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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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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就好受了,要不是煜琪,我還悠閑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哪裏需要忙前忙後的跑,你看看我這段日子瘦了多少。”鐘浩然嘴上說著對二少的埋怨,眼底卻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先不說這樣的改變值不值得,但至少他覺得有事可做的日子,過得很充實,比花天酒地有趣多了。

二少一本正經地道:“你們都應該感謝我。”

“感謝你?我可不認為你做了什麽事!”

鐘浩然點頭附和魏子軒的話,“對,我們要感謝,也是感謝妙涵。”

岑妙涵笑:“我什麽也沒做,都是你們自己的努力。”

岑妙涵這句話說的是真心話,她現在對二少這個小團隊改觀了不少,雖然他們平時花天酒地不務正業,但是一旦認真起來,也是很認真的,就比如二少,自打他開始上班以來,就從來沒有無故曠工的時候。鐘浩然為了這個項目忙前忙後,她也偶有耳聞,再看看他忙碌的成果,就能知道他們不是沒有能力。

沒有上進之心沒關系,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就算坐吃也不會山空,有能力也有好強之心,這就不錯了,現在他們開始上進,就不用擔心再次回到之前的狀態。岑妙涵再一次覺得她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上官旭堯一路上都很乖,岑妙涵抱了他幾分鐘,被二少接過去抱,然後又是鐘浩然和魏子軒輪流抱,他也沒哭沒鬧,一路上安靜的聽他們聊天,不過等到了最裏面的東陽區,進去裏面看房子,上官旭堯張著手要岑妙涵抱。

岑妙涵從二少手中把上官旭堯抱過去,上官旭堯抱住岑妙涵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親,“小嬸嬸,你們買房子,到時候給我留一個房間好不好?”

“為什麽要給你留個房間?”

“因為我會很想很想你,然後就來你們家找你,你要留個房間給我,我就可以經常來住啊!”

小孩奶聲奶氣之下提的要求,岑妙涵笑容滿面的點頭:“小嬸嬸同意了,你還得問問叔叔,叔叔才是一家之主,知道嗎?”

上官旭堯用力的點頭,轉頭看向二少,笑得特別乖巧:“叔叔……”

二少聽到岑妙涵說他是一家之主,頓時擡頭挺胸,無比驕傲的昂著頭,在上官旭堯轉頭看向他的時候,豪氣地大手一揮:“多大點事,只要你聽話,天天住都沒關系。”

上官旭堯抱著岑妙涵的臉又親了兩口:“小嬸嬸。”

岑妙涵拍拍他的背:“別鬧了,乖乖看房子。”

“嗯,小嬸嬸,我要那個房間。”上官旭堯指著最中間一個小房間,大聲宣布。

“好,就那個。”

二少上前問岑妙涵:“咱們就定下這一套?”

“我覺得還不錯,你呢?”

“那就這個吧。”二少又轉頭看向魏子軒和鐘浩然,“我們選好了,你們呢?”

“你隔壁不是還有兩套麽,我跟浩然一人一套唄。”

鐘浩然也點頭:“既然都看中了這裏的環境,那還不如就住隔壁。”

選定了房子,上官旭堯催著要岑妙涵他們帶自己去游樂園了,“小嬸嬸,叔叔,現在好晚了,咱們趕緊去游樂場吧?”

二少正要點頭,跟在他們旁邊介紹的售樓小姐出來勸阻了,“上官二少,既然決定了,不如順便跟我去辦手續定下來?我們辦公室就在對面,也省的您到時候再跑一趟嘛。”

鐘浩然擺手:“沒事,我幫他們處理好。”

“是的,鐘總。”

見狀,魏子軒道:“煜琪,你們先去吧,我跟浩然去辦手續。”

鐘浩然又問:“你們房產證上打算寫誰的名字?”

“自然是寫煜琪的名字。”

岑妙涵的話剛說完,二少就耳根微紅著出來反對了:“我……我才不跟女人爭,就寫她的名字好了!”

