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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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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麽公開了, 而且也變相承認了屈哲就是屍山。

互聯網又掀起了一波討論的熱潮,那一段時間,阮笛和屈哲晨跑時都被人認出來過好幾回。

但也確如屈哲所說, 不到一個月,他們的現實生活便恢覆了平靜, 只是仍有一部分粉絲在網上成天守著兩人的直播, 問能不能讓另一方也一起出現。

可屈哲開始變得好忙, 在微博上火了那麽一把後,許多體育活動的形象大使都找上他,還有一些體育品牌想找他代言, 他和葉楚開的滑雪場也一下子變成了北市打卡聖地,各種廣告招商找上門來,他和葉楚經常要去外地談項目。

畢業旅行回來,阮笛正式畢業,回了慶市過暑假,而屈哲全國各地飛常常見不到人,兩人慢慢處於半異地的狀態。

兩個月的時間眨眼過去,九月,阮笛開學, 開始邁向研究生的旅程。

算下來,兩人已經有半個月沒見面了。

屈哲人在林市, 跟項目那邊的負責人談完,和葉楚往外走。

這時葉楚接了個電話。

看清來電人, 他一臉無奈地跟屈哲吐槽:“我家那祖宗又來電話了。”

然而, 接起電話,他語氣瞬間切換:“寶寶,怎麽了?”

“項目已經談完了, 晚上跟他們吃個飯,明天可能還要去一起打個球,明晚我就回。”

“我也想你。”

“沒有把你忘了,乖乖在家等我。”

掛了電話,葉楚盯了一會兒手機界面,笑著嘆氣:“女朋友可太難哄了。”

可他雖然嘴上吐槽著,但明顯臉上瞬間有了精神,一個電話就掃除掉一整天的疲憊。

屈哲看他一眼,沒說話。

回到酒店,屈哲坐在椅子上盯著手機。

葉楚那家夥,女朋友每天最少得打過來三個電話,早中晚是標配,吃了什麽飯喝了什麽湯都要關心到位。

可他女朋友呢?

他女朋友好像迅速適應了他們這個異地狀態,從不打電話,只偶爾會給他發幾張豆包的照片。

但他也不計較,他就喜歡她這個樣子。

她想不到給他打電話,那就他來打。

電話撥過去,有一會兒才被接通。

屈哲低聲問她:“在幹嘛?”

“游戲啊。”阮笛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中間,最近她新迷上了一款操作類的游戲,欲罷不能,她還和他激情分享來著。

似乎是為了佐證這一點,隨之而來的是劈裏啪啦的鍵盤聲。

“我明天晚上……”屈哲想說他明天晚上就回去了。

“啊!!我死了!!!”

沒等他說完,電話那邊傳來激動的聲音。

屈哲感覺自己眉心突地跳了下。

“什麽事啊?”阮笛含糊道,並沒給人回答的時間,“一會兒微信說哈!”

然後就掛了電話。

屈哲看著被掛斷的界面,目光沈沈。

過了一會兒,他開始收拾行李。

出門的時候,葉楚剛好從外面回來,見他拎著行李箱,瞪大眼睛:“你要去哪兒?”

“回家。”

“回家?晚上不要跟他們去吃飯嗎?”

“幫我說下,有事。”

“哎……”葉楚看著屈哲急匆匆的背影,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晚上八點,飛機落地,他一路上都沒有耽擱,直至敲響了自己家的門。

這個時間,阮笛正在他家直播。

“你怎麽回來了?!”阮笛見是屈哲,打開門,很不可思議,又覺得奇怪,“你敲門做什麽?”

屈哲低頭看著她:“阮笛,你有沒有點兒女朋友的自覺?”

“啊?”上來這一句把阮笛整蒙了。

屈哲看她這傻樣兒,氣性散了不少,頗有情緒地點了點自己的臉。

阮笛假裝不懂,伸出食指在他指的位置上挖了一下,像是給他抹掉蹭到的東西。

屈哲忍無可忍,行李脫手,直接攬住阮笛的腰把她拖過來,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一口。

“你!你你你……!”阮笛驚疑未定,臉上後知後覺顯現出紅霞。

屈哲感覺自己這麽多天以來的憋屈終於散了點兒,好整以暇道,“我什麽?”

“你……你大逆不道!”

屈哲被氣笑:“不會用成語就別用。或者換一個也行,比如大義滅——”

阮笛:“親?”

屈哲:“行。”

阮笛:?

說著他就要再低頭親她。

阮笛直推他,小聲說:“你幹什麽?我直播呢。”

屈哲動作一頓,用力掐了下她腰上的軟肉:“限你十分鐘後下播,不然你就完了。”

太癢了,阮笛沒忍住笑出來,一邊躲開他的手一邊說:“我就不。”

“你認真的?”屈哲將她揪回來,“你想讓直播間觀眾聽墻角?”

