理解,岑妙涵也沒有三頭六臂,老爺子怎麽會那麽喜歡她?這麽想的時候,上官夫人是有些忿忿的,因為她們家老爺子對岑妙涵態度好的就像他親女兒一樣,但對於惹人愛憐的小可卻是淡淡的,什麽意思嘛,看不上她喜歡的人?!

大少卻非常明白上官家主對於岑妙涵的喜歡從何而來,這還要追溯到大少那個為愛不顧一切的前妻身上。上官家幾乎很少提到大少的前妻,如果不是大家都記得上官家和許家那場閃瞎狗眼的華麗婚禮,可能都忘了大少還結過婚這件事,都以為大少諱莫如深是因為耿耿於懷,其實對於大少來說那不過是不痛不癢的事情,甚至之後遇到了岑妙涵,他還隱隱慶幸過,幸好旭堯的母親成了他的前任,不然他連接近的資格都沒有,但是大少從來不提,是想照顧他那個難得對他強硬一回的父親的小心情。

都說女人重感情,男人重情起來不遜於任何人,上官家少家主的妻子,本來應該是慎之又慎的事情,上官家主卻有些飄飄然的定下了兄弟許家家主的女兒,連調查的步驟都省了,直接讓大少準備結婚當新郎,這讓當時的人大跌眼鏡,如果上官夫人不知道自家老爺子跟許家家主關系有多鐵,她都要以為許夫人是她丈夫的夢中情人了,不然憑什麽那麽照顧她女兒?

上官家主嘴皮子一動就決定了大少的終身大事,一開始他對自己的眼光還是挺得意的,兒媳婦是兄弟的女兒,雖然從小在國外長大,但算起來也算是他很親近的小輩了,嫁給兒子後也很乖巧聽話,雖然有些過於天真,但她平常不怎麽外出,也不會有什麽大事發生,索性他妻子還年輕,應酬上的事情可以一邊頂著一邊教兒媳婦,然後兒媳婦懷孕了,生了個漂亮的乖孫,他跟妻子愛得不行,抱到上官家養著,對於單獨住的兒子媳婦就略有疏忽,卻不想這一疏忽就出問題了,小家碧玉的兒媳婦居然骨子裏是那麽個人,為了一個“真愛”居然拋夫棄子,甚至連“許家大小姐”這個名號也不要了,千金大小姐跟著一無所有的窮小子私奔,這簡直就是一部滑稽劇!

自此以後,上官家主吸取教訓了,女孩子乖巧聽話懂事什麽的,都是不可靠的,隨時可能遇到“真愛”而義無反顧,只有大氣才能看出一個女孩的本性。上官家要的兒媳婦,是能夠把個人放在最後一聯,把家族放在首位的媳婦,只有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端莊大氣,才能夠時刻記住顧全大局,進退兩難的時候知道要如何取舍。這樣的女孩兒很難找,岑妙涵是他目前找到的唯一一個,

這麽難得大氣的女孩,怎麽可能會夾在兩兄弟之間搖擺不定?上官家主對於妻子的小題大做很有些不在意,但他也清楚妻子的秉性,還是跟小兒子一起回了上官家。

岑妙涵一看到二少和上官家主一起回來,就知道上官夫人想做什麽事了,以二少的暴脾氣,若是知道自己被上官夫人“抓到”“勾引”大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礙於臉面不會離婚,但是守著那張結婚證明又有什麽用處,沒有了二少庇護的岑妙涵,上官夫人還有忌諱誰嗎?想怎麽教訓就怎麽教訓,沒人會管。

這一舉動讓岑妙涵明白了上官夫人究竟對自己有多大的怨念,平常的母親遇到了這種事即使是誤會了,但也不會問也不問直接把兒子叫回來添油加醋一通。

“煜琪,不是媽不喜歡她,一開始不知道她的秉性,媽也是很喜歡她的,但是現在,你看看她做的事情,你還在公司加班加點,她一個有夫之婦居然在大街上和你大哥拉拉扯扯!她什麽意思,當我們上官家這麽好欺負嗎,既然不喜歡要去勾引你大哥,訂婚的時候怎麽不直接提出來?!”