魏子軒嗤笑:“煜琪你夠了吧,這有什麽好推辭的,夫妻聯名不行麽。”

二少恍然大悟:“那,那就夫妻聯名好了。”

解決完房子的問題,終於可以去游樂園了。二少身材挺拔,五官精致,岑妙涵美麗出眾,氣質獨特,手裏抱著漂亮而精怪的上官旭堯,這麽一對組合一出現在游樂場,就收到了不少艷羨的眼神。

周末游樂場人很多,隨處可見活潑可愛的小孩子,在父母的帶領下笑靨如花。上官旭堯一進去就要玩過山車,這也是游樂園最受歡迎的節目,買完票還要排好長的隊,怕岑妙涵受累,二少從她手裏又把上官旭堯接過去,岑妙涵笑了笑,就看到前面的女孩轉頭看著自己:“嗨,美女,你老公對你真好,小孩長得真漂亮,好幸福的一家啊!”

第一次被同性搭訕,岑妙涵看著對方萬裏無雲的笑容,像是收了蠱惑般的,也露出了一個笑容:“謝謝,相信你也會遇到的。”

女孩的目光忽然一黯,低落的道:“今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卻沒有一個人記得……”

十八歲的生日,卻一個人來游樂場玩,不用說,岑妙涵知道面前這個女孩是個缺愛的孩子,忽然有些憐惜,讓岑妙涵莫名的聯想到以前的岑瑾萱,想了想,岑妙涵從包裏找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十八歲生日是個重要的日子,雖然我們萍水相逢,但我還是想祝你生日快樂,這不是什麽貴重物品,你別見外。”

女孩的眼神又瞬間變得驚喜,大大方方地接過岑妙涵手裏的盒子:“姐姐,謝謝你。”

岑妙涵笑了笑,沒再說話,這是她很早以前買的禮物,當時一眼看到就覺得瑾萱會喜歡,所以買了,只是還沒來得及送給她,就發生了張涼風那件事。

岑妙涵最近忽然想明白了,自己對岑瑾萱的好不過是一廂情願,從沒問過瑾萱自己願意不願意,對瑾萱來說,這樣的感情多少有點像同情,而瑾萱也是個內裏很驕傲的女孩,她會對自己心懷怨念也不是說不通——岑妙涵不再覺得受傷或失望,把準備送給岑瑾萱的禮物,轉而送給素不相識的小女孩,也不是為了表達對岑瑾萱的不滿,岑妙涵只是覺得,也許岑瑾萱並不需要這個禮物,所以她想把它送給更需要它的人。

僅此而已。

☆、玉鐲

周三,岑夫人接到一張很特殊的邀請函,岑夫人帶著驚喜與忐忑交織的心情去的,回來的時候便是全然的興奮了,那麽含蓄矜貴的一個貴夫人,在客廳裏笑得牙不見眼,毫不顧形象。

岑父下班回來,看到這樣的夫人,也很是驚訝了一番,問道:“青亦,發生什麽事了?”

岑夫人語氣興奮:“儒風,你知道今天是誰邀請我的嗎?”

岑父搖頭。

“是秦儀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她找你什麽事?”

岑夫人從包裏拿出一張紅色燙金的邀請函:“你自己看吧。”

“秦老太太代表華夏學院,聘請妙涵做他們的國畫教師?!”岑父比岑夫人還要驚訝,“能在華夏學院任教的,都是各個領域的大師,妙涵年紀輕輕,雖然她精通國畫,但要進入華夏學院的教師組,也不太可能啊!”

岑夫人笑:“我也覺得難以置信,但秦儀老太太明說她看過妙涵的字畫,相信妙涵很能勝任國畫教師這一重任。”

“看過?妙涵足不出戶,秦老太太去哪兒看她的字畫?”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還要等妙涵回來問問她。”

岑父點頭,又問:“那妙涵人呢?”

“鄰市有個大型拍賣會,據說有很多少見的精品,琛旻拉著妙涵去看了,估計要明天才能回來吧。”

“他們兩個倒是趣味相投了。”岑父搖頭笑,“妙涵性格大變,開始喜歡古玩,琛旻也是一直最熱衷收藏,現在他們兩兄妹湊在一起,倒不是不擔心無聊了。”

岑夫人嗔丈夫一眼:“妙涵現在也就這麽點愛好了,她真要無欲無求,看你不心急麽!”