阮笛這才明白他想幹什麽,她臉蹭地變紅,低聲吼他:“你怎麽一回來就……”

“就什麽?”屈哲盯著她。

“發、情。”阮笛瞪他。

“嗯,”他居然毫不羞恥地承認了,然後靠近她耳朵,“所以你最好快點下播。”

阮笛紅著臉把他推走了。

她回到直播間,磨磨蹭蹭,到了十分鐘也沒結束。

她仗著屈哲不會亂來。

到了十五分鐘的時候,他似乎終於等不下去,走進來了。

阮笛擡頭看他一眼,趕緊將視線回到屏幕上,她還開著攝像頭呢。

屈哲沒有發出聲音,靜悄悄地坐到她身旁,巧妙避開了攝像頭的位置,又離她不算遠。

阮笛呼吸一滯,似乎能感覺到他攪亂了身邊的空氣。

她扭過頭,不著痕跡地瞪了他一眼。

屈哲才不管那個,繼續自顧自地盯著她。

阮笛強裝鎮定,右手握著鼠標繼續操作,不成想,垂在身側的左手忽的被捉了去。

她一僵。

他故意的。

捉到了還不算完,他還一根一根地開始捏她的手指,一會兒虎口,一會兒又挪到了指肚,力度不輕不重,但就是讓她覺得很色情。

莫名地讓她想起他這只手放在別處時的感受,緊跟著全身都開始不適起來。

他還在用那種眼神盯著她,阮笛即使沒看他也能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

耳朵在他暗示意味極強的揉捏中悄然變紅。

不過幾分鐘,她終於受不了了,匆匆下播。

沒有攝像頭和麥克風,她終於可以不用克制自己略顯混亂的呼吸,猛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這口水給了她足夠的心理建設,她轉身盯著屈哲幽深的眼眸:“有、有什麽了不起的?來吧!”

屈哲看著她通紅的耳朵和故作鎮定的表情,突然笑了出來。

前一秒還箭在弦上的欲望似乎沒那麽急了。

他傾身過去,抱住她。

熟悉的味道讓他不自覺沈迷。

阮笛懵了下:“……誒?”

怎麽是這個抱法兒,她還以為她要被抱到床上去。

屈哲蹭了蹭她的臉頰,沒有解釋。

雖然沒有每天三通電話的體貼。

他還是覺得他女朋友全世界最可愛。

春去冬來,時間的年輪轉了又轉。

不知不覺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畢業季。

1201和1202還是一切如常,唯一不同的是此時1202的門口傳來一陣陣說話的聲音。

“我真的覺得他們有點誇張了!”阮笛一邊穿鞋一邊和屈哲吐槽,“就一個畢業典禮,我真的不明白,UU他們為什麽也要參加啊?!”

不光UU,還有Moon、經緯、向原、阿離、秦心嵐、阮頤年、陳老師……她認識的所有朋友和UP主都要來參加她的研究生畢業典禮,簡直像商量好了的。

“你不是優秀畢業生嗎?他們覺得你厲害。”

“我還要上臺講話的啊,他們來了我萬一講不出來了怎麽辦?”阮笛站好,憂心忡忡地看著他。

屈哲低頭理了理她的頭發:“沒事,那我讓他們藏起來,等你講完話再出現。”

阮笛彎起唇,問他:“那阮書記呢,讓他和我媽也藏起來?”

屈哲頓住,認真道:“嗯,我命令阮書記和秦女士也藏起來。”

阮笛笑出一聲:“你就吹吧。”

H大一屆研究生有五千多人,畢業典禮在校園最大的操場裏舉行。

阮笛套好碩士服,問屈哲:“怎麽還不見他們人?”

“不是你讓我把他們都藏起來嗎?”

阮笛一臉驚疑:“你還真藏起來了啊?”

屈哲勾起唇角,不置可否。

典禮馬上開始,阮笛顧不上疑惑,她走之前急匆匆交代他:“一會兒你一定要好好聽我講話!”