楊小可一頓,完全沒想到一向溫柔和藹的上官伯母會有這麽歇斯底裏的一面,而且還顛倒黑白,明明妙涵什麽都沒做,是煜珹拉著她不放,她忍不過甩了個耳光,但從上官伯母嘴裏說出來,就是妙涵千方百計的勾引煜珹,明明事實不是這樣的啊。楊小可把目光轉到大少身上,見他紋絲不動,又看了眼臉色陰沈的二少,心裏開始為岑妙涵擔心,誰也不是聖母,誰也不可能對自己的情敵有好感,但無法否認的是,岑妙涵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即使煜珹這麽對自己,自己還是無法遷怒於岑妙涵,畢竟,她有眼睛看到,是煜珹動錯了情,而岑妙涵一直是拒之千裏的那一個。

楊小可有心為岑妙涵解釋,但這是上官家的家事,豪門大家一向講究多,她既然打定主意不跟煜珹結婚,那還是少摻和為好。於是就這麽躊躇了好一陣,上官夫人依舊滔滔不絕不遺餘力的詆毀岑妙涵,當然這是她對岑妙涵最真實的看法,她不承認這是故意詆毀,客廳的人都沈默著聽她說,知道上官夫人實在沒什麽可說的,停止了批判,掃過自動坐在岑妙涵身邊的二少,溫言問道:“煜琪,你有什麽看法?”

二少面無表情的問道:“媽,您說完了?”

上官夫人聽出了二少語氣中的冷淡,心裏很有些滿意,看樣子不用她再做什麽了,她兒子會讓她滿意的,於是上官夫人鼓勵道:“媽說完了,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媽會支持你的!”

二少沒有回答他母親的話,反而轉頭看著岑妙涵,岑妙涵在此期間一直面不改色的聽著上官夫人說話,既不生氣也不覺得不忿,太過從容不迫,就顯得太淡漠了,然而在二少灼熱的視線下,岑妙涵原本平靜如水的心卻被他看得七上八下的,很有些忐忑不安的意味,看到岑妙涵不自然的別開眼,二少輕笑出聲,伸手握住岑妙涵的手,認真的對上官夫人道:“媽,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起,對妙涵有這麽多的成見,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她是我的妻子,一輩子都不會變,但如果你這麽不高興見到她的話,我們今後只能回避了。”

岑妙涵難得驚愕的瞪大雙眼看著二少,他……難道不介意?還是說……他其實早就知道了?

果然是岑妙涵,一秒鐘詫異過後,她就猜到二少一定知道她和大少之前的事情。明明上次在江洋山過後,她跟二少很有默契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她以為他忘記了,原來沒有,甚至還調查過麽?

按理說,二少在她面前把這件事忽略掉,好像有多信任她的模樣,背地裏卻調查她,這應該會讓岑妙涵不開心的,但岑妙涵卻有些心酸,不可抑制的想起當初飛揚跋扈的二少,這個漸漸變得隱忍的男人讓她無法不心疼,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心疼才是淪陷的預兆,岑妙涵那一刻的眼神,大少看得一清二楚,牽起嘴角毫無意義的笑了笑。

二少伸手攬著岑妙涵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看向不可置信的上官夫人:“媽,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但你嘴裏所說的那個人,不是妙涵,我愛的女人在我眼裏是最優秀的,所以我不能按你所希望的那樣去處理。”

上官夫人大口喘氣,顫顫巍巍的指著二少:“然後,然後你就為了這個女人……忤,忤逆我?!”