“我也沒說她這樣不好,只不過是感嘆一聲罷了……”看到岑夫人的眼神,岑父話鋒一轉,上前攬住岑夫人調笑道:“是我錯了,夫人別見怪。”

其實也不能怪岑家夫妻大驚小怪,秦儀在本市乃至全國都是極有聲望的,連帶著在她的帶領下已然成為上流社會人人想要進入的華夏學院,都是本市萬眾矚目的存在,岑父有句話話沒有說錯,能在華夏學院任教的,都是各個領域大師級的人物。

京大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華夏學院作為京大最受上流社會歡迎的一個學院,跟其學院的聲望脫不了關系。華夏學院是典型的文學院,還是傳統文化,主課就是琴棋書畫,從另一個領域來說,華夏學院又稱得上是很成功的藝術學院,培養了很大一批藝術家,這跟華夏學院都是名師任教有關。

再說說華夏學院的學生,華夏學院每年招生限在五百名之內,生源分兩大批,四百個名額給上流社會,剩下一百名給從全國各地趕過來考試的普通學生。名額分下去了,不管是家境好壞,要進入華夏學院還是得靠真本事,畢竟僧多粥少,競爭是十分激烈的,所以華夏學院的學生質量還是比其他學校高出不少。

對普通學生來說,華夏學院有最著名的教授,最先進的教學設備,非常多的出頭機會,幾乎是進入了華夏學院,只要保持自己的水平,不惹是生非,想要成為一名比較有前途的藝術家,是不難的,所以即使大家都削尖了腦袋想要擠進華夏學院,還是有前赴後繼的學生不怕死地過來嘗試。而對於出身大家族的學生,不為出人頭地,也得沖著華夏這個名頭過來,女生從華夏學院畢業,毫無例外就成了最熱門的媳婦人選,男生進了華夏學院,混個藝術家的名號,家裏有了面子,也就不會逼著他們上進,想要醉生夢死也沒人會管。

但是不管出於什麽目的,能進入華夏學院的學生,都只有兩種,一種是非常熱愛藝術的,另一種就是有藝術天賦的。

所以,各方面水平都好的驚人的華夏學院,居然會聘請岑妙涵去任教,這是個十分讓人驚訝的消息,然而對於岑家夫婦來說,驚訝過後就是十足的驚喜了,先不說能夠積累非常廣的人脈,單單這個聲望就夠岑妙涵受益匪淺了,日後走出去是十分受人尊敬的,若再能做出一番事業來,其地位就更加不同了。

而且岑夫人私下打聽了一番,不出意外的話,她女兒會是華夏學院最年輕的教師——比之前最年輕的那個教授年輕了十幾近二十歲,對於那些跳脫的學生來說,年輕教師肯定是最受歡迎的存在。

岑妙涵對此還一無所知。

拍賣會從下午兩點開始,據說要到傍晚六點才會結束,可想而知這場拍賣會規模有多大了。楊琛旻一如既往的對古代字畫感興趣,在上次的展覽會上,他充分認識到自己表妹對這方面有多精通,所以一接到這場拍賣會的邀請函,他沒有先去找基友上官大少,反而第一時間來岑家誘哄岑妙涵跟他一起去,另一個方面,楊二表哥孜孜不倦想要帶表妹出去散心,別有事沒事就想著給她未婚夫找女人什麽的,岑妙涵也沒事,表哥有事相求她自然不會拒絕,所以很配合的來了。

然而這場拍賣會耗時太長,岑妙涵耐心稍顯不足,很容易就不耐煩,眼神才飄忽了一下,就被逆天的大少發現了。

是的,大少也來了,都說了他是楊琛旻的好基友,這麽重要的時刻,楊琛旻怎會不叫上他?

坐在岑妙涵左邊大少,對岑妙涵笑道:“覺得無聊了?”

右邊的楊琛旻聞言,也側過身來看岑妙涵:“不喜歡現在展出的這些東西嗎?”

“還好,只是還沒有看到一間真正的珍品,希望這場拍賣會不要徒有虛名了。”

楊琛旻笑:“這個你別擔心,好東西都劉在後頭呢。”

畢竟是在拍賣會現場,不是聊天的地方,幾人輕聲說了幾句,便各自住了嘴,專心看臺上展出的物品。

的確如楊琛旻所說,越到後面,展出的東西越發珍貴。眼光挑剔的楊琛旻耐著性子,終於在快要結束的時候,等到了宋徽宗的江雪歸棹圖出來。

把江雪歸棹圖拍下來,楊琛旻此趟過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對接下來的拍賣品,三人也是興致缺缺,岑妙涵的眼睛卻在主持人捧出一塊玉鐲的時候,驚呆了。