畢業典禮持續了很久。

漫長的講話、撥穗結束,終於到了優秀畢業生代表發言時間。

阮笛握著發言稿,很緊張,但早已不像三年前在q站頒獎大會時那樣,緊張到發抖。

她在發言臺前站定,稍微調了調話筒的高度。

“大家好,我是凝聚態物理專業的畢業生阮笛。”

她看著臺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呼出一口氣,開始她的畢業發言。

這三年真的感觸很深。

三年的時間裏,她成功創辦了《關愛流浪動物成長協會》。協會日益壯大,現在已經有二百人的規模,周末的時候社團成員經常去到領養中心、社區充當志願者,還有動物醫學專業的同學們過來幫忙。

阮笛終於覺得微小的自己也能貢獻一份力量。

她也因此交到了不少UP主以外的朋友。

她不再整日蝸居家中,不再畏懼社交,她變得足夠自信,在例會上常常能侃侃而談,提出自己的想法。

她變得現充起來,視頻投稿的內容也變成了游戲和救治寵物的日常參半。

她還買了一套房子。雖然位置很偏,面積也很小,但這是她完完全全用自己賺的錢買的,拿到鑰匙的那一刻,她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畢業前夕,q站再次發來了簽約邀約,她沒有接受。她已經聽從導師的建議,選擇繼續讀博,以後很可能走上科研的道路。

但做視頻這一塊兒,她也沒有放棄的想法。

她依舊很熱愛。

說到這裏。

阮笛在茫茫的人群中掃了一眼,密密麻麻全都是腦袋,完全鎖定不到想找的人。

但她知道,她想找的人就在下面,在某個位置上,正沈默而專註地看著她。

她吸了一口氣,繼續。

“除了感謝我的父母和學校,我還想感謝一個人。”阮笛收回視線,頓了一下,隱約笑起來,“我的男朋友。”

臺下頓時一陣尖叫。

她的敘述變為第二人稱。

“沒有你出現,可能我現在還守著那一間四四方方的屋子,晝夜不分對著電腦直播。那樣的生活我可能也會覺得很快樂,但那份快樂很單薄。”

“現在我擁有了很多朋友,也不再懼怕新的嘗試,總覺得現在就是剛剛好的樣子,不會比此時更好的時刻了。”

“是你改變了我,是你讓我的人生變得五光十色。”

“我以前說過,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是不用說謝謝的,但今天,我還是忍不住想說,謝謝你,謝謝你的一切。”

她折上演講稿,沖著人群微笑。

臺下掌聲雷動,在空曠的操場上響了很久。

阮笛深深呼出一口氣,走下臺,偷偷擦了擦手上的汗。

其實她還是覺得這種場面好嚇人,只不過她的偽裝本領變得越來越好。

幕後的大家還在忙活,阮笛簡單打了招呼,從後臺小門溜了出去。

她拿出手機,想問問屈哲還有秦女士他們都在哪兒了。

這時,一個身影在身旁突然出現。

Moon挽住她的胳膊,因為聽她方才的發言,眼睛有些紅:“阿迪,你太棒了!”

“Moon!”阮笛意外道,“我正想找你們,之前怎麽找都沒找到。”

“我們躲在不顯眼的位置啦,怕你緊張,接到屍山吩咐呢,叔叔阿姨也都跟我們在一起。”

阮笛有些楞,他還真的……

難不成,他還真的翻身農奴把歌唱,把阮書記也給命令了?

她不可思議,這麽牛的嗎?

Moon拉著她:“你是不是沒什麽事了?”

“嗯嗯,典禮應該就快結束了,就差拿證什麽的,不著急,可以下午再去。”

Moon有些神秘:“那你跟我來。”

“啊?”阮笛不知道她葫蘆裏賣了什麽藥,一臉莫名地跟上。

Moon帶她去了H大一棵很著名的大樹下。

那是一棵百年的梧桐樹,樹身粗大,被一圈棕色的木制座椅圍了起來,左右還有幾棵稍微小幾圈的樹,同樣圍了一圈座椅。

此時,座椅上坐滿了人。

可不就是她找了半天的親友團們……秦心嵐、阮頤年、還有她的朋友們,都坐在那裏,笑著沖她揮手。

阮笛被Moon帶進那棵大樹的樹蔭之下。

她看到屈哲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站在樹下,還捧著一束鮮花。

他竟然換了一身衣服。

阮笛心重重一跳,似乎明白了什麽。

她繃起肩,攥住手指,剛剛在那麽多人面前講話還只是有些出汗的手,此時竟然開始輕微發抖。

屈哲朝她邁了幾步,兩人之間只剩下半臂的距離。

他沒有說話,低頭看了她好一會兒。

阮笛被他看得臉都紅了,小聲問:“你幹嘛呢,怎麽不說話?”

吳悠在一旁搭腔:“人緊張著呢,你怎麽還催呢?”