二少拉起岑妙涵,在上官夫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媽。”

岑妙涵隨著二少的動作,彎腰的時候垂頭,把眼角的一抹晶瑩隱於黑暗之中,誰也看不到。

上官夫人被氣得不行,也顧不上謾罵岑妙涵拐了她的好兒子,讓她原本孝順的兒子現在都這麽氣自己了,大少在旁邊替她順氣,端水給她喝的時候,順便看了眼端坐著的父親,上官家主的臉上是難得的凝重,似乎在醞釀一個很重要的決定,最後他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視線定格在楊小可身上:“不好意思,小楊,讓你見到這麽失禮的一幕。”

楊小可尷尬的笑了笑,搖搖頭。上官家主站起身,對著上官家幾人嚴肅的道:“既然煜琪都這麽說了,那咱們幹脆分家吧。”

“什麽?!我不同意!”上官夫人這回是真的被氣狠了,她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臨場發揮一次,就讓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93兩個人的小世界

上官夫人一個人的意見,還是拗不過上官家三個男人意思,或者說她今天的表現,讓大家都清楚,如果由著她對岑妙涵的態度發展下去,上官家遲早會家無寧日,所以,分家勢在必行。

分家之後的最大受益者,確定是岑妙涵無疑了,此後,上官夫人再對她不滿,也不能想教訓就教訓了,當然以岑妙涵的眼光,她是不會只看到這麽淺顯的一面,分家最大的好處在於自由了,上官夫人再沒有理由關註他們夫妻的一舉一動,在自己家裏她可以放松下來做自己,她可以用自己想用的方式和二少相處,她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學校的重大事情她再也不用怕需要加班而推給別人去做——這一切都是很美好的事情,岑妙涵以為她不會在意,然而這一刻,她還是隱隱松了一口氣。

現代人分家不需要開祠堂什麽的,只要雙方達成協議,方便得很,上官家財大業大,但他們有專門的律師幫他們處理,實在不用本人去擔心什麽。律師第三天就把所以資料都整理出來了,上官家主和大少二少過目之後,非常爽快的在上面簽了字,簽字的時候岑妙涵不在場,她在機場給楊琛旻送行。

“你那時候對我說的那麽堅定,還讓我幫你查好柳月的行蹤,結果她一走,你就要訂婚了,都一個月了,楊家令人矚目的訂婚宴還沒舉行,男主角自己先跑了。”

岑妙涵語氣很輕松,楊琛旻給面子的呵呵笑了兩聲,一向意氣風發的臉色有一些萎靡,可能是神色太過憔悴的原因,但仔細看他的眼睛,就會發現,那雙眸子裏的光彩亮的驚人。“沒有女主角的訂婚典禮,男主角一個人怎麽成?所以還得先把女主角找回來。”

“舅舅會同意讓你們訂婚?”

“他要是再不同意,我就真的被餓死了。”楊琛旻輕松的笑道。

岑妙涵卻皺起了眉:“難道你讓舅舅他們妥協的方法,就是絕食?怎麽可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萬一你沒撐過,你不就……”

“如果沒辦法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也不過是行屍走肉,這樣的人生也沒多大意義。”

楊琛旻越是輕描淡寫,岑妙涵就愈發難以置信:“愛情真有這麽重要?可是你前三十年,沒有愛情的時候,你依然活得瀟灑自在,所以如果不能跟柳月在一起,無非就是回到之前的狀態罷了,一年不到的一段感情,還真能影響到你的一生不成?”

“越是理智的人,愛情來得越是困難,這樣的愛情一旦到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一生只會愛一次,如果這個人不能在一起,之後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將就,而且對那段愛情越是留戀和遺憾,我們越是難以接受別的人。而我不願接受那樣的遺憾,能爭取的時候用盡全力去爭取,也不枉費我深深愛一場。”

“就為了一段感情,把自己弄成這樣,可她卻連努力的勇氣都沒有,早早的逃避開了,任你一個人堅持,她並不一定知道你究竟為她付出了什麽,這樣也值得了?”