“這是宋代和田白玉手鐲……”主持小姐的聲音清婉柔和,一邊說著話,一邊把玉鐲放在燈光下,全方位的展示給眾人看。

晶瑩剔透的和田玉,在燈光的照射下更加顯得夢幻,楊琛旻註意到岑妙涵的眼神,笑道:“這個玉鐲的確漂亮,而且美玉養人。”

岑妙涵沒有聽清楊琛旻的話,她的眼神還黏在那塊玉鐲上,舍不得移開半寸,那些遙遠在前世的記憶,連帶著那些過去的人和事,她以為全都淹沒不見了,沒成想,有生之年,她還能看到這個玉鐲,這個她戴了整整十年,到死都沒有取下來的玉鐲。

岑妙涵的異樣,大少也發現了,接著他掃視了一圈周圍,發現在場的女性幾乎都在用閃閃發亮的眼神盯著臺上的玉鐲,大少心裏失笑,原想岑妙涵跟其他女人大有不同,其實除了行事特別了些,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女人,看到喜歡的東西也同樣舍不得移開視線。大少這樣想著,問道:“妙涵喜歡的話,我幫你拍下來?”

“不用!”拒絕的話脫口而出之後,岑妙涵發現自己失禮了,微微一笑,解釋道,“一個玉鐲而已,我還是買得起的,不用大哥破費了。”

“都是一家人,你不用這麽客氣,說起來你叫我一聲大哥,我還從沒表示過,就當是見面禮吧,你別嫌寒磣才是。”

大少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岑妙涵本不應該再次拒絕,只是這個玉鐲意義不一樣,由大少來送真的很不妥當,岑妙涵張嘴還要拒絕。

楊琛旻見狀,拍了拍岑妙涵的肩:“你就放心讓他付錢吧,這點錢不會花窮他的,再說了,你都叫他一句大哥,他表示表示也是應該的。”

不搞清楚狀況就來瞎摻和,這叫幫倒忙啊二表哥!岑妙涵悲憤的看了眼楊琛旻,他這麽一說,她現在真的沒辦法拒絕了,但是,她真的無法接受是她未來的大伯,把她前世夫君送的相當於定情信物的玉鐲,買下來送給她啊!

這樣的狀況真是太不妙了,如果送她手鐲的是二少,她都不會有這麽大的抵觸心理。

不過要說一句,岑妙涵對這個玉鐲勢在必得,不是表明她還對前世有懷念,不管這個手鐲是誰的送的,她前世都戴了十年,甚至還戴著它入土為安的,在岑妙涵心裏,這個玉鐲必須是她的所有物,再一次見到,她自然不可能讓它落入其他人的手中,這也就是為什麽岑妙涵那麽抵觸大少要把手鐲拍下來送她,她也說不出“算了,我其實不想要這個手鐲”這類的話。

接過玉鐲的岑妙涵看了眼大少,在大少和楊二表哥期待的目光下,咬咬牙,還是將手鐲往手腕上套。

算了,就把它當成是大伯的見面禮吧——岑妙涵不得不給自己做這樣的心理建設。

“不錯啊,妙涵,這手鐲戴在你手上,更加顯得晶瑩奪目了。”

聞言,大少眼底的笑意更加濃郁了。

你還來!岑妙涵無力的看了眼楊二表哥,掀掀唇,轉移話題道:“二表哥,去哪兒吃晚餐?好像有點晚了。”

☆、改變

次日下午才回到家,家裏人都不在,岑妙涵直接回房洗澡休息,昨晚是在酒店住的,這是她第一次住外面,滋味卻算不上美好,一想到那張床不知道睡過多少人,她心裏就不舒服,睡得一點兒都不安穩。

岑夫人從管家岑叔那兒得知岑妙涵已經回來了,扔下其他事,先去了岑妙涵的臥室。岑夫人打開門,見到岑妙涵在床上睡得很沈,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輕輕走進去給她蓋好被子,順便把岑妙涵露在外面手臂給放回被子裏,沒想到這麽輕輕一碰,原本熟睡的岑妙涵猛地就驚醒了,見是岑夫人站在自己床邊,岑妙涵微微動了動,從床上坐起來。

“媽,你回來了。”

“嗯,聽岑叔說你一回家就上來睡了,昨晚沒睡好?”