Moon笑:“看來阿迪著急了呀。”

“誰著急了……”阮笛臉變得更紅,瞪了兩人一眼。

屈哲笑了下,依舊是沒有說話,直到快把阮笛盯怒了,他才緩緩開口:“阿迪,你知道嗎?你只要站在這裏,我單單看著你,就想滿足你的所有願望。”

他透過她的眼睛回憶著:“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或許是還沒察覺到自己喜歡你的時候吧。雖然你什麽都沒有說,但那時我就覺得,只要你望著我,無論你說什麽我都願意答應。”

羞怒的神色驀地被沖散,阮笛有些發楞地看著他。

幾年間,願望清單的背面都快寫滿,但他從未說過列出這個願望清單的理由。

她不自覺放緩呼吸,生怕呼吸的聲音都會蓋過他的某一句話。

周圍也很安靜地聽著,沒有人起哄。

“我喜歡你從前跟生人說一句話都要小心打量的樣子;喜歡你為了克服恐懼熬夜趴在桌子上睡著的樣子;喜歡你為了練習和人講話,決定露臉直播時眼神裏充滿光彩的樣子;喜歡你現在學會的,裝得很淡定,但其實慌得不行的樣子。”

阮笛不禁瞪他一眼。

“我還喜歡生病時軟綿綿的你。那次你賭氣積食,你問我為什麽笑。我那時候就在想,怎麽會有生病都那麽可愛的女孩子?”他看著她的表情認真,“但我希望你永遠健康。”

“你本科畢業時,讓你錯過畢業典禮我很難受,總覺得是我才讓你有了遺憾。雖然你說你原本就不喜歡那種場合,我也明白你……”他停頓一下,笑出來,“是真的沒心沒肺,反倒是我過不去這道坎。”

聽到這裏,阮笛忍不住也笑了。

“所以出於私心,我還是想讓你今天的畢業典禮更圓滿一點。”

屈哲將鮮花放到座椅上,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個小盒子。

阮笛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掉了。

她看他拿出盒子裏的戒指,單膝跪在她面前。

“阿迪,嫁給我好嗎?”

安靜被打破,周圍爆發出一陣鬼叫和歡呼。

阮笛往四周看了一眼,站得最近的是秦心嵐和阮頤年,緊跟著是Moon和吳悠,再往後,大家已紛紛站起來,將他們圍成了一個圓。

不遠處,有人聞聲朝這邊漸漸圍了過來。

大家都眼含笑意地看著她,連阮書記的撲克臉上都有著欣慰的笑容。

她把頭擺正,小聲問屈哲:“你有沒有仔細聽我在臺上的講話?”

屈哲沒聽清:“嗯?”

阮笛彎下身子,在他耳邊又重覆了一遍。

“怎麽求著婚還講悄悄話了?”

“大聲點!答應他!!”

這回屈哲聽清了。

他含笑看她,卻是搖了搖頭:“阿迪,是你改變了你自己。”

阮笛楞楞的看著他,半天沒有說出話。

“想什麽呢?還不答應我?”屈哲等不住了。

圍觀群眾多了起來,也跟著起哄:“對啊,想什麽呢?答應他!答應他!”

阮笛被喊得臉燒得慌。

她有些猶豫,最後做出了一個讓眾人萬分不解的動作——她拿出了手機。

低頭鼓搗了半分鐘,放下的時候,屈哲的手機幾乎是同時響起了消息提示音。

阮笛耳尖通紅,看著他說:“我願意。”

然後她指了指,示意他看手機。

屈哲拿出手機,點開微信。

眼眶一緊。

她嘴上說的是我願意,發來的卻是:我愛你。

屈哲猛地擡頭看她。

阮笛很不好意思地偏過頭。

雖然幾年的歷練,她已經可以在那麽多人面前看起來不怯陣地講話,可“我愛你”這三個字她還是沒能學會講出來。

屈哲此時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自己會一輩子為她心動。

他站起身,大步上前:“怎麽讓你先說了?”

他低頭輕輕吻住她:“我也愛你。”

人群爆發的歡呼聲響徹校園。

阮笛眼底有些潮濕,輕輕閉上眼睛。

其實她以前是一個從來不會產生孤獨感的人。雖然她的確沒有朋友,但她總能找到自己認為有趣的東西。

以前她覺得解物理題有趣,後來覺得解游戲裏的謎題有趣,再後來覺得做視頻有趣。

沒有人教過她,但她似乎天生會排解孤獨。

她早就做好了這樣獨自過一輩子的準備。

可他出現了。

他帶她認識世界,帶她認識到不一樣的自己,也帶她體會了沒有他的夜晚,隱隱出現的孤獨感。

“哭了?”他撫上她眼角,笑意隱隱,“周圍可都是認識你的人。”

“誰哭了……”阮笛立刻辯駁。

屈哲低低笑了,朝她張開雙手。

她探身貼了過去。

人潮湧動,他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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