楊琛旻沒忍住摸了摸岑妙涵的頭:“你不會明白的,有時候付出也是一種幸福,就像煜珹之於你,他機關算盡,最後為你開辟出一條新的人生之路,他想得到的,也不是你的感激或者是不忍心,只是舍不得看心愛之人有一絲一毫的委屈。我為柳月付出什麽,也是我自己的意願,旁人看我心酸,我笑他們看不穿,前路荊棘叢生,我很樂意為柳月開出一條康莊大道,不用她做什麽,只要她牽住我的手不主動放開。”

“我之前還琢磨著要不要去感謝一番,聽你這麽一說,感謝倒像是多餘的了。”

“你知道該怎麽做的。”

登機時間到了,前面排了好長一條隊,岑妙涵和楊琛旻也站起身,岑妙涵上前抱了下楊琛旻:“表哥,加油,我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楊琛旻拍拍她的肩:“愛情是不會去計較得失,真正相愛的人,也不會去計較誰付出比較多,誰陷得比較深,你們家二少對你夠死心塌地了,還是試著用最真實的你去跟他相處吧。”

岑妙涵輕笑,沒有說話,其實她早就在不知不覺間,讓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在二少面前展露無遺了。這樣最真實的對待,是否也是一種愛情?

岑妙涵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她跟二少之間,與別人有所不同的是,他們不急,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琢磨這個問題。

送楊琛旻登機完,也不過是十一點多,岑妙涵開車回去,途經了上一次楊小可試婚紗的那家婚紗店,岑妙涵一眼掃過,櫥窗裏的那套婚紗正是楊小可上次試過的那套,忽然想到了什麽,岑妙涵一個急剎車,車子穩穩的停了下來,拿出手機給楊小可打了個電話。

岑妙涵就在路旁的一家茶樓停了車,上了二樓的包廂等楊小可,楊小可沒有讓岑妙涵等太久,十來分鐘就趕過來了,手裏還拎著幾個袋子,白皙的額頭上冒著些細細的汗珠,看來是剛逛街完。

“在逛街吧?真不好意思臨時喊你過來。”

楊小可擦了汗,在岑妙涵對面坐下:“還好,正好是在這附近,你找我有事兒?”

“我剛剛路過那家婚紗店,上次你挑的那件婚紗,怎麽又重新掛回櫥窗了?”

楊小可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淡淡的道:“婚禮都沒有了,留著婚紗又能做什麽。”

岑妙涵頓了頓,輕笑:“怎麽會沒有,請柬都發出去了,到時候新娘不出席,來賓們不是白去了?”

“別開這個玩笑了,一點都不好笑。”楊小可搖頭,突然很認真的盯著岑妙涵的雙眼,“都是嫁給上官兄弟,你的婚紗是二少親自去請國外大師替你設計的,而我的婚紗,叫他陪我去試他的不願意,一開始我以為是性格不同造成的,完全沒想到竟然是那樣一個原因。”

岑妙涵沈默了兩秒,開口道:“就好像我們喜歡上好友手裏最珍貴的一樣東西,小時候會撒潑打滾一定要得到,長大了卻小心翼翼的把這種欲/望隱藏起來,不讓會對方察覺——我們已經過了不管不顧的年紀。”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去奢求他的愛情?”

“不。”岑妙涵搖頭,“我想說的是,你看上的東西是沒有歸屬者的,如果真的足夠喜歡,你可以想盡一切辦法得到它。”

“事實上我一直在努力,我沒有想過要放棄,是他不願意,所以即使不情願,我們已經沒繼續發展的可能了。”

“你怎麽會覺得你們沒有可能了?”

楊小可笑得諷刺:“誰都有資格問這個問題,但是你沒有資格,妙涵,你比我聰明,不可能看不出來上官伯母恰到好處的出現,只會是他操縱的結果,他根本就從未想過要和我結婚,會那麽做,無非是找一個契機宣布他對你的感情,他要付出行動爭取和你在一起的機會,即使那樣的可能性少得可憐,他依然不顧一切的去嘗試了——我說的夠明白了吧,你還希望聽到我說什麽,直接提了吧。”

泥人也有三分性,從理智上來講,楊小可是在岑妙涵之後才認識大少的,不存在岑妙涵是他們之間第三者的可能性,然而感情方面,自己愛的人深愛著另一個女人,為了那個女人他不惜傷害任何人,這樣的情況下,沒有誰會真正心無芥蒂,楊小可也做不到,她心裏是真的藏不住事,所以盡管尖銳,但她說的都是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岑妙涵沒有絲毫覺得意外,如果楊小可真能語笑嫣然的坐在這兒和她聊天,那她還要懷疑一下對方是不是第二個方曇華了,好在大少的眼光比上官夫人好的不是一兩點,他選中的女人,絕不會是表裏不一口蜜腹劍之人。