“就是不太習慣在外面住而已。”

岑夫人笑著點點岑妙涵的額頭:“你以前有事沒事就不回家,還纏著我給你買了個小公寓,現在才知道家裏好了吧。”

以前,不回家……岑妙涵眼皮一跳,心想岑夫人是不是知道些什麽,於是試探性的問道:“媽,怎麽忽然提過去的事?”

岑妙涵一頭青絲披散在肩上,更襯得面如白玉,明亮的星眸忽閃忽閃的,岑夫人心裏愈發柔軟,伸手輕輕撫著岑妙涵的黑發:“就是忽然有些感嘆罷了,想起你以前上班的樣子。”

說實話,岑夫人雖然寵她,但也沒有這麽柔軟的時候,岑妙涵心裏也是一嘆,心想岑夫人大約是想到了她真正的女兒吧,無奈的是她明明知道,卻什麽都不能說,岑妙涵伸手抱住岑夫人的右手,保證般的說道:“媽,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我都是你的女兒,我會好好孝順你和爸的。”

岑夫人失笑道:“說什麽傻話,我跟你爸當然知道你的孝順。”

岑妙涵也笑,沒再說話,岑夫人又問:“在拍賣會上,有沒有看到喜歡的東西?”

岑妙涵擡手把玉鐲亮給她媽媽看:“這是宋代的和田玉鐲,我看著很喜歡,就拍下來了。”

岑夫人擡起岑妙涵的手,細細的打量她手腕上的玉鐲,點頭道:“玉質晶瑩剔透,表面豐瑩光澤,入手微涼,音質清脆,是不可多得的好玉。”

“媽,原來你也會鑒別?”

“略知皮毛而已。”岑夫人笑,“這個手鐲是你自己買的?”

岑妙涵搖頭:“不是,我本是打算自己買,熟料上官大少爭著要買單,他說算是送給我的見面禮,二表哥也幫腔讓我收下,我就不好再拒絕了……”

“上官大少也去了?”

“嗯,他跟表哥關系很好,表哥就順便叫了他……媽,你說我收下手鐲,不會有問題吧?”

難得見到大女兒忐忑的小模樣,岑夫人笑得更加開懷了,安慰道:“大少都說了是見面禮,你放心收著就是,你們坦坦蕩蕩的,誰會沒事亂嚼舌根?”

岑妙涵猶豫的點了點頭,岑夫人見狀,又道:“你就是想太多,畢竟以後是一家人,煜琪跟他大哥的感情是出了名的好,你們關系也好才正常,不然,你的態度過於疏離,上官家會介意不說,外面的傳聞也不會太好聽。”

難怪她越對大少禮貌客氣,大少好像越喜歡接近她,原來是方法用錯,才會讓上官大少這般舉動的麽?岑妙涵若有所思,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在不經意間就真相了。

岑夫人又摸著岑妙涵的頭發,笑道:“妙涵,媽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華夏學院的院長秦儀老太太,昨天親自告訴我,她決定聘請你去華夏學院任教國畫。”

岑妙涵驚詫的道:“秦儀?任教?”

“是啊,聘請書還在我包裏呢。”

“媽,怎麽會突然聘請我去任教?”

“這個就要問你了,你是怎麽認識秦儀老太太的?”

再一次從她母親口中聽到“秦儀老太太”這個人物,岑妙涵腦中靈光一閃:“秦儀,是不是滿頭銀絲,但還是儀態萬千,喜歡穿旗袍,氣質出眾的一個老太太?”

岑夫人點頭。

“那就難怪了,我上回被二表哥臨時叫去參加文化展覽會,在會上就遇到一個老太太,她問了我對國畫的見解之後,請我給她做一幅畫,我就簡單的畫了一幅水墨畫,然後她問了下我的名字……我還以為只是萍水相逢呢。”

聽完岑妙涵的話,岑夫人也笑了:“你真是缺心眼,無緣無故人家怎麽可能會提那樣的要求。”

“我以為老太太是哪個有名的大師,藝術家的脾氣嘛,自然是難以揣摩的。”

“行了,弄清楚來龍去脈就好了,明天我陪你去一趟華夏學院。”

岑妙涵一楞:“媽,你的意思……是讓我接受邀請?”