越是心思覆雜的人,越是欣賞一切單純的食物,岑妙涵如大少一樣,對楊小可總是保留著一分縱容,更加不會介意她說了什麽,因為不管是什麽樣的真話,總是要比假話動聽許多的。

“小可,你到現在還認為大少那麽做只是為了爭取一個機會?那我問你,以你對我的了解,大少會不會有那樣的機會?”

楊小可果斷搖頭。

“你看你跟我並不熟,都知道這個結果,你覺得大少他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楊小可眼神怔了怔,想不出什麽結果來,又扯了嘴角:“不是說陷入愛情的男人是盲目沒有理智的麽。”

“但你捫心自問,大少他那天真的是失去了理智嗎?”

楊小可臉上的表情徹底沈靜下來,岑妙涵的問題不難找到答案,因為她也知道,他那天比什麽時候都要理智,先是安靜的聽著上官夫人的長篇大論,嘴角似笑非笑,不管上官夫人說的有多過分,他都沒有出來為岑妙涵辯解過一句,還有最後面她離開的時候,他坐在那裏不動,但卻很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之前沒覺得不對勁,現在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兒,如果他真的要為自己爭取,不會任由上官夫人把責任全部推給岑妙涵!

楊小可猛然想通了這個問題,目光灼熱的盯著岑妙涵:“如果不是為了那個,他那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這就需要你自己去問他了。”岑妙涵心情很好的笑了,她找楊小可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推他們一把,以此來感謝幫自己解決了這麽個大難題的大少,既然楊小可已經反應過來了,其餘的也不用她多事,能給這兩人提創造點相處機會,是最好不過的了。

“所以,你今天來找我,就是想把你和他的關系解釋給我聽?”

“我們的關系不需要解釋,因為沒有變過也不會改變,我只是給你提個醒,以大少的驕傲,放棄了就是放棄,不會做死纏爛打藕斷絲連的事情,更需要註意的是,雖然他不說,但你要清楚,大少他日理萬機,他連工作都忙不過來,不可能會浪費時間精力去敷衍一個對他來說沒有存在意義的女人。”

跟岑妙涵聊完,楊小可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嗨,知道大少只是在考驗她,她也不急,死活拉著岑妙涵陪她一起逛街,於是岑妙涵兩輩子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購物狂——心情不好時購物來發洩,心情好也要通過購物來表達,一逛起來就沒完沒了,這讓岑妙涵忍不住在心裏感嘆,難怪這個時代的女孩帶男孩回家,丈母娘第一個問題就是有車有房有存款嗎——沒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和能力,別說養老婆孩子了,恐怕光連老婆購物的興趣都滿足不了。

這麽一想岑妙涵更加覺得自己幸運,兩輩子都生活在衣食無憂的家庭裏,這或許是上天對她另一個方面的眷顧,然而她覺得自己最受上天眷顧的是,第二次生命,給了她這麽多溫暖和感動,給了她一個明明不夠堅強,卻會嘗試著為她遮風擋雨,因為她而讓自己變得成熟起來的男人。

逛完街送楊小可回家之後,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岑妙涵再回到家,正好九點整,樓下客廳亮著燈,高大的男人姿勢稍顯別扭的窩在沙發上,眼皮蓋著,睡得安詳。岑妙涵心裏柔軟成一片,把燈調到最暗,拿了毛毯蓋在二少身上,再去廚房看了看,果然一幹二凈,餐桌上什麽也沒有,垃圾桶裏也是幹凈整潔的,岑妙涵確定二少是不會為了吃一頓特意出門的,於是從冰箱裏端出鐘點工阿姨熬好的高湯倒進鍋裏熱,一邊切點兒配菜扔進鍋裏,等湯燒開了,把面條扔進去,就蓋上鍋蓋等著。

許是聞到了香味,饑腸轆轆的二少從沙發上爬起來,看岑妙涵在鍋前忙活,上前就攬住她的腰:“老婆,做了什麽好吃的?”

“除了做面條,我還能做什麽?”岑妙涵沒有回頭,但是心情很好的打趣道,“誰讓你前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把阿姨他們全都辭退了,現在除了三餐有鐘點阿姨來做,其他時間想吃東西,只能委屈委屈吃面條了。”

“咱們好好的二人世界,幹嘛要那麽多人來當電燈泡?”二少一揚頭,一如既往的驕傲,神采飛揚。

岑妙涵無奈的笑笑,不過兩個人的小世界,這的確是種非常難得體驗,讓人一提起來就忍不住微笑的一句話。

“再說了,我老婆做的東西,是最好吃的!”

岑妙涵側過頭,飛快的在二少臉頰碰了一下,別開臉:“面煮好了,趕緊吃,吃完你洗碗!”

番外二——上二官煜珹

那一巴掌打得還真是用力。上官煜珹不自覺的用手摩挲著自己的右側臉,似乎還能感覺到她的手掌與他的側臉相碰觸時的溫度,被打的那一瞬間,他原本不夠確定的事情,忽然就堅定起來了。

在很早以前,琛旻斷定他日後一定會後悔,他一笑置之,並不放在心上,事實究竟如何,沒發生過就誰也不知道,就像在此之前他也完全預料不到,自己會和煜琪愛上同一個女人一樣。於是抱著一顆不信邪的心,他任由著自己的感情發展下去,發展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他對她越是深入了解,就越是放不開,所以這就是一段孽緣,是不應該存在的一段感情,如果他足夠理智,就應該及時止損,只是感情,不到頭破血流的地步,沒人能夠瀟灑的放下。

不曾想過的是,自從認識她之後,他越來越變得不像自己了,愛情能讓人迷失自我,這句話一點都沒說錯,即使只是他一個人的迷醉。

上官煜珹做什麽都是堅定如一的,從來沒有迷茫或者搖擺不定的時候,他以為他對岑妙涵的態度也是如此,他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並不想什麽都不做就放棄,雖然她跟他弟弟訂了婚,但到底還沒結婚,機會都是一樣的,只是沒想到他那個傻弟弟也動心了,那個時候可能他還只是喜歡和興趣並存,他弟弟已經是愛了。

在愛情與親情面前,上官煜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親情,愛情固然難能可貴,但血溶於水的兄弟之情更加讓人動容。外人都覺得他弟弟紈絝,一無是處,但是在上官煜珹的心裏,他卻是個最完美的弟弟,有個會單純的崇拜著自己,闖了禍遇到事沒錢用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不管別人怎麽挑撥從來不會放在心上的弟弟,上官煜珹覺得他很幸運,他喜歡一切單純的人和事,包括他弟弟上官煜琪,所以每次楊琛旻笑話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弟控,他也是一笑而過,在心裏默認了,弟控就弟控吧,有這樣一個弟弟,弟控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於是愈發縱容著他弟弟的喜好,包括瞞著爸媽幫助他完成賽車的夢想。上官煜琪不是個善於堅持的人,所以他對於賽車的堅持讓上官煜珹吃驚,當他把那串當初好不容易從自己這兒要過去的車鑰匙還回來的時候,不用再多說什麽,上官煜珹已經知道他的決心了。

有些人吊兒郎當,一旦認真,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上官煜珹放手的那一刻放得非常輕松,岑妙涵絕對沒有他弟弟的幸福來得重要,只是放手之後才知道,要從心底割舍一個人,是多麽困難的事情,尤其是他的心裏從沒住進過什麽人,要把第一次進來的人趕出去,是多麽的不容易!心態也是從那時開始改變的,他竟然有一絲後悔放手那麽早,看他們的日子甜甜蜜蜜順風順水,他會覺得刺眼,尤其是當岑妙涵為了轉移他母親的註意力,居然把註意打到他身上,他第一次沒克制自己的脾氣,爆發了。她就那麽想把他打發了?是不是他不結婚,她一輩子都不會放心,生怕自己去打擾了她的生活?她到底把他上官煜珹當什麽了?!