“當然,這麽難得的機會,可別白白浪費了,再說,老師的工作也不重,教國畫對你來說也就相當於修身養性,何樂而不為?我跟你說,明天見完秦老太太,還得去好好謝謝琛旻,若不是他,你也碰不到這麽好的機遇。”岑夫人細細的叮囑道。

“所以二表哥臨時叫我過去,也是打著這樣的算盤?”

岑夫人輕輕拍了下岑妙涵的頭,“你表哥是為你好。”

岑妙涵當然知道楊琛旻是為她好,只是工作,她還從來沒想過,在她原本的觀念裏,拋頭露面的女子,都是為生計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像她那樣的家境,未出閣的時候只需吟詩作畫學學女工女德,嫁了人也是養尊處優,做好賢妻良母的工作就好,之後來到這個時代,她覺得這裏的女性過得比她瀟灑,比她自由,也比她精彩,她會艷羨,也能理解並接受,卻從沒想過她也能如她們一樣,過得有滋有味,用自己的雙手,負擔起自己的一切消費,做一個不輸於任何男子的女性。

見岑妙涵低著頭在思考,岑夫人拍拍她:“你再休息會兒,明天好好表現。”

岑妙涵低低“嗯”了一聲,岑夫人才轉身出了她的臥室,順手將們帶上。

岑妙涵低著頭,細細的打量著自己白皙纖細的雙手,似乎要從上面看出朵花兒,與明顯很不相同的五官不一樣,本尊的這雙手和她自己的雙手簡直一模一樣,都是不沾陽春水養出來的細膩,看著就知道是個手不能提的主兒,然而這樣一雙手,真的能夠好好育人嗎?

與打發一兩個眼高手低攀龍附鳳的女人不同,也不像忽悠上官二少好好做事那麽簡單,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那麽重的責任,那麽多的學生,她真的承擔得起?

一般來說,一個人在考慮自己能不能做好,就表示她其實已經決定了去做,岑妙涵也詫異的發現,她自己竟然有如此膽大妄為的時候,在這樣的選擇面前,她居然躍躍欲試。

過去的岑妙涵,那真是屬於前世,她現在身處這個時代,跟這個時代的其它女性毫無區別,她們能做的事情,她為何就不能做?既然已經脫離了前世,何苦還要用前世的教條來禁錮自己?

既然想做,那就去做吧,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它做到最好。岑妙涵不知道她現在的目光熠熠生輝,閃亮的不像任何時候的她,但她覺得自己此刻充滿了能量,對明天不再是消極的等待,反而內心充滿了期待,第一次那麽期待某一件事情的到來,也是第一次那麽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岑妙涵不知道,當人有了目標,每一天都會過的充實,渾身充滿了正能量,朝著目標前進的日子,再枯燥都不會嫌悶,而生無可戀之人,對未來毫無期待,就像之前的她,頂多就比行屍走肉好那麽一點,其實活著對她而言沒什麽意義。

是信仰的力量,沒什麽能夠阻擋。

☆、秦院長

華夏學院在郊區,從岑家開車過去要用上一個半小時不止,岑夫人之前就跟秦老太太約好了,所以一到華夏學院,就有人來接待她們。

“是岑夫人和岑小姐吧?我是院長的助理小潘。”

岑妙涵點頭:“你好,麻煩你走一趟了。”

小潘笑道:“不麻煩,我們學校挺大的,你們第一次來,沒有人帶路還真不容易找到院長的辦公室。”

小潘一邊帶路,一邊熱情的給岑妙涵她們介紹學校,他做院長助理也有三年多,院長的心思他多少能夠摸清幾分,不管院長忽然聘請毫無名氣而且又年紀輕輕的岑小姐,是處於什麽目的,但至少有一點,岑小姐作為院長計劃中的第一環節,定然十分得院長看中,他跟她打好關系總不會出錯。

就這麽邊說邊走,很快就到了辦公室,秦老太太依舊穿戴一絲不茍,坐在辦公室等岑妙涵母女的到來。

岑夫人先開口:“不好意思,秦老太太,路上有些堵車,讓您等久了。”

秦老太太爽朗的笑:“不用這麽客氣,咱們約好的是十一點,你們來的很準時。”