在他母親又一次孜孜不倦的拿著名單對他進行轟炸的時候,他拉住在走廊上的岑妙涵,把自己偽裝得無比冷漠,無懈可擊,岑妙涵還能若無其事的笑著問他是不是有看上眼的姑娘。難道他的感情就這麽廉價,送給她,她都這麽唯恐避之不及?他記得當時的自己面無表情,回了一句,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便不再看她,徑直離開了。

事後,她果然沒再參與過有關他的任何事,只是也不再出現在他面前了,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她回避一個人的能力也是這麽強,他找不到她,或者說他找不到任何一個與她單獨相處的機會。就好像用力揮出去的拳頭不停地打在了棉花上面,一開始的憤怒就這麽逐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挫敗,慢慢竟覺得心灰意懶,就算所有人指責說他不應該愛上自己弟弟的妻子,他都能夠不以為然,岑妙涵的態度卻讓他真的很有些無力,他本不是脆弱的人,竟然也有一刻覺得受傷。

或許這樣下去真的是傷人傷己,那麽,到底是及時止損,還是頭破血流?他就像是陷入了困境之中的哈姆雷特,To be or not to be,that's a question.

然後他想起了楊琛旻的話,如果他不睜開眼睛,又怎麽看到的別的人?然後決心放下了,一條路走到黑只會是他那個傻弟弟的選擇方式,他從來知道要怎麽取舍,於是楊小可就是在那個時候被他看在眼裏的。

後來他總覺得,命運還是很眷顧他的,他其實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去參加了一場又一場的相親見面,在他決定睜開眼睛的下一秒,看到了一個讓他感覺到溫暖的女人,所以他雖然在感情上遇到了挫折,卻又要比他想象中幸運得多,雖然當時的他並不那麽認為。

起初,楊小可在他心裏也是可有可無,然而比起其他女人來說,她是最好的選擇,至少他不會排斥,不會厭煩,有個單純的人在身邊,他也不用隨時隨地的算計,鐵人也要休息,他很高興能有這樣的放松自己的途徑,當然也談不上有多喜歡,楊小可的娃娃臉並不符合他一貫的審美,她是與岑妙涵截然相反的兩種類型。

或許是感覺到了他的縱容,楊小可漸漸用普通的情侶的態度來對他,他雖然說戀愛過,跟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卻少之又少,他寧願參加開不完的會議,也不願意陪一個無聊的女人逛街,楊小可與別人不同的是,她希望的只是他陪她,所以他根本不能用錢去打發,也敷衍不了,但好在跟她的相處還不是那麽難熬,甚至會讓他覺得很輕松,所以他越來越縱容她的癡纏,然後他和她做了很多想都沒想過的事情,那些事情都讓他覺得新鮮。

他對楊小可算得上滿意,真正讓他決定選擇她,還是在某個周三的下午,負責接旭堯回家的司機在路上出了不小的狀況,沒辦法趕到學校,他母親當時也抽不出時間,而他自己正在參加一個很重要的競標會,也走不開,類似的情況沒少發生過,旭堯是個很懂事的孩子,沒有人去接的時候會乖乖地在教室裏等,所以他們並不擔心,等他忙完了趕到學校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很溫馨的一幅畫面,因病請假的楊小可抱著睡著的旭堯在教室裏等他,當時他的心就柔軟成一片,面前這個女人是真真切切的心疼著他的兒子,那種疼愛的心思甚至比岑妙涵的還要純粹許多,那他還有什麽可遲疑的?

就她吧,這是對誰都好的選擇。

那天看到三個女人坐在家裏相談甚歡的畫面,他竟然還是會覺得刺眼,岑妙涵的笑容太過燦爛,燦爛他忍不住在心裏懷疑——明明是他找到了可以過一輩子的人,她有必要笑得那麽開心嗎?如果是真實的在為他高興,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遲疑又該如何解釋?

很大膽而荒謬的猜測,他卻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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