三人寒暄完落座,小潘給岑夫人她們端來茶水,然後很有眼色的帶上門出去了。

聊了一個多小時,秦老太太頗有些意猶未盡,但午餐時間到了,於是老太太做東請岑妙涵母女吃午飯,邊吃飯邊繼續聊著,聊完之後,岑妙涵心裏也有了些底,她跟秦老太太有一點相像的地方,就是決定了的事會第一時間去做好,所以這天下午,岑妙涵直接跟著秦老太太去辦入職手續,接過秦老太太,現在要叫秦院長了,從秦院長手中接過教材和資料,新出爐的岑老師就在為第二天的上課做準備。

說起來,秦院長會任用岑妙涵,還真不是心血來潮,其實早在去年,秦院長就隱隱有這樣一個計劃,她打算引進年輕教師,為華夏學院的教師團隊註入新鮮血液,但即使秦院長身任華夏學院院長一職已有二十年之久,她本人深受華夏學院全體師生的尊敬,在外界也極有聲望,但改革也是大事,不是她一個人說改就能改的——有些事情需要講究方法,秦院長深谙循序漸進這個道理,先從一個特例開始,這樣受到的阻礙不會太大,而特例之後她就有說改革的底氣,事實擺在人前是最有說服力的,學生的成績能夠證明年輕教師並不比年長教師差。

因此,秦院長從去年到今年,暗中尋找了許多優秀的年輕人,但說實在的,那些所謂“優秀年輕人”的造詣,還真遠遠比不上華夏學院的任何一個教授,秦院長急於改變華夏學院教師老齡化的現狀,但也不會拿學生開玩笑,沒有真本事,她不可能放心把學生們交給對方。

於是這個計劃僵持了一年,直到遇見岑妙涵,秦院長終於找到了執行她這個計劃的最佳人選。

現在來說說為什麽秦院長非要改革,因為華夏學院的教師團隊如此優秀,從華夏學院出來的學生一如既往的出色,華夏學院依舊是所有學生做夢都想就讀的學校,是在很不能理解秦院長的杞人憂天。

當然不是杞人憂天,秦院長把生命中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華夏學院,在她的心裏,華夏學院就是她存在的全部意義,所以對華夏學院的現狀和未來,她看得比什麽都重。然而,秦院長老了,六十多歲的老太太依然不願意退休,頤養天年,就是放不下這個被她當成自己的小孩來操心的華夏學院。

其實秦院長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來做準備,讓教師團隊變得年輕化,帶給學生不一樣的教育,而另一個方面,當如今這一批有名望的老教授要退休時,新招的年輕教師們慢慢變得獨當一面,甚至在華夏學院的全力培養下,也擁有一定的名望,於是華夏學院的教師優勢依舊存在,不至於青黃不接導致流失優質生源,甚至導致華夏學院在眾位學生的心中走下神壇。還有一個,秦院長認為,在學院的培養下成長起來的名師,定然要比成名後才被學院聘用的名師,對學院的感情深,以後那些教師們也能多多為學院考慮。

不得不說,秦院長真是用心良苦。

自己未婚妻第一天上課,二少自然不會毫無表示。二少擔心自己的女人初來乍到,會受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們集體欺負——因為二少讀書那會兒,最喜歡帶領同學們捉弄新來的老師,長得越年輕漂亮,他們捉弄得越發起勁,二少估摸了一下自己未婚妻的外貌,那條件放在他們那會兒,絕對是往死裏整啊!

於是以己度人的二少怒了,他的女人他自己都舍不得欺負,其他人都死一邊去!然後二少當機立斷的翹班了,不過二少翹班之前很老實地給他父親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以示他不是無故曠工,而是有事請假——對於這一點,上官家主很欣慰,至少他不著調的兒子,終於變得有一些著調了。

岑妙涵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為人師表的時候,即使她已經接受並積極去對待這件事,但她還是會在內心忐忑不安,畢竟這事兒與她從小養成的觀念相悖,況且她毫無這方面的經驗,尤其是在昨天,得知秦院長對自己的看重之後,她就更加忐忑不安了,所以這個時候,有二少體貼的陪在一旁,岑妙涵心裏著實好受了許多。

藝術教師和其他教師不同,有沒有真材實料,第一節課就能表現出來,岑妙涵是正宗的古人,又生在書香世家,題詩作畫對她而言就像喝水吃飯這麽簡單,她在課堂上,當著全班同學畫了一幅水墨山水,震驚了